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仙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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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仙欢-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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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何解?”
“让她看看你的身体——哦不,肩膀吧!”师叔暧昧一笑,转身悠悠走开。
举目皆是荒凉,两人只能歇息在那棵花树下。
墨沨将她拥入怀中,疼惜难言。
他如此爱她,竟然害了她两世!两人在红尘中时,她死在他的剑下;后来在仙界,竟然又是他害得她魂飞魄散!
难道真的是天意已定?难道他们两个真的是逆天而为?
他怎愿相信,如此的开始与结局!
而这一世,她尚未记起。倘若记起,又该是怎样的痛苦不堪!
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似乎要将她融入骨血里。她几乎无法喘息,却安静地任由他抱着。
她心中的伤,又何从说起!
她忽然那么害怕,害怕这一世的结局更加难以承受!
她在他的怀中,悲伤落泪:“墨沨,我们不要再寻找了,好不好?”
“卿浅,我怎么忍心看到你流离无所?不要害怕,这一次……倘若不能改变生离死别的结局,我会死在你的前面!”
“不……我们不会死的……我们要相守下去……一世白头……”
“卿浅,我会保护你,不惜一切!”
他轻轻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痕,温柔地安抚着她。
夜色降临,天地间两人竟如此孤独。
忽然,她伸手反抱住他,热烈地索取着他的温暖。
他明白妖魅作祟,却不愿就此冷却。
两人热火燎燃,紧抱纠缠。
她猛地撕开他的衣服,咬上了他的肩膀。
他低呼一声,心中烧起说不出的情火。
蓦然看到他肩上的一瓣莲蕊,她轻轻吻过,媚然问道:“这印记,谁帮你刺上去的?”
他的身子一僵,错愕至极:“你说什么?”
“难道你从来都不知道么?”她笑得妩媚,“原来我竟是你唯一的女人。”
印记……印记……
他的脑海中不可遏制地出现当初的情境。他眼睁睁地看着她魂飞魄散,那一刻心神俱灭生无所恋,竟然……竟然是那时附了身……
原来,执念最深的那个人,竟然是他自己!
他们说的不错,他确实已经无可救药!
她一口咬在那个印记上,鲜血喷溅,濛染了她的双眼。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清醒过来。
她怔怔地看着,那瓣莲蕊在月色下染着泣血的芳华。
眼泪再次落下,她想要推开墨沨,却被他紧紧抱住。
“放手吧!”她痛苦地说,“现在我终于相信,从一开始就错了。不是你害了我,而是我害了你!”
“卿浅,错的不是你我,而是命运!我绝不会放开你!”
“我不是害怕再死一次,只是害怕再看你孤独承受苦痛。我更害怕……最终不可收场……你会被天地所弃……”
“只要你还在,天地背弃又如何!”
“不……墨沨……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继续沦陷……放开我,放开你的执念……”
“把这份执念留给我好不好?缺失的那缕魂魄,我会倾尽生生世世地爱护你,用我的生命来弥补。”
看着他脸上的伤楚之色,她心如刀割。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眉眼,竟然那般冰寒。
“卿浅,你怎么忍心!难道你真的要再次离我而去,任我无情无义地活在这世上?”
“墨沨……”她咬着嘴唇,忍着泪水,许久之后,终于抬起头,神色坚定,“无论结局如何,我们共同面对。”
两人紧紧地拥在一起,满怀的悲伤之中,谁也无法入眠,却谁也没有说话。
次日天明,师叔提着热饭走了过来。见到他们紧紧相拥,低叹一声:“也罢!就由你们吧!是孽是缘,总得你们自己看到结局才肯罢休。”
墨沨道:“多谢师叔!”
“倘若真的谢我,从一开始就应该听我的话。天天跟着你们瞎跑,可累死我了!”
“其实不必劳烦师叔,我们可以自己——”
“怎么!嫌我碍着你们亲热了?哼!越是这样,我倒越是要跟着你们!免得你们两个一冲动,就做出什么错事来!”师叔打着哈欠说,“况且我也实在贪恋红尘,整天呆在离恨殿闷死了!”
师叔将饭菜放在他们面前,看向卿浅:“章邺的后人,就在这附近,你要不要去看看?”
“虽然已是前尘恩情,看看也好。”
当卿浅点头前往之时才发现,师叔所说的‘附近’,竟然是十万八千里之外!
即使是御风而飞,落在章府外之时,已是午后。
师叔很自觉地留在府外,笑吟吟地说:“那是你们自己之间的孽缘,我就不参和了。我到处转转去,你们慢慢聊!”
墨沨牵着卿浅走进宅院,这是一户商贾之家,四处都彰显着主人的考究。
越走越深,墨沨皱起了眉头。
这座宅院,似乎有妖孽之气!
