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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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碧-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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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碧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寒江,忽然扯出个笑来,嘲讽道:“按你这话说来,那三年我所受的苦岂不是都是活该?我又是活该成为芝芝魂魄的容器?” 
寒江穿衣服的手滞了一下,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实现的愿望,我的愿望里,芝芝必须活着。你的身体不过是权宜之计,你是男体,对芝芝来说并不合适,待找到合适的,总是要换的,到时候你的身体还是会还给你的。” 
连碧听到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带着恶意地说:“是男体又如何?你不是已经学会与男体交、合,就算是男体也不会影响你与芝芝交 、媾。” 
 寒江这下彻底停下穿衣服的进程,他垂下眼帘,眼色明暗,终抬头直视道:“芝芝是我妹妹,我不会与她做那事。就算我是妖,也不会乱伦。” 
   这下子,花盆八戒震惊了,连碧也很是讶异,他尤自不信,道:“你谎话编地好不着调,你是妖,芝芝是人,她怎会是你妹妹。” 
寒江见话已出口,索性就说开了:“我的母亲就是你口中的那个贱婢,那次我鞭挞你,并不为那些典籍,而是为你对我母亲的侮辱。当年我母亲还是个少女的时候,一日在湖中嬉戏的时候,我的父亲。”他指了指天,“勾引了她,然后便回去了,他没想到一个凡人能怀上他的孩子。母亲未婚怀孕被赶出家门,生下我后,又发现我浑身覆鳞,她以为我得了什么怪病,带我四处求医。后来她听闻无底洞下住着一位仙人,便带着我去求这位仙人。这仙人收养了我,我母亲后来也进宫做了宫女。那仙人养育了我十几年。”他顿了顿,想了一下,终是下定决心:“后来,他飞升后去了空鸣山做了散仙。我长到十四岁的时候,他算到我要褪鳞,怕我有什么闪失,便带我上了空鸣山。”说到这,他停了下来,小心去观察连碧的反应。 
连碧听到此目瞪口呆,他只说:“你胡说。” 
寒江继续道:“后来便是你知道的事了,那日,我没死,只是褪鳞,阿爷赶到时,我已经从原来的躯体里爬了出来了,那时候我很虚弱,阿爷想带我回空鸣山,我想到你那时的样子。”说到这,寒江又停了下来,他低下头苦笑了一下,再抬头不再去看连碧,对着花盆猪八的位置,重新开口道:“我想到你那时的样子,便不肯跟阿爷回去,我要回无底洞。阿爷送我回无底洞,然后回空鸣山交待了些事,第二日便又回无底洞照顾我,直到我好了。我那时很恨你,便下定决心,就让你当得我死了,从此以后便与你老死不相往来。我后来也是这么做的,躲在这无底洞里。直到,阿爷告诉我你死了的消息。” 
 这下子,连碧连惊讶都忘记了,他喃喃道:“我死了?怎么可能?” 
 “那次我第一次试着用镜花水月连接时空,我终是舍不得你,想回去救活你。你这次使用镜花水月回到的时间点应该与我相同,都是你将死之时。那次,我救活了你,便准备离开。”寒江走近连碧,伸出手臂握住他的肩,“连碧,你可知这改变历史并非像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时光长河中吹起的任何一阵风,推开的涟漪都不知要蔓延到何处去。镜花水月这个术,逆天而行,带来的后果,没有人能知道。那时的我也不知道,最终便尝到了那苦果。”
  连碧打掉他放在肩上的手,“你尝的苦果我没兴趣,你说了这么多,许是编来骗我的。” 
   寒江看看自己被打掉的手,“要确定真假很简单,去见你师父一问便知,我和芝芝的兄妹关系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特别是对你们皇家来说,所以我并未向芝芝说过。关于我身世陈情的信你看过,将字迹与芝芝母亲的比对一番便知,或者,滴血认亲也可。” 
   连碧依旧道:“我还是不信,但凡你寒江说的话,我都不信。” 
   寒江听了这话,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如你恨我一般,我也有种种理由可以恨你。” 
   这话一出,连碧听着觉得好笑,“除了丢你在山顶那次,我连碧并没有对不起你。再说后来我也叫了师父来,这么说来,我跑回去最终还是救了你的。” 
