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花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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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花悟-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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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夕照被他捏得百骨欲碎,咬牙道:“等死是我的一贯作风吗?即使会被你找到,我也要逃。” 

陆商阳手上加力,道:“那我就让你想跑也跑不了!” 

秦夕照痛得汗如雨下,道:“那你不如一刀杀了我来得痛快!你以为等死很有趣吗?” 

陆商阳怒道:“那你以为我亲手杀你很痛快吗?”眼看稍一用力就可捏碎他骨头,看他痛成这样却又不忍,放了手。 

秦夕照伸手抚着脚踝,道:“我们都是自找的,自作自受。所以,都别抱怨了。反正我话先说在前面,我决不会坐以待毙的。我没杀人。” 

陆商阳淡淡道:“我们就试试看吧。我倒看,你逃得到哪儿去。” 

秦夕照笑道:“这是一场游戏吗?追逐的游戏?” 

陆商阳道:“是,不过是以死为赌注的。你也可以杀了我,你也就自由了。” 

秦夕照涩然一笑:“我可以吗?我怀疑。我若还能杀你,我就不会救你!” 

陆商阳凝视着他,看了很久,最后把一包药丢在他身上。“把你身上的香去掉。“ 

秦夕照伸手接住,奇道:“为什么?我有这香在身上,若逃了你不是更方便找我?“ 

陆商阳淡淡道:“我可不想每天夜里闻你这撩人的香,闻得我心里发痒。” 

秦夕照笑道:“天香之香,是兰花之香,高雅圣洁,何来撩人?是你自己,心乱了。” 



陆商阳看水送来了,秦夕照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喝道:“你还不来?” 

秦夕照懒懒地道:“我喜欢这股香气,不想去掉。” 

陆商阳心想我再闻一夜这香气,怕都控制不住自己了,把人拽了过来,道:“你喜欢,我不喜欢!给我进去!” 

秦夕照索性闭了眼睛,给他来个不理不睬。 

陆商阳喝道:“你是不是要我用强?” 

秦夕照道:“为这个,值得这么小题大做么?” 

陆商阳怒气勃发,心道你还有没有把我当男人看?把他按在那里,伸手便脱他衣服。秦夕照也不反抗,只是睁开眼睛道:“我穿得多,你慢慢脱。” 

陆商阳又气又笑,生拉活扯地把他衣服脱光,看到他赤裸的胴体,硬生生咽了一口口水。 

秦夕照斜睨了他一眼,笑道:“怎么?想吃了?” 

陆商阳把他丢进水里,道:“给我好好地泡!” 

秦夕照笑道:“陆商阳,我是不想,如果我想,你再有定力,也当不了柳下惠!” 

陆商阳一口气接不过来,道:“是吗?” 

秦夕照笑道:“你想试试吗?”伸手把陆商阳一拉,陆商阳也跌了进去。秦夕照道:“你也一起洗吧,这药对人没害的。” 

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解陆商阳的衣扣。陆商阳吓了一跳,忙把他手打开,道:“你干什么?” 

秦夕照理所当然地说:“你帮我脱,我也帮你脱啊。” 

陆商阳再忍耐不住,伸手托住他后颈,嘴唇狂热地吻了下去。 

这便是死亡之前的缠绵吗,头脑中一片混沌,只有你身体的热度灼得我发疯。 

我要你。欲望的热火已燃遍我全身。你就是我的毒药,你的身体是对我最致命的诱惑。传说西域有花名罂粟,可以令人迷醉,令人疯狂,令人做出一切想到想不到的可怕的事。你便是我的罂粟,秦夕照, 

秦夕照从脸颊一直到身体,都开始泛起艳丽的红潮。那是冶艳、淫靡与圣洁的交织。你看过白玉的雕像上会出现一层桃花般的红晕吗?是了,便是如此。 

秦夕照的舌尖,从陆商阳口中滑出,停留在他脖子上,胸膛上,小腹上,慢慢下滑…… 

陆商阳再也抵受不住,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呻吟,手已向秦夕照探去。忽然有一片血红跃入眼帘,定睛看时,竟是那朵血红罂栗。 

秦夕照察觉到陆商阳的僵硬,抬头看到他的眼神,脸色陡变。从水中站起身来,从衣服里摸出火折,点燃,递给陆商阳道:“烧掉它。” 

陆商阳吃了一惊,秦夕照冷冷道:“你答应过我的,不让我带着这屈辱去死。” 

陆商阳闭上眼睛。这确是秦夕照最大的耻辱。 

“好。” 

火烙在肌肤之上时,那滋滋的声音,皮肉烧焦的味道,让陆商阳几乎发狂。只见秦夕照紧咬嘴唇,一声不吭,却已把自己的手掐得出血。 

秦夕照,你要我如何说你。你是自作自受,还是什么? 

若当初,你不离开清风寨,就不会有这一切。 

那时,我便做错了。我该把你囚禁在我身边,不让你有处为恶。 

那么,就不会有这一天,逼得我要亲手杀你! 

