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阻挠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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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阻挠刽子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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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花怎么办?花还没有买来呢。”
  “有人会把花送到房间去的。”
  娜斯佳照账单付清了钱,他们又登上了旅馆的三楼。收到了一张一百元的纸币后伊丽莎白·马克西莫夫挪在值班日志上写道:“豪华间里住两个人。”坐在三楼值班位置上的女值班员没有问娜斯佳什么话,只是用不友好的目光目送她进了房间。
  “您睡在卧室里。”她用不容争辩的口气对帕维尔说。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娜斯佳迅速走进卧室,拿了自己的衣服,到浴室更换。她在脸上抹上许多肥皂,洗掉化妆,然后淋浴,洗完热水澡后她又穿上自己心爱的牛仔裤,再穿上汗衫和高领绒线衫,自己感觉好多了。
  走进房间她马上看到扔在桌子上的巨大花束,帕维尔坐在圈椅上,闭着双眼,两手交叉放在胸前,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娜斯佳不觉得奇怪,心想这可能是他喜爱的姿势,只有这样他才感到适意和舒服。
  “躺下睡吧,”她说,“您大概累了。”
  “不。”
  “我可累了,我想睡觉了。”
  绍利亚克站了起来,一句话不说地走进了卧室。娜斯佳跟着他进去,从一张床上取下一条床单,回到客房,把床单铺在沙发上。她熄了灯,脱掉鞋和绒线衫,穿着牛仔裤和汗衫钻进被窝。
  她知道她未必能睡得着,因为这个莫名其妙、极其危险的人就在离她几米的地方。但是哪怕睡不着躺一躺也好,静静地躺着,思考着。她知道,应该回忆回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一步一步地回想,以便对帕维尔·绍利亚克的举动作出正确的判断。
  卧室里静悄悄的,好像帕维尔连翻身都没有翻过似的。突然她听见床铺“吱吱”响起来,接着又听到细小的脚步声,从卧室通向客厅的门打开了。
  “怎么回事?”娜斯佳压低声音问。
  “想对您提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
  “在那里,在餐厅里您吓坏了吗?”
  “你这个败类!”娜斯佳心想,“你这个狗崽子,怎么了,想拿我当试验品?现在你那么好奇,破例首先向我提出问题,连觉都不想睡了。”
  “与其说吓坏了,不如说惊呆了,”她和颜悦色地回答说,“您今天早上还拒绝用‘你’称呼我,后来突然间改变了。我期待您作出类似的举动。您蹲了两年监狱,对我有戒心,这是可以原谅的。”
  “那么说,您一点儿也不害怕?”
  “当然不害怕,您认为我应该害怕什么?您究竟在想什么?我从来没有同男人睡过觉。”
  “请原谅,晚安。”
  门“吱”地响了一下,帕维尔进了卧室。
  “我当然害怕了,”娜斯佳心想,“我第一次感到害怕是在吃午饭的时候。你这个可怕的人,帕维尔·绍利亚克。天哪,我究竟怎么把你带到莫斯科?我今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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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这一夜,娜斯佳没能睡着觉。卧室里悄然无声,里面没有传出一点儿声音。但是娜斯佳相信,绍利亚克也没有睡着觉。整6点钟的时候她起了床,敲了敲卧室的门。
  “帕维尔,该起床了。”
  他几乎瞬间就出现在卧室门口,似乎不仅没有睡着,而且没有脱衣服地过了一夜。
  “我们得上机场吃早饭去,这么早这里的商店都不开门。”她一边说一边把东西塞进旅行包。
  绍利亚克默默地走进浴室,没说一句话。
  他们乘坐市内公共汽车前往机场。娜斯佳放弃了乘出租车的打算,因为她觉得公共汽车更加安全一些。大清早在公路上截住出租车,干掉两个手中没有武器的乘客的生命,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而对于公共汽车就不太好开这种玩笑了。大清早跟踪他们的人是不是已经在外面了,她甚至没有往窗户外瞅一眼,跟踪的人在不在都一样,反正计划是不能改变的。帕维尔一路上一言不发,有一段时间她甚至忘记了旁边还有他。只是在她从旅行包里掏出车票时,帕维尔才用询问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不过他忍住了,和原先一样什么也没有问。
  他们办完了登记手续,排队等候上车。人很多,没有坐的地方,只好站着,足足等了四十分钟,服务员才打开门请乘客上公共汽车。这四十分钟里,绍利亚克一直靠墙站着,闭着眼睛,两手交叉放在胸前,而娜斯佳则一直在注视周围的人。她看见科罗特科夫站在对面墙跟前,还发现那个头戴狼皮帽的年轻人就站在她旁边,离她几米远的地方。灰色伏尔加上的那两个人暂时还没有出现,但是她确信他们也在附近的某个地方。
  他们乘坐的公共汽车终于抵达机场。登机就坐后,娜斯佳对她和绍利亚克所坐的位置十分满意,因为从那里可以看清机舱内的所有乘客。还在买飞机票的时候她就希望他们的座位在机舱的最后一排。她看见他们已经在不同的位置上就坐。戴狼皮帽的小伙子、科罗特科夫,还有灰色伏尔加上的那两个人,全部集合完毕,可以起飞了。
  “他们在这里吗?”娜斯佳坐下系好安全带后绍利亚克问道。
  “都在这里,”她点点头,“难道您没有看见?我不是让您记住他们的面孔吗?”