“万事皆有因果,你看,你的因是要丢下我,而最终的果确是阿爷救我。我可以谢你救我自然也可恨你狠心。这是小因果,同理从大因果来推,我寒江虽然做了让你痛苦的事,但最终的结果是我们站在这里,你夺了我内丹,吸光我灵气,用我的身世去换老君金丹。从因来说你该恨我,从果来说你倒是要谢我的,我给你了苦练不出的修为。”寒江淡淡地说。 
“我夺你内丹,吸你灵气,换取金丹那是为了报仇。况且这些都与你无关,这是三年前那个寒江的东西。”连碧简直要气死,奋力反驳道。 
“三年前的寒江抑或是我,都是寒江,我们是一个人。如果说报仇的话,我又为何不是报仇呢?你可以为亲人报仇,我也可以。不知道在你们人类心中亲人之仇是不是也分三六九等,地位高的人多的仇恨就比那地位低的人数少的来的高贵。芝芝是我唯一的亲人,她的死给我带来的伤害并不比你的亲人之死给你带来的伤害要卑微。”说到这他停住了,连碧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也不躲闪,就这么跟连碧隔着一剑的距离这么对视着,“连碧,你又怎知当年我知你嫌弃我是妖怪害怕我丢下我,心中所受的剧痛比你浑身断骨的要轻,你可知你那一转身,我连活着的欲望都快没,差点闷死在老旧的皮囊里。你说你自从认识我之后便不曾开心过,我对你何尝不是用情至深,那时候,只怕你连碧要我挖心掏肺,我也会去做。换来那样的结果,我难道不该恨么?如果如你所说,别人付诸于身的所有痛苦都要讨回来,那我岂不是早就该去杀了你这个负心汉。可我最终却选择逆天而行去救你,这样才让你有命去经历痛不欲生的三年,真是我寒江对不起你了。”他向前走了一步,剑锋刺破他脖子,血顺着剑身往下滴,他继续向前逼近,连碧忍不住连连后退。 
“连碧,我们妖与你们人不同,我们的悲哀痛苦不会时时挂在脸上,也不会总放在心上,我们的生命漫长而枯燥,但这不代表我们所受的伤害就不存在。就好似你骗了我内丹悔了我修为,你所认为的我该得的报应,就如同当时我认为你和你的族人该得的报应一样。连碧,你跟我,又有谁有资格站在制高点上控诉?”寒江说完这话,伸手抓住了剑身,刃破掌壁,却没有血流出来。“就好似这样,我们的痛虽不会流血,但丝毫不比你们会流血的轻。你貌似大度,饶我性命,这样的好心,又是否会知道没了本丹,就算你日日灵气渡身,我也会迅速枯竭而死。”他松开手,伸平手掌,剑刃所伤的缺口处不见肌肉筋骨血管,徒留空洞。 
 连碧见了,那把剑终是握不住,掉在了地上,“怎么会这样?” 
   寒江道:“就是这样,我就快死了,连碧,不知这个消息是否能让你感到快活些。”他的脸上露出快意的笑,让他浓丽的面容显得妖异非常。 
  连碧后退两步,吼道:“这些我都不知道,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寒江轻笑出声:“我不说你不知,便不是你的错。那你不说,我也不知,这是否也可以认为不是我的错呢?” 
  连碧稳住脚步,抬头怒视寒江:“寒江,你不要逼人太甚!” 
  寒江却不理他,对着猪八戒的位置道:“猪长老,戏看到现在,该清场了。” 
  猪八戒颤悠悠地恢复了原型,小声嘀咕道:“你们俩这破事,我老猪才不愿意听,要是能走,我老猪早走了。”他转身想走,却听身后寒江道:“慢着。” 
  “猪长老,连碧今夜所饮之‘离愁’,你还真是大方,观音灵露下了那么多,还请猪长老将‘去忧’留下。” 
   连碧也不知何时拾起了剑,剑上锋芒直指猪八。
  猪八戒转身,就看到这俩个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你死我活的俩人,颇具同仇敌忾之气地看着自己。 
  他双手环抱,护住怀中,哼哼了两下:“观音菩萨赐的灵露,岂是你们要我就给的?” 
  说话之间,连碧就欺身向前,恍眼的功夫剑架在了他猪脖子上,“我这屋子,又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猪八戒努力躲闪,“对着俺老猪,凶有什么用,你有本事对着他凶啊!”他指着寒江的位置大声嚷嚷。 
  “我们的事我们自会解决,不劳猪长老费神。”连碧低声警告,故意压低了剑,猪八戒白胖的脖子立刻出现一道血丝,痛得他立刻闭了嘴。 
   寒江此时也身也已至,他伸手入猪八戒的怀里,一边找一边道:“猪长老,真是不巧,我与连师弟俱是护短之人,今夜我与他叙旧,说了几句家常话,什么也没发生。” 
   猪八家忙附和:“我老猪什么也没看见,没听到,呸呸呸,是什么都没发生。” 
  “既然什么都没发生,那还请猪长老喝下忘忧,忘掉今晚一切。”他从猪八戒怀中掏出个瓷瓶,打开盖子,灌入他口中。猪八戒想要挣扎,但连碧剑在脖颈制住自己,只得任由寒江灌进去。他想起猴哥与连碧交手时吃的几次不痛快,心道:你们这对狗男男,都是让人不痛快的主!” 
   待猪八戒喝了忘忧骂骂咧咧地走了,连碧道:“我今日才发现原来你这么善谈?” 
