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咒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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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咒之家-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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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
  又听见猫叫声,而且,在这个房间里。
  “烈子小姐。”恭介伸手摸她的额头,一瞬间,他缩手了,回头望着我,“松下,她死了。”
  我已陷入完全的痴呆状态,一时无法体会“她死了”这几个字的意义。
  恭介掀开棉被。
  ——啊!
  他惊呼出声。         
  女人身上搁着一把白柄的短刀,正绽出刺眼的光芒。不仅如此,棉被下蜷缩着一只黑猫,金色的眼眸射出嘲弄似的光芒,喉咙咕噜作响,舔舔舌头,又轻叫出声。
  恭介以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拿起那把短刀:“松下,这是玩具短刀,无法用来杀人……黑猫和玩具短刀终于在这事件中出现了!”
  当时,我的心情究竟该怎样形容呢?当着天才神津恭介面前遂行大胆的杀人行为……我觉得这世上已失去一切可信赖的事物,科学、智慧、知识,都不及此一邪教的魔力了。
  但,火……
  难道凶手这次漠视预言……
  我脑中掠过恐怖的怀疑。恭介似与我心思相通,走至尸体旁,看清女人的脸孔。
  “啊……”他呻吟出声,“松下,她不是烈子,而是那女佣!时子……我们完全被耍了,好可怕的凶手!”
  没错,那确实是时子。凶手堂堂的击溃了天才神津恭介,在我耳中,仿佛听到恶魔的轰笑划破静寂的夜幕,在虚空中回荡不已!
  我伸手摸时子的脸孔,还有些许余温。嘴唇变成紫色,向上歪斜扭曲,双眼圆睁,充分显露垂死挣扎的痛苦。但尸体上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也未流一滴血,很明显的,她是被毒毙,而且是使用番木鳌之类的瞬间作用之剧毒类毒物。
  这么一来,方法是……
  恭介也难以置信似的喃喃低语:“奇怪,死亡并未经过多少时间,顶多是十分钟到三十分钟,可是,没有盛毒药的纸包,也无瓶子、注射针筒之类的东西。从服毒至死亡为止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凶手是如何办到的呢?”
  确实,这是很可怕的事。但,我更害怕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如果时子睡在这房里,那么,烈子呢?烈子到什么地方去了?

  被杀而死在火焰之中……

  恭介走出走廊,凝视对面天际殷红的火舌。
  “松下,那场火灾会不会和今夜的命案有关呢?”
  这真是敏锐的洞察力。我觉得自己像是首次发现这事件里被遗忘的一个环节。
  “这么说,那场火……”
  “我们去看看,这里就交给楠山探长。”
  他步履踉跄的走向黑暗的庭院。
  不久,楠山探长独自前来了,他眼中并无我所担心的叱责和非难神色,反而有明显的同情与慰籍。
  “这是没办法的事!你们已经尽力了。以后的一切交给我,你和神津先生一起去火灾现场看看,神津先生在玄关等你。还有,见到火灾现场的警员时,叫他过来找我。”他似乎怕伤及我的心,低声说着。
  “一切拜托你了。对了,火灾现场到底在什么地方?”
  “很奇怪,那附近并无住家,只有一间小神社……”
  我小跑步的奔向黑暗的庭院。穿过树林,绕过池畔,来到玄关前。恭介正拿着手电筒等在那里。
  “松下吗?走吧!”
  我们朝着天空火舌的方向疾走。强风呼啸的吹着,撼动树梢,刮得电线呼呼作响,犹如利刃掠过我们的脸颊,再狂啸而去。
  恭介一句话也不说。
  随着愈接近目的地的山丘,村人们的人数愈为增多,有人站在家门口,指着火灾现场,大声叫着,有人气喘吁吁的奔走着,也有人朝着相反方向跑回来。我们排开混乱的人群,抵达山麓。
  正好此时有两个边脱下帽子边擦拭额上汗水的警员从山丘上下来。我还记得他们的脸孔,是本村派出所的警员。
  “喂!”我叫住正经过身边的两人。
  他们在黑暗中似乎也看不太清楚我的脸,但马上认清了:“啊,原来是松下先生,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想赶过去那边呢!”
  “怎么回事?”
  “上面有座小神社,火灾现场就是那里,我们判断是流浪汉烧柴火引发火警,不过因为接水不方便,再加上火势很猛烈,在未来得及扑灭之前就已燃烧殆尽。之后,发现有具尸体,己被焚烧得无法辨认,但确实是女性,而且,胸前肋骨上挥着一把短刀!所以,我们大惊失色,正准备前去向楠山探长报告。”
  “只有一具尸体?”恭介上前一步问。
  警员们又仔细在黑暗中打量着恭介好一会儿,才说:“原来是神津先生!是的,只有一具人的尸体。”
  “你的意思是?”