  “我记住了。”
  “他们进机舱时您没有注意?”
  “注意到了。”
  “那为什么还问?”
  “想检查检查你的眼力。”
  “原来如此。怎么了,帕维尔·德米特里那维奇,您对一个女演员具备这种能力感到奇怪吗?”
  “是的,感到吃惊。”
  她终于等到了他说出这句话!娜斯佳心想,无论他多么神气十足,无论他多么克制自己,极力显示他多么聪明和洞察秋毫,他最终还是垮了下来。
  “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别客气。”娜斯佳高兴地提议说。
  “为什么我们坐飞机去斯维尔德洛夫斯克?”
  “去叶卡捷琳堡,”她纠正说,“为了摆脱他们。在萨马拉的时候,他们对我们了如指掌,从您走出监狱大门到我们坐上飞机,他们时刻都尾随着我们。我们将在中午的时候飞往叶卡捷琳堡,在最近一小时内将有四架班机从叶卡捷琳堡起飞,一架飞往伏尔加格勒,一架飞往彼得堡,一架飞往伊尔库茨克,一架飞往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我们将取得新的证件并飞离叶卡捷琳堡,让他们去猜想我们乘哪一架班机飞往哪一个城市吧。”
  “那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飞往叶卡捷琳堡?难道其他城市的飞行时刻表不一样?”
  “飞行时刻表都一样,机场不一样。叶卡捷琳堡的科利佐沃机场有许多有意思的通道和出口,我很熟悉它们。还有问题吗?”
  “我想知道,是谁雇了您?”
  “让我回答这个问题先要讲讲价。”
  “怎么个讲法?”
  “我告诉您谁雇了我,您应该告诉我为什么人家雇我。”
  “难道您不知道这一点?”
  “我没有问这一点,正因为如此人家才雇用我。人家只是给我布置任务,什么也没有解释,如果我表现出多余的好奇心,那我就只有失业。”
  “那您就别好奇了。”
  “好,”娜斯佳轻松地同意说,“我不好奇。这就是说,我们的买卖没有做成。”
  “我们将从叶卡捷琳堡飞往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她漠不关心地耸耸肩说,“给去哪里的飞机票,就飞往哪里。”
  “要是四条航线的飞机票都没有呢?”
  “会有的,”她笑着说,“我向您保证,帕维尔·德米特里那维奇。”
  飞机爬高后开始飞得比较平稳,只是有轻微的颠簸。一夜未睡,娜斯佳困乏难当,眼皮发沉,昏昏欲睡。但是她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合眼打盹。她倒不是担心没有人看管绍利亚克,已经上了飞机,他哪儿也跑不了,再说尤拉·科罗特科夫也在飞机上,始终盯着他们。但是绍利亚克让她放不下心,越往后她越不放心,绍利亚克随时有难以预测的危险,在他旁边睡着了,无异于放下武器,向敌人无条件投降。
  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盘算着抵达科利佐沃机场后如何“甩掉尾巴”,这时乘客们的头顶上响起了机上服务员的悦耳声音:
  “尊敬的乘客们!根据科利佐沃机场的气象条件,我们的飞机不能在叶卡捷琳堡降落,只能改在乌拉尔斯克的机场着陆,请大家原谅。”
  简直出人意外!娜斯佳顿时睡意全消。在乌拉尔斯克降落,这可怎么办?在乌拉尔斯克她能干什么?身边除了科罗特科夫以外没有别人,他也没有办法……在叶卡捷琳堡有人正等着把她和帕维尔的证件交给她,使用姓绍利亚克的证件飞离乌拉尔斯克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也就是说,当然可以离开乌拉尔斯克,但是这样白白浪费时间、力量和金钱。另外也摆脱不掉尾随他们的人。没有机场工作人员的帮助他们不可能坐上任何一架飞机。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帕维尔,他依旧闭着双眼坐在那里,但是可以看到薄薄的眼皮下面迅速移动的眼白。
  “您听到了吗?”她问。
  “听到了。”
  “我们面临难题了。”
  “我知道。”
  “我们此行的时间要拖得很长了,再也不会愉快了。”
  “我知道。”
  “您的领悟力真强,我很高兴,”她突然间恶狠狠地说,“为了我们的安全,我现在需要的是知道得更多一些。”
  “您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的是,那些从监狱门外就开始跟踪我们的人究竟有多大能耐,他们会采取哪些行动。”
  “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问题在于他们想走多远。”绍利亚克轻声回答说,但是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那怎么才能够影响他们的想法呢?”
