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十年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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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十年精华- 第4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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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1929年5月,南京中山陵第一期工程灵寝竣工,定于6月1日举行奉安大典,去北京移灵的有哪些人?

范:5月下旬,南方政府派出8名卫士前去北平移灵。这里还有个巧合,孙先生在世时,贴身卫士8人,这次移灵又是8人,后来我们在南京接灵正好也是8人,其中的奥秘我至今还没有弄明白。

周:或许是八大金刚吧?

范:(笑)也许是吧。斯大林元帅和铁托元帅等伟人的灵柩都是高级将帅亲自护送,而我们最高的只是校官,我当时是上尉,我们8名卫士是从先生80名生前卫士中挑选出来的。先生逝世后,80名卫士一度成为蒋介石卫队的一部分,中山陵成立拱卫处之后,又担负拱卫陵墓的任务。

周:孙先生的紫铜灵柩用什么方法运到南京的?除了8名卫士,还有什么人抬灵?

范:先生的遗体是用火车运来的,抬棺材的是清朝抬过皇帝和皇亲国戚的后代,总共128人,棺材前后各64人,从香山到北平车站和陵前广场到灵寝前平台,都由他们抬。这些人抬棺水平很高,不论是平地还是上下坡,前进中棺材始终是水平的,一点也看不出颠动。从北平运到浦口后,就送上一艘军舰横渡长江,到中山码头后,用一辆特制的灵车运到国民党中央党部(现湖南路江苏省军区)大礼堂。

周:请你详细介绍一下奉安大典和下葬密封时的情况。

范:遗体运到湖南路中央党部大礼堂后,接着是三天公祭。6月1日,灵车从湖南路开出,缓缓地驶向中山陵,参加送葬的人民群众、外国使节达20万之多,其中也有不少是孙先生的日本友人。数十里长的马路两边也都挤满了群众。

周:中山码头和中山路都是为移灵赶修的对吗?

范:不错,从下关中山码头到紫金山南麓这条马路都是当时修建、命名的,中山门也是由原来的朝阳门而改的……

6月1日那天,宋庆龄和宋氏全家,蒋介石和国民党政府的所有要员参加了奉安大典。

大典后,随着阵阵军乐,我与另外7名卫士,缓缓地走近灵柩,抬起棺体两边的铜环,慢慢地进入灵寝,然后用绳子将灵柩吊入圆形墓穴,通过铜梯来到墓穴底部,再将灵柩移正。原来有一个特制的铜梯,长5米,也就是圆形墓穴的高度,制作铜梯本来是供人瞻仰遗容上下用的,可惜遗体没保存好,铜梯也就失去了作用。

周:紫铜棺的形状大小您还记得吗?墓内有没有珍宝之类随葬品?

范:印象很深,大小与北京那具水晶棺差不多,约1厘米厚,上面是水晶玻璃盖。透过水晶玻璃,只见孙先生身着黑色马褂,蓝色长袍,脚上是黑色布靴,神态安详地仰卧在蓝色的弹簧垫上,身体两边用许多丝绵球固定,两脚中间安放着一只约33厘米高、直径20厘米左右的大口康熙年间瓷瓶,里面存放着火化了的内脏,用一块红色绸布扎口。密封前,又盖上了紫铜棺盖,棺盖上面刻有梅花图案,很精致。6月2日上午开始密封,前后5天。墓穴四周为长岗石墓圹,墓圹外边是一尺多宽的隔层,再外边还有一道坚固的墙面。密封位置在墓圹的中部略靠上,先用钢筋条,钢筋条上面是钢丝网,箍紧后又铺一层油毛毡,最后用混凝土密封,这样,上部为日本著名雕刻家高琪所精心刻制的孙先生卧像,下部是孙先生长眠的紫铜棺。密封工作非常细致,我始终在现场。墓内、棺材里没有随葬品。

周:不久前香港《文汇报》刊登了关于我国有关部门用现代先进仪器测定,孙中山遗体已缩短了一寸左右,其他一切完好的消息,您是否知道此事?

范:这件事我也觉得奇怪,有关中山陵的活动一般都要通过陵园管理处,然而这件事我们管理处的一千多名干部、职工却一个都不知道。上星期香港《文汇报》一位记者来宁,我问他这则消息的出处来自何处,他只是说“确有此事”,但没有正面回答我。所以,我们都认为在国家有关部门没有证实之前,只能当作“参考消息”,究竟有无缩短,是否完好,有待测试证实。

周:中山陵规模宏大,气势雄伟,是我国建筑史上的一大奇迹,请问主要设计人是谁?

范:著名建筑师吕彦直先生。他还为建陵献出了生命。原来在灵堂的西南休息室里还有他的浮雕像,于右任在浮雕上题词:“吕彦直建筑师建筑陵宫积劳病故,特志纪念”,抗战后,浮雕不翼而飞。

周:这个工程耗资不小吧?

