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莫茨维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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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莫茨维小姐-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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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起来。她感到他没有那么可怕,于是少了几分紧张。    
    “你应该已经见到这个国家的大部分人一两次了,”他说,“这里没有陌生人。”    
    她点一点头:“是这样的。”    
    片刻的沉默。然后,他指一指脚边的箱子。    
    “这是一把小号,你知道。我是一个音乐人。”    
    她看着箱子。上面有一张不干胶贴纸,画着一个正在弹吉他的男人。    
    “你喜欢音乐吗?”他问道,“爵士乐?盖拉?”    
    她抬起头,看到他仍在对自己微笑。    
    “是的,我喜欢音乐。”    
    “我在一个乐队里演奏,”他说道,“我们在总统饭店的酒吧里表演,你可以来看我们的演出,我现在就去那里。”    
    他们一起步行到酒吧。那里离车站只有大约十分钟的路程。他给她买了一份饮料,让她坐在靠后的一张桌子边。那张桌子只有一把椅子,旁人没法再凑过来。他开始演奏了,她倾听着。优美的音乐征服了她。她为自己认识这个男人、为自己是他的客人而感到自豪。这份饮料的味道怪异而苦涩,她不喜欢烈酒的味道,可在酒吧里就是要饮酒。她担心自己似乎出现在不适当的场合。自己或许太年轻了,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当乐队休息时,他坐到她的身边。她看到他的眉毛因为有汗珠而闪着光泽。    
    “今天我的演奏不太好,”他说,“有些时候,你会干得很好;有些时候,却做不到。”    
    “我觉着你很棒。你的表演非常好!”    
    “我可不这么认为。我还能更好。有时候,小号能够和我进行交流。那时,我不用费力就可以做好。”    
    她注意到人们都在看着他俩。一两个女人用挑剔的目光盯着她。她能够感觉到她们的妒忌,她们也想和诺特在一起。    
    他们一起离开酒吧,他送她登上末班车。当汽车离去时,他站在那里向她挥手告别。她也向他挥手,然后闭上了双眼。现在,她有了一个男朋友、一名爵士乐手。应他的邀请,她很快就可以在这个星期五晚上见到他。他们将在哈博罗内俱乐部的烤肉野餐会上表演。他说,乐队的成员总是带上自己的女朋友。她在那里可以遇到一些有趣的人,上流社会人士——一些平常见不到的人。    
    那就是诺特·莫科蒂向普莱舍斯·拉莫茨维求婚的地方。她用一种古怪的方式接受了他的请求,什么话都没有说。在乐队表演结束之后,他们坐在黑暗中,远离那些酒吧里的酒徒所制造出的噪音。他说:“我想快点结婚,我想娶你。你这么温柔,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    
    普莱舍斯没有吭气,因为她还拿不定主意。但是,她的沉默被诺特视为默许。    
    “我会和你父亲谈这件事,”诺特说,“我希望他不是那种老古董,要一大群牛作彩礼。”父亲就是这样的。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她想,自己还没有同意。但是,也许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诺特接着说:“现在,既然你将要成为我的妻子,我就必须教你怎样为人妻子。”    
    她一言不发。她觉着事情就应该这样发生。在学校里,朋友告诉她,男人就是这样,一帮随随便便的家伙。    
    他用胳膊搂住她,把她放倒在草地上。他们在阴暗中,附近没人,只能听到那些酒徒们嘶喊、狂笑时的喧闹。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然后开始吻她的脖子、她的双唇。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怦怦跳和急促的呼吸声。    
    他说:“女孩们一定要学会这件事。有人教过你吗?”    
