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雄游戏上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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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雄游戏上海滩-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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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洗吧。”叶雪冰端着水进来,一张毛巾浸在水盆中。

庄致远迅速洗去脸上的血污,抬头见叶雪冰正看着他,神色祥和沉静,就象她对待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和一贫如洗的乞丐。她的神态,庄致远只感到了一个字:静。她端水进屋时的动作,却优雅得令庄致远一阵心悸。

“你真要收养那几个顽皮的孤儿?”待庄致远用毛巾擦去脸上水渍后,叶雪冰倒了杯水递给庄致远。

“人之初,性本善,没有天生的坏人。但他们十四五岁了,长期这样下去,为了生存,必定会学坏走上邪路。他们刚才的表现,这种苗头已经表露了出来。”庄致远说。“刚才我那个助手,当年到上海时,也是十四五岁,为了生存,与一帮同龄孩子一起,坑蒙拐骗,长成人后,就自然形成了一个团伙,后来因反抗九龙帮,差点全部横尸街头。”

“唉,我来上海之后,才发现这个都市的繁华后背有着无数血泪,看着那些流浪街头的孤儿,这心就针刺般的痛,很想为他们做点什么,但又力所不及,勉强办了这个慈善会。”叶雪冰脸上呈现出悲天怜人的圣洁。昨晚的在家宴上,她直觉感到庄致远深沉,是个智者强者,但此刻,庄致远表露出的善心慈念,一下子拉近了他们的距离。她不是个健谈的人,也不象米佳妮那样很容易与人交往接触,更不会轻易向人敞露心怀。如果不是庄致远表露出了慈念善心,她让他洗去脸上血污后,绝不会主动向他问话。“向慈善会资助的,主要还是华金亭。我明知道他的这些钱的来源,也许恰恰就是造成这些孤儿的原因,但还是接受了。我问过不少孩子,他们有点是父母染上毒瘾家破人亡,有的是被豪强巧取豪夺倾家荡产,有的父母直接被九龙帮逼死。有时我想,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心里别扭之极。”

“九龙帮这种黑恶势力,是上海滩的罪恶之源。相信在姜局长的努力之下,很快就会被摧毁,还上海一个清明世界。”庄致远说。“我想,这个时间不会太久了。”

“青松是个军人,在上海滩这个充满阴谋和鬼域伎俩的地方,他还欠缺很多。”叶雪冰忧郁道,那种对姜青松浓浓的关爱之情自然流露,让庄致远产生了一种莫明的嫉妒。她接着说:“我爸知道青松的弱点,青松也有自知之明,所以他们对白先生和你庄老板的挺身而出,都抱着莫大希望。我是个弱女子,帮不了青松,但有白先生和庄老板出面帮助,我爸、青松和我,我们都看到了希望。”

“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商人。”庄致远说,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庄老板过谦了。爸说你和白先生都是不世出的人杰。”叶雪冰露出理解似地笑意。她突然产生了一种联想:庄致远就象一头隐藏在深草丛中的老虎。

在叶雪冰清澈平和的目光注视下,听到叶宗元对自己如此高的评价,想起昨晚自己的刻掩饰,庄致远心里涌起了一丝愧意。

尽管叶雪冰没流露出送客意思,但庄致远知道,他不便在这里久坐,也没理由在这里久坐。能单独面对面与叶雪冰坐在一起说几句,已使他感到莫大的幸运,他心里十分感激那三个闹事的野孩子。

“我该走了。”庄致远站起。

叶雪冰没挽留,似乎微微点了下头,便陪着他出了屋。

元大畏早把轿车从远处开来停在小楼前,叶雪冰陪着庄致远走到轿车旁边,从车窗看见了挤坐在后座的三个半大孩子,立即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几年过后,我将把他们培养成有用之才。”庄致远说。

“你有这个能力。”叶雪冰信任地说。

庄致远拉开车门上了车,刚坐下,又突然跳下车对叶雪冰说:“当我有了经济实力,一定替你建座孤儿院。”没待叶雪冰回话,便又上车关上了车门。

轿车迅速远去,庄致远从后视镜中看见叶雪冰若有所思般凝立在小楼前,感到她就象个一尘不染的天界仙子。

“她就是叶宗元的女儿,姜青松的妻子。”庄致远对元大畏说,又好象是自言自语。

元大畏听后面无表情,心里却不禁为庄致远遗憾。算起来,他已经跟了庄致远近四年,还从没见过庄致远对那个女人这样心仪过。不管是对孙怡香还是梅筱红,庄致远在她们面前表露出的都是居高临下的施恩者。

在对待女色问题上,尽管庄致远在山庄秘密养了个孙怡香,又在上海养了个梅筱红,但在元大畏的观念里,与他所知所见之人相比,庄致远绝对不是个好色的男人,甚至还可以说,是个对女色十分淡漠的男人。

