《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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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三辑)-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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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势在刹那间恶化,他象辆坦克似地向我猛冲过来,我向窗户退去。我虽受过训练,但他对付我就象对付小猫似的,我刚拔出手枪,一下子就被他打落在地。他力大无比又敏捷如电,把我逼上了窗台还想把我推下去,我再也支持不住了,突然房门被打开,那竟然是斯特萝!
  “快跑!”我嘶声叫道,夜风在我身旁呼啸,在掉下去时我只来得及意识到斯特萝的尖叫声。
  ……医生那张藏在眼镜片后面的脸,看来活象是只猫头鹰。
  他见我睁开眼睛对我说道:“真走运。年轻人,您从六楼摔下去,只跌坏了腿,弄出点青紫块。您真得为那株挡住您的树而祷告……”
  “去他妈的那株树吧!”斯特萝的惨叫声还在我耳边回响着。
  护士进来了:“有人来看您,想见他们吗?”
  我知道这肯定是局长和沃格尔,我真不想见他们。我什么人都不想见,但我只能说:
  “好吧,让他们进来。”
  局长出现在门边又让开了身,走在前面的竟是斯特萝!她苍白而忐忑不安,但安然无恙,活得好好的!
  “吉姆!”她说,她的声音哽住了。
  “我来对他说,”局长上前一步,自告奋勇,“艾米莉有位姐姐住在波士顿。”
  “我知道。”
  “她们是孪生姐妹,姐姐什么也不知道就来这里做客,她有房门的钥匙,于是就进来了……我们的岗哨只有格列高里的照片而没有斯特萝的,这是我们的失误。”
  “她还活着吗?”
  “是的,感谢上帝!活着,但受了伤,不过刀口不深,她能恢复的。”
  “格利高里呢?”
  “他刺了两刀后企图仍从原路回去,结果失了脚,那地方下面又没有树……还有这个,是沃格尔给您的紧急通知。”
  我看了一眼纸条;“吉姆,看在上帝的份上,在空中汽车上千万当心!”
  “赫拉诺斯只是在半小时前才预示了您的下坠,我们想转告您,结果您关了机。我们只以为您是从汽车上跌下去的,为什么不让步话机打开呢?”
  “这无济于事,您自己也说过……”
  “是的,赫拉诺斯可以预言未来,但无法改变未来……”
  “但是它却改变了我的未来。”我瞟了斯特萝一眼,局长懂得这个暗示并离去了。
  五分种以后电话响了,是沃格尔打来的。
  “我打电话是来祝贺的。”
  “祝贺什么?”
  “祝贺您的婚礼,赫拉诺斯刚刚显示的。”
  连我都还没向这位姑娘求婚哩,我对赫拉诺斯产生了好感:“您是怎么在屏幕上认出我的?如果是靠了那手镯的话,我已经把它卸了下来,而且一辈子不戴它了。”
  “是的,屏幕上您没带手镯,撑着拐杖。但旁边是局长,而他戴了手镯。”
  “好吧,”我说,“您想我会反对吗?这事发生在哪天?”
  “在四天到八天之间。”
  我放下了听筒,斯特萝听见了全部的对话。
  “赫拉诺斯说,我们会在四到八天里结婚,这一次我定叫它出个丑,我们明天就结婚,明天!”
  “好的,吉姆,只要你愿意,不过……”
  “不过什么?”
  “今天是五月二十八。如果我们在五月里结婚的话,我一辈子就会是个劳碌命,民间是有这个说法的。”
  我们在五天后结了婚,并且去亚利桑纳州度蜜月。根据我的调查,亚利桑纳州已经远得超出赫拉诺斯的作用范围之外了。




《黑暗》作者:'巴西' 安·卡·伊罗

  郑华 译

  华达士比别的人接受这自然现象的现实稍为慢点,只有到了第二天,当每个人都在对天色越来越黑、光线越来越暗议论纷纷时,他才承认这是真的。有个老太婆在大声喊叫,说世界要到末日啦。人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他们大多提出抽象的解释,混杂着从报纸看来的科学评述。他仍照常上班。往日高高在上的上司,现在也站在窗前,跟人侃侃而谈了。大多数雇员都没有来上班。巨大的办公室里摆满了桌子,大部分都是没有人坐的,这就说明了事态严重的程度了。
  那些经常留意天气的人首先注意到,阳光似乎稍为弱了点,房屋和物体都被越来越多的阴影包围起来。最初他们以为这是一种视觉幻象,但当晚甚至连电灯也暗弱无光了。妇女注意到水总是煮不到沸点,食物又生又硬煮不熟。无线电广播了各种各样的见解,还引述了权威人士的意见,它们都是含含糊糊、互相矛盾的。这使得神经质的人们惊慌失措,火车站和汽车站挤满了离城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们该往哪儿逃。时事新闻节目说,这种现象是全球性的,但华达士对此表示怀疑。
