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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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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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在抱我上岸后就将我放下来搂着我腰道:“试着走一下。”此举正合我意,实在是不愿当着另两人的面,一直被他抱着。

    其实还好,除去胸肺处很疼外,腿脚并不是完全无力,走了几步后身形就稳了。但高城突地走至前弯腰蹲地,“上来。”我愣看着他肩背,想说不用,但他并不给我机会开口,回转头来抓了我两手翻过他双肩,一提拉我就趴在他背上了,转而起身时吩咐:“扣紧我脖子别摔下来。”他的双掌已改为扶住我双腿。

    我只能将双手在他脖前圈住,假如单单只是我和他的话并不会觉得不自在,也愿意被他这般眷宠着。可旁边有这两人,尤其是疯子那小眼神总是幽幽而哀怨地瞥来一眼,就觉得有些尴尬了。但高城根本没拿他们当回事,慎重对我嘱咐:“到你觉得有印象的地方就说一声。”

    默了一瞬,问:“是让我画影吗?”

    见他摇头,“不画影,小竹子,自现在起你不要再用画影。单凭回忆,看能否想得起来。”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心中却觉怀疑,以我现在被覆盖的记忆去回想从前,恐怕不容易。可也了解他怕画影再引我心魔浮现。

    这座岛与高城那座不同,被浓密的树木覆盖,丛草长的都有半人多高。而且可能是我们停船的位置特意找的偏僻处,完全没有路可走。疯子自告奋勇了打头领路,弯弯绕绕在走,高城竟也不去置理,紧随其后。

    终于到得一处空地,疯子在前头停下来回头道:“不对啊,这是个荒岛呀,根本就没人出没。”我对之反驳:“不可能的,是还没到地界吧。”但疯子说:“小匣子,你别不信,别的我可能不在行,但是这类丛林就像是我家。家里有没有来过人,你说能不清楚么。”

    我看他说得信誓旦旦,忍不住去低问高城:“你怎么看?”

    “他没说错。”

    反倒是我怔住了,“真的是座荒岛?”高城轻嗯了声后说:“再走几分钟就到地方了,等会再告诉你。”这次他一马当先,跨步进丛草间。明明心头一片恍然,但却隐约有什么在触动,等他走出十几步时,意识到什么回转头,发觉落景寒和疯子都站在原处,只是沉默地看着我们并没跟上来。

    我有些不懂这是什么情况,返转回头想问时听到高城在说:“到了。”

    直觉去环顾四下,依然是在丛林中,杂草横生。跟刚才并无两样,我不明白他这“到了”是指到哪了,他并没回转眼看我,似知道我一头雾水,出声提醒:“仔细回想下,这处已经从你覆盖记忆里浮出来了。”心头掠动,我再度仔细去观察,渐渐看出了端倪。

    “你放我下来。”

    高城松了手,我双脚落地后就松开扶着他肩膀的手。走至一棵树下,本想闭眼,但心念动间罢了这念,一步一步往前到第十步时,从旁掠来劲风。眼前闪过似曾相似的画面,我被高城扑倒,只是在身体接触地面一霎他翻转而过,让摔在了他身上。

    四目相对,他问:“想出来了吗?”

    我苦笑,“你都亲自上阵演绎情景重现了,还能想不出来嘛。这里是你被他们伤后躲藏之地,我来找你,然后被你扑击在地上,但转瞬你就昏倒在我身上了。”

    确实如他所言,这段经历已经冲破记忆覆盖的迷层,靠着画影记起来了。但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选这?”不是应该直接将我带到可能训练成长的地方,更容易唤醒沉睡或者被尘封的东西吗?他先扶了我起身,然后才道:“不管是哪种心理解密,都必须循序渐进。既然这个地点被你最先记起,证明是个突破口,我们就从这里开始。现在你尝试回想,在我昏迷之后你是怎么做的?”

    我将事情反复回想,但得出的结论始终只有一个:我想不出来。《

章节目录 270。画影成魔

    就像是看电影看到某处突然断片一般,思维就掐断在他昏倒压在身上那一瞬,后面一片空白。我叹气:“不行,如果不画影我根本记不起来。”

    高城沉默,神色严峻,看得我有些寒颤。被他捉住了手,掌心摩挲了两下他沉道:“是我的错。最初看你有特殊影像的能力觉得加以培养会对你有利,故而引导你将专长与之结合,却不曾想一次次的成功让你对它产生了依赖,也等同于在你心里建了一座魔城,它变成了一颗最隐蔽的定时炸弹!”

