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风的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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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风的预谋-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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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风所说的那个警察进就是高竞?莫兰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里一哆嗦。真的有个人,盯他盯了那么多年,就为了杀死他吗?
没错,现在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这个人很可能还在七年前光顾过高竞的家,并强暴过高洁,另外这个人还曾经跟高竞和她都通过电话,他现在的诨号叫“星光之箭”。顾天的文章中还有一个细节让莫兰印象深刻,就是那个用烟头烫伤口。因为莫兰昨天刚刚经历过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而且高竞还说,“这个方法是那个混蛋教我的。”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难道顾天所说的风,就是现在的“星光之箭”吗?
如果这个人并非得了犯罪狂想症,只不过夸大了犯罪事实的话,那么,高竞难道真的曾经受到过这么多次的伏击和暗算吗?莫兰真想立刻跑到高竞面前,命令他脱下衣服,让她好好检査一番。她想知道他是否真的有那么多伤疤,如果真的有,那真是太可怕了。他能够完好无缺地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当然,夸大事实也可能是顾天,因为这文章毕竟是公开发表在杂志上的,考虑到社会影响,他一定会把杀人狂和袭警事件虚拟化。
莫兰发现,在顾天委托的这件案子中,虽然有很多细节都模糊不清,但他还是给出了两条非常明确的线索:第一条就是《毒物科学》杂志,那个神秘男人是在《毒物科学》杂志上看到顾天文章的;第二条就是肖邦之恋音乐餐厅,顾天曾经明确指出那个男人在“肖邦之恋”工作。
假设,顾天知道高竞不仅仅是抓住自己的警探,还是风的仇人,那么第一条线索显然对风不利。如果高竞确实受过那些伤的话,当他看过这些文章后,肯定会意识到文中的风有可能就是一直在偷袭自己的人。那么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呢?肯定是要把风找出来。这样说来,难道顾天委托高竞査案的目的只是要让高竞抓住风?
再来看看第二条线索。很明显,顾天是要让高竞去肖邦之恋音乐餐厅调査。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风在那里吗?他是想告诉高竞风在那里吗?
等一等。莫兰忽然想到,也许,也许事情正好相反,顾天这么做是为了让风找到高竞。因为他了解风,他知道风恨高竞,也许还一直在找高竞,他是把高竞当做礼物送过去的。所以,300万也许只是个诱饵,他要高竞査案并非欣赏他的能力,而是要杀他——他知道风一直在找高竞。而高竞是抓住顾天的警探,所以这是一次报复,并非一次案件委托。
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案子,什么都没有,从头到尾一切都只是个圈套。如此说来,风,就在肖邦之恋音乐餐厅。
但是,莫兰又想,顾天又怎么能肯定高竞会输给风呢?难道他对风的能力如此有信心?那他也太小看抓住他并把他绳之以法的高竞了吧?
除非,顾天跟风的关系并非如他所说的那么和睦。天下有几个人自愿一次又一次成为别人的试验品?也许他跟风之间也有过节,所以他希望风和高竞自相残杀,这样,无论他们两个谁死,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胜利,所以他的三百万是为了报复两个人。
300万,只为看场好戏!虽然他已经看不见,但他很明白会是什么样的结局。结果必然是一死一伤。
顾天,你好厉害!莫兰心道。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终于明白了。只是,为什么那个叫风的人每次袭击高竞,都会留下他的命呢?为什么他不攻击高竞的要害呢?又为什么他每次袭击后,又会从高竞的身边忽然消失呢?如果他始终跟着高竞,为什么当中会出现断层呢?他如果一直跟着高竞,为什么会不知道莫兰我呢?为什么不知道呢?这是为什么呢?
还有,如果这个风每次都手下留情或失手的话,顾天又怎么能肯定把高竞引过去会发生他期望发生的惨烈激战呢?他怎么能肯定风会站出来跟高竞斗呢?要知道高竞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如果对方躲起来,根本就不可能抓住他。为什么呢?
看“星光之箭”之后的杀人作为,跟之前的风判若两人,顾天因何能判断风这次会冒头呢?难道,这是他跟风之间的承诺吗?还是他已经很准确地判断出风那时候正处在一触即发的杀人情绪中?风的断层是否跟顾天有关呢?风……
莫兰在心中再次默念这个名字。
始终在你身边,你能感觉到它,却永远看不见也摸不着。
它能轻拂你的脸,也能把你卷起来抛向空中,喜怒无常,难以捉摸,具有无穷的威力……
这就是风……
想到这里,莫兰只觉得浑身发冷。她觉得高竞的处境真危险,因为那个看不见的敌人一直都在他的身后晃悠。而现在,他已经找到高竞了!谁也不知道他的威力有多大。风是否知道顾天曾经把他写进文章呢?