走到最里面,主人家迎了过来。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却偏偏又眉锁清愁。她从清风中走来,似乎飘荡在如烟般的哀戚之中。仿佛轻轻地一触手,她就会随风破碎。
先前卿浅已经听师叔略微提过,章邺的后人叫作章帆,是个年轻男子。而这位女子,想必就是他的妻子。
果然,那女子作福道:“夫君出门不在,不知二位是何人?”
卿浅笑道:“我们是……故人。”
“故人远道而来,请让我为你们设宴接风。”
女子正要转身,墨沨清喝道:“妖孽!你究竟是何身份!”
女子怔了怔,幽幽叹道:“原来是位仙君。不错,我并非凡人。而是……相思果结出的灵气,修行百年,幻化为人。”
原来,百年前章邺对卿浅用情至深,相思成疾。卿浅死后,他更是伤心欲绝,日夜沉耽于美酒,醉梦里还在做着面具,喃喃地念着的皆是她的名字。他对着院中那棵相思树日夜诉请,恨自己不能上战场保护她,更恨自己竟然是藉着她的死才能苟活于世。
他将青梅竹马的快乐与生离死别的痛苦都埋在相思树下,美酒与眼泪,渐渐浇灌出相思树的灵气。
日夜被这深浓的情意浸染,相思灵气渐渐化为虚形,躲在树上看着他。看着他夜不能寐形容憔悴,恨不得自己能够为他披衣解忧。
父亲章守病死之后,他已是而立之年。但是父亲从未逼他娶亲,而他更是绝无此意。
孤守一生,当他垂垂老矣的时候,为了章家的香火,捡了一个小男孩,收养为义子。这义子就是章帆的祖父。
听到这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卿浅心中难过起来。那些过往,都化作云烟,湮没在后土黄沙之中。而自己却还活着,身世不明。
墨沨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对那女子说道:“既然你只是相思之意,也从来都未作恶,我自然不会与你为难。只是这座宅子还有古怪,执念太深,害人害己。”
女子敛眉顺眼:“仙君说的不错,我确实已经入魔太深。我与章帆的相识……其实是我刻意安排的……”
伴过章邺那样孤独深情的男子,她心中渐渐凝起强烈的执念。连她自己都不清楚,那执念是如何这般顽强。
她彻底化为人形之后,游荡在天地之间。而章家将军府早就在故国的灭亡中化为废墟,她心心念念地想要找到章邺的后人,为他披衣解忧,不再孤独。
两年前的夏夜,她漂荡在城外的林子里。树影婆娑,她孑然而行,无声无息。
忽然看到前方有人走来,那是一个清秀的男子。绫罗绸缎,却掩不住身上的儒雅气息。
这林子里也就只有她和他而已,一时好玩,她窥探了他的过去。竟然是章邺后人!她心中一动,召来小蛇,咬伤了她的颈部。鲜血顺着伤口流下,濡染了红衫。
她适时地从树上落下,适时地落在了他的怀里。
看着她脸色惨白,颈部伤口可怖,鲜血濡染。他犹疑半晌,终究是颤着手指解开了她的衣衫。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瞬他看到了她的执念,也入了自己的执念。
 

第二十二章 相思已尽
更新时间2014219 21:34:06  字数:3010

 那个夜晚,在城外的月色下,两人皆入了魔障,忘了自己。
章帆是正人君子,只是偏过脸给她敷药包扎,并没有多看其它——甚至,连她的容貌都没有看清。
她却在他炽热的手掌下融化,忽然轻抚他的脸庞,轻颤着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意识堕入混沌,唯一清晰的,就是她身上迷醉的幽香,以及……那片炽焰……
“我会娶你的。”意乱情迷中,他庄重许诺。
当他从春梦中惊醒之时,竟然躺在自家的软榻上。
门外传来仆人的惊叫:“这里多出了一棵相思树呢!”
他披衣起床,走到外面,果然看见院子里无故长出一棵相思树。妍媸的红果,似乎已经盛放到极致。
门童冲进来,气喘吁吁地通传:“老爷,外面等着一个美人,说是非要见您!”
他走出门,果然看见一个身着红衫的女子站在那里,低眉顺眼,异常温婉。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脸,笑容轻柔:“我叫相思。章帆,我要嫁你为妻。”
这样的直白之言,章帆有些错愕,却是点了点头:“随我来。”
这章府,确实是需要一个女主人。他忙于生意,家里总该有个人打理。媒婆给他说的那些亲事,他全没精力去甄选。
左右不过是找个人帮他打理家事,这样一个温婉柔顺的女子,正好省了他打发媒婆的时间。
这场婚事着实轻率,只是布置了喜堂请了几个乡邻,其余的繁文缛节,全部省去。
连他自己都惊异不已,向来都谨小慎微的他,为何竟然如此仓促地去娶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
大概是太忙了吧……又或者……
他是想抽身去寻找梦中的那片炽焰!