    她摇一摇头,她没有学过。现在,她感到太迟了,不知如何是好。    
    “我很高兴,”他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处女。这对男人是一件好事。可是,现在,事情将要发生改变了。就是现在,今晚。”    
    他弄疼了她。她要他停下来,但他把她的头放下去,还打了她的脸颊一下。他又立刻亲吻她被打过的地方,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他一直用力推着她,用指甲在她身上、后背乱抓。然后,他让她翻过身子,又开始伤害她,用皮带抽她的后背。    
    


第二部分第四章  诺特·莫科蒂的到来(2)

    她坐起来,把皱巴巴的衣服收拾起来。她很担心有人走出来看到他们,他却一点也不害怕。    
    她开始穿衣服。穿上自己的罩衫后,她抽泣起来,因为她想起了父亲。明天,她就会在那间阳台上见到他。他会告诉她有关牛群的消息,但他永远不会想到女儿在今夜遇到了什么事情。    
    三个星期之后,诺特·莫科蒂单独拜访了她的父亲,提出与普莱舍斯的婚事。奥拜德表示想与女儿谈一下。第二天,在女儿回家之后,他就同她讨论此事。他坐在凳子上,抬头看着女儿,告诉她永远不必嫁给自己不想嫁的人。即使这段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她也不必一定嫁给某人。现在,一个女人可以独立生活,越来越多的女性都是如此。    
    关于这一点,她可以说“是”,那正是父亲想听到的。但是,她不想那么做。她为同诺特·莫科蒂的约会而生存,想嫁给他。她看得出来,他不是一个本分人,但是,她或许能够改变他。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说过和做过,他们保持着进行接触的隐秘时刻。他从她的身体获取那种令人上瘾的乐趣,她也喜欢那样。虽然一想起这件事,她就感到羞耻,但是,她还是喜欢。那种由此带来的羞耻感,那种被强迫的感觉。她想和他在一起,想让他占有自己。这就如同一杯苦涩的饮料,让你难以割舍。当然,她意识到自己怀孕了。虽然时候还早,无法确定,但她能够感到诺特·莫科蒂的孩子就像一个拍动着翅膀的小鸟,深藏在自己的体内。    
    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三点,他们在莫丘迪的教堂举行婚礼。教堂外面的树上拴着很多牛。那时已经是十月底,天气不是很热。气候很干旱,前一个季节的雨水也不是很多。植物枯萎干瘪,没有剩下什么青草,牛只变成了皮包骨头。真实一段令人沮丧的日子!    
    归正宗牧师身穿神职人员的黑色礼服,主持他们的婚礼。他一边气喘吁吁地说着话,一边用一方红色大手帕擦拭自己的眉毛。    
    他说道:“你们在上帝的面前举行婚礼,上帝赋予你们职责。上帝关爱我们,使我们生存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上帝爱护他的孩子,但我们必须记住上帝给予职责。年轻人,你们明白我的话吗?”    
    诺特微笑着:“我明白。”    
    牧师转向普莱舍斯:“你明白吗?”    
    她抬头看着牧师的脸庞——那张父亲朋友的脸庞。她知道,父亲已经同他谈过这桩婚事,并表示自己很不乐意。但是,牧师说自己不能干预。现在,他说话的口气非常平和。他把她的手轻轻交到诺特手中。当牧师这样做时,她腹中的胎儿动了一下。她吓坏了,因为这一动是如此突然而坚定。    
    在莫丘迪时,他们在诺特表兄的房子里住了两天。然后,他们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到一辆卡车上,前往哈博罗内。诺特已经在靠近特洛克翁的一幢房子里找到住处,它有两间屋子和一个厨房。住在有两件屋子的房子里可是很奢华的生活!一间屋子可以做卧室,放着一个双人床垫和一个旧衣柜;另一间屋子可以做客厅和餐厅,放着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以及一个餐具柜。她在姑妈家用的黄色窗帘挂到了这里,使屋子显得明亮、喜气。    
    诺特在那里放着小号和搜集来的磁带。他每次练习吹号二十分钟。嘴闲下来时,他就开始听磁带,然后在一把吉他上凭记忆弹奏出曲调。他熟悉都市音乐,知道某一歌曲来自何方,某人演唱哪一首歌曲,以及某人同谁合作演唱了歌曲的哪一部分。他也见识过许多大师的表演。他在约翰内斯堡亲耳聆听了休·马赛卡拉的小号、多勒·布朗德的钢琴和斯博克斯·马丘贝恩的歌唱,并知道他们灌录的每一张唱片。    
    她看着他从箱子里取出小号,安上吹口,然后他把小号举到嘴边。就在突然之间,从那个紧贴着肉的金属小杯里飞出了响彻四方的号音。这号音如同一把亮闪闪的尖刀,将空气劈为两半。小小的房间响起阵阵回声。那些苍蝇一扫呆滞之状,嗡嗡地飞来飞去,如同脚下踏着旋转的乐符。    
    她陪着他一起去酒吧。在那里,他对她显得很关爱。但是,他似乎沉溺于自己的圈子里,她觉着他并不是真的想让她呆在那里。那儿都是一些只知道音乐的人。他们无休止地谈着音乐、音乐、音乐……一个人对音乐有多少可说的?她觉着他们也不想让她呆在那里。于是,她不再去酒吧,而是留在家里。    
    他回家很晚,而且浑身酒味——那是一股像发乳一样的酸味。他把她推倒在床上,开始用力剥她的衣服。她把头扭到一边。    
    “你喝得真不少,你今晚过得不错!”    
    他看着她,双眼有点失神。    
    “如果我想喝酒,我就可以喝。你是那种呆在家里、抱怨个没完的女人吗?你是那样吗?”    
