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桥和石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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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桥和石鱼-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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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紫宜从乔茜的怀里下来,看到自己的姑姑正在打点滴眼泪汪汪,“姑姑痛不痛?”乔夏轻轻摇头,“紫宜帮姑姑吹吹”,话刚说完小宝贝已经跑到床前用嘴轻轻吹她打针的手背。“姑姑,爸爸的脸上有多血痛得死去了,紫宜没有爸爸了,有一个叔叔跟紫宜说他是紫宜的爸爸,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有一个爸爸,那个叔叔为什么要骗紫宜,紫宜现在好想爸爸,还有爷爷奶奶说他们是紫宜的亲爷爷奶奶,姑姑,紫宜的奶奶和妈妈不是回老家了吗,紫宜也想奶奶了。”没敢说话胸口却是压榨般的疼,要怎么跟小宝贝解释这复杂的人际关系,她还那么小。
想起前两日大哥伤心落魄又自责的样子,他并不是冷血无情的男人,他和栩言之间说不清道不完的误会,以凄惨的结局收尾,好在有个紫宜,证明了他们实实在在的真爱过,她得帮帮他。忍着撕心般的疼她这么多天来的第一次开口:“紫宜不哭,紫宜有了爸爸应该高兴,姑姑以前找不着紫宜的爸爸,害怕紫宜去幼儿园会被小朋友们笑话,所以才给紫宜找了东成爸爸,现在紫宜的爸爸找到了,紫宜才算有了真正的爸爸,紫宜不是想爸爸了吗,现在有爸爸、爷爷和奶奶疼,多好啊!”这段话乔夏停停断断艰难的说完,小宝贝听了没有任何反应,要求她能理解似乎有点难。
许久,紫宜慢慢问:“姑姑,难道东成爸爸是假爸爸?”小宝贝要这么理解也对,乔夏猛地点头,“紫宜的妈妈呢?东成爸爸是假的,原来的妈妈也是假的,奶奶也是假的,紫宜的妈妈在哪里?”好难回答的问题,乔夏头也跟着疼。“紫宜的妈妈姑姑还没有找到,等紫宜长大了妈妈就会回来了,不过紫宜要是想妈妈了姑姑会带紫宜去看原来的妈妈,她一直都是紫宜的妈妈,她一样想着紫宜。”小宝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在她不再闹。
大哥和伯父、伯母这才从门外进来,看到乔正轩,小宝贝没有了之前的生疏防备,倒是兴奋的扑上去奶声奶气的叫着“爸爸”,一家人顿时激动不已,伯父伯母在一旁抢着抱紫宜,“宝贝乖,让爷爷奶奶抱抱!”三个大人围着一个小孩,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好温馨的画面!
这个新年乔夏是在医院度过的,过完元宵,身体好上许多,手术切口愈合良好,但骨折恢复没那么快,勉强处着拐杖能在房间来回走,话也不能说太多。身体条件还达不到回家静养,爷爷一句话就将她转到了一家条件更好的医院,而这家医院就是上次承沣车祸住的医院。医生给她安排了单人间,环境舒适、安静许多。过完年家里人开始忙碌起来,连石宇也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她,除了奶奶每天按时送来的营养餐,剩下的时间她都是自己呆着。
难得阳光明媚,心情大好乔夏让护工推她出去晒晒,树荫下护工给她盖上一件薄毯,她让护工先忙去。春暖花开,到处可见不同颜色的小小盆花,呵呵,好像还有蜜蜂在上面飞舞,隔得远反正也看不太清,喷泉喷出来的水花格外漂亮,可能是她憋太久的缘故,看在眼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身旁走过,几秒后又倒回来,遇见承沣她很意外,许久不见他清瘦了也感觉不到他以前的阳光。他很从容的在她身旁的石凳坐下,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很累。“你还好吧?”乔夏先开的口,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许久没有回答,“怎么了?”她又问,“没什么,我很好,不好的是你,伤口还疼吗?”语气中带有疲惫,她轻摇头“已经好很多,但是还会疼。”“我想过去看你,可是你身边总有家里人陪着,我不方便,就远远的看,没想到在这碰上了。”乔夏不解,“怎么会不方便,我们是朋友。”他突然不安起来,乔夏知道她的话伤到他了,“你来医院看谁?”转移话题,“嗯,来看舒瑜。”“她怎么了?”“吃安眠药自杀,不过已经抢救过来病情平稳。”