   寒江晃晃忘忧的瓶子,“我只是不爱说话,不代表我不会说话。以前我觉得与你不必多说,如今看来却是我错了。”他的面容躲在阴影里,连碧看不见他的表情,觉得一丝哀怅从寒江的口中一闪而过。他还没来的及抓住这点情绪,就听寒江说:“连碧,你今夜喝了离愁,明日醒来今夜发生的一切变会忘记。我本打定主意让你忘了,才跟你说了那么多。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这是忘忧,无药可解,此物作用与离愁一般,却是离愁的解药。我把它给你,你自己决定要不要喝。” 
   连碧接过忘忧的瓶子,毫不犹豫一口饮下。寒江在阴影里看他,叹息道:“我本以为你会想一想,毕竟今夜的一切并不那么让人愉快,忘记不一定是坏事。” 
   连碧扔掉瓷瓶,回道:“这就是我们人类与你们妖物的不同,我们生命有限,所以不管何等困苦痛楚,都会选择面对,因为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去逃避。” 
   寒江看了他一会,从阴影中退开,窗外的月光了过来,稍稍冲淡了些他浓丽地化不开的面容,“那你如今想怎么处置我呢?” 
   连碧看着这张脸,扔掉剑,抓住他的宽大袖子,一把将他拽了过来,伏在他肩上,一字一顿道:“干、你!”寒江听了放声大笑,离愁是药,让人吐真言,隔日即忘,去忧为酒,离愁之解药,饮后人会顺从自己最本真的欲望。 
   寒江闻着他口中喷薄出的甜腻酒味,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他亲了亲连碧的鼻尖,道:“你想要怎样便怎样,我都听你的。”说完这话,嘴巴却泛起淡淡苦涩。
   连碧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寒江,结果身边床铺居然空空,他以为自己眼花,眨眼再看,被褥上血迹清晰,提醒他昨夜并不是梦,他脑中回荡着,他如今这般,又能去哪?越想越乱,连穿鞋都顾不上,胡乱披上件外衣赤着脚就跑了出去,还没出门,就被一名宫人拦下:“殿下,莫跑了,皇上召见。孙长老与长青求得金丹回来了。” 
本来这消息对连碧来说是大大的喜讯,可如今寒江莫名失踪,他只觉得心烦意乱,如今这个寒江是三年后的寒江,一刻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就如虎环伺,如坐针毡。那宫人很是机灵,见他神色焦躁,又是一副寻什么跑出来的样子,主动问道:“殿下可是在那名青年?”他指了指寒江住得屋子。 
“他去哪里了?!”连碧忙问道。 
“奴才来的时候看见,他在后花园与芝芝公主在糊纸鸢。”宫人低头答道。 
 他这么低着头,等了半天也不见连碧迈步,抬头去瞧,待看清连碧脸色,吓得忙重低回头去,心下念糟:这人人口中最好脾气的二殿下怎么气得好似要吃人一般。为何他这么倒霉,被派来通报,如今走也不是,该如何是好。他兀自在那苦恼,却听那要吃人的二殿说道:“你去禀报父王,说我身体不适,就不去了,唐长老孙长老恩情,我甚是感激。跟长青说,事情结束后,带上丹药去偏殿去等我。”他听完称诺,再抬头,已不见连碧踪影。 
  连碧也没想到,这到后花园的那点路程,他也会有施寸地之术的时候,他站在园外,透过月形门正好看到芝芝俯身拿着糊好的纸鸢就着寒江不知道说什么,寒江端坐着,边听边点头,面上始终带着宠溺的笑。连碧死死盯着这俩人,狠狠按捺下心中的滔天怒焰,走了过去。 
   芝芝让寒江在这纸鸢上题字,寒江笑着推托说自己不会。芝芝不依不饶,身子越挨越近,口中娇嗔不已。寒江心中正苦恼,这时连碧过来了,他见连碧神色阴沉,心道:他这起床气还这般厉害?我起身时并未吵醒他才是。 
   待连碧在寒江身侧站定了,芝芝才发现自己的二哥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她忙退开身来,知道自己刚才情状被连碧看见,低头咬唇,面色羞红,躁地无地自容。这副少女怀春的样子,连碧看得气极反笑,只听他握着寒江的手,半埋怨半怜惜道:“昨夜你那么辛苦,怎生今日这么早就起来了,也不叫醒我,让我好找。” 
   芝芝一听这话,猛地抬头,只见自己的二哥,面上温柔似水,眼中的情谊浓地化不开来。连碧知她在看,捧着寒江绑着绷带的右手痛惜道:“你这手是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你怎生这么不小心,你可知伤在你身,疼在我心。”说着便握着那手往自己心口处贴。芝芝听得呆掉,道:“你,你们。。。”颤抖着嘴唇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寒江面色如常,任连碧做戏,见芝芝这模样,觉得也差不多了,开口道:“公主殿下,一晃都快晌午了,不如这纸鸢下次再放吧。”芝芝听出他请她离开的意思,虽然心中惊疑,却还是拿上纸鸢道别走了。 
待她身影消失,连碧那深情也跟着不见了。他将寒江那只伤手狠狠一紧,嘲弄道:“怎么?这就舍不得了?舍不得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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