“这个女人,老板可望而不可接,有缘而无份了。”聪明的元大畏在内心里叹息。“爱上了不该爱上的女人,惟有无尽的遗憾。

第十六章 英雄情结(1)

 姜青松为白天云安排的助理办公室就在他局长室旁边,原来是个小会客室,局内近几年人员增加很快,办公用房早已不够。姜青松的前任局长就多次市府打报告,要求市府拨资新建警局楼,但市府财政也很吃紧,拿不出资金。市财政吃紧的一个主要原因,是不少税收不上来,而且主要集中在商界。华金亭之所以能利用商会号召商人罢市逼迫前任市辞职,一个最的号召力就是抗税。

叶宗元接任市长后,为缓和矛盾,暂停了前任市长强硬的征税办法,而决定先集中力量解决黑恶势力,再想法搬倒华金亭,因此市财政更加紧张。

姜青松知道这种情况,出任警局长后,就没向市府提过要求。石明哲曾向姜青松建议,利用警局的特权,让商会出面发动商人捐资建楼。华金亭也主动拜见姜青松,表达了同一种意思。华金亭对姜青松说:“警局用房紧张,商界同仁深感不安。没有警局维持治安,上海滩的繁荣就是一句空话。商界是最大受益者,因此愿意为警局建设出点菲薄之力,以加强警商关系。只要姜局长开口,有个表示,华某一定鼎力相助,号召商界同仁捐资,为警局建一栋有规模有气派的大楼。”

姜青松清楚,凭华金亭在商会一言九鼎的份量,只要他带头捐资,为警局建一栋新楼,必定轻而易举。姜青松更清楚,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华金亭是要用巨资捆住警局的手脚,使警局成为他商会的附庸。刚上任的姜青松,雄心勃勃,正准备拿胡九龙的九龙帮开刀,认为这种帮会组织根本不堪一击,用不了多久就会大功告成,所以坚决拒绝了。

“还满意吧?”把白天云带到整理一新的助理室后,姜青松问。

“很满意。”白天云点头回答。“工作条件我要求不高,只期求工作能顺利开展。”

“警局的用房太紧张了。”姜青松感慨道,然后讲起当年华金亭愿意捐款建楼的事。

“我觉得你应该接受。”白天云随口说道。

“接受了他巨额捐助,你还能做到对他毫不手软?”姜青松有些惊讶地看着白天云。

“我想我应该能做到。”白天云反而有些奇怪姜青松的惊讶。“他的不义之财,用在公益事业上,我认为多多益善。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我该怎么做,照样怎么做,绝不会因此受半点影响。”

这是姜青松与白天云人生经历不同产生的明显差异。

姜青松出身革命者世家,从小受着洁身自好克已复礼的教育,又直接进军校,一直在战场出生入死,养成了宁折不弯宁死不屈的性格,认为一旦接受了华金亭的捐资,本身就是一种妥协投降,是对灵魂的出卖。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如果按照白天云的观点说服自己接受了华金亭的捐资,在与华金亭的较量中,他就有顾虑,再也硬不起心来。

当年石明哲建议他接受华金亭的捐助时说得话,与现在白天云话大同小异。当时他回家向叶雪冰说起此事,叶雪冰虽没明确表明态度,但后来叶雪冰办慈善会,却接受了华金亭的捐赠。为此他还表示了不满。

叶雪冰平静对他说:“没办法。穷人需要救助,富人才有余资,善心需要天下人共有,慈善却要靠富人出力。不管他是虚假还是真心,毕竟救助了苦难的人。我不感到有愧。”

白天云和庄致远当年在古镇,严格说来,是个小混混,没有那么多古板的道德观念,也没有那么多心理负担。不要说华金亭主动愿意出资,即使华金亭不主动,他也会想方设法从他身上榨出钱来。拿了你的钱,照样狠狠打你,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

这种差异也明显表现在斗争策略上,庄致远为了成功,可以不择一切手段。白天云后来把这件事告诉庄致远,庄致远说:“典型的食古不化。你千万要记住,蠢猪似的仁义道德最终结果,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难道我错啦?”听了白天云的话后,想起叶雪冰的慈善会也接受华金亭的捐赠,姜青松似乎自语自问地问道。

“你也没有错。”白天云理解地说。“我分析你当时有些轻敌,以为很快将与华金亭的矛盾激化到针锋相对。你不想受人以柄,也不想影响队伍的情绪。我估计那时你还没对警局队伍进行清洗,华金亭在警局内的势力还很大。”

“你说得非常正确,当时我确这么想过。”姜青松说,又回忆道:“后来雪冰她爸也暗示过我,说过刚易折,要我好好领悟《孙子兵法》的精髓。”