  不过,最后收到的一些电报都是肯定的:阴影在迅速扩大。有人划了一根火柴,于是试验便开始了。人人都作过这些试验:他们会在一个黑暗的角落打着一个打火机或拧着手电筒,注意到光亮大不如前。灯光不再像以前一样照亮房间。这不可能是全球性的视觉衰弱啊。竟然可能伸手指进火里去而不烧伤它们呢。很多人都吓坏了,但华达士并不是这种人。他在4点钟回家,这时已经得把灯点亮了。它们却发出很少光——看去活像一些红色的球,危险信号。在他经常去吃饭的餐馆里,他只获得供应冷冰冰的三明治。店里只有店主和一个女侍应,她后来也走掉,慢慢地穿过暗影步行离去。
  华达士并没有什么困难就回到了他的寓所,他早已习惯很晚回家,连走廊的灯也不必去拧着的。电梯不动,于是他从楼梯走上四楼。他的收音机只发出古怪的声音,也说不清是人讲话还是杂音。打开窗门,他面对着成千上万暗红的光点,那是巨大的大厦的灯光,大厦的轮廓迷濛地挺立在无星的苍穹下。他走到电冰箱旁,喝了一杯牛奶;马达已不再动了。看来水泵也会出现同样的情况,他把浴缸塞好,放满了一缸水。他寻着了自己的手电筒,走遍了他那层小小的公寓,在暗弱的光线中焦急地找寻自己的东西。他把奶粉、麦片和苏打饼干的罐子和一盒朱古力,放在厨房的桌上,然后关好窗子,把灯熄掉,躺在床上。当他认识到危险的现实时,一阵寒栗流遍了他的全身。
  他睡得很不安稳,尽作恶梦。隔壁公寓的一个孩子在哭着,要他妈妈把灯拧着。他惊醒过来,用手电筒抵住手表,他才看出原来已是早晨8点钟了。他把窗门打开,外边差不多完全一片漆黑,你可以看见东边的太阳,又红又圆,就好像是隔在一块厚厚的黑玻璃后边似的。在街上人们走过时朦胧的形象,活像是些剪影。华达士好不容易才洗了脸,他走进厨房,和了些奶粉,吃了点脆饼干。习惯势力总令人想起了自己的工作,他这才意识到没有地方可去了,这使他回忆起小时候被人关进衣柜时感到的那种恐怖,那儿空气不足,而且黑暗迫人。他走到窗前,深深地吸了口气。太阳如红色的盆子高悬在天空黑暗的背景上。华达士无法协调自己的思想;黑暗一直令他感到好像在奔跑求救。他握紧拳头,反复对自己说:“我必须保持镇定,保护自己的生命,直到一切都回复正常。”
  他有一个已婚的妹妹,住的地方隔这儿有三个街口。
  一种想同别人联络的迫切感使他决定到那儿去,尽自己办法去救助她一家人。在黑暗的走廊里,他利用墙壁作指引。
  在走廊的一边,有个男人焦急的声音在问:“哪边是谁?”
  “是我,公寓三一二号房的华达士。”他回答。
  他知道对方是谁,那是个衰老的男子,他有妻子和两个孩子。
  那男人请求道:“求求你,讲给我妻子听,这黑暗就要过去的;从昨天起,她就一直在哭,孩子们都吓坏啦。”
  华达士慢慢地走过去,那女人准是站立在丈夫身边,在默默地抽泣。他设法微笑了一下,虽然明知他们根本无法看到他的。
  “不要担忧,太太,的确相当黑,不过在外边你仍可以看到太阳在那儿呀,没有危险的,它不会持续很久的。”
  “你听到了吧,”那男人接口说,“那只是黑暗,没有人会受到损害的,为了孩子你得保持镇定啊。”
  从声音听来,华达士想象他们全都搂作一团。他保持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走开。
  “我现在得走了,如果你们需要什么东西……”那男人说了声再会,一边在鼓舞着他的妻子,“不,非常感谢你了,它不会持续很久的。”
  在门外的石阶上,他看不出一样东西,只听见从不同的公寓大厦门口传来谈话的片言只语,缺少了亮光使人们讲话更加大声,或许是一片寂静,令他们的声音听来更加清楚吧。
  他走上大街,太阳高悬在天上,但却没有洒下任何一点光线,也许比下弦月还不如呢!不时有人在身边经过,有单身的,也有成群结队的,他们都大着嗓门讲话,有些在街上不平的地上绊跤时还开玩笑呢。华达士开始慢慢起步,用心辨认着到妹妹家去的路。大厦暗红的轮廓模糊不清,伸手不见五指,他走得很慢,对那些从他身旁匆匆走过的人感到有趣,从某个露台传来了一只小狗呜呜的哀叫,在远处有哭声,慌乱的叫喊,人们在叫唤,有人在一边走一边祈祷。
  华达士紧贴着墙壁走,免得别人碰撞他。他准已走了一半路程,停下来喘一口气。他的胸部起伏,猛吸着气;他的肌肉绷紧,而且疲倦了。他唯一方向的识别点就是那正在消失的太阳的一团暗污,有一阵他想象别人比他能看得见更多,但现在惊叫号哭声四起,华达士猛然回转身来,那抖动的红盆已消失不见了。黑暗笼罩一切,连大厦的轮廓也看不见了,他觉得迷失了方向。根本没有可能继续再往下走了,他只好设法回到自己的公寓去。摸索着墙壁,他认出了一些门口和商店橱窗,开始往回走,他的脚在行人道上拖沓着,满身大汗,哆嗦不停,全部意识都集中在回家的路上。
  拐过街角,他听到一个男子讲着语无伦次的话,向他这方向跑来。可能是个醉鬼,在大声喊叫着。他粗暴地揪住华达士,而华达士则设法摆脱他,要他镇静点。那男子反而喊叫得更响,全是毫无意义地乱嚷。华达士不顾一切,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将他推开,那人跌倒在地,开始呻吟起来。华达士向前伸出双手保护着自己,向前走了一段路。在他身后,那醉汉大哭大叫,痛苦呻吟。一道没扣好的窗门被风吹得格格作响。往日被收音机和汽车声掩盖住的各种声音,都纷纷从房子和公寓里传出来了。在黑暗中,他双手摸索,辨认出不同的标志,有铁栅栏的门口,住宅的围墙和它们的大闸门。
  他在石阶的第一级被绊倒,有人喊道:“外边是谁?”
