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桥和石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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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桥和石鱼-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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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段时间,继父的一儿一女也都在国外,所以妈妈要她安心住下。
房间布置得像个公主房,让她有种错觉,自己又置身于偶像剧当中了。妈妈送的第一件礼物,是一款红色小巧的翻盖手机,连号码都选好了,乔夏喜欢得不得了,不为别的,有了手机,乡下的家人联系她就容易多了。妈妈看她乐呵呵的表情,打趣道:“就这便宜的东西都能乐成这样,没出息。”
接下来的日子,妈妈不许她再穿原来的衣服,给她买了好多漂亮裙子,还有高跟鞋,乔夏不高兴,她还是一学生,穿什么高跟鞋,可妈妈偏不,一定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是我女儿,却没妈妈长得漂亮,必须好好打扮,现在我的那些朋友都知道我有女儿了,她们要是看到你像个乡下土丫头,我的脸面丢大了,不过你比王太太的女儿漂亮太多,那个王太太,自己长得丑还死不承认,整天带着她女儿出来闲逛,不就想证明她若丑何以生出个漂亮女儿。你是我生的,除了妈妈,别人哪能比,就连王太太的女儿,都不及你一半。”
更让乔夏郁闷的是,这些裙子,都是有点小暴露的,细肩带类型,还有那些高跟鞋,最低的都有五厘米,更更郁闷的是,妈妈居然请了化妆师到家里,专门教她化妆。
她不喜欢别人帮她安排生活,就算是她的亲妈也不行,更何况她跟这个亲妈感觉就是亲不起来,总有那么一点别扭。夜晚时分,乔夏坐在阳台上看星星,星星,星星在哪?她看到的是一整片嵌满橙色灯光的夜空,突然鼻子泛酸,想起了那个家。手机可爱铃声响起,乔夏连走带跑回房从床上拿起手机,知道她有手机的,除了她妈,就只有乡下奶奶家。果真是家里打来的,一接通便听到奶奶在另一头哭哭啼啼的,听到哭声,乔夏就发慌,一边安慰奶奶不要哭,一边还得好好问,听了许久,才从奶奶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中得知,叔叔吐了很多血,医生下病危通知了,是肾衰竭的并发症,想保住性命就得换肾,没找到合适的肾之前必须输血和做血液透析来维持。
叔叔年轻的时候得过肾病,具体什么肾病,那时的她还太小不清楚,听大人说全身都浮肿了,医生也是下过病危,最后实在没办法找到一位民间草医,就死马当活马医。奇迹也会有出现的时候,叔叔居然被治好了,这么多年来一直好好的未见有任何特殊不适,还经常开夜车跑运输,怎么突然又肾衰竭了呢。
坐在客厅等妈妈回来,爸爸走的时候才41岁,现在还没到40岁的叔叔又病危,不能让奶奶承受两次丧子之痛,太可怜了。时针指向凌晨两点,有点醉意的秦珊艳才进家门,乔夏哭着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秦珊艳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傻妞,就为这种小事,明天我就给他们汇十万块,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不过你要答应妈妈,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妈妈做什么都是为了你的将来好,还有,不准再和乔家人联系。”
从妈妈给木家钱的那一刻起,乔夏忙着学钢琴、学化妆,还要学跳交际舞,最不能容忍的是学跳舞,什么玩意,手搭腰、手牵手,还得晃来晃去。可是,再怎么不愿意,乔夏还是尽心学,但夜半三更时总是委屈落泪,想到奶奶,眼泪干后,当没哭过。
第一次参加晚宴,乔夏选了一条无袖白色蕾丝短裙,再配一双大约5公分高黑色镶钻凉鞋,这已经是她所能容忍的极限,什么项链、手链的,统统丢一边。难得今天妈妈开心,不跟她计较。
晚宴的地点是妈妈先前提到的那个王太太家,原来是王太太女儿王淑瑜17岁生日。水晶灯、高脚杯、钢琴曲,还有好多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乔夏不敢东张西望,她承认,她是第一次来这种所谓的“上流社会活动场所”,东张西望只会让认识妈妈的人说她没见过世面,毕竟,妈妈是个极爱面子的人。
柔美的钢琴曲弹完,大家掌声响起,乔夏才发现很另类,不管怎么努力都不能融入这种氛围。自己的不主动,终究刺激了妈妈的神经,拉着她向每个人介绍。原来,那个弹钢琴的女孩就是王舒瑜,很标致的人儿,穿着米黄色的礼服很是清纯,原来,那个王太太真的很不好看,胖就不说了,感觉五官都不怎么对称,她们真的是母女吗?