这算是头条新闻吗,不过还是被吓到了。“好端端的为什么做傻事?”“因为我!”承沣哽咽,一副懊恼的样子,乔夏大概猜得出事情原委,“不要太自责,她现在不是没事了吗,舒瑜是个好姑娘。”听懂乔夏话里的意思,“难道你不知道吗?那个律师没告诉你?”什么呀,她知道什么呀,看她一脸不解的样子,“算了,当我没说。”承沣语气生硬,说都说了,乔夏最讨厌话说到一半卖官司何况还跟她有关。“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气上来胸口隐隐作痛。
“好吧。”他也无奈,“开车撞你的人是舒瑜指使的。”“为什么?!”条件反射的第一句话,问得太急扯到胸部疼痛刺激咳出声来。承沣被她吓到赶紧上前用手轻轻揉擦她的背,“因为我,所以没有勇气进病房看你,我的爱伤害了你,我没有处理好自己的感情是我的错。”“不关你的事。”她想起了栩言生前的话,没有被撞死她该庆幸。
后来护工将她推回病房,胸口越发疼得厉害,嘴唇发绀,医生检查过立即让护士给她上氧气,肌注止痛针。后来想想,家里人之前没有告诉她也是为了她好,现在她知道了,只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药效起作用后,呼吸渐渐平稳,突然眼皮好重,终于安静的睡过去。






☆、第三十二章

夜了,乔夏半靠着床头没有睡意。几天前突发的胸疼气促吓坏了家里人,养了几天才刚平稳下来,难怪都说病人不可以受刺激,体验过一次到现在还有点后怕。病房门被轻轻打开,她以为是护士查房,来人竟是王舒瑜,她掏出手机看时间,这个点早就过了探视时间,而来人无所畏惧,板着一张略白的脸坐到她床边。
看到舒瑜穿着病人服,难怪可以进出自如。这算是她第二次来看她,乔夏知道,每次都会带有目的,这次也不例外。“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睡不着,来看看你。”“谢谢,我好得很,死不了!”乔夏话里有话,王舒瑜把头转一边,似乎有点心虚。“陪我说一会话吧,我心情不好。”算是请求吗,好吧,反正她也睡不着。“你说,我听着。”“承沣哥要回法国了,那个季岚也一块。”“然后呢?”“我做了蠢事,承沣哥不会原谅我的。”“确实挺蠢的!”不然怎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人群密集街头开车撞她,“我害怕坐牢,虽然宁可坐牢也不要你帮,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没起诉我。”不用你来谢,这是承沣求她的,她本来就还欠着她,现在好了心里没有疙瘩豁然开朗,他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她只是答应了不起诉,公安机关那边还是要王舒瑜家里人自己去摆平。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在电视里没少见,在现实生活中王舒瑜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其实她也蛮可怜的。“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不知道。”好干脆的回答,“以前都是跟着承沣哥,现在他要过自己的生活不想和我有任何关系,我还没有想好以后要怎么过。”“不用烦恼,让时间来帮你,日子久了你会发现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迎来了今年炎热的夏天,出院后乔夏一直在爷爷家里养着。医生有告诉她,因为内脏损伤的缘故,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以后都不能太劳累,她的临床一线工作是不能在坚持了,她没有想过她的停职会在辞职中结束,以这种方式解脱的她竟然会感觉心酸、舍不得。
不做医生了总要找别的工作,换个环境会比较好,大哥安排她在他的公司上班,乔源泰的公司她根本不想进,体验了一个月的白领生活,乔夏发现她最怀念的还是她的白大衣。公司上头有交代,重的活都不让她干,这让其他同事背后议论不少,嫉妒远远大于羡慕,不想再这么被人嚼舌根她还是选择辞职。
无意中在人才招聘网上看到一家社区医院招药师,而且离家就一个小时的公车路程,抱着试试的态度乔夏拿着她的简历和执业药师资格证去面试,很快就被聘用了。她做过医生,熟悉临床,调配药来比其他药师得心应手,因为是社区医院,在药房工作还算轻松,她身体能应付得了,爷爷也就不用托人再帮她找工作。即使是亲人,她也不愿给他们添太多麻烦,更何况是要麻烦八十岁的爷爷。
新的单位很快给她腾出一间单人宿舍,因为之前有些东西还留在原来单位的办公室,难得的休息日她回去收拾。科室里依旧的忙碌,她突然好怀念这种充实的忙碌。护士小曹看到她就差没哭,几个要好的姐妹们见到她都很高兴不过碍于手头上的活,没能说上几句话。东西不多,就几本书和常用物品,小曹热心的帮她收拾,“不用了,你去忙。”“没事,我已经下班了只是还没脱掉工作服,你等我一起走吧。”乔夏乐呵呵点头。
小曹在更衣室换衣服,她坐在护士站等。“秦珊艳今天的情况怎么样,血压下来了吗?”钟主任刚做完一台手术下来,路过护士站时问了当班的护士,“呀,乔夏,好久不见了,身体还好吧,你的事我们也是事后才知道,大家伙没能去看你实在对不起!”主任给她道歉她哪里受得起,她也是到医院辞职后同事们才知道她车祸的事。