  “还有一只猫也被烧死了。”
  又是一阵冰冷的战栗不声不响的涌上我全身!
  猫……黑猫……七只黑猫的第二只……被烧死的尸体之身分,我已毫无怀疑了。
  如预言所示的进行第二桩杀人命案——被杀而死在火焰之中!
  ——烈子被杀了。
  “那么,我们失陪了。探长是在红灵教总坛吧!”说完,两人转身想离开。
  恭介静静的说:“请等一下。你们一位能去卜部六郎的祈祷所看看吗?特别要注意供奉在神龛上的短刀剩下几把……我们在火灾现场等着……”
  究竟他此刻想些什么,我完全猜不透。
  我们一面如梦似幻的听着往来山丘上下的人们之喊叫声,一面加快步伐爬上红土路。余烬犹未全灭,时而飞舞到天空的火星,好像烟火般在我们眼前迸发光芒,明灭着。           
  好不容易爬上山丘,眼前立刻见到一幅恐怖的景象。
  这座神社只有祠堂大小,约莫四坪左右,焦黑的梁柱崩落在地面,白色灰烬和火红的末格散乱其上。白烟、黑烟犹不断上升,在火光下,消防队员和青年团团员们的脸孔映得通红。
  山丘上弥漫着浓浓的烧焦尸臭味!
  “来不及灭火吗?”神津恭介问其中一人。
  “没办法,这边接水很不方便,而且似乎有人泼上汽油,火势很猛,单只是防止火烧山就够吃力了。”
  “是有人纵火吧?”
  “原先以为是乞丐或流浪汉生火时不小心引起火灾,但看来似乎不是。”他指着灰烬堆里焦黑的尸体。
  仅仅几个小时,还是青春貌美的烈子,居然变成如此丑陋的……凶手的目的不只在杀人,更想对尸体予以残酷的捉弄,这只能说是恶魔的犯罪了。
  “松下,这一来已经有两个人成为恶魔的牺牲物了,如果舜斋再死亡,红灵教的财产就全部归于土岐子了。”恭介说到这里,并不想继续说下去,只是默默低头望着徐烬。
  这时,有人跑上山丘。
  “神津先生,神津先生在这里吗?”
  ——是方才两位警员之一。
  “啊,我在这里。辛苦了,有什么发现吗?”
  “我虽然没进入神坛内,但神龛上的短刀只剩下两把了……”
  声音在背后树林中回响着。我觉得像是火山爆发一般,眼前灰烬里喷出高热的熔岩,地狱张开巨灵大嘴,恶魔从其中飞出……当场,我晕厥在地。 

第八章 神秘宗教释义

  我一面回想这一切,一面奋笔疾书。
  这红灵教杀人事件,从第一次杀人之水的悲剧至第二次双重杀人之火的悲剧为止,可称之为真空的无风状态。表面上毫无波澜起伏,调查当局所能获得的线索也没有丝毫价值,只不过是混乱的片断。直至第二次杀人行动发生,才首次展现其可怕的全貌。
  致死量以下的毒药、利用吐根素两次杀人未遂、两把玩具短刀的失踪、七只黑猫的失踪、两次付诸实现的诅咒杀人预言……
  最初,我们对这些根本无法了解其所表现的企图,只有对未知之力的漠然不安。凶手终于向我们完全摊牌了,在其摊牌之前,连天才神津恭介也束手无策。
  这是他插手于罪案调查以来首度遭遇的失败,在其尚未备战完成之前,凶手已经制敌机先的予以可怕的重击!
  神津恭介一向认为,犯罪乃是一种赌博!凶手必须不断以调查当局为直接对象,以命运为间接敌人,继续赌上自己的性命,不是获胜,就是死亡。
  不过,几乎是所有的赌博都很难有完全的胜利!当自认为技巧高超,已经完全掌握先机的瞬间,事实上也最为可怕,因为,求胜之际所采取的强烈手段只要有一着失误,必会招来全盘皆输的重大危机。在已能窥见胜利的瞬间,失败的深渊已经开口等着吞噬了。
  完全击溃神津恭介的第二次双重杀人,凶手也犯下致命的错误,终于自掘坟墓……
  当时我并没有考虑到这些事情。始于杀人预言,终于实际杀人的第一夜,加上翌日搜查的劳累,紧接着第二夜的紧张等待,然后是第三夜这连神津恭介也预料不到的火灾惨剧,我达到了神经所能承受的极限,也难怪会当场晕厥了。
  似乎一整夜我都在说着梦呓,醒来时,已是早上九点过后。也许是发烧吧?整颗头火烫。
  这里是我未见过的一个房间,约莫六张榻榻米大小,建筑物本身也很粗劣,根本和红灵教总坛那堂皇的建筑格局无法相比。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我勉强撑起虚弱如棉花的疲惫身体,望向四周。
  “你醒来了?”