李阿姨、赵阿姨、陈阿姨……在妈妈一一介绍下,乔夏只会点头、微笑,就是不说话。最后她被强行拉入两人谈笑中间,似乎是有意的。中间突然多了个不认识的人,王舒瑜礼貌式对她微笑,而这种微笑里藏着一股僵硬感,然后牵着那男生的手迈入舞池。妈妈瞪她一眼,恨她不争气,乔夏不理会,转身去拿一杯饮料。
雪白的墙上挂了一幅十字绣成品,是阿诗玛蝶舞少女,晶莹的白色框边微微发亮,好有艺术气息。乔夏记得,刚上高一的那个暑假,她和姑妈一起绣了一幅一模一样的,因为是黑底布,姑妈双眼熬得生疼,最后是她一针一线连夜赶工完成,卖给一家十字绣成品店,换到两百块。这两百块,最后却是用来租车将病重的爸爸从医院接回家,肝癌晚期,有什么可治的,可就是因为治病把钱花光光连车费都没有,后来这钱显得如此珍贵,她感觉第一次挣的钱那么的有意义。
十字绣上的少女,身着民族服饰,头稍低跪着,想要触摸草丛中的蝴蝶,虽然只能看到她的半边脸,可一定是张清秀的脸庞。“一幅画而已,能站着不动看这么久!”言语中有偷笑的味道,乔夏回头,是刚才和王舒瑜起跳舞的那个男生,不远处妈妈不停往这边使眼神,她的“苦心”终于成功。
继续不理会,乔夏答:“你不懂。”说完放下手中没喝完的饮料,自己出去透气。如此大的夜空却是那么吝啬,乔夏能看到的不过寥寥无几的星星,不过真美,没有灯光干扰她视线,漆黑的遥远上空,那几点正亮闪闪的东西,是真的星星。
这里离市区有好一段路程,难怪可以看到自己想要看的夜景,只不过少了一些虫鸟的声音。“就几颗星星而已,也能看这么久?”又是偷笑的语气,知道来人是谁,乔夏继续答:“你不懂。”,“你不说我怎么懂?”,“你不会懂,是我妈要你出来的?”乔夏转移话题,“刚才是,现在不是”。“我就是想出来吸口烟。”,“吸烟对身体不好。”,“我知道!”,“但你不懂!”。乔夏鼻子又泛酸,爸爸就是爱吸烟,肝炎后肝硬化并肝癌,这个年轻人,他哪里懂!
踩了几小时的高跟鞋,终于可以跟妈妈回家,一路上母女二人都没话题聊,不过看起来妈妈心情真真不错,没有因为她的不良表现受影响。






☆、第七章

第二天,他就出现在她家。一大早过度兴奋的妈妈催她赶快起床,重点是认真梳洗打扮。也就十分钟,乔夏出现在自家客厅。
不用看,就知道秦某人现在是一副臭脸,但绝不敢发作。没有化妆,只是把脸洗干净,扎上马尾辫,一件有点韩版风格的短袖T恤,一条五分牛仔打底裤,再还有一双卡通凉拖鞋,这凉鞋,还是乔茜用零花钱买给她的,她们一人一双。乔夏低头吃早餐不说话,试了很多次,她真的真的很不喜欢早餐喝牛奶吃蛋糕片。妈妈只顾着和他说话,哪里还记得她存在。
欧承沣,木乔夏呱呱落地时他已经三岁了,现在法国留学,学的是建筑,而他就是昨晚众多阿姨中陈阿姨的儿子。能入妈妈眼里的当然是正宗极品男,但乔夏从不擅于去描述一个人的容貌,只能说他很好看,很彬彬有礼,个很高,仅此而已。相对于石宇来比较,乔夏觉得,石宇更有亲切感。
稀里糊涂吃完早餐,妈妈急急忙忙推她出门,说是出去走走也好,乔夏无语,真是煞费苦心!