范:当时设计兴建中山陵全部造价为白银400万两。在1926年3月12日正式奠基以前的筹建过程中,得到了全国人民的拥护和支持,各族人民特别是海外华侨捐献的款项共有460万两,超过了全部造价,华侨还在中山陵周围兴建了光华亭、流徽水榭等纪念建筑,在紫金山紫霞洞前建造了大水塔,利用山水灌溉花木,以点缀风景。

周:蒋介石一度想把孙中山的遗体移到“陪都”重庆,这个传闻有没有根据?

范:是有这回事。蒋介石对中华民族带来的灾难是众所周知的;但在抗战时期也做过对中华民族有益的事。他对先生的感情还是比较深的。侵华日军攻破上海、苏州两道防线;蒋介石曾想把先生的遗体带到重庆去。当时设计陵墓的工程师认为陵墓比较坚固,再移灵怕损坏灵柩和遗体,移灵之事没能如愿。

说实在的,要移也是可以的,从墓穴周围的隔层下去,在旁边打洞取灵柩不是很困难的事。我想主要还是工程师不愿破陵,同时也考虑到日本慑于世界舆论的压力,谅他们不敢在孙先生的灵墓上轻举妄动。历史证明这个分析是正确的。国民党撤离南京前夕,林森到中山陵对我们说:“总理遗体不能移动,你们要保护好总理陵墓。”80名卫士都在“与陵墓共存亡”的誓言书上签了字。

周:八年抗战期间,中山陵只留下一个拱卫班,其余卫士都到哪里去了?

范:1937年秋,南京告急,所有非作战部队全部离开南京,只留下12人继续守陵,其余都编入南京城防司令官唐生智的部队。我也于日寇占领南京的前五天(11月5日)调赴重庆,后到成都航空委员会政治部二科任第四组组长,直到抗战胜利后的1946年6月重返中山陵。

南京解放前夕,我担任了中山陵拱卫处代理处长。此后接到了陈毅司令员让我继续守陵的命令。解放军渡江后派了一个连队和我们一起保护战时的陵园,直到现在我还没有退休。

Number:2061

Title:哦!冬夜的灯光

作者:莫里斯·吉布森

出处《读者》:总第69期

Provenance:解放日报

Date:

Nation:英国

Translator:

我和我的妻子珍妮特抛下我们自己的诊所,离开我们的舒适可爱的家,来到八千公里外的加拿大西部,这个名叫奥克托克斯的荒凉小镇。这里十分偏僻,天气很冷;但是我们感觉到:我们生活的地方是辽阔无垠,这里有的是温暖、友谊和乐观。

我记得一个冬日之夜,有个农民打电话来说只有他一个人在家,而婴儿正在发高烧。虽然汽车里有暖气,他也不敢冒险带婴儿上路。他听说我不管多么晚也肯出诊,因此请我上门去给他的婴儿治病。

他的农场在十五公里外,我要他告诉我怎样去法。

“我这里很容易找到。出镇向西走六公里半,转北走一公里半,转西走三公里,再……”

我给他搞得糊里糊涂,虽然他把到他家的路线再说了一遍,我还是弄不清楚。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医生。我会打电话给沿途农家,叫他们开亮电灯,你看着灯光开车到我这里来,我会把开着车头灯的卡车放在大门口,那样你就找得到了。”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这个办法,我觉得不错。

启程前,我出去观察了一下阿尔伯达上空广阔无边的穹隆。在冬季里,我们随时都要提防风暴,而山上堆积的乌云,可能就是寒天下雪的征兆。每一年,都有人猝不及防地在车里冻僵,没有经历过荒原风雪的凶猛袭击,是不知道它的危险性的。

我开着车上路,车窗外面寒风呼呼地怒吼着。果然,正如那位农民所说的,沿途农家全部把灯开亮了。平时,一入夜荒野总是漆黑一片,因为那时候的农家夜里用灯是很节约的。一路的灯光指引着我,使我终于找到了那个求医的人家。

我急忙给婴儿检查病情,这婴儿烧得很厉害,不过没有生命危险,我给婴儿打了针,再配了一些药,然后向那农人交代怎样护理,怎样给孩子服药。当我收拾药箱的时候,我心里在想,那么复杂的乡村夜路,我怎能认得路回去呢?

这时候,外面已经下大雪了。那农人对我说,如果回家不方便,可以在他家过一夜,我婉言谢绝了。我还得赶回去,说不定深夜还会有病家来求诊。我壮着胆子启动引擎,把汽车徐徐地驶离这户人家的门口,说实话,我的心里满怀着恐惧。但是,车子在道路上开了一会儿,我就发觉我的恐惧和忧虑是多余的。沿途农家的灯都仍然开着,通明闪亮的灯光仿佛在朝着我致意,人们用他们的灯光送我回去。我的汽车每驶过一家,灯光随后就熄灭,而前面的灯光还闪亮着,在等待着我……我沿途听到的,只是汽车发动机不断发出的隆隆声,以及风的哀鸣和轮下辗雪的索索声。可是我绝不感到孤独,那种感觉就象在黑暗中经过灯塔一样。

这时我开始领悟到了阿瑟·查普曼写下这几句诗时的意境:

那里的握手比较有力,

那里的笑容比较长久,

那就是西部开始的地方。

Number:2062

Title:我遗失了什么

作者:王瑛琦

出处《读者》:总第69期

Provenance:芳草

Date:1986。1

Nation:中国

Translator:

(A)我越来越不认得自己了。

我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一个满心眼想拥抱生活的人,却在生活的面前变成了十足的胆小鬼;

一个自认为骨子里充满了男子气的家伙,却见花能落泪,见景能伤情;

一个貌似精神产品的创造者,自己的精神世界却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山秃岭……

这是我吗?