    他的怒气并未平息下来。他又说道:“你想让我教训你,女人!你想让我给你点厉害!”    
    她喊了起来,努力挣扎着,想把他推开,但是,他太强壮了。    
    “别伤着孩子!”    
    “孩子!为什么你要谈孩子?那不是我的!我没孩子!”    
    是一双男人的手。不过,这双手戴着薄薄的橡皮手套。手套使手看上去显得苍白,没有润饰,如同一双白人的手。    
    这里疼吗?不疼?这里呢?”    
    她摇一摇头。    
    “我想孩子没事,往上才是这些伤痕。是表面疼,还是下面疼?”    
    “是表面疼。”    
    “我知道了。我在这儿给你缝线,会一直穿过这部分,因为表皮的创口很大。我喷一点药帮你止痛。缝线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往那里看。有人说男人不会针线活,可我们医生干这活计一点不差。”    
    她闭上双眼,听到几下咝咝声,清凉的药剂喷在她的皮肤上。当医生开始缝合伤口时,那里已经麻木了。    
    “你丈夫干得好事?我没猜错吧?”    
    她睁开眼睛。医生已经缝完伤口,把一样东西交给了护士。他一边摘掉手套,一边看着她。    
    “以前发生过多少次?没有人照顾你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想,你还要回到他的身边?”    
    她正要说话,他却打断她。    
    “你当然会这么做。事情总是这样。女人为了顾全大局而回去。”    
    他叹了口气:“我也许还会看到你,你知道。但我希望不要再见到你。小心点!”    
    第二天,她用一条围巾遮住脸上的伤痕,回家了。她的胳膊和肚子很痛,而缝合后的伤口像针扎一样疼。在医院时,医生给了她药丸。坐公共汽车之前,她服用一粒,这似乎帮她止住了疼痛。她在一路上还带着另一粒。    
    门大开着。她走了进去,心跳得厉害。然后,她看到发生的一切:除了家具,屋里空荡荡的。他已经拿走了他的磁带、他们新买的金属箱子,还有那些黄色窗帘。床垫被他用刀子划破了,木丝棉露了出来,弄得卧室像是剪羊毛的地方。    
    她坐在床上,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两眼盯着地板。邻居进来说,会找人用卡车把她送回莫丘迪,回到她的父亲奥拜德的身边。    
    在以后的十四年间,她住在那里,照顾着父亲。在她的三十四岁生日过后不久,他就去世了。就是在那时,父母双亡的普莱舍斯·拉莫茨维,饱经不幸婚姻摧残的普莱舍斯·拉莫茨维,只做过五天短暂而美好的母亲的普莱舍斯·拉莫茨维,成为博茨瓦纳的第一位女性侦探。    
    


第三部分第五章 开办一家侦探社需要准备什么?(1)

    莫茨维认为开办一家侦探社很不容易。起初,人们总是错误地以为创办企业很简单,然后才发现还有各种各样潜藏的问题和意想不到的事情。她曾经听说,一些创办企业的人只干了四五个星期,就花光所有的钱,或耗尽所有的库存,或两者兼有。事情总是比你想像的困难一些。    
    她去皮拉内见律师。律师帮她拿到父亲留下的钱。他负责组织牛群的出售,还卖了一个好价钱。    
    “我帮你赚了一大笔钱,”他说道,“你父亲的牛长个不停。”    
    她接过支票和他递过来的那张文件。这出乎她的意料,但事情确实如此:只要去博茨瓦纳的巴克雷斯银行,她就可以取到这笔钱。    
    “你可以用这笔钱买一幢房子,”律师说,“和一家企业。”    
    他看上去很有谈兴:“你想办什么企业?一家商店吗?我可以提供建议,你知道。”    
    “侦探社。”    
    他面无表情。    
    “没有待售的侦探社,根本就没有侦探社!”    
    拉莫茨维点一点头:“我知道。我想自己办一个。”    
    她的话使律师吃了一惊。“做生意很容易赔钱,”他说道,“尤其是当你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时候。”他使劲看着她:“尤其是在那种时候。无论如何,女人可以做侦探吗?你认为她们行吗?”    
    “为什么不行?”拉莫茨维问道。她以前听说人们不喜欢律师。现在,她知道原因何在。这个男人如此自信,如此自以为是。她做什么与他有何关系?这可是她自己的钱、她自己的未来。他怎么敢对女性说三道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裤子上的拉链还没有拉好——自己应该告诉他吗?    
    “妇女们都很明白道理,”她从容地说道,“她们有自己的眼光。难道你没有听说过阿迦莎·克里斯蒂吗?”    
    他的立场有些倒退。“阿迦莎·克里斯蒂?我当然知道她。是的,有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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