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爱恨,生死一瞬+番外+by+古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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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爱恨,生死一瞬+番外+by+古木-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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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觉得所有人都开始恨我?”我叹气,“你要是恨我我也不奇怪,我打过你我骂过你。”
威威给我掖好被子,扭扭捏捏回答:“少爷,您是我最最喜欢的人,我随时都能为您付出我的生命。”
“呸!”我挪开他挡我眼睛的小脑袋:“都是你爸瞎教的你,戴威,你的命在我眼里不值一分钱——所以你给自己好好留着吧。”
他呵呵咧嘴笑:“少爷就是嘴硬心软。就算少爷打我骂我,其实少爷心里更难过吧。要是这样就怪罪少爷的人,少爷才不会把他放心上。”
我哼哼,赶他快滚出去。他乐颠颠拎着他的托盘出去,边说少爷我吩咐厨房再做给去火的开胃菜给你,你脸色好难看。所以折磨威威一点也不好玩,他这天字二号忠仆只会自动自发把折磨看做是主子对他的赏识和栽培。
再睁开眼睛,已经天黑。我感觉有那么好一点。静静躺在床上听外面风吹得呼啦。
电话铃这时狂响。我刚伸手,又快快缩手,我躲在被子里,我一点也不敢接,我瞪它全心全意避如蛇蝎。它响了一会,终于停住。
我松口气。
“少爷——”门没敲就推开。跑进来的不止是人还有寒风刺骨。
威威一步步走近我,摇摇摆摆,他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我镇定问他:“怎么了?”
他眼里的我想必也是一点点失了血色。
他哽住声音,抽抽答答掉眼泪,“少爷,少爷……”
“混蛋,快说!”我再也忍耐不住,跳起来来不及穿上鞋子,大步走他面前,摇晃他,却摇得自己头昏脑涨。
“老爷他——他刚刚——”
“住嘴!住嘴!”我反手就打了他一耳光,“你敢说我就杀了你!”
威威捂着脸,哭着对我说:“少爷,你不要这样,你不要吓我……”
我摇摇晃晃,想迈开步子,眼里一片灰白,我想我可能要做丢脸的事了。
还没想完就真昏倒,一片灰白缭绕,只有哭声响彻,我悠悠转醒,已被挪到床上,威威拼命安慰我,给抖个不停的我盖被子。
“备车,送我过去。”我慢慢说,每个字都在心上刻下涩涩的疼,兰师傅的心经在几天内就已失效。我不能多等一秒,我不明白老天怎么这么残忍,在给人稍微一点希望的时候,又全部剥夺,那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摧毁所有希望,就告诉你你是没有希望的,那样不是可以少受了这许多罪。
“让我见我的爸爸。”
我从没想过他有消失的一天,他是欧阳骏,我年少就成名的父亲,我杀过多少人抢过多少地盘的父亲,我既残忍又狡猾却豪迈和温柔的父亲,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伯父和侄子们都来了,黑色轿车围绕了整座医院,走廊上都是人,接踵磨肩,议论纷纷。一见到我,他们就扑过来,拉着我反复什么节哀顺变。
我穿过这许多人,走进最里端的房子,日光灯非常明亮,我几乎为之眩目,我眼里只有床上的那个人形——“见他最后一面吧。”不知谁说,我狠狠瞪过去,我怎么能?!我甚至不能揭开他面上的白布,我完全做不到,我根本没有见他最后一眼的勇气,我总以为我是要早死的,我提到死是口头禅没有什么可怕,从我跌下树梢我就注定短命,我以为我已经习惯“死”,但它真来了,太可怕了!太快太无情。
——“念念,你一直都很好……你像你的妈妈。”——
你真的觉得我是很好的吗?父亲,如果我不像我的妈妈,你还会爱我吗?如果我说无论您是不是我的生父,我都崇敬着您,热爱着您,你还能承认我是你的小儿子吗?
你现在已经不能回答我了吧。
“欧阳,欧阳!”
