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素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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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素手劫- 第1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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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无心道: “那二夫人虽是你的弟子,却也算得情至义尽,你杀她的丈夫,岂不手段太狠。”
  南宫夫人冷冷说道: “那南宫望原想将她置于死地,他二人夫妻之情已绝,老身的手段又狠在哪里?”
  任无心道:“可是那婴儿呢?还有南宫毅.南宫寿,你谋害他们,难道也有道理?”
  南宫夫人微微叹息一声,道: “那南宫孝由我婆媳二人抚养成人,娶妻常素玉,原指望数代恩仇至此结束,岂料……”
  说到此处.突然双目一合,默然不语。
  任无心冷然道:“岂料怎样?”
  南宫夫人脸上突然泛起一片煞气,双目—睁,杀机毕露,厉声道:“有一次他远出办事,遭人谋害, 下落不明了。”
  任无心怒声道:“笑话!除了你程玉萼,谁人谋害南宫明的子孙?”
  南宫夫人脸上肌肉一阵抽动,欺身扑上, 一杖袭了过去!
  任无心惊怒交迸,斜斜闪退,双掌挥动.一招倒乱阴阳,反击过去。
  但听裂帛声响,南宫夫人左手一撩,将任无心的衣衫抓去了—片,避招还击,快得无法分辨。
  任无心惊出一身冷汗,奋身一跃,避在一具棺木之后.冷笑道:“程玉萼,你养其子,杀其父,冤怨深植,血流五代,任某人知道,其真正的原因何在!”
  南宫夫人神色狰狞,恍若厉鬼,口中阴森森说道: “你说原因何在?”
  举步追了过去。
  任无心纵身一跃,疾若流矢地窜至水池对面,冷笑道:“那原因简单不过,只因你情场失意,受了刺激,丧心病狂,以谋杀为赏心乐事!”
  南宫夫人闻言,身躯猛然一震,目光散乱,神情一片木然。
  任无心知道自己的话,击中了她的心病,知她正当心神震动之际,顿时运集全身功力,猛然扑袭过去。
  他这聪明机智,实是举世无双,这一击雷霆万钧,更无几人抵敌得住。
  叵奈南宫夫人的武功过于高强, 千钧一发之际,拐杖霍然一阵挥动,刹那间,杖影如幕,重门叠户,护住了全身,任无心倾尽全力.依然攻不进去。
  南宫夫人倏地震声狂笑,挥动拐杖,急攻三杖。
  玄奥无伦的招术,凌厉无比的劲力,迫得任无心连连后跃,一口气疾退三步。
  任无心又惊又怒,想不到这老妪的武功较母亲还要凌厉。
  眼看抵敌不住,只好尽力一跃,躲向一列棺木之后。
  南宫夫人狞笑一声,缓缓说道:“这是一段血泪交织的武林秘辛,知道全部情由的原只老身一人,你已知道这全部隐情,再想活着,势比登天还难。”
  说到此处,忽然记起石牢中尚有田秀铃在,不禁嘿嘿一笑.左手一探,将躲在墙角战栗不休的田秀铃,一把攫了过来,拐杖一抡,劈头砸了下去。
  田秀铃在她积威之下长大,这时心骇胆破,连惊叫之声也发不出来。
  忽听任无心厉喝道:“且慢!”
  南宫夫人杖势一顿,冷然道:“难道你向老身求情不成?”
  任无心捺定心头跳动,道:“我且问你,天心神姥犹在人世,你肆无忌惮,造下这许多恶孽,难道她老人家能饶你?”
  南宫夫人傲然一笑,道:“老身那师傅若不饶我,她早就惩治老身了,迟至今日犹无动静,她是不再管束老身的了。”
  任无心有生以来,从未面临今日这种危境.力不能胜,欲逃无门。
  这时心念乱转,只想拖延时光,暂时保住自己和田秀铃的性命。
  情急之下,冷冷一笑,说道:“依你这般讲法,天心神姥是有意纵容你了?”
