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术杀人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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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星术杀人魔法-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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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尸体上,别说看不到痣,恐怕连芭蕾伶娜的特征——脚骨和趾甲变形都看不
到了。与其这样,还不如都被发现。万一弄不好,可能六具尸体都永远找不到,
或是刚好没找到无头的那具。这种事不能说绝对不可能。而且这种‘巧合’便会
很乌龙的成为指出凶手的证据。这样一来,辛辛苦苦预备自己尸体,以及其他所
有的事不都白做了?以时子来说,这六具尸体一旦被发现,自己就安全了。而且
这期间不能太久。不只是为了看到芭蕾伶娜的特征,而且因为她已设计成找不到
凶手的悬案,所以找不到尸体的人就等于是凶手,这风险很高。而且在六具尸体
被找齐之前,她必须隐身躲藏,若是时间太长,对时子来说也不是愉快的事。”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还有一个问题。死者几乎都不是全尸,难道警察没有从血型找出疑点
吗?”
  “很凑巧,她们的血型都是A型,这方面饭田先生算是行家。据我所知,现
在血型不只ABO,还有MN型、Q型、RH型。最主要是抗体的不同,但要排列分类,
那么人类的血液型又可细分为一千多种。不仅血型,上下分割的尸体,如果详细
做染色体、骨骼组织分析,这件命案还是骗不了警方。”
  “是不是乡下警察的关系,疏忽了这方面?”
  “撇开乡下警察不说,即使是现在的日本,一条街有大医院的,也几乎少之
又少。命案发生之时,血液方面的检验,大概只有ABO三种血型吧,这一方面我
不清楚。不过我知道MN型、O型的发现,是战后的事。饭田先生应该知道这些吧?
那就没错,昭和十一年的时候二般人只知道ABO血型。”
  “染色体是从血液中抽离的吗?”
  “可以从血液、唾液、精液、皮肤以及骨头抽离。但是这宗命案发生在昭和
十一年,尸体现在已经变成一堆残骸、粉末,早已不可能利用血液、染色体、骨
骼组织等判案方法。现在都是用显微镜在办案,由此点上,现代对犯罪者来说已
经不再是个天堂了。”
  “你现在所讲的,我都明白了。难怪你那天发狂大叫哩。不过,光凭这些资
料,你怎么知道须藤妙子,不,时子住的地方?”
  “哈!这还不简单吗?只要从动机这一点去想,就能够明白了。”
  “对了,说起动机,她杀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你那本《梅泽家占星术杀人案》借一下。唔……你看看这张家谱图表,时
子的母亲多惠可说是这家人中最悲剧的人物。时子杀人的动机,应该就是为了替
母报仇。如果我的想像没错,平吉并不是个意志坚强的人,所以当昌子介入他的
婚姻时,他就随随便便抛弃了温顺的多患。跟后母及异母姊妹生活的时子,内心
一定十分痛苦。对时子来说,礼子、信代、雪子,虽然都和自己有亲戚关系,但
也是经由让母亲受苦的平吉才有的血缘。这六个人,不,再加上昌子、时子,总
共八个人生活在一起,时子介入她们中间,自然有无法打成一片的感觉。但她杀
人直接动机,是什么呢?
  “之前,关于这点我一直想不透,后来我当面问她,她花了几十分钟告诉我。
其实并不单纯。总之,时子对她们虽积怨已久,但最主要的还是为苦命的母亲出
一口气。多惠是个苦命的女人,父母经商失败,好不容易嫁个有钱先生,却因为
昌子的夺爱,落得一无所有。像她那种消极、保守的女性,遇到这种事情,又无
能为自己争取权益,非常可怜。所以时子想再怎么样,至少帮母亲争取到一笔钱
吧。这就是犯罪的动机。
  “我还可以补充一点,说明时子杀人的动机,最基于对母亲强烈的同情与爱。
多惠在京都嵯峨野开过皮包店,嵯峨野是她最怀念的地方,结果却死在保谷。时
子那个时候或许有完成母亲梦想的念头。果然四十年后的今天,时子便隐居在那
个地方。我猜她可能会以母亲的名字取店名,于是便到派出所打听这一带有没有
叫妙屋或惠屋的皮包店。真的就找到一家惠屋,而且时子连自己的名字也改了。”
  “这么说,梅泽平吉的手稿不是平吉本人写的?”
  “当然是时子写的。”
  “二月二十五号下雪那一天,平吉的模特儿就是时子吗?”
  “是。”
  “原来平吉以自己的女儿做模特儿……关于密室的问题,你能说明一下吗?”