我不认得自己了。

(B)……北去的列车上,红卫兵挤满了车头车身。一个扎着朝天小辫、揣着五块钱就想走遍天下的小女孩,由于挤不上去,眼泪汪汪地站在一旁抽泣……一个年轻的、戴着袖章的解放军战士过来了,把小女孩高高擎起,像塞一个行李卷一样,把小女孩从车窗塞进了车厢。

……一望无际的公社大田里,社员们正大汗淋淋地在砍玉米,一个小姑娘却悄悄溜到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拐旮旯,偷偷地、贪婪地大啃玉米秸,那副馋相,真恨不能啃光公社地里所有的玉米秸。

……轰隆隆的麻纺车间里,一个少女由于不堪忍受繁重的劳动,独自跑到外面去捉蝴蝶,不料被车间头头看见,大骂了一通不算,还要被罚从灵魂深处作检查。

……火热的工地上,一个头戴安全帽,不爱红装爱工装的“假小子”,厮混在一群建筑工人之中,跟他们一块儿吹大牛,聊大天,甩扑克,拔河当然有时也跟他们一块干活,但多半是添麻烦、捅漏子……

这一切,都是多么遥远的往事了呵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是的,那就是我。

那就是昨天的那个少女天性没有遭到破坏的我那个极不安分,绝不守规矩,仗着一副傻大胆,在生活中瞎拼硬闯的我。

(C)我曾羡慕那些勇敢的外国老太太。那么一大把岁数了竟然敢把那种火一样燃烧、血一样艳红的衣服,大模大样地穿到街上来。

我就不行了。

我曾多么渴望一件玫瑰红色的上衣,可是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勇气去买一件穿在身上。

我曾多么喜欢那些美丽的项链,可是我买了一条又一条,就是不敢将其中的一条戴在脖子上。

我曾多么酷爱音乐舞蹈,但是说来惭愧,我竟从来不敢问津堂皇的舞厅,时髦的迪斯科……

我曾有过多少爱好和欲望,可是都被扼杀了,都被岁月不留痕迹地带走了……

(D)我早已忘记了自己的性别,早已习惯于自己是个“雄化”的女人了。

男人们认为我缺乏“东方女性”的温柔,女人们则认为我是得了“性心理变化”的不治之症。

也难怪他们这样认为。

因为,我和任何人谈话,都绝不允许自己带有丝毫的温柔和小女儿态。我的目光,百分之百都是刚毅的、坚韧不拔的,甚至不带一丁点儿的顾盼游移的。我的穿着,也竭力往老气、往男人那边靠拢,头发剪的极短、衣服颜色极深,从不关心自己的风度和举止是否优雅可人;从不注意自己的“三围”是否够上标准和突出……

(E)我常感到心里像荷上了千斤重担常感到活着是太沉重了!

每当我被那种超级孤独和苦闷的日子弄得快要发疯的时候,便不由大声责问:这是我吗?我怎么会活得这么苦,这么窝囊憋气?

我究竟是怎样一步步沦到这种可悲的田地的呢?

究竟是谁,无情地将我那原来少女的自然气质,全都破坏殆尽了呢?

哦,那个扎着朝天小辫、揣着五块钱就想走遍天下的小女孩,哪儿去了?

那个在公社的大田里,不好生接受再教育,却偷啃玉米秸的小姑娘,哪儿去了?……

(F)我不能不怀疑,我选择了文学之路,是误入歧途了。

伴随着我的每一篇作品的发表,差不多总有一些红红绿绿的传闻袭来,差不多总有一些致女人以死地的明枪暗箭射来。我感到可怕,感到无力抵挡。

我不明白,像我这样一个成天价摆弄寸管之笔以为伴侣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带颜色”的奇闻轶事……

于是我变了。变得胆小了,沉默了,神经质了;变得不得不将自己的女儿面目,紧紧地裹在紧硬的男性外表的里面。

哦,谁能想到,在一个女性作家的背后,包藏着怎样的心酸,怎样的痛苦,怎样的“水深火热”……

(G)我多么想超越自己。

可是我做不到我太怯懦了。

我只有在作品中找发泄,寻解脱。

一般的小花小草,小桥流水,已经不能寄托我那太深的积郁,太久的激情。我只有去写那些相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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