  是菊川医生的声音。他身穿白色医师制服站在对面角落,深度近视眼镜底下的视线,柔和的望着我。
  “医生,这里是?”          
  “我医院的病房。昨夜你在火灾现场昏倒,消防队员用人力车送你来这儿。”
  “原来如此,那实在太麻烦你了,没想到为了这点刺激就……”
  “你是疲劳过度,太紧张了,导致身体无法负荷。今天你就好好在此休息,没关系的。”
  “谢谢。对了,神津呢?”
  “他也跟你来到此地,告诉我说,不能再让自己的好友留在那宅邸里,最好让你在此静养直到完全恢复为止。好朋友实在是难得,我听了都感动不已。”
  我不自禁别过头,因为,医生真的眼圈都红了。
  “松下,怎么样?好些了吧?”
  神津恭介冷静的声音使我清醒过来。
  我回头,不知何时,他已和菊川并肩站着。像平日一样,神情如湖水般平静,完全看不到昨夜那兴奋、激动的样子!让我忍不住错觉事件已经解决,凶手也逮捕了。
  “昨夜真不好意思……已经不要紧了。”
  “不必太勉强,好好休息。”恭介走过来,伸手摸我额头,他那女性般细嫩的手无比冰冷。
  “事件的发展如何了?”
  “一切都令人不解,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才能了。这凶手在智慧上比我们高出许多!菊川医生,很抱歉,我有很多事想向你请教……现在松下也躺着休息,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在这里谈谈吧!”
  “好的,如果能帮得上忙,那是我的荣幸。正好现在也没患者,只要我所知的,一定全盘奉告。”
  两人在我枕畔坐下。
  “医生,我觉得除了松下之外,你是此一事件的唯一局外人,所以,希望听听你的宝贵意见。”
  “这……我也完全不明白。不过,拟订这项犯罪计划的,一定是可怕的疯子,这点绝不会错!”
  “疯子?确实不错,一定是红灵教的迷梦之俘虏,只具备如剃刀般敏锐的头脑,心灵却失去平衡的精神异常者。”
  “神津先生,对你,我很希望坦白说出一些事情,但你能相信我吗?”
  “医生,坦白说,在听过松下说明之前,我还一直怀疑你是这次事件的真凶呢!”
  恭介的语气毫未改变,但菊川医生在刹那间却露出惊讶的神色,凝视着恭介,然后,忍不住笑了。
  “我是凶手?真令人惊讶!到底基于什么理由呢?”
  “在第一次的杀人事件中,听说是你将澄子小姐的尸体扶立浴槽,所以,我猜想,你手中藏着短刀,依魔术般的巧妙手法,刺入她胸口,因为,正好在那时候停电了……”
  “嘿,这样看来,以后我在尽医生的职业义务时,也需要特别小心了。别开玩笑,魔术师能变出的顶多也是乒乓球、扑克牌或香烟,更何况我未学过魔术,即使是超级魔术师,要把那么大的短刀藏在手中,也不可能!”
  “不错。请别介意,我只是偶然想到而己。再说松下的说明已让我抛弃这种怀疑。当时,你叫松下去摸澄子小姐的脉搏,所以,最先碰到尸体的人是他,而松下说当时澄子小姐的脉搏已经完全停止。外行人不说,松下至少也有医学士的头街,不可能出错。澄子小姐是在大家破门而入之前被杀,这是无法怀疑的大前提,那么,纵然医生你是世上最伟大的魔术师,也办不到下手杀人,因此,我把你摒除在嫌疑之外,认为一切可以和你商量。”
  “能被摒除于嫌犯之外,实在荣幸之至。”对能恭介这番率直的话,菊川心中似乎有些愤慨,语气里带着某种尖锐的声调。
  “医生,我被迫陷入这种结论,亦即,这次的事件,只靠着观察表象绝对无法了解,如果不追溯红灵教过去的历史,知道关系人对此神秘宗教究竟造成何等作用,就无法掌握凶手、动机和行凶的手法。”
  “我也有同感。若是感冒或腹痛的话,还好解决,但若是癌症、心脏病和肺结核等和性命有关的疾病,一定有罹患的原因,毕竟,病况并非一朝一夕就变得那么严重的。”
  “因此,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松下也说过,村人们对能红灵教总坛里的人,特别是卜部舜斋,都抱持着异常的憎恨态度,这实在出乎我意料之外。乡下人和城里人不可能具有根本观念的差异,但,就算红灵教已经没落、失势,然而,拥有那么庞大的财产,住在那样豪华的宅邸,为何村人们会憎恶如蛇蝎呢?”
  “神津先生,你的判断力真不简单。”菊川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焰,“是因为那老人的所作所为!他以往犯下的罪孽让村人们民心向背,他不该回到故乡的!”
  “那是什么意思?”
  “像那种疑似宗教,一旦开始得势,其势必锐不可当。亦即,任何人心中都存在着不想挤不上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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