这个古怪的念头蓦然侵入心间时,他正坐在新房之中。
“夫君。”她执起他的手,温柔缱绻。端起合卺酒,轻声说道,“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妻子。”
他终究放下酒杯,只是想尽快结束,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然后将一切交给她,自己好安心出门。
他掀开红盖头,也没多看她,俯身压在了她的身上。无情无绪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
吻到炽烈时,她忽然轻吟道:“夫君……疼……”
这样柔媚的声音,本该是刺激着男人更深的热爱。谁知道他忽然怔住,似乎想起了什么。半晌之后,跳下床去,披上了衣服。
“我已有梦中人,虽然不太真切,但我想找到她。对不住,府里的一切,还请你多多操持。”
他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容她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夜色之中。
他的神色很淡,他的背影很冷。渐渐地融入月影,她无法看清。
“两年未归,相思成愁,他却一无所知。”
女子望着那棵红杉树,如是对他们说。
卿浅安慰道:“相思姐姐不要伤心,我们替你找回他。”
“就算找回他又如何,我赢不过他的梦中人。”
“姐姐可知道,那梦中人是谁?”
“我嫁给他的那一天,就自己散尽了所有的灵气。他的念头,我看不穿。”
“不管怎样,我们这就去找回他,你也好当面问清楚。”
卿浅拉着墨沨走出了深宅。对于仙界之人来说,找一个人并不难,将他迅速带回家中也不难。
卿浅有些忿忿不平:“他那样对相思姐姐,分明就是薄情寡义。非得罚一罚他才解气!”
她本是随口说说,谁知道墨沨竟然真的在城外设下屏障,让他吃尽了苦头,才终于回到了城中。
其实,原本不须他们如此,章帆就已经尝尽艰辛。
当相思在城门口看见他的时候,不由得怔住。
此时的他满面风霜胡须荏苒,衣衫早已尽染风尘,哪里还是当年潇洒翩翩的模样!
见到相思的瞬间,章帆也愣了愣。许久之后才想起,这人是他的妻子。
如此狼狈不堪,却偏偏被她撞见眼里。章帆心中沉闷不已,大步朝家中走去。
相思唤了一声‘夫君’,伸手将他挽住,再也没有多言。
如今她已经忘了自己最初的执念,唯一想着的就是,亲口问一问他,那人究竟是谁,竟然让他不惜背叛曾经誓言。
然而看着他满脸倦色,她终于没有开口。
回到家中,他沉沉地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她倒好热水,解下他的衣服,将他扶进水里,然后细细地给他洗濯身体。热雾萦绕中,她的眼睛渐渐迷蒙。
这就是她等了两年的男人,她耗尽百年修为,只愿为他披衣解忧,而他的心里,却藏着别人。
这是她第一次为他披衣,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时间。
章帆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两年来的疲惫,回家的这一刻才得到纾解。
他走出房间,只见她站在那棵相思树下,神色哀戚,眉头轻蹙。
听到脚步声,她轻轻地展眉,迎上来将他扶住,两人相依着坐在树下。
他靠在她的心口,低低地说道:“我累了,就这样陪着我。”
她抚摸着他的眉眼,温柔地说:“好,我永远陪着你。”
“相思,你怪我么?”
“怪你,也怪我自己。这本就是我自己选择的开始,无论怎样的结局,我也只好都受着。”
“我不会再离开。”
他在她的怀中,渐渐地闭上眼睛,静静地睡去。
她忽然不敢问他那个答案,害怕这片刻的宁静也会破碎。
她将脸贴在他的心口,那里不知藏着怎样的故事。
两人在树下相伴一夜,天明时被仆人扫地的声音惊醒。
仆人见到他们如此情状,咧嘴笑了起来:“老爷和夫人,这样真好!”
他假装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看到的却是更浓郁的哀愁。
她为他洗漱,为他束发,仍然是那般低眉顺眼。
吃完饭后,她陪他出门打理生意,竟然是那般有条不紊。
这两年里,她究竟受过怎样的苦,他已然不敢再想。
回来的路上,遇到墨沨和卿浅,相思迎了上去,感激说道:“多谢你们。”
卿浅笑道:“相思姐姐高兴就好。”
“过两天是他的生日,我想请你们来府中赴宴。一来是聊表谢意,二来也想热闹热闹。”
“好!我们一定去!”
两对人走得远了,章帆问道:“那两位是谁?”
相思淡淡说道:“与你大有渊源,只是如今你也不必知道。”
如此淡漠的神色,他想说些什么,终究忍住。
然而他不知道,相思并非有意如此。只是她本就是相思之灵,如今相思已尽,元神将毁。大概……该是归去了吧……
那个生日,是他所能记得的最热闹的一次。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是费尽了心思让他开心。从宾客到菜谱,无一不是她亲自安排。
醉意微微中,他举起酒杯,对她笑了一下:“相思,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她怔了一下,端起酒杯,神色间更是淡漠:“嫁于夫君,三生之幸。”
淡漠的神色与温柔的话语极不协调,然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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