陆商阳熄了火折,秦夕照的背上已经不见那血红,代之的是,犹如完美瓷器被活生生弄出一个缺口,让人好生不忍。 

陆商阳的手指轻轻挨上伤口,想替他上药包扎,却痛得秦夕照又出了一头大汗。 

陆商阳叹了口气,道:“忍着。” 

咬了牙替他上了药,包扎好,秦夕照像虚脱了似地倒在他怀里。 

陆商阳安抚地吻着他的嘴唇,道:“好了,没事了。那一切……都是过去了。忘了吧。” 

秦夕照无力地笑了笑,道:“忘不忘,都已无所谓了。人死了,还能剩什么?” 

陆商阳淡然一笑:“人还有许多比命更来得重要的东西。” 

秦夕照道:“我说过了,霹雳堂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证据向你证明这一点,但我不放放弃。那样死,我也太冤了。我有一点线索,也不会放过。” 

陆商阳道:“如果我不是对你底细太清楚,我都真要相信你的话了。” 

秦夕照喝了一口酒,道:“你以前相信,是你的错。你这次若不相信,你也会后悔一辈子。” 

陆商阳微笑摇头。 

秦夕照道:“反正,走到清风寨之前,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只要无伤侠义二字,是不是?” 



陆商阳道:“如果我不是对你底细太清楚,我都真要相信你的话了。” 

秦夕照喝了一口酒,道:“你以前相信,是你的错。你这次若不相信,你也会后悔一辈子。” 

陆商阳微笑摇头。 

秦夕照道:“反正,走到清风寨之前,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只要无伤侠义二字,是不是?” 

陆商阳道:“你也不能走上一年半载的!” 

秦夕照笑道:“你难道不也希望走上一年半载的?” 

陆商阳望着他,叹道:“我真应该在霹雳堂时便杀了你的。时间越长,我便越不忍下手,一看到你笑我便像是被摄了魂,我倒一日比一日相信你是无辜的了。我们之间,仿佛一次次重演当日情景……不知最后会是如何结果。” 

秦夕照挑眉笑道:“这对我好像是个好消息。” 





55 

杭州,永竺寺。 

陆商阳叹了口气,心想这变成游山玩水了,但看到秦夕照那淡淡的笑和迷蒙的眼神,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不明白,偏到这处寺庙来做啥,难不成秦夕照想出家? 

秦夕照伸手抚着那块已被人摸得光滑如镜的大石,脸上神色若有所思。 

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二位施主,也是来看这三生石的吧?” 

两人回头望去,是一个老僧,低眉垂目,看不清面貌。老僧又道:“二位可听过三生石的传说?” 

三生传说,似真又似幻。 

苏东坡有《僧圆泽传》云:洛师惠林寺,故光禄卿李居第。禄山陷东都,以居守死之。子源,少时以贵游子豪侈善歌闻于时。及死,悲愤自誓,不仕,不娶,不食肉,居寺中五十余年。寺有僧圆泽,富而知音。源与之游甚密,促膝交语竟日,人莫能测。一日相约游蜀青城峨嵋山,源欲自荆州溯峡,泽欲取长安斜谷路。源不可,曰:“吾以绝世事,岂可复到京师哉!”泽默然久之,曰:“行止固不由人。”遂自荆州路。舟次南浦,见妇人锦裆负罂而汲者,泽望而叹曰:“吾不欲由此者,为是也。”源惊问之。泽曰:“妇人姓王氏,吾当为之子。孕三岁矣,吾不来,故不得|乳。今既见,无可逃之。公当以符咒助吾速生。三日浴儿时,愿公临我,以笑为信。后十三年中秋月夜,杭州天竺寺外,当与公相见。”源悲悔,而为具沐浴易服。至暮,泽亡而妇|乳。三日,往观之,儿见源果笑。具以语王氏,出家财葬泽山下。源遂不果行。返寺中,问其徒,则既有治命矣。后十三年,自洛还吴,赴其约。至所约,闻葛洪川畔有牧童扣角而歌之曰:“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呼问:“泽公健否?”答曰:“李公真信士,然俗缘未尽,慎弗相近,惟勤修不堕,乃复相见。”又歌曰:“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唐。”遂去不知所之。后二年,李德裕奏源忠臣子,笃孝,拜谏议大夫。不就,竟死寺中,年八十一。 

老僧叹道:“三生石,也不知,是真是假?古来痴心人多啊……”转过身,竟头也不回地去了。 

陆商阳喃喃道:“三生石上旧精魂?”把手放到那块光滑如镜的大石上,一时神思缥缈。 

秦夕照的声音,空寂如风:“你相信吗?你相信今生之缘,来生可续?” 

陆商阳沉默着。“我不知道。我想,我不相信。” 

秦夕照涩然一笑:“前生,飘渺而不可捉摸。来世,不知在何处。今生,偏又把握不住。我该怎么办? 

朝陆商阳伸出手,道:“把承影给我。” 

陆商阳微一迟疑,秦夕照道:“我内力被你封住,你怕什么?” 

陆商阳拔出剑,递给他。秦夕照接过剑,皱了皱眉,道:“不成,你解开我|穴道,我没法运劲。放心了,我不会逃的,我赢不了你。” 

陆商阳笑道:“我还敢信你?” 