庄致远向白天云介绍姜青松背景情况时,白天云一直有种想法,认为在军队当过师长的姜青松,必定是个有着军阀习气刚愎自用很难相处的人,但短短俩天的接触,他感到姜青松身上虽然时时刻刻都透着男人强悍的阳刚之气,但与他的相处,却象个可亲可近虚怀如谷的兄长,这有点象他与庄致远在一起的感觉。惟一不同的是,与庄致远在一起时,他感到踏实轻松没有多大压力,因为大主意有庄致远拿,又从没失误过,庄致远在他心目中,不仅是兄长,还有着父亲意味,甚至是他崇拜的偶像。与姜青松在一起,他必须绞尽脑汁去谋划操心。但不管怎么说,姜青松已经赢得了他的敬重。

其实,姜青松在军队时,一直以决策果断闻名,出任警局长后,他的表现也刚毅坚定,所以,他以个人的魅力加上叶宗元的背景,在警局建立起了极大威望,受到了多数警员特别是年轻警员的拥戴。他这样对待白天云,是因为这俩年他受了太多的挫折,太求贤如渴了,加上白天云一出场,就给了他良好印象,以及叶宗元对白天云是同志的评价。

“刚才苏婉给你拿了张报纸来,有米佳妮写的关于码头查毒的长篇纪实报道。我放在你的办公桌上在。”白天云说。“我觉得我们也要多加强与媒体的勾通。”

“这事还得交给你,你有米小姐这层关系。”姜青松说。“小苏是个有头脑有思想又很细心的人,是个值得放心使用,重点培养的人。我本想让项冲协助配合你,但项冲现在的嫌疑还没有解除,你看,让小苏给你当助手怎么样?”白天云还没表态,姜青松又接着说:“小苏是法政大学的毕业生,目前警局里,就你们俩的学历最高。”

“当然可以,但根据我们打草惊蛇的方案,要促使内奸自我暴露,我的助手必须绝对可靠,以免泄露消息,功亏一篑。”白天云思索着说。

“小苏应该可靠。按她的外在条件,在上海找个年轻风光又赚钱多的职业轻而易举。我曾同她谈过一次,发现她是个有着极强正义感,又有着某种英雄情结的女人。她加入警局后,一直以极大热情投入工作,我早就想给她委以重任。”姜青松说。“不过,你自己考虑用不用她。她和项冲关系很不错,项冲好像在追求她,她至今还没有点头。”

“我看了他们三人的档案后,正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认为项冲是内奸的可能性有多大?”

“依我看,一成都没有。”姜青松很刚脆地说。“我仔细想过,他不具备华金亭接笼腐蚀的条件。他是内奸,也应该是我破格把他提拔上来之后。如果这样,华金亭的手段就太利害太令人防不胜防了。相比之下,石明哲和茅风的可能性就大了许多。”

“我也有这种想法,我先同他们谈谈再定吧。”白天云说。“你从军队调来的人还没到,没有几个可信任的人使用,我还真有点束手无策的感觉。”

“我的观点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不,疑人一定要用,要用到他不疑,才能用出效果来。”

姜青松和白天云相视,会心一笑。

“白助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苏婉推门进了白天云办公室,大大方方地问。她的情绪经过调整,已恢复了正常,在白天云面前再也没有紧张羞涩,那种英气自然而然就浮现在脸上,明亮的眼睛正视着白天云。

“苏警员,请坐。”白天云把重音落在“警员”俩字上。他原本想先同项冲谈,虽然还没有任何证据,但他已基本排除了对项冲的怀疑。为了更慎重,他决定还是先听听苏婉对项冲的评价。项冲在追求苏婉,因此苏婉应该对项冲最了解。

听见白天云加重的称呼,苏婉会心一笑,更加落落大方坐下。

“苏警员,我找你来,是想同你谈谈,完全是工作上的事,如果涉及到你的隐私,你可以拒绝回答,我不会产生任何想法。”白天云开门见山地说。“我想请你谈谈对项冲的看法。”

苏婉听见白天云强调“完全是工作上的事”,心里感到好笑,认为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接着又听见“涉用隐私”,心里立即引起了警惕。最后听他提到对项冲的看法,不由得产生了反感。

“这与工作有关系吗?”她极为不满地问。

“是的,有极大关系。”白天云严肃肯定地说。“我和你今天的谈话,希望你绝对保密,任何人抱括你的亲人,你都得保守秘密,这关系到我们与上海滩黑恶势力的生死较量。我和姜局都相信你是个深明大义的好警员。你能做到吗?”

“我能。”苏婉坚毅道,已看出白天云绝没有半点探究她隐私的意图。

“何三被毒死牢中,表面上看,下毒者是看守李福贵,实际上,我和姜局长判断,另有背后操作者,而且这个人在警局的地位不会太低,有机会有条件接触何三——”

“你怀疑项冲?”白天云的话还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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