  “那其实没有什么。这个问题和平吉鞋子的问题一样,我不觉得有说明的必
要,但是你既然问了,我就说吧!我前面就已经说过,时子在充当父亲的模特儿
时,外面开始下雪了,于是她便思考出脚印的障眼法。平吉平日最信赖的人,就
是时子,因此当然可能当着她的面吃下安眠药。那时,时子正打算要回去。
  “之后,时子冷不防杀害了父亲,并且把床挪斜,让床看起来好像被吊起来
一样,又让平吉的一只脚垂到床外,还剪短了平告的胡子,才离开工作室,从有
凌乱足迹的窗户边拉动绳子,把门闩带上。这个时候,门上的皮包锁还没有挂上
去。接着,她穿着女鞋,走到栅门,再利用芭蕾舞者的踮脚尖走法回到工作室的
入口,换上平吉的男鞋,故意在窗户的下面弄出混乱的脚印,然后踩过刚才踮脚
尖走路的痕迹,把脚尖的印子除掉,来到外面的马路上。
  “至于接下来她去了哪里?就不清楚了。她可以去保谷找她的母亲,但是时
间已经晚了,没有巴士,也没有电车,叫计程车的话,可能会被发现,所以她大
概就随便找个地方躲到天亮才回去,凶器应该也在那个时候处理掉了。第二天早
上她回到梅泽家时,身上一定有包包之类的东西。因为包包里放着平吉的鞋子。
  “然后,她做了早餐,前往平吉的工作室,先假装在窗口探视里面的情形,
并且趁机把平吉的鞋子从窗户丢入室内的地上。那样丢进去的鞋子,当然是有点
乱的,但是没有关系,因为待会儿一家人会破门进去,一定会把地上的鞋子弄乱
的,所以谁也不会起疑。接下来她把大家叫来,众人破门而入,时子便利用一阵
乱的时候,独自把门扶好,挂下皮包锁。就这样,皮包锁和鞋子的问题,都解决
了。在撞门进入之前,如果大家先到窗口去看看里面的情形,或许会有人注意到
门上没有挂皮包锁。但是时子一定会以不要弄乱脚印,影响破案为由,说服大家
不要靠近窗户。”
  “那……警察问起皮包锁的问题时,时子只要回答说‘有’就好啊,因为第
一个发现的就是时子啊。”
  “没错。”
  “保谷的多惠为时子做的不在场证明,是骗人的吗?”
  “对。”
  “杀一枝和陷害竹越文次郎的也是时子吗?”
  “梅泽家一连串的命案都是她做的,文次郎完全是无辜的受害者。这是这件
案子里最令人讨厌的一点。他因为被卷入命案,后半辈子都很难过。案情现在才
真相大白,对他而言是有点晚了,但总算还他清白了,相信他死后有知,应该安
心了。石冈,请你去把房子里冬天用剩的煤油拿来好吗?”
  我拿着只剩下一点点的煤油桶来时,御手洗已站在磁砖的流理台前等我。水
槽里放著文次郎的手稿,御手洗将一点点煤油浇在手稿上。
  “美沙子夫人,有没有火柴或打火机?有吗!太好了,借我一下。”
  御手洗点着火,浇上煤油的手稿很快烧起来。
  四个人围着流理台,看着流理台里燃烧的手稿,好家围着小小的营火。御手
洗不时用小棍子拨弄,烧成黑灰的纸,一片、两片、三片,飞舞到空中。我发现
美沙子喃喃自语道:这样太好了。

  
22
  案件到此已告侦破,但是我却还有许多疑问。御手洗的讲解太让人惊奇了,
使人来不及提出问题。现在一个人冷静下来,逐渐清明的混浊头脑,便浮现出若
干疑问。
  最大的疑点是,当时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到哪里去收集砒霜、氧化铅以及
氢氧化铁等毒品?水银的话,打破几支温度计,就可以得到,并不困难,但是硝
酸银或锡之类的东西,若不是从药科大学里取得,一般是很难拿到的。
  还有,她自我消失后,藏匿在何处?虽然四十年后,御手洗在嵯峨野找到她,
但是案发后,如果她随即改名,并且开始在嵯峨野过新的生活,难道不会引起任
何人的怀疑?就像吉田秀彩对我说过的话:人死了,谁也不会注意,但想一个人
偷偷过日子,却不是容易的事。
  还有,时子担任父亲的模特儿,说不定那些姊妹们会突然跑来探视。她不担
心在自己下手时,被人发现吗?不过,这个问题或许因为平告个性的关系,让时
子没有这一层忧虑。平吉以自己的女儿为模特儿,应该是瞒着所有人的行为:而
且,他平日作风神秘,作画时也都拉下窗帘,此时被发现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微
乎其微。
  另外,整个计画是多惠与时子母女两人的共谋?或是多惠授意的结果?如果
是这样,那么多惠为时子做不在场证明的伪证,和见到被指为是时子的雪子尸体
时,毫无异议的情形,就很容易被理解了。还有,平吉被杀之夜,时子明明有地
方可以去,何必要忍着低温在外面等到天明?