  “是我,四楼的华达士。”
  “你到外边去了?你看得见任何东西吗?”
  “不,到处都看不清一样东西呢。”
  一阵沉默,他慢慢走上楼梯,小心地移动着身子,他打开了门,躺倒在床上。
  这只是一次暂短而焦虑的喘息,他无法松弛自己的肌肉,无法冷静思考。他慢吞吞地摸索进厨房,设法用刀子撬开手表的表面,摸到了指针,是11点钟,或者是快中午了吧。他在一杯水中和了点奶粉,喝了下去。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他的心跳得更快了。那是他的邻居,问有没有水可以给孩子喝的。华达士告诉他储了满满一浴缸水,就跟他一起去带他的老婆孩子过来。他不再吝啬了。他们手牵着手,拉成一串,沿着走廊一步步走回来,孩子们镇定多了,甚至连那人的妻子,也不再哭泣,而在不断反复地说:“谢谢你,十分感谢你。”
  华达士把他们带到厨房,让他们坐下,孩子们紧紧拉住他们的母亲不放。他摸到了碗柜,打烂了一只玻璃杯,跟着找到了一个锑锅,从浴缸打满了一锅水,拿到餐桌来。他将一杯杯水递给伸过来摸索的手指,他无法在看见的情况下把杯子拿平,水都溅满了他双手。在他们喝水时,他想看看能不能拿点什么东西给他们吃。小男孩谢谢他,同时说他肚子好饿。华达士拿起那一大罐奶粉,开始小心地分点吃的。当他慢慢地打开奶粉罐,一匙一匙数着,用水调奶,他大声地数出声来。他们都在鼓励着他,叫他要小心点,还称赞他能干。华达士花了不只一个钟头来调奶和把奶定量分派给大家,这番努力,使自己确信还有点用处,这使他感到好受些。
  其中一个孩子因什么有趣的事笑了起来,这是黑暗来临后第一次令华达士感到乐观,深信一切都最终会没事的。那以后,他们在他的公寓里长久地呆下去,设法交谈。他们会倚着窗棂,搜寻远处的灯光,有时看到了,大家都热心得不得了,但发现的只不过是连他们也无法承认的骗人假象罢了。华达士竟成了那家庭的领导,他养活他们,带引他们走进那四个房间的细小世界,这些地方他就是闭上眼睛也认得出来的。他们在那晚9点或10点才手牵着手离去。华达士伴送他们,还帮助孩子们上床。在街上,绝望的父亲在大声呼喊,要求食物。华达士把窗门关严,免得去听见这种哀号。他所有的食物尚够养活他们5个人一两天。华达士留下来陪着他们,就住在孩子们房间的隔壁。他们躺在那儿聊天,他们说的话,像是他们生存和作伴的联系,最后他们都去睡了,头枕着枕头,活像沉船的水手攀住木头听着那些求救的哀号,他们却无法去救应。他们睡着了,梦见新的一天黎明,一个碧云天,阳光流洒进他们的房间,他们的眼睛如禁食得饥渴难忍,贪婪地饱餐着色彩。事实上并不是那样的。
  华达士手表上的指针指出大约是8点左右了。其他的人开始活动起来,他们又手牵着手一串儿回到他的厨房去,吃他们俭朴的牛奶麦皮的早餐。孩子们撞着了家俱,在细小的客厅里迷失了方向,他们的母亲焦急地责备他们。他们一旦在扶手椅上安顿下来,又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好了。
  他们又谈起了这怪现象产生的成因,虚构出种种原因和超越科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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