她忽然很想听听高竞的声音,她忍不住拨通了高竞的电话。
“喂。”高竞的声音很严肃,他在工作,也许旁边还有人。
“是我。”她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心酸。
“有事吗?我现在正忙。”很显然,他不想跟她多说。
“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你晚上给我打电话好吗?”
“好的。”他的声音仍然很严肃,莫兰想象着他在车上用耳机通话的样子。
莫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高竞,你要当心点。”
“我知道了。”高竞的声音软了下来。
“我喜欢你。”她柔声道。可能因为觉得他太苦了,她总想给他点甜头。高竞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我知道了。那个东西,我一定会还你的,并且加倍还给你。”他的旁边有人,他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好像他们在谈一笔钱。
“好吧,晚上见。”莫兰也换了一副轻快的口吻说道。
“再联络。”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没有挂电话,好像在等莫兰先挂。
于是,莫兰挂了电话。
莫兰又拨了个电话给梁永胜。
梁永胜似乎也很忙。“有事吗?”他的声音显得冷漠而疏远。
“你在工作吗?对不起,说话方便吗?”莫兰感到自己的电话有些唐突。
“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梁永胜的口气缓和了下来。
“好的。”莫兰有些失望地挂了电话。
工作时间,人人都很忙,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没事可干,到处打电话骚扰别人。
莫兰叹了口气。有时候她也想找份工作,这样当别人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也可以装腔作势地告诉对方我很忙;但转念一想,如果为了说这句话去上班的话,那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她决定再打个电话给《毒物科学》杂志,反正也正好没事可干。幸好她当时在图书馆记下了这本杂志的编辑部电话。
“喂?”接电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声音听上去彬彬有礼。
“你好,请问是《毒物科学》杂志吗?”
“那本杂志现在已经停刊了。”中年男子道。
莫兰吃了一惊。“现在已经没有《毒物科学》这本杂志了吗?”她连忙问道。
“其实那本杂志是改名了,现在叫做《排毒与生活》,你应该在书报亭看到过。”中年男子耐心地解释道。
《排毒与生活》?莫兰记起来了,她的确在书报亭看到过,那是本以美女大头照做封面的九十六页流行杂志。谁会想到这本载满女性排毒养颜知识的花边杂志,前身竟然是灰头土脸、无人问津的专业科普杂志《毒物科学》?真是太意外了。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中年男子似乎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我是《毒物科学》杂志的读者。请问您是……”莫兰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我姓刘,你有什么事吗?”中年男子再次问道。
“刘老师,您好,我本来是想给《毒物科学》的‘民间研究’这个栏目投稿的,我想知道有什么要求。因为我觉得你们杂志这个栏目的文章非常有趣。我正好也经历过一些特别的事,所以我想……”莫兰惋惜地叹了口气。
刘老师沉吟片刻:“你说的这个栏目,现在移到另一本姐妹刊物《毒物》中去了,栏目名称仍然叫‘民间研究’,你照样可以投稿,地址不变。”
“太好了,请问有什么要求吗?”莫兰装出很高兴的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要求,最主要就是要有可读性,不要写得太专业;最好是你的亲身经历,现在大家都不喜欢看满是专业名词的文章,最好是要有故事性。”刘老师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大势所趋,现在专业杂志也免不了要走这条路。”
“我在这个栏目看到过几篇顾天的文章……”
“他?”提到赫赫有名的萤火虫杀手,刘老师似乎有些尴尬,“他那些文章可能有些偏题了,不过可读性的确很强。当时我们正在改版,想加入一些侦破、犯罪之类的东西,所以就跟他约了稿。但后来类似的稿件就不再用了。”
“他写的东西是亲身经历吗?”莫兰想,那可是活人试验。
刘老师呵呵笑了:“这叫我怎么说呢?”他叹了口气,“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这个栏目最重要的是可读性。”
莫兰明白了,也就是说,只要能自圆其说,根本没人来管你是否写的是真事,所以顾天很可能就是在瞎编。但她肯定,顾天编造的只是毒药部分的细节,故事情节却有极大部分的真实性。不然他不会把杂志的名字告诉高竞,他的目的就是要引高竞去找这本杂志。
“我觉得那个顾老师好厉害啊!我真想认识他,我觉得他写得真棒。请问刘老师,可以给我这位顾老师的联系方式吗?”莫兰热忱地说。
刘老师似乎很尴尬,他再度叹了口气:“我是没办法联系他了,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刘老师可能认为莫兰并不知道顾天已经被枪决了,所以带着几分谨慎说道。
“他真的是毒物专家吗?我觉得他真棒啊!他还写过什么书吗?或者有没有他的学生或者他的朋友可以介绍给我呢?我真的觉得他很厉害。”莫兰用崇拜的口吻恳求道。
“顾天的确是毒物专家,但是他自己的试验结果是很少拿出来示人的。你也看见了,他在文章中写得很模糊。、他没写过书,我也不认识他的朋友。你还有什么事吗?”刘老师似乎想挂电话了。
“那您认识他文章中的那个风吗?”