  南宫夫人道:“岂止纵容,她老人家只有我这一个传人,直到如今,武功上每有所得,仍旧命人传示于我。”
  任无心仿佛坠在万丈冰窟之内,打了一个寒噤。
  眼看她双目之内凶光闪闪.势要朝田秀铃下手,急忙叫道:“我明白天心神姥的心意了。”
  南宫夫人闻言一怔,道:“什么心意?”
  任无心喘了一口大气,道:“想当初,恩师与神姥本是一对神仙爱侣,你杀害雪山一派之后.恩师本该一掌将你毙掉,他老人家却*迫神姥亲自下手,这不是见外了吗?”
  南宫夫人惑然道:“见外又怎样?”
  任无心道: “非但见外,而且含着责备神姥教徒无方之意,神姥当然赌气。”
  南宫夫人道:“赌气又怎样?”
  任无心道: “意气之争,事久必消,是非之急, 日久愈明.神姥必然后悔,便设法处置此事。”
  南宫夫人讶然道:“可是师傅并无处置之举。”
  任无心微微一笑,道.“当然处置了,只是你愚昧不明,看不出此中巧妙罢了。”
  南宫夫人厉喝道:“巧妙何在?”
  任无心冷然道:“你可懂得欲取姑予的道理?”
  南宫夫人闻言一怔,道:“老身不懂,欲取姑予又该怎样?”
  任无心冷冷一笑.道:“天心神姥本已后悔,想要亲自杀你,但却不愿向恩师低头,因之使出这欲取姑予之计,非但纵容你为恶,而且增长你的武功,甚至还指示机宜,暗助于你,用意所在,就是要*得恩师忍无可忍,亲自出手杀死你,恩师杀死了你,神姥的歉疚之心也就稍减了。”
  南宫夫人心神一凛,怒道:“胡说八道!”
  任无心冷笑道:“你何不想想,以你目前的武功,加上那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除了两位老人,谁能奈何得你,唉!只是如此一来,却苦了武林苍生了!”
  忽听一个沉重的声音,缓缓说道:“小畜生.你是在责备我吧?”
  南宫夫人和任无心一听这声音,两人同时脸色大变.惊惶失措,东张西望,平素的气焰,一扫而尽。
  任无心先是一惊,继而木然呆立,倏地双膝一屈,扑通跪下,惶然道:“神姥,您在哪里?”
  但听那沉重的声音哼了一声,整个石牢恍惚震动了一下,室内三人,心头同是一跳。
  南宫夫人脸色惨变,愣了一愣,疾步行到右边墙角。
  也未见她有所动作,那水池之内倏地哗啦一响,池水随即降落下去。
  转眼间.池水退尽,露出池底。
  南宫夫人拐杖一探,杜头点击在那池塔根下, 只听轧轧一响,那池塔缓缓移动开去。
  这机关似是长年难得启动,那机轧磨擦之声,刺人耳鼓。
  好久工夫,那池塔始才移开,露出一个圆圆的洞门。
  洞门之下却无丝毫动静。
  南宫夫人略一犹豫,随即屈膝跪下,颤声道: “弟子玉萼,恭迎恩师的大驾。”
  等了一会儿.洞门之下走上一个素服女人。
  任无心微微一怔,暗道:这不是三夫人常素玉吗?
  那三夫人常素玉,脸上的神色极为难看,那是悲痛、愤怒、失望、忧伤,各种感情的混合。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出,那两道阴郁的眼神,一直避开南宫夫人,对那跪在地上的祖婆,看也不看一眼。
  接着,一个黑绢包头,身披黑色风氅的老妇,缓步走出圆洞,伸出那莹白如玉的纤手,将任无心拉了起来。
  任无心又惊又喜,悄声道:“娘,天心神姥……”
  老妇人莞尔一笑,素手一抬,抚摸着任无心的头发,那慈母怜爱之情,流露无遗。
  南宫夫人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见那洞内久无动静.只得拜仆下去,道:“师傅开恩,弟子玉萼……”
  老妇人突然冷冷说道: “天心神姥远在死谷, 你叫谁做师傅?”