    我讷讷地看着他回:“你别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谁也不知后事会演变成现在这样。”根本与他无关,甚至我该感谢他教会我画影,若没这能力,多少次劫难都熬不过来,也不会有现在所谓的困境了。突的有什么闪过脑中,太快来不及抓住。

    高城并不是怨天尤人之人,也不会一直沉顿在懊悔中,敛去神色恢复淡然,“既然想不出,就跳过这处,带你去另一边吧。”他依然坚持背我,但告诉我没多远,就没坚持任由了他去。只是纳闷为何疯子与落景寒不再跟来了,刚才好像也没看见高城有呵斥他们不许跟随。

    确实不远,差不多五分钟左右就走出了丛林,到了岛的另一侧。一踏入那片区域,我就心潮澎湃,不是记起什么,而是眼前所见场景,浑然而似回到了一年多前的那个孤岛,也是沿岸与丛林相邻,放眼茫茫水域。然后,高城背着我踏着岩石而走,多么相似甚至雷同的画面啊。如果那时。。。。。。

    心头晃过那念,就强行遏止了,往事只供回首,但没有如果。

    高城在沿岸绕走了一圈后就将我放下,并拉着我坐在了一块石头上,他并没尝试开口来提醒我,就是安静地坐着。我悄悄去看他,发现他的神色像是在缅怀。但当时我与他度过一段平静时光后就舍下他独自离开了,这件事致使他一直留有残影并恼怒。所以那不能算是一段愉快的过去。

    除去这些感受,我对这处没有其它感觉。换句话说,若不是一年前我们曾有一段类似的经历,这个地方于我而言仍然是陌生的。正兀自想着,突然感觉身上有目光凝注,一转头就与高城视线对上,他将我敛看后道:“想不出就走吧。”

    我重新覆于他背,由他背走而行。趴在他肩上默看他的侧脸片刻后凑近耳畔轻问:“你是不是很失望我没有想起来?”他顿了下摇头,“在意料之中。”我狐疑地看他,只听他解释:“在做一项心理测试时本身就存在两种结果,而这结果并非表面意义上成功就一定是好的。若你简简单单就将那些事想起,反而显得这记忆层层覆盖像一个局。”

    他的理总是让人无从反驳,而且听而受教。看似矛盾的论点,实则有其深意,一面希望我能快快想起过往,找出画影根源,也能解除我心魔;一面又不能太过简单就达到目的,因为往往越简单越暗藏玄机。想了想,问了个眼前现实的问题:“那我们现在去哪?”

    高城垂头,极淡的语气:“是时候去会一会他们了。”

    受他感染,听到他这话只在心头微颤了下,转而就平复。点了头把下巴搁在他左肩上,然后说:“好,听你的。”他微侧过脸看我,幽黑的眸子很亮,他说:“难得看你这么乖顺,以往总是十万个为什么问不完的问题。”我笑,就趴那侧看着他,“那是因为你老是说半句留半句让我猜,记得最开始认识你时,你那嘴巴可毒,总把我损的无力反驳。”

    他转视前方,嘴角却弯起了弧度,“那是你太笨了。”我假意用鼻子哼气,明明就是他态度差,总是一副拽拽的样子。只听他以为难的口吻又道:“若不是你那菜做得马马虎虎,真不想教这么笨的徒弟。”我忍不住莞尔,细细叨叨在他耳边数落一件件琐碎的事,他也听着,偶尔回两句,竟不觉这时光缓慢,只觉细数的那些事在当时可能着恼,现在却觉甜蜜。

    是到了后来我才发现原来疯子与落景寒就跟在后面,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并不上前。只稍一沉想,就明白他们是给我和高城留单独相处的空间。

    是都觉得此去险难,可能再没有如此轻松惬意的时光了吗?我默叹在心中,原来不止我感受到了这空气里的低迷,所以念叨着那些过往,想将这刻时光尽量拉长。

    “小竹子。”高城突的轻唤。我扭回头看他,他说:“破除心魔最好的方式是坚守,你明白这话吗?”心中微动,问:“是谁对你这么说的吗?”

    他默了下,不太情愿的念了个名字:“盛世尧。”

    果然。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就是心有所感像是盛世尧会讲的话。我想了想答:“不知道算不算明白,之前也有人对我说过,若心中有依恋,就不会让心魔主宰,因为假若心智丧失了,就无虚实真假,无情义忠孝,无喜怒哀乐,无情界,乃至无人性界,也无善意,包括将那个最依恋的人也摒除在世界之外了。所以,大概这话的意思是要破心魔得靠自己的意念。”

    沉默了片刻,才听高城闷声问:“这些也是他告诉你的吗?”

    “。。。。。。”张口想回,却突然发现我想不起来刚才那些理从谁口中获知的,是盛世尧吗?还是许玖?关于心魔的理论不可能隔得时间太长,至多就是一月前在峡谷里,可我怎么想不起来了?高城察觉到我的异样,回转眼锁定我问:“怎么了?”

