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素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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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素手劫-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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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维暗喜忖道:“幸好我未曾设法烘干衣服……”
  口中道:“贫僧水淋淋出了地道,正想瞧一瞧是何人放水救下贫僧,哪知地道上面一无人影,四下荒坟,也仍是冷冷清清,阴阴森森,似乎与贫僧方才进去时毫无变化,但贫僧却已是九死一生。”
  语声微微一顿,众人也情不自禁,跟着松了口气,暗暗为百维高兴。
  百维突又接道:“但贫僧方自走了两步,便瞧见干燥的地面之上,有一道水痕,一路洒了过去,似是那放水之人所留下的,贫僧实是忍不住那好奇之心,一心想要瞧瞧是谁放的水,便跟着那水痕走了过去, 只见那水痕在荒坟中蜿蜒穿行,到了一座长满青草的荒坟之前.突然消失不见……那……那放水之人,竟似自这座荒坟中走出来的幽灵!”
  一阵风吹过,百维恰巧说完,众人只听得忍不住机灵灵打了个寒噤,良久良久,百维方自沉声道:“那一片荒坟地中.既无溪流.亦无水井,那水自何处来的?纵然有溪水与井,又有何法能将溪井中水,倒灌入那坟底密室之中?那放水之人究竟是谁?怎会有如此不可思议,迹近奇迹的神通?”
  长叹一声,接道:“贫僧心中实是疑云重重,百思不得其解,但贫僧死里逃生,亦不及仔细思索,便急忙奔了回来……任相公……任相公,此中之真象,你可想的出吗?”
  他说完了话,众人俱都面面相望,目定口呆,任无心木然而立,亦是做声不得。
  窗外云层渐渐沉重,似是即将有狂风暴雨落下,风生满室,卷的窗帘呼呼作响。
  但室中却是一片死寂,也不知延续了多久.任无心方自缓缓道:“那内藏地道之坟墓,大师你此刻还能认的出吗?”
  百维沉吟道:“那一片荒坟地中,坟头可止千百,看来也都是大同小异,差别极小,何况……贫僧那时始终处于极大之惊惶中,—直未能静心观察,此刻……唉!只怕难以分辨的出了。”
  这番说词他早已想好,是以说来非但毫无疑难,而且语声中所带那种自责自疚之意,装做的更是逼真已极,教人听不出丝毫破绽。
  任无心缓缓道:“此事想来必是如此,大师也不必自责自疚,若是换了在下,也必是分辨不出的。”
  语声微顿,突又问道:“那坟墓之中,除了那间地室外,是否还另有秘室暗道?”
  这一问却是出了百维意料之外, 百维沉吟良久, 方自说道:“贫僧所见,不过仅有那间地室而已, 是否有暗道, 贫僧便不知情,但从那地道看来并无通向他处的门户。”
  任无心喃喃道: “哦……坟下仅有一间秘室,那水势想必还未能泄出……”
  百维连忙道:“那地室中虽无看得见之门户.但想必还另有目力难见之暗门,以皇甫少虹与百代那等武功, 当时虽然惊惶,但绝不致被那水势困住,必能设法走出.将—切掩饰的不着痕迹。”
  任无心颔首道: “不错,想来必是如此,我等也不必再去查看了…何况,纵然查看,有那素手兰姑在那里,我等亦非其敌手。”
  百维暗喜道: “任无心呀任无心, 你可知我说那素手兰姑在座,便是要你不敢追查。”
  心念一转,突听任无心又自问道: “那素手兰姑面貌看来是何模样?双目之中,所带的是什么神色?大师想必是看到了。”
  这一问,更是大出百维意料之外,要知他从未瞧过兰姑平时的面貌,这一问叫他如何回答的出,当下讷讷道: “这………那神情实是颇难描述,贫僧……”
  忽然间,那一直茫然呆坐着的玄真道长,竟发出了一声惨厉的长笑,身影缓缓自凳上站了起来,双臂伸张,似是要择人而噬!
  百维立刻做出惊惶之态,大声呼叫道: “不好了,任相公……快……”
  任无心倏然长身而起,闪电般出手,扣住了玄真的脉门,沉声道:“各位大师请随我来。”
  将玄真架入内室之中。
  百维、百护等四人,相随而入。
  只听任无心叹道:“在下此刻实已精疲力竭,玄真道长若再发作,在下只怕已难以制的他住,不知四位大师可否助在下一臂之力,在此看守于他?”
  百维早已想寻个机会,与这玄真道长密商,闻言立刻应声道:“此乃贫僧等份所当然之事.任相公只管吩咐。”
  任无心将玄真按在木榻之上,沉声道:“但望四位大师各据—角,在他四面坐下,玄真道长若是发作,大师们出手也不可太重。”
  百维道:“遵命!”
  任无心仰天长叹道:“在下心力交瘁,似已不能支持了!”