  “害怕暴露自己,害怕宣扬出去,害怕被人识破。您选择的路线是正确的,目前他们还不明白您是什么人,因此他们不会伤害我们。为什么您的身份证上要使用我的姓?”
  “让他们认为我们是亲戚,这可以迷惑他们一段时间。”
  “您这是在玩火,这是您的错误。”
  “怎么了,当您的亲戚有危险?”
  “非常危险。您甚至想不到这有多危险。”
  “那就请您赐教,我来想办法弥补。”
  “这您就不需要知道了。您只要明白您犯下了大错误就行了。”
  不错,娜斯佳心想,他知道我做得不对,但是不明白我错在哪里,但还假装知道,这个复仇心很重的狗崽子。
  “您同谁联系,同警方联系或是同犯罪组织联系?”绍利亚克突然问道。
  “为什么只同他们联系?您以为雇用我的人一定不是民警就是犯罪分子?”
  “您的身份证是伪造的,假身份证只有民警和犯罪分子才造得出来。”
  “这不一定吧,”娜斯佳笑着说,“两年的铁窗生活使您落后于形势了。现在假身份证在任何市场上都可以买到,当然要花大钱,但绝对没有问题。找个人,给他钱,告诉他你姓什么,给他照片,第二天就能拿到订货。”
  “您也是这样子的?”
  “就是。”
  “这就是说,使用我的姓的主意是您自己想出来的?您自己选择了这个姓,自己去买的假身份证?”
  “完全正确。”
  “那雇您的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没有向他细说。对于他来说,重要的是结果,而如何得到结果由我自己想办法。”
  “您想的办法不错。”
  “有什么办法呢,只有什么都不干的人才不犯错误。您是不是认为雇我的人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我不知道您的雇主是谁,也许他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但是如果他获取的情报不足,也可能犯错误。”
  娜斯佳不由得想起,行动计划向米纳耶夫将军作过详细介绍,他知道娜斯佳随身携带的是使用绍利亚克名字的身份证,但是他并没有阻止。难道说米纳耶夫掌握的情况不全面?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很不妙,下一步她可能遇到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情况。而如果米纳耶夫将军知道不能这样做,他为什么不说呢?他在玩什么鬼把戏呢?
  飞机开始着陆,震耳欲聋,头疼得厉害。娜斯佳由于心脏不太好,飞机起飞和降落时她都特别难受,加上现在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使她感到一阵阵恶心。
  飞机的起落架碰在地面上了,一些急性子的乘客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开始穿上外衣。娜斯佳看见了科罗特科夫的脑袋在前方座位上闪动。科罗特科夫站起身子,穿上外衣,把脸转向她。娜斯佳向他耸耸肩,意思是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头脑空空的,没有想出什么新点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们有几个人?”传来了绍利亚克勉强能听得到的声音。
  “四个人,两个人单独,两个人在一起。”
  “那个喜欢你的人,还有小轿车上的那两个,第四个是谁?”
  “坐在机舱的中部,那个头戴狼皮帽的小伙子。他昨天早晨走近监狱时看到伏尔加轿车后就悄悄溜掉了,我不知道,可能同他们是一伙的。”
  “您觉得他们中谁最危险?”
  “都危险。”
  乌拉尔斯克机场不大,拥挤脏乱。娜斯佳和绍利亚克从人群中挤出来,排队登记走出机场后来到大街上。这里比在萨马拉要冷许多,寒风刺骨,飘落的雪糁针扎似的打在眼睛上。他们所乘坐的班机乘务组建议旅客们在机场旅馆过夜,因为根据天气预报,飞往叶卡捷琳堡的班机最早要到明天才能恢复。只有不多的旅客接受了这一好意,因为乘火车去叶卡捷琳堡十个小时就可以抵达。但是娜斯佳很清楚,她绝对不能带绍利亚克去乘火车,即使有科罗特科夫一同前往,坐火车也不太安全。在火车上,跟踪他们的人要搞什么名堂比在飞机上方便得多。与其坐火车,不如呆在这里,在乌拉尔斯克耐心等待坐飞机。再说,娜斯佳只能在科利佐沃机场才有希望摆脱跟踪的人,那里有人在等她,给她新的证件。也就是说,她无论如何必须在科利佐沃机场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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