他没带车,简单道明是司机送来的,她“哦”了声回应过去。沿人行道慢慢散步,还太早,有很多晨跑的人从他们身边跑过。不穿高跟鞋的她比他矮好多,明显感到巨大压力,乔夏刻意保持距离。“我其实不吸烟的,昨晚只是找个借口出来透气而已。”承沣头转向右侧,看着离他约三步之遥的乔夏。对方依旧“哦”的回应他。“我很好奇,你说我不懂而你又懂的到底指什么?”他清晰的看见昨天晚上在她眼眶边打转的泪水,人的思维有的时候在某个时候真的很邪恶,他是多么希望它们能流出来,这样或许有机会帮她擦眼泪,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这丫头,小小年纪,心思深的很。
她跟他还没有熟到可以掏心掏肺,停住脚步,看他一眼,这一眼,没让他看出她对他想法如何,因为太过平静了。“你不是我,你不会懂。”“又来,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乔夏看到对方双眉紧皱,一脸不满,干脆把脸往另一边转,当没看见。
下一秒,就被他拉走。“去哪啊?”,“好地方。”,“哦!”。去就去吧,干嘛要拉她,是不是嫌她走太慢,乔夏不敢多想。带她进了一家小吃店,点了粥和小菜,他怎么知道她早餐没吃饱,看他吃得津津有味,估计是他自己没吃饱,拉着她陪,事实证明是这样,因为他比她吃的多。
走了一圈,太阳已经很毒辣,他们走在树荫下,她慢,他也慢,也许是吃太饱也不着急,等送她到家,已然是中午。妈妈非一般的热情挽留他吃午饭,他礼貌性的回绝,最后让司机送他回去。某人脸上藏不住的兴奋有点过分了。“王太太为了她女儿都提前办生日晚宴,计划不如变化,打错算盘了。”乔夏没理会,让她自言自语去,好像打错算盘的应该是她秦珊艳吧。
一个午觉睡起来,太阳落到西山,家里没人,估计妈妈又约了人打牌,想起今早阿姨说家里有事下午不来,有点饥饿感的乔夏走进厨房。豆角、茄子、黄瓜、瘦肉一样样从冰箱取出,做菜对她来说不难,农村的孩子不会做饭那是怪胎。
手机响起,慌乱中拿起电话,是个陌生号码。这段时间因为叔叔的病,没少跟家里人联系,最害怕的是又听到不好的消息。稍微松口气,“喂?”,“是我。”皱眉,他怎么知道她电话,一秒后肯定了是某人的行为。“在干嘛?”,“没干嘛,在厨房弄吃的。”哦,你会弄?“好像很惊讶,”嗯,会啊。“会做饭很奇怪吗,”我现在过去找你。“,”啊?“,电话已挂断。
这次,他自己开车来。黄瓜瘦肉汤、豆角炒瘦肉、肉末茄子,除了汤,每个菜里都有西红柿,这是她做菜的习惯,配西红柿就像放盐一样。没想到他真的来,再添了个西红柿炒鸡蛋。再简单不过的一顿饭,其实她做菜还有一个习惯,蔬菜才是主菜,瘦肉永远是配菜。
就两个人吃饭,他忙着吃,她也懒得说。才吃了半碗饭,乔夏就想放筷子,他却正吃得嗨。她做饭还有第三个习惯,自己做的永远吃不了一碗饭,因为在做菜过程中,她已经把菜的味道闻腻了。
在他盛第二碗饭时,乔夏决定放下筷子,陪不了他吃这么久。”有那么好吃吗?“,”嗯,我不挑食。“,”哦。“只能说明不难吃而已。