    “我不记得了。”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口吻很不安。他的眼神缩了缩,只道:“不要紧,记不住就不去想了。”但我后面一直都怔忡着趴在他肩膀上,脑中反反复复浮现的念:是画影导致我记忆混乱了吗?假如此去那旧地找出了画影根源,会不会。。。。。。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从记忆中抹去?

    我开始感到害怕,指尖抠着他衣服里的纤维,紧紧的。成为夏竹这一轮记忆,所有都可以被拿走,唯独不能拿走眼前被我紧紧抱着的人。否则我宁可糊涂这一辈子,也不要去找什么根源。但就在这时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在说:不找画影根源就破不了心魔,心魔不除,你只会比他先一步离开。

    现实永远比理想更残酷,它一面教导你前进不能退,一面却在想尽一切办法来摧毁你的意志。我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也沉淀了心念,不想让他窥知到我这刻既惶恐又沉痛的心。可不曾想敛神后,意识一分一分的在被抽离。

    我陷入了沉暗,浑浑噩噩中依稀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想要去辨认,却空无的彷如在飘荡,只闻其音,抓不住一句语意。无意识里脑中启动影像,看到高城背着我脚步沉稳地走在丛林里,而我正将脸埋在他肩窝处一动不动。这是刚才昏沉前的一幕。

    紧随着落景寒与疯子赶上前来,落景寒神色复杂地在问:“小夏终于睡过去了吗?”高城没作声,但疯子的开口将我惊愕住:“放心吧,我这迷迭香很管用的,保证小匣子能一觉睡到事情全部解决完。”

    高城给了两字评价:“很好。”他神色沉静,眼神里没有一点波澜。

    我不懂,为什么他们要让我意识流离?刚刚高城不还是想让我记起这个曾与他有过回忆的地方吗?既然要回去旧地,理该让我亲眼历证,才可能找出我会画影的根源。

    等等,在场的包括我一共四人,我既不是在自己的视界里看待这些,也不是在他们三人中之一,那我现在从侧旁画影是从谁的视界?心头一抽,画影!我又用了画影?念一闪间,眼前的画面骤然扭曲,等再看清时却见单单就高城背着我在走,而落景寒与疯子仍落后了几十米外,刚才场景彷如我虚空杜撰。

    我完全混乱了,分不清到底哪一种是真实情形。为什么现在总会出现两种决然相反的分离画面?难道这就是心魔在作祟,借由这种方式来让我精神分裂吗?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再想,可脑子停止不下来运作。莫名生出一种悲意,曾经与高城携手探秘分析别人的犯罪心理,也自认为略懂了心理术皮毛,却没想有一天我也沦为心理失常者。

    人类最大的好奇,是梦。但我的梦,就是画影,它成了我的心魔。当思绪变得永无止息无所控制时,唯一的终结只有疲累。终于,我彻底遁入了无意识状态,外界的声息、影像都离我远去,因为我在不断下坠不断下坠,直到。。。。。。砰的一声闷响,重重坠到了黑暗崖底。《

章节目录 271。画中影(1)

    门“吱呀”而开,心上一颤,我立即睁开眼。不远处的门楣站了两道高大的身影,阴沉的语声来自其中一人:“就是她?怎么这么瘦弱?”另一人道:“营养不良吧,连我都讶异那个人居然会把血给她,倒是省了我们功夫了。”

    “哼,是你们没用,跟踪了他那么久,居然都不敢下手。”

    那人苦笑:“哥,你有所不知,对方不但行踪难辨,那本事也是诡异的很啊。你是没见过,我可是亲眼目睹的,他一人进了流沙湾不但活着出来,还带了一个早已断气的人,更离谱的是几天之后那人就活了,成了他的左右手,叫周通。我把这事汇报回来,上头就下令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时机。”

    “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死了的人还能活?”

    “哥,别说你不信,我也不信。所以把这丫头带回来看看是否那人的血异于常人。”

    “行了,你去忙吧。”

    随着话落,两人中之一脚步离去,就剩了一人在门边凝站片刻后就走近我。光线昏暗,又刚好照在这男人头顶,使其脸部沉在阴影中看不清容貌。但是他阴冷的声音听得我轻颤:“醒了?那就起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莫名恐惧在心间浮开,我几乎没有迟疑就手撑两旁坐起身了。但发觉我坐起后与男人的高度还差了一大截,依然要仰起脖子去看他,似有所觉地低头,瞬间僵如化石。

    视线以内的身体、双臂、手掌,都。。。。。。小了很多倍。准确地说,这是一具孩童的身体!

    “抬起头来!”沉暗的命令在头顶。我呆呆地抬头,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只听他说:“从今天起,你叫a,归我所管。对你而言,只需记住两字: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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