  百维暗暗欢喜,面上却做出关切之容,道:“相公不如赶紧摒弃一切心事,歇息一阵,不然怎能应付来日之行程?此间事有贫僧师兄弟在此料理,相公你只管放心好了。”
  任无心谢道:“如此就偏劳大师了。”
  一揖到地,转身而出。
  百维究竟不敢追出查看,与百护等分四面坐下,过了良久,沉声道:“有劳百卫师弟,去将门户关起。”
  他料想任无心已走的远了,但仍提防着田家村有人前来窃听。
  哪知玄真道长突然道:“不可关门!”他面上虽仍带着痴迷疯狂之态,但这四个字说将出来,语声已极是清楚镇定。
  百维早已知道他的真情,自然不觉意外,百护等三人.却显然吃了一惊。
  只听那假玄真道长缓缓接道:“任无心精细无比,你方才那番说话中.他似已觉得有些可疑,若是被他继续追问下去,必将是破绽百出,是以我才立刻转开他的注意之力,教他不再追问!”
  语声不但清楚镇定,而且聚而不散,百维等四人虽听得清清楚楚,但室外却无法听闻,显见这语声是以内家真力自喉间逼出来的,说话时嘴唇也丝毫不见动弹.使人纵在暗中窥望于他,也觉察不出他在说话。
  百维也未料到此人行事竟如此周密,内功竟如此精湛,当下肃然道:“多谢兄台。”
  假玄真道长道:“是以你我此刻万万不可再有丝毫行迹可疑之事,落入任无心眼中,我说不可关门,也正是此意。”
  百维大是赞佩,道:“兄台说的是。”
  更是忍不住要想知道这假冒玄真之人,究竟是怎么样的角色,悄声又道:“不知兄台大名,可否见告?”
  假玄真缓缓道:“你此刻也不必问我姓名,我身份此刻也绝不能泄露,总之,我与你一样,乃是南宫世家的属下之一,说不定……说不定昔日与你也是素识!”
  百维呆了一呆,心下更是惊疑,遍思故交旧识,也找不出任何一人与此人有相似之处。
  若是任无心在此,听了这玄真道长的语声,便可发觉他便是那日与皇甫少虹一搭一挡,狼狈为奸,杀了自己的同伴,却要嫁祸于任无心之人。
  那田秀铃虽觉皇甫少虹阴险毒辣,但任无心便已发觉此人不但武功高绝,来去无声,若论阴险毒辣之心计,亦高出皇甫少虹甚远。
  而此刻此人已在任无心身侧,那情况当真有如自己卧榻之旁,有毒蛇猛虎在侧一般。
  就连百维,亦是越想越觉此人来历之神秘,行迹之诡异,心计之深沉,均在自己之上.心头不觉泛起一阵寒意,神情之间便更是恭敬。
  那假冒玄真道长之人,眼神中微微现出一丝暖意,沉声道:“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过于低估对方之实力, 自骄自满,将因轻敌而败;过于高估对方之实力,则必自轻气馁,而致丧失信心,是以我方此刻虽已占必胜之优势,但却万万不可有丝毫轻视任无心之心。”
  百维道:“是!”
  假玄真接道:“是以你从今而后,言语行动,都切需备加留意,若是被他发觉破绽,岂非功亏一篑?”
  百维垂首道:“是!”
  他神情之间越来越是恭谨,假玄真眼神间也随着他神情之变化,而冷峭之意越来越见减少,暖和之意越来越见加深。
  假玄真道:“你方才此去,必是见着了我南宫世家中,当今权位最重的五夫人。”
  百维嗫嚅道:“虽闻其声,却未见其面。”
  假玄真道:“虽然未见其面,但仅闻其声,已可知此位五夫人,实是天纵奇才,任无心纵是算无遗策,却无一事不在她计算之中。”
  百维心悦诚服,道:“正是如此!”
  假玄真道:“五夫人必是要你将方才一去多时之事,编造的越是荒谬越好,是吗?”
  百维暗中吃了一惊,忖道:“好厉害的角色,连五夫人之算计,也落入他算计之中。”
  口中道:“正是如此。”
  假玄真道: “你必定以为你方才那些说词,已是荒谬绝伦,是吗?”
  百维道:“实是荒谬的很,但望任无心那小子莫要看出破绽才好。”
  假玄真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道: “你以为那番说词已是荒谬绝伦,但我看来。却是太不荒谬之极!”
  百维呆了一呆,呐呐道:“真……真的?”
  他实是无法想象,方才那番说词,若非荒谬.世上还有什么更荒谬的故事?