“念念——”
你们有什么用!你们都不能拉我出这噩梦,你们知不知道我不要什么二世祖不要什么权利不要什么地盘,我只要他能活过来。
“啊啊——”我跪在地上,紧紧捂住脑袋,只能哀嚎。
在葬礼当天,翠姨数度哭晕,妈妈一直在操持全局,没有哭。在第一铲土埋进去的时候,她不自觉就往父亲在的地方迈了一步,她是多想离他再近点,但有我守着她,我替父亲拉着她,她眼里默默燃烧的疯狂火光让我预感到她想干的可怕事情。
“为了我,妈妈,求求你为了我……”我把头埋在她肩膀,搂紧她,呼唤她给她的儿子留一点希望:“我再也受不了了。”
妈妈终于停下她的脚步。
葬礼过后,我们的生活又得继续。这就是生活。
当在黑压压的葬礼人群里看到那个人时,我不意外。他不是说过这是他的游戏。现在,来收获奖品之一吧。
我觉得我已经够麻木到接受任何攻击,但当真的看到这个人时,我脑袋里盘旋的屈辱如同我胸口上的疤痕那样清晰深刻,这个人本该在联姻的婚礼上出现,但他却现身在葬礼。他看上去,又是那么的完好和神清气爽,他的豪华气派对比垂头丧气的我,简直天差地别。
他说他受伤,我一点也看不出来。
在敌友不明的情况下,我的众位亲戚们还是客气地对他招呼,却又在悄悄旁观欧阳家的二小姐和突然冒出来的新婿。萃看上去微微紧张,秦展在忙他的,全不在意。
我在向吊唁的人鞠躬,在他们说“节哀顺变”的时候回他们说“谢谢”,我不能摘下墨镜,我靠它来掩饰我的疲惫和精疲力尽。
我再一次把腰直起来的时候,面前就站着他——雷煌,高大,充满压力,冷酷。他让我非常痛苦,而握紧拳头,陷进指甲。
我希望能少受些伤害,我希望他赶快消失,我不希望他说出那晚,那可耻的一晚。
雷煌凝视着我,他开口,用周围人都听得见的声音,他说的不是对我的伤害和侮辱,他说:“跟我走,比起权势和地盘,欧阳念你对我更重要。”
我惊愕。妈妈在我身边,她也听到了。萃和秦展也听到。
雷煌的眼神里奇妙地混合了冰霜一样的冷酷和动人的温柔,这是我第一次好好地打量这个人,跟平日的敌意和蔑视无关,或者他的这种混合冷酷的温柔更让我在多年后都记忆深刻。
那种温柔好象只要我答应就可以唾手可得—— 
34


我那刻,动摇了。就算此刻我完全不能肯定他是不是伤我最深重的人,但雷煌的魅力就在于此——他能说几话,或让你看他两眼,你开始相信他是无辜的和无所不能的;他说的话我从来无法辨识真假。
他幽蓝的眼底,有着救赎我的能力。
——“雷总裁,你是在骗小孩吧。”
我的面前被秦展牢牢挡住,他挡在我面前,我愣愣看他背影宽阔坚毅,直接面对他不可能赢过的雷煌,开着玩笑,同样真假难辨。
这两个男人,好象能决定我的前半生是喜是悲一样。谁是主角谁又是配角?再也分不清楚了。
“你把欧阳当作傻瓜吗?”秦展也不靠近,只是顽固地挡住我不能进一步,他用激愤的声音好象在宣布一样:“他是我们家族的,没有人能带走他。”
没有人能带走我吗?——我看着周围人他们都把雷煌当成敌人,而我是属于他们的。我居然叹气了,我对着秦展的脊背叹气——我的动摇,不被允许。
——“念念,我带你去我的帝国,你的家族已经完了。”
看不清那个可恶可恨可怕的男人的样子,只听得到他平静喊我,他根本就不听秦展的话,他根本就没把秦展的话放在耳朵里,眼高于顶的他要做的事没人能挡得住。
我的家族已经完了?
我推秦展,直到把他推开。雷煌赫然就在我面前,好象会永远挡在那。我克制恐惧,盯着他的眼睛——
“你在胡说什么!我的家族、我们欧阳家好好的——雷煌,你要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我用我的命发誓我发誓!”
他伸出手,好象要摸我的脸,我退后,再退,直到退到秦展的身前,才能不再害怕。
雷煌终于用正眼打量秦展,那是种很森冷的主宰者的眼光。秦展该要害怕,但背靠着他的胸膛,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毫未加快,他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如既往,给我温暖。
“他不是你的。”秦展好象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他声音里甚至有微笑,他在直接地断言:“除非他死他是不能背叛我们的。”
这两个男人,突然接近而相象。我想秦展不是当真的,他不会微笑着断言我的死。
我出声好象也没人会在意了,我的去留归所似乎都不能再由我掌握,好象就在那么一瞬间,一切都变了样。
雷煌带不走我,我也不会跟他走,就算真有那么一刻我为他的话动摇了,但秦展挡在我的面前,一切又都不成立了。
“只要你的家族没了,你就用不着背叛了。”雷煌明白了,以他的逻辑,他唇角上有个游戏开始的血腥笑意:“我等你来找我。”


妈妈在弹琴,遥远的钢琴。一直在响。那会让父亲不高兴的,可她还在弹。
我一直守着她,但我睡过去一会,她就不在。我只有顺着钢琴声去找她。
她穿着黑色的居丧服,她在弹的是什么?她在弹很快乐的曲子,没有烦恼。她一遍一遍弹,我站在她身后,一遍一遍听。
妈妈停下来,说:“我和你的生父都很喜欢这首。我们会一起弹。你父亲就不高兴了。”
“妈妈是故意让他嫉妒的吧。”我坐在地上,靠着妈妈的腿,月光皎洁,洒下一地,我的妈妈是美丽而无忧的。“妈妈太坏了。”
“念念有喜欢的人吗?”妈妈摸摸我的小脑袋。
有吗?我也把手搁在黑白键盘上,拨出“一闪一闪亮晶晶”——我有吗?一个随时会死掉的人有获得幸福的权利吗?