  此外,吉田秀彩为什么知道平吉是左撇子?我对这件事一直不能释怀,最后
终于忍不住打电话问吉田。结果他告诉我:是听安川讲的。
  饭田夫妇走出御手洗的教室,准备将这桩惊世骇俗的命案真相,告诉世人。
而御手洗则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立即恢复到平日的神情和态度。我则回
到自己的住处后,脑子里还拚命想着和这桩命案有关的事,一时之间、心情实在
无法平静下来。
  这件从昭和十一年开始,中间经过战争,一直到昭和五十四年才被破解的案
子,还差最后的一幕,才算真正的完结。听完御手洗解说的第二天早上,我带着
紧张的心情,打开报纸看,结果却让我相当失望。历经四十余年才被解决的“梅
泽家占星术杀人案”,并没有如我所预期的攻占报纸的版面,却让我受到了深刻
的痛击。
  因为报纸第四版的某一个角落,报导了须藤妙子自杀的事。不知道御手洗知
道这消息后,有什么感想?虽然我的内心深处,似乎早已知道会出现这种结局,
但是,真正面对这样的结局时,我还是觉得深受刺激。
  那一行的内容大致是:接到饭田刑警的联络后,当地的警方在十三日星期五
的晚上,发现须藤妙子陈尸于“惠屋”中。死因与阿索德杀人事件一样,她吞下
砒霜,中毒死亡。这个报导很短,只简单提到可能与所谓的梅泽家占星术杀人事
件有关。报导中还提到,死者留有遗书,主要的内容是向在她那边工作的两个女
孩致歉,害她们没有工作了,因此有一笔钱要给她们。我卷起报纸,拿在手上,
决定去找御手洗。
  刚刚看报纸的时候,我想到一件事:那些砒霜或许是从前毒害那些少女时所
剩下来的东西。四十年来,她一直把那样的东西放在身边吗?我多少有些了解须
藤妙子的孤独感了。
  只是,她为什么不作任何告白,就自杀了呢?
  走出车站,我才知道,我所买的报纸大概是世界上最打混的报社。因为商店
前写着偌大的字——占星术杀人命案破了,凶嫌为一名女性。报纸十分畅销,赶
在卖完之前,我买了一份。
  这一份报纸的报导里,也没有加入图片来说明凶手分尸的方法,只是把昭和
十一年发生的案件,再次概要地叙述一下,结论时说道,这是警察四十年来锲而
不舍的辛苦收获,御手洗的名字完全被抹煞了。
  御手洗还是老样子,还在睡。我直闯他的卧室,告诉他须藤妙子死了。“是
吗?”他立刻睁开眼睛,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手臂放在枕头上,似乎要我暂
时别说话。我已经不知道该讲什么,内心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御手洗又开口了:
“来杯咖啡好吗?”
  他一边喝咖啡,一边认真地读我买来的报纸。读完,往桌上一放,微笑箸说:
“看到了吗?警方稳健踏实的办案精神,终于获得最后胜利……”
  “凭竹越那家伙,再稳健踏实一百年,也不会有收获!不过,我看他去卖鞋,
可能会赚点钱。”
  趁这个机会,我提出心中的疑问——那些毒品的来源,向他请教。
  “那个呀!她到底是怎么拿到手的呢?我也不知道。”
  “在我去岚山和你们见面时,你不是有时间和她说话吗?”
  “嗯,是有时间,但是没有多说话。”
  “为什么?凶手好不容易出现在眼前了,你为什么不问她?”
  “问了几句之后,就觉得她亲切起来。而且,我又不是一步一步追查才好不
容易找到她的。那天须藤妙子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没有什么辛苦的感慨,更没有
‘终于可以问她’的想法。”
  “骗人!”我心里这么想着。当时苦思不解破案的关键,而陷入半疯狂状态
模样的人,是谁呀?
  御手洗这个男人,明明苦得要命,累得要死,在别人面前却要摆出气定神闲,
一副“我是天才,什么也难不倒我”的样子。
  “对我而言,那件案子已经没有什么非明白不可的重要部分;而一些小细节,
知不知道都一样,没有什么意义。”
  “那你就告诉我,那些药从哪里来的?”
  “你好像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行的样子。不管是毒药,还是什么东京一百三
十八度四十八分,都像是装饰在柱子上的浮雕,她的本领真是了得,所以那些装
饰品,才做得那么精巧,充满生命力,让人看不到建筑物的整体。但是,任何华
美的建筑物,最重要的都是结构,这才是我最感兴趣的部分;只在意那些装饰、
专心分析那些装饰的结果,往往无法把握建筑物的结构。知道那些药品是怎么来
的,有那么重要吗?她只要随便去哪个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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