秦夕照低声道:“信我一次罢。只要一会?” 

陆商阳听他软语相求,心中一软,解了他|穴道。 

秦夕照拔出承影,运劲于剑身,剑尖咝咝,如行云流水般在石身上划过。刻完后,秦夕照剑在左腕上一划,鲜血洒出,他手腕一甩,顿时染红了石面,染红了他刻上去那两句诗。 

秦夕照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包住伤口,把剑递给陆商阳。“好了,走吧。” 

陆商阳拔出龙渊,剑光一闪,血滴到被染成一片绯色的诗句上。收回剑,转头望着秦夕照,眼中尽是悲伤不忍。 

三生石上,未干鲜血上,潇洒秀拔,深深镌刻两句诗: 

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 

两个人四目相对,恐怕也只能无语问苍天。 

我们还该在乎什么,我们既然相爱,既然可以相约来生,为什么却逃不了今生今世的束缚。是什么,缠住了我们,让我们无法放手去爱。 

人生为何那么多无可奈何。 

今生无缘,愿来生再续。 

三生石前,请证前缘。 

这是希望,还是绝望。 

前生虚幻,来生渺茫。 

本来一梦,奈何痴心。 

只是,我们都悟不了。 



陆商阳低头凝视那未干血字,神思缥缈,已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再一抬头,却已不见了秦夕照的踪影。摇头苦笑,这个人,确实会抓住任何机会,甚至可以自己制造机会,还让自己像个傻子似在那里发呆。 

秦夕照提气直奔,回首一望,陆商阳没有追上。左右一顾,竟已到了西湖三潭印月岛上。 

三潭印月本是西湖中最大之岛,素有小瀛洲之称。小瀛洲为浚湖之泥所筑,环形堤岸,岛中有湖,水面划为“田”字形,建有一座九转三回、三十个弯的九曲桥,岛上建筑精致,四时花卉扶疏,有“水上仙子”美称。三座石塔在三潭印月南堤之上,临湖而立,有“月光映潭,塔分为三”之说。 

此时明月半天,水天相映,天月,水月,塔月,交相辉映,当真是烟笼寒水月笼沙的诗般意境。 

只听铮铮琴音,丁丁冬冬响了几声,秦夕照一怔,心道那琴音色透明得出奇,仿佛山间清泉。顺着琴音来处望去,只见湖心亭上,不知何时已坐了一白衣男子,正在抚琴。 

秦夕照顿如遭雷击,抚琴之人,竟是赵构。他所抚之琴,琴身斑驳墨绿,必是稀世奇珍。 

皓月当空,静影沉碧,柳浪闻莺,琴音流华,赵构白衣飘飘,竟似不沾丝毫烟火气。秦夕照心中阵阵发寒,自己跟陆商阳行踪一直在他掌握之中,还不嫌麻烦地亲至西湖。这次,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赵构的声音,随风飘来,似含笑意:“夕照,久违了。” 

秦夕照笑道:“月余而已,不劳皇上挂念。” 

赵构道:“过来一点,让我看看你。” 

秦夕照道:“不知皇上到此,有何吩咐?” 

赵构笑道:“你可知这亭为何名?” 

秦夕照道:“那么大几个字,我看不见吗?我心相印亭。” 

赵构笑道:“那你可知何意?” 

秦夕照道:“‘我心相印’是佛经用语,意‘不须言,彼此意会’。被人们说俗了,才化为了‘心心相印’之意。” 

赵构笑道:“只可惜我晚来了一步,却没看到你们在三生石前心心相印,昭誓三生。” 

秦夕照涨红了脸,调侃一向是赵构的拿手好戏。 

赵构笑道:“你别怕啊,过来。” 

秦夕照有些狐疑地望着他,不知他是在打什么主意。“你不是来带我回宫的?” 

赵构笑道:“我要带你回宫,还等得到今日?我不会用强的,你过来,我好好看看你,我就让你走。” 

秦夕照犹豫半晌,终于飘身入了湖心亭中。 

赵构伸手把他拉到怀中,秦夕照略略一挣,也不敢反抗。若惹火了赵构,后果堪忧。任赵构在唇齿间肆意侵掠,只是右手握紧了承影剑柄。 

赵构直到他嘴唇都麻木了,才放开他,在他渗出汗的右手上轻敲了一记,道:“这么紧张?我说了不会怎么样的。” 

秦夕照心中暗骂,我嘴唇都快肿了还不叫怎么样?只听赵构又笑道:“可否把水龙吟借我一用?” 

秦夕照拔出腰间水龙吟递给他,赵构三指运力在箫孔上一按,竟落出一颗蜡丸。 

赵构跟秦夕照的目光都落在那蜡丸上,赵构凝视着手心中的蜡丸,眸光一闪,竟似有极大恐惧。缓缓道:“你走吧,再不走陆商阳会找到你了。” 

秦夕照凝视着赵构身中的蜡丸,面色变幻不定。最后一拱手道:“原来皇上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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