“有啊,妈妈,我有很喜欢很喜欢,不想让他受一点嫉妒一点伤心的人。”
“假如她跟别人有了孩子,你仍然会像过去一样?一样的爱吗?”
——多么奇怪的问啊,那是我爱的人啊……这不比什么都重要。——
我搂着妈妈,摇摇她。
“念念,先开始说起来总是容易,换了自己慢慢都变得难以忍受。没有例外的。”
“妈妈,那是我喜欢的人的孩子,那个孩子就和我自己的是一样的,我是一定要喜欢的,为什么会难以忍受?为什么要不容易?我真不明白。”
妈妈拍拍我的小脑袋,似乎想弄清楚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乱七八糟。
但她弄不清,所以她用有了忧愁的声音怪我:“傻孩子,没有人会认为你是真心的,就算是她也会觉得你是别有目的,也会觉得困惑不安;那样,你还可以做到像你先前说的那样去对那个孩子视如己出吗?你不是爱她吗?假如是真爱当你看到那个孩子就一定会生气嫉妒吧!你难道不想伤害她?难道不想用娶别人爱别人来让她伤心?”
我可怜的妈妈……她在流泪。她受的苦一直藏起来,谁都不告诉。
——“父亲心里一定在后悔吧,他最不想的是让您为他伤心。他最后才告诉我,也是想从过去解脱,想让我真正喊他一声爸爸,想让妈妈你不再背着他流眼泪了。我就是这样想的,妈妈不要再喊我傻孩子,我就是这样想父亲的。”
妈妈这次没怪我傻了,她给我弹了这首曲子,这是我第一次完整地听完它,我的生父我不想知道他是谁,随便就抛下自己所爱的人一去不回的人,这样的人,我是不会喊他父亲的。 
35


当伤口结出清楚的疤后,能看得清楚,是爪子,野兽的爪子。红色的疤,深刻在左胸口。
这段时间,发生很多事。家族企业的股票一泻千里,大小赌场不断被政府查封,贿赂官员的丑闻相继被曝光,上吨的毒品在发往海外的集装箱里被海关搜出,整个家族人心惶惶。就算派出顶尖的暗杀枪手,也有去无回。叔叔伯伯们上门的上门电话的电话,我怎样安抚他们也无法像信任父亲一样信任我。失去父亲的欧阳家摇摇欲坠。
光有金钱也并不能造成这个局面,最重要的,是手腕和权势。还有势在必得的决心。
夜里,发着噩梦,是那个男人,因为被蒙上眼睛,所以在梦里也无法看清,他的手指深深刻在我脑海里,一遍一遍地抚摩,激烈的痛苦与销魂,同时把我惊醒。在这样的梦里,无论是怀抱羞耻还是迎合之心都不能掩藏,这样的梦让我迅速消瘦和难看起来。我显得颓唐而懒散。
阻止雷煌?总归要有人阻止。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该不该由我来阻止他的疯狂。
“醒醒……”
我模糊睁开眼,百花丛中,看到他,颀长俊美的人。他身后有一棵绿藤萝,盘曲身体,柔韧而坚强。
“怎么不把花房的暖气打开?”他走开一会,又回来,脱下外套,给躺在沙发上的我罩上,然后坐在我身边,和我靠着:“在想什么?”
上挑的眼睛,仍然十分迷人。现在的秦展有着慵懒深邃的眼波,而非以往的坚硬刚强,我忽然感觉我再也难以摸透他的心底。但我以前总能清楚他在想些什么。他的思想并不复杂,从他的神情态度上就可琢磨出来,但现在,他优优雅雅纯纯粹粹看着我,我却已经与他有了隔膜。
可能是因为他已不只是我的好友,他还是个女人的丈夫的缘故。我才糊涂了。
“我在想个故事。”
“什么?”他露出愿闻其详的好奇,眯起眼笑笑看我。
“有个住在海边的穷苦少年一直没有朋友,有天有个小巧可爱的小姑娘出现在他面前,她说她的名字叫珊瑚,少年喜欢上她,他们一直很开心,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过下去,但小姑娘有天又突然消失了,少年怎么找都找不到,他快急疯了,他找到海边上,这时候,一个美丽极了动人极了的高贵女人走到他身边,竟然对他说:‘我就是珊瑚,我是海里的珊瑚仙女,我中了妖怪的魔法要真爱才能解脱,你看,我现在又变回来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少年惊讶极了,他疯狂地推开她,喊着:‘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我要我的珊瑚!’仙女呆住了,而少年却真的疯了,他继续喊着她的名字,继续到处找寻——”
“这不是个开心的故事。”秦展带着有趣的神情听完我的话,“那个少年还太小,那个珊瑚仙女应该施个魔法把他也变大,这就解决了。”
“是啊。”我也点点头,“我以前也这样想。”
“那现在你怎么想?”秦展只是为逗我开心才这样问,他伸手摸到我的眼睫,轻轻摸着,仍在逗我玩吧。
“我想仙女虽然有能力把少年变大,但她心里深处,却也不想失去这个单纯穷苦、一心一意爱慕着他的少年,她肯定也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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