  假玄真冷冷道: “自是真的, 只因你心中还是时刻不忘你亲身经历之事.是以说话时,便不知不觉流露出来, 只是换了个方式而已,此种心理上之弱点,便形成了你说话间之破绽,你若能完全抛开自己心中所思,而另外编造个绝无相关之故事,任无心便再也生不出丝毫疑心了。”
  言词虽然简短,但却中肯已极.三言两语,便切中问题之症结。
  百维不禁大是赞叹,暗中忖道:“我方才心中始终未能忘去那莲儿之绮艳.菊儿之清丽.更未能忘去那一段销魂时刻,是以说话间不知不觉将这两人说了出来,又不知不觉描述了一段绮丽之风光,正是借题发挥,聊作发泄……”
  他瞧了假玄真一眼,接着忖道:“他方才这番话,说的必是此点……唉!此人当真不是平凡之人,竟能料出别人心底之秘密。”
  要知百维亦是心机灵敏之人,是以一经别人点醒,便立可分听出真情。
  但想到这里,百维心中突又一动,忖道:“他心计纵然非同常人可比,但却又怎能知道我方才那一段经历?他若不知道我方才那一段经历,又怎会说出这一番话来,莫非……莫非方才那所有发生之一切,俱早已经过周密之计划与安排.而这所有安排与计划,此人也俱都曾经参与其事?”
  一念至此,心头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只听假玄真冷冷道:“幸好任无心还未聪明到此等程度,纵然暗怀疑心,也万万不会看破其中真象,更万万不会窥破你的心意。”
  百维道:“但愿如此!”
  玄真道:“五夫人除了教你回来编造一番说词.可还交代你什么别的吗?”
  百维心头一凛,道:“正是还有交代。”
  玄真道:“可是要你为田家村这些人,安排—条出路?”
  百维道:“正是如此!”
  玄真道:“既是如此,便不可迟疑,你快快去吧!”
  百维道:“是!”
  当下长身而起,匆匆奔去。
  这时距离他入房时不过仅有顿饭时分,但外面之情景.却已大不相同。
  方才还在四面游荡窥望之村众。此刻竟都已整理起简单之行李,聚集在长街之上,整装待发。
  百维面色微微一变,一掠而前,道:“各位要去哪里?”
  村众中有一位年纪看来最长之人,恭声道:“此间已非久居之处,我等虽不愿离开这里.但……唉……但却也只好出去暂避一时,等到任相公大功告成,南宫世家一败涂地之日,再做归计。”
  百维目光环扫一眼,道:“但各位人数非少.此去不知可已有食宿之处?”
  那老人道:“虽然寻不着安居之乡,但聊蔽风雨之处,总是有的。”
  百维沉吟道: “各位行列如此众大,一路上必然引人注意,而南宫世家耳目那般众多,各位行踪难保不为其发现,是以各位此去之地.必须十分要妥当安全, 否则又与留在这里有何两样?”
  那老人枯涩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欣慰之笑容.道: “小人们此去之地,乃是任相公为我等安排的,想必安全的很。”
  百维呆了一呆,讷讷道:“任……任相公已为各位安排好了吗?”
  那老人道:“任相公方才临去之际,才告诉小人们的。”
  百维双眉皱得更紧,道:“不知任相公为各位安排的是什么地方?”
  那老人道:“此事连大师都不知道吗?哦,想必是任相公匆匆决定,还未及通知大师。”
  语声微顿,接道:“任相公为小人们安排之地, 乃是由此东去五百里,—个叫聚贤庄的,任相公还说那聚贤庄主陆大侠,为人不但急公好义,古道热肠,而且挥手干金,绝不吝啬,小人们虽然食指繁多,但去吃个三五年,也绝无问题。”
  百维默然半晌,喃喃道:“江湖中若有此等人物,怎地贫僧却不知道?唉!想必是贫僧坐关多年,自对江湖间侠踪生疏的很了。”
  那老人含笑道:“想来必是如此,但任相公也曾说过,那陆庄主虽然好义多金,但一向不惹是非,江湖中知道其人姓名的,并不甚多……”
  百维道:“是吗?”
  忽然抬起头来,接道:“任相公到哪里去了,各位可知道?”
  那老人道:“任相公自从听了大师那番经历之后,面色十分沉重,眉宇间似有重忧, 自屋中出来,交代了小人们那番话后,便说要去寻个清静之地,稍做休息,略事思索……小人们也不敢多问,任相公便自管去了,但任相公究竟要去哪里,小人们却不知道。”
  百维又自沉吟半晌,沉声道: “任相公所去之方向,各位总该知道的吧?”
  那老人略一寻思,指着正东方向,道: “任相公是往这里走的。”
  百维见他手指之方向,并非那一片荒坟所在之地,暗中不觉放下了些心事.沉声叹道:“任相公如此辛苦,也该好生休息休息了。”
  口中说话之间,已自转过身子, 向那老人手指方向大步而去。
  那老人凝目望着百维身形逐渐去远, 目光仍未移动一下,只是口中喃喃道:“任相公果然所料不错,这位大师果然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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