“啊,那个啊!”刘老师扑哧一声笑出来,“我曾经问过他,他说那是他杜撰出来的。”
是吗?才怪!莫兰可不相信风是顾天杜撰出来的虚拟人物,只不过,顾天是不会把实情告诉杂志社的编辑的,因为实在没这必要。
她决定要让乔纳调查一下顾天的资料,有必要调査一下“萤火虫杀手”的背景。
戴文的乡间别墅比高竞想象得还要大,但高竞并没有在别墅里发现游泳池。
难道当初吴坚说的都是谎话?
“你这里有没有游泳池?”高竞有点不甘心,于是,当他跟戴文两人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开口问道。
“我这里没有游泳池。”戴文答道。他正透过玻璃窗注视着刑侦人员在别墅的树林里走来走去,接着他似乎忽然意识到高竞这个问题中另有玄机,“你为什么这么问?”
“吴坚说你这里有一个游泳池。”高竞答道。
“他?”戴文的脸上露出不着痕迹的微笑,高竞以为他要把话说下去,但是他竟然没有。
高竞想,貌似老实的吴坚当时所说的话看来得全部打上问号了。至少陈远哲赤身跳入游泳池,然后戴文将他拉上来这一情节就是杜撰的,因为根本就没有游泳池。如果吴坚真像陈远哲所说的,他的最大兴趣是写小说,那么难道警方询问他的时候他正处在小说情节的构思中?
“听说,你跟吴坚是在医院认识的?”
“对。当时他很困难,所以我帮了他点小忙。”戴文冷漠地说。
“请问你都帮了他什么?”
“我帮他付了医药费。”
“没送他别的,比如水果、食物什么的?”高竞记得吴坚曾经说戴文送过他水果。
“买水果?”戴文很吃惊,随即答道,“我从来不做这种琐事。”
“之前你们并不认识,你为什么会对他那么慷慨?”高竞很想知道这一点。
戴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他很可怜,他让我想起了我弟弟。”
很显然,他说的弟弟指的就是陈远哲。
“我想问一下,陈远哲究竟有什么病?”高竞问道。
戴文漠然地再度望向窗外:“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高竞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去医院检査。”戴文再次强调道。随后不知道是为了改变话题,还是真的想知道,他问道,“高探长,你们在找什么?”
“我们在找相关证据。”高竞答得跟戴文一样含糊。
两人沉默片刻。
“听说你跟吴坚、路辉和陈远哲经常玩一对一的射箭游戏?”高竞问道。
“你听谁说的,是小哲吗?”戴文露出一丝笑容。
小哲,好亲热的称呼。
“他说的是事实吗?”高竞问道。
“他误会了。其实我跟他才是真正的一对一。”戴文笑着把目光投向窗外。
难道陈远哲对他所说的那个所谓一对一的箭友游戏也有偏差?高竞从戴文那难得一见的笑容中忽然体会到了一层隐讳的意思,也许,陈远哲误会了戴文跟其他两人的关系。
也或许,这是戴文使的障眼法,为的只是让陈远哲不安,因为看起来,陈远哲并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恋人。高竞忽然想起,当时陈远哲在跟他说起那个一对一的射箭游戏时那异常阴沉冷漠的表情,那时候,他好像突然从一个大一新生突然变成了一个受伤的成熟男人。这一变化曾让他极为吃惊,甚至有一刻,他觉得之前陈远哲对他所表现出来的异乎寻常的兴趣和过激动作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他本身是个正常男人。但后来发现又不是。莫非,他是在妒忌戴文跟别人的“一对一”吗?
天哪,真是太怪了!
总之,高竞觉得,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同性之间的这种感情。对戴文别墅的初步搜查工作大约进行了两个小时,最后刑侦人员在别墅内一个放置游戏用品的仓库找到几百支不同型号的铁箭,并且还发现在小树林的大部分树上都有上百个箭孔,刑侦人员拍照取证,并测量了箭孔的深度。
高竞于下午4点离开别墅,前往图书馆。
想到刚刚莫兰在电话里说的话,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她交代的事在当天完成,一想到晚上可以拿这件事向她报功,他心里就一阵欣喜。


风的预谋 19、隔空验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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