“主任,你刚才说什么?秦珊艳?”她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听错,“是啊,你认识她?”乔夏不敢回答迟疑的摇头。小曹换好衣服出来,正好可以问小曹,问别人都是在忙。“秦珊艳吗?在30床,她挺不容易的,五十来岁的老女人了还要坚持生小孩,孕高征呢,刚住进来那天血压200/110mmHg,双下肢水肿得厉害,真是受罪,这个年纪不是应该当奶奶或者外婆吗,当妈妈实在是要命。”“她好像是我认识的一个熟人,中国人同名同姓的太多了,你等我一会儿,我进去看看就出来。”小曹点头“那你快点哦,我午饭都没吃呢。”“好,马上。”
果真是她,十年不见,样子没变却苍老许多。看到乔夏她也是意外加慌张,因为护士正给她量血压她不好动。“多少?”乔夏问,小护士慢慢收好血压计记录好,“还是有点偏高,145/92mmHg,木医生,你家亲戚啊?”“是。”这算是回答了,总不能告诉小护士这是她妈妈。
她顶着巨肚活动受限,下肢正如小曹说的水肿得厉害。乔夏赶紧扶她起身,虽然对她没有过多的感情,可也没想她会过成这样,心里难受极了。“为什么要这么辛苦?”乔夏不解,“你继父的儿子因为飙车死了,他的财产又不甘心给女儿和女婿,所以我们才商量着做个试管婴儿,已经看好了是个男孩。”“他那么有钱,想要儿子有的是大把年轻漂亮的女人给他生,你又何必遭这个罪!”乔夏有点嘲讽,“你不懂,没有孩子就没有地位,他要是找个女的给他生那我还不得扫地出门了。”旧戏重演,她的第二个孩子跟乔夏一样,一开始就是个筹码。
“美国条件不更好?为什么要回来?”“美国经济不景气生意也不好做我们就回国了,没想到回来没多久国内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乔源泰是存心对着他干,把他的客户全挖走,上个月公司宣布破产他跟我玩失踪,我怀孕7个月到哪里去找他,而我的身体情况不允许我做引产手术。”说到痛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乔夏递给她一张纸巾,“别哭了,孕妇不宜伤心动怒,对身体不利况且你身体本来就不好,生意上的事我们也不懂,哪有谁对谁干的,现在这个社会竞争这么激烈,适者生存而已。”“乔夏,你恨妈妈吗?”“谈不上,不过如果不想这个孩子恨你,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她无助的点头,乔夏发现她盘起的头发里露出几丝白发,心生怜悯,“还有生活来源吗?再苦再难日子总要过。”“这么些年来我也不是白跟他,私下里存了很多钱他不知道的,还有一些值钱的首饰。”“那就好,有人照顾你吗?”“有,我请了一个护工,很有经验。”“嗯,那你好好休息,一定要保持乐观心情,如果需要就给我电话,我以前在这上班,医生护士们都有我的电话,能联系得上。”
出来询问了主任,秦珊艳下周就满37周,如果生命体征平稳就可以剖腹,她打破了这个医院的产妇年龄纪录,情况并不乐观。这造的什么孽,因果报应吗?这报应到老了才应验,是不是太残忍了,后来这事让乔源泰知道了,还当场拉下脸呵斥她:“这事你少管!”






☆、第三十三章

偶尔石宇下班会顺道去接她,他说顺路,确实是顺路,他的事务所要经过这家社区医院,他们偶尔也一起吃饭。以前经常陪他吃饭的铭思去了基层,石宇说去基层磨炼才能收敛她的大小姐脾气,也只有石宇才劝得动她。
栩言的妈妈自从知道栩言离世后精神几乎崩溃,更可悲的是女儿死了三年后她才得知,常常独自一个人跑到墓碑前痛哭,家里人有好几次在墓地里发现伤心致晕厥的她,醒来后总是自言自语,说的都是栩言小时候的事。甚至割腕自杀,还好保姆发现及时。医生给看过,考虑抑郁了,发病时要么能对着栩言的相片说上一天的话,要么自顾流泪整日不语。
乔夏有一次带着紫宜去探望,毕竟是小宝贝的外婆,莫妈妈看到紫宜就像看到栩言小时候,那股兴奋劲完全看不出她是一个精神病人,可以跟紫宜玩上一天,语言举止正常得不得了。而今天下午莫家来电话,莫太太又发病吵着闹着要见紫宜,乔夏给石宇通电话,要他下班后和她一块上幼儿园接紫宜。
到莫家后已经快八点,莫太太手里紧抱着上次紫宜忘了带的小熊玩具不停的自语。看到紫宜,她立马甩掉玩具扑上去抱住,“外婆,紫宜饿了。”一放学就接她过来,晚饭还没得吃呢,莫太太满脸笑容,“好好,外婆也没有吃饭,我们一块吃啊。”听保姆说今天有莫丽言的朋友从国外回来专程来串门,不成想听到这个名字太太又是骂又是哭的,毛病又犯了。
莫家二小姐正被关押呢,莫家这几个月来乱得一团遭。她一心要谋害自己的姐姐,抢回属于自己的家庭地位和深爱的男人,她深知姐姐性格内向柔弱,更因为恨死了乔正轩又与莫正鹏闹翻,心想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他们面前,所以任由她闹,动静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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