饭后收拾碗筷,妈妈回来了,看到他,又是一惊,当知道两人是一起吃晚饭时,输钱的心情一扫而光。承沣想出去散步,妈妈当然答应,可这次她死揣乔夏回房换衣服,不能再由她使性子。
”不是去散步吗,干嘛叫我上车?“,”散步不一定用走的。“说的也对。车子走了很久,没有路灯没有房屋,路两旁是一排排树,天很黑,到底要去哪?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了一栋洋楼前。风吹来特别凉快,乔夏听到风吹树晃的声音。进屋开了灯,有点害怕的心瞬间踏实了。房子似乎不经常住人,但很干净,家具齐全。”为什么带我来这?“”你说我不懂,其实我懂的。“”啊?“
”走吧,带你参观参观。“
跟在他身后,直走到楼顶。楼顶上种了很多盆栽,还有木椅子木桌子,像个小花园似的。他指着夜空,微笑,”你看,是不是你想要看到的?“夜空好美,往哪看都是最真实的光点,今晚的夜空好大方,不再是寥寥无几的星星,还伴着凉风,跟在家院子里看的夜空一样美,不,是还要美,如果再可以听到一些虫子叫或青蛙叫就更真切了。
凉风继续吹,乔夏感觉有点冷,这里是山上,夜里还是会有点冷。用手搓搓双肩,出门前妈妈一定逼她穿上裙子,无袖短裙经不起凉风肆意,而且高跟鞋站久了脚好疼!
”回去吧,小心感冒。“承沣牵着她的手下楼,她不傻,稍稍用力想挣开,他却牵得更紧,那张脸色好像很难看,乔夏不敢,只好乖乖跟着。






☆、第八章

她不知道石宇等了多久,下车时就看到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在大门外傻站,一身运动休闲,双手插在裤子口袋,旁边停了一辆自行车。看到他们一块下车,乔夏感觉到他恼怒的眼神杀过来,走过去一把拉她过来,当承沣隐形。“你还想上学吗?快开学了学校联系好了吗?你到底着不着急?学游泳的事放没放心上?都几天了你也不回去看爷爷奶奶!”一口气说完甩开她的手,乔夏踩的是高跟鞋愣是没站稳,脚扭了往一旁倒,承沣反应极快,一手就将她抱住。石宇这家伙,吃火药了吗!
当看到她的穿着,还化了淡妆,那条可爱的铂金手链,衬出她细白的小手。他不否认,这个样子很淑女很漂亮,不像学生,像个清纯小姑娘。说到学生,他瞬间又爆发了,并没有因为差点弄伤她而内疚。“才几天时间,你变了!你还像个高中生的样子吗?木乔夏,你若不变回来你试试!”。
这算是威胁吗?至于火气这么大吗?还在想,那家伙早骑他的自行车走远。“我扶你进去吧,”承沣若无其事地说,“其实我也会游泳的,你想学我也很乐意教,不过下星期就得回法国,可能时间不够。”乔夏不说话,任由他扶着慢慢走进家。
进家后,妈妈没睡一直等他们。乔夏只顾着揉脚踝,还是不说话。
失眠一夜第二天起床已经是中午,妈妈这几天心情一直不错,哼着小曲把修剪过的花插进花瓶。看到乔夏下楼,不免又数落几句,“都说了多少遍不要这么穿,为什么总是不听话!”“这是在家里又不出门!”心情不好口气也不好,坐在沙发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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