  南宫夫人猛一转面,喝道:“兰姑!”
  素手兰姑冷然一哂,道:“刚才是我在讲话,你的耳朵想必有了毛病,连的我口音也分辨不出了。”
  任无心与南宫夫人闻言,同是大吃一惊。
  南宫夫人羞怒交加,刹那之间,脸色涨得犹如紫酱。
  素手兰姑倏地喝道: “心儿,闪开五尺,功凝双掌,蓄势戒备。”
  但听南宫夫人厉啸一声,陡地振袂而起,腾起半空,拐杖一挥,朝素手兰姑当头劈下。
  这一杖雷霆万钧,那凌厉无伦的劲力,震起一片破空锐气,激荡起一阵尖厉的回音。
  素手兰姑冷冷一哼,但见她身形一旋,呼的一声,那黑色风氅反兜而起,直向头顶的南宫夫人裹了上去。
  田秀铃睹状,双手掩口,骇然一声惊叫。想那一杖泰山压顶何等厉害,岂是一件风氅挡得住的。
  但见南宫夫人身形一翻,坠落在地,拐杖一抡,将那黑色风氅挑飞一旁。
  素手兰姑却卓立在七尺开外,四道精芒*射的目光紧紧盯在一起,一瞬不瞬。
  任无心出了一身冷汗,他也未曾看出,母亲是如何闪出南宫夫人杖势笼罩之下。
  想起那一杖的威势,心头犹有余悸。
  南宫夫人倏地阴沉沉一笑,道: “兰姑,你自信胜得老身吗?”
  素手兰姑冷然道:“拼个同归于尽,大概是不成问题吧!”
  微微一笑.接道:“那也是拜你之赐,我这里谢过了。”
  南宫夫人沉声一哼.缓缓转面,满脸杀机地望了常素玉一眼,道:“是你领她进入暗道的?”
  常素玉淡然说道: “是婆母领进来的,孙媳虽得祖婆疼爱,还不知这迷魂牢另有门户哩!”
  南宫夫人狞声道:“你那婆母呢?她怎不前来见我?”
  常素玉冷冷说道: “她老人家率领天罡地煞,把守在甬道之内,以防有人逃遁。”
  南宫夫人厉声喝道:“防谁逃遁?”
  常素玉淡然道:“孙媳不知,祖婆谅必是知道的了。”
  素手兰姑冷冷一笑,道:“程玉尊.你罪孽深重,今日众叛亲离,那是恶贯满盈了,我看你还是自己动手,一死以谢天下吧!”
  南宫夫人气得脸色铁青,那抓着拐杖的手颤抖不歇,拐杖着地之处,石屑溅起.陷下寸许。
  常素玉镇静逾恒,缓缓说道:“婆母和我为兰姑所制,迫于无奈,将她领入暗道,祖婆与任无心所讲的话,咱们都听到了。”
  南宫夫人狞声道:“听到了怎样?”
  常素玉道: “孙媳如噩梦初醒,数十年的疑念,霍然消解了。”
  南宫夫人额上,暴露出两条青筋,手拄拐杖,朝常素玉迈上两步。
  素手兰姑冷冰冰说道:“有我在旁,你休想伤害人命。”
  南宫夫人气极,但知兰姑身法之快.天下无双,除非先将她除去,确是难以料理他人,当下冷冷一笑,道:“素玉.你是决心叛我了?”
  常素玉道:“孙媳是可叛可不叛,但婆母是反叛定了,孙媳为尽孝道,只有遵从婆母之命了。”
  南宫夫人怒道:“怎么说?”
  常素玉淡然道:“天地间的仇恨,大莫过于杀父之仇,但真孝子能有几人?那杀父之仇也是可以淡忘的。”
  语音微顿,接道:“可是,天地间有一种仇恨.那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
  南宫夫人道:“那是什么?”
  常素玉道:“那就是杀害—个妇人的亲生儿子,那……虽天地俱焚,神形俱灭,那仇也是淡忘不了的。”
  这几句话讲得从容平淡,毫无疾言厉色,但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一个铁锤,重重地锤击在南宫夫人心上,令她心摇神颤,震骇不已。
  但她终究是大奸大恶之人,心头虽然震骇,却不显露于外,冷冷—笑,道:“南宫毅未曾死啊!南宫寿尸体无踪,想必也在人世……”
  常素玉冷冰冰地接口说道: “毅儿未死,寿儿是我的孙子,隔了一代,没有十月怀胎的切肤之痛,纵然死了,也还易于忍受,所以我说.我是可叛可不叛。南宫孝是我的丈夫,那杀夫之仇倒也罢了.但他是婆母的亲生骨肉,婆母她老人家是反叛定。”
  南宫夫人嘿然笑道:“我的所作所为,你是不太清楚,但你那婆母,她是早已知道的啊!”
  常素玉道:“婆母虽然知情,但无反抗之力,当然只有隐忍在心了。”
  南宫夫人冷笑道:“如今有反抗之力了?”
  常素玉道:“控制天罡地煞的摄心玉佩现在婆母手中,想来她老人家是有反抗之力吧!”
  南宫夫人突然冲天一阵狂笑。
  那尖厉刺耳的怪笑之声,满空激荡,令人听了毛骨悚然,栗怵不已。
  良久之后,南宫夫人始才收住笑声,将手一摆,淡然道:“去告诉你那婆母,令她前来见我,我有话要讲。”
  常素玉摇首道:“婆母言道,你老人家与她有师徒之情,她不忍亲眼看着你老人家败亡,不愿前来相见。”
  南宫夫人怒道:“你难道忘了?你们都服过我的镇魂丹,我若真想取你们的性命,不过是举手之劳。”
  常素玉淡然道:“这个孙媳未曾稍忘.婆母也时时记在心内,但婆母言道,祖婆是不会取咱们的性命的。”
  南宫夫人冷笑道:“为什么?这—点我就想不通了。”
  常素玉冷冷说道:“婆母言道,你老人家年近百岁,除了咱们,世上再无亲人,如果将我等一齐杀死.剩下你老人家一个活在世上,那孤苦伶仃,凄凉寂寞的晚景,比死还要难受,那是生不如死的日子,祖婆是一定忍受不下的。”
  南宫夫人突然感到心头一阵剧痛,身形一晃,几乎栽倒。
  她虽功力绝世,这几句话却宛如一支无影无形的利箭,突然插进她的心口,她连运功抗拒也来不及。
  素手兰姑与任无心相视一眼,两人今日始才知道,那二夫人竟是如此厉害的一位人物。
  但听南宫夫人干笑一声,道:“素玉,快去请你的婆母.既是你们要*死我,我宁可独活,度那寂寞孤苦的岁月,也不会先你们而死。”
  常素玉缓缓将头一摇,道:“婆母讲过, 你老人家今日是要与世长辞了!”
  南宫夫人接口喝道:“何以见得?”
  常素玉道:“首先,你老人家斗不过兰姑……”
  南宫夫人不待她将话讲完,接口说道: “胡说八道,我的底细,兰姑的深浅.你们都该知道。”
  常素玉道:“若论功力,你老人家与兰姑不相上下,但兰姑武功博杂,火候纯青,你老人家有所不及.你老人家却有几门绝毒的功夫,兰姑抵挡不住,斗到分际,终是一个同归于尽之局。”
  南宫夫人道: “是啊,这看法不差,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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