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主编:任翔 10卷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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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中国侦探小说精选主编:任翔 10卷完结-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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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究竟是谁呢?

这个究竟是谁的问题,搅扰到钟新明秘书来接他到机场时,仍使他百思不得其解。秘书姓柳,叫柳倩,名字起得水气十足,人长得也是粉黛娥眉,漂亮是漂亮,但钟新明总感觉出一丝妖媚之气。柳倩爱说,虽然到代办处时间不长,可是里里外外她都打听得一清二楚,钟新明的秘密她知道得不少,但钟新明对她却知之不多。

柳倩开着车,问东问西的,钟新明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若在平时,钟新明也许会与她调侃几句,可这会儿他一点儿心情都没有。

车子开到了机场,柳倩在候机大厅的门口没有停车,却把车直接开到了停车场。钟新明行李不多,仅一只不大的箱子。他提着箱子往候机大厅走,柳倩紧随其后,走了两步,她“哎呀”了一声,说是车门没有锁。钟新明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照样向前走,眼睛往右瞥了一眼,见一辆轿车正慢悠悠地往他这边开过来,钟新明本能地停住了脚步,显然是想等车子开过去,就在他停下来的一瞬间,那辆轿车突然加速,直直地冲着钟新明撞了过来,还没有等钟新明反应过来,车子已经猛烈地冲了过来,只听“砰”的一声,钟新明被撞得向左前方弹了起来,又很快落到地上,车子顺势从他的后腰上碾了过去。

这时天刚蒙蒙亮,候机大厅前的广场上空空荡荡,目睹这一场面的只有两个人,柳倩和停车场的守场人。他们俩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变惊呆了,及至喊出声来,那辆轿车已经绝尘而去。

钟新明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断了气。

警方调查时,问及柳倩和停车场的守场人,是否记住肇事车的车牌号,守场人说没看,但肯定是一辆墨绿色的桑塔纳,柳倩说看得清楚,车牌号是渝BA—49××3。

警方迅即查阅车档,发现这一牌号的车是重庆税校的车子,可是在出事前一晚上被盗。到了晚上,警方终于在渝长公路五十四公里处发现了这辆车子,看情形是被肇事者丢弃的。

警方认定是偷车人驾车撞死钟新明后逃逸。

钟新明出事后的第五天,一位特意从青海来为钟新明送葬的人突然向警方提出寻求保护的请求,理由是有人正在按计划实施谋杀,前两个目标已经得逞,第三个目标就是自己了。

事情变复杂了。








女警官文静看到这份寻求保护的材料,一下子涌出一种影视剧的虚构感觉,依据她的经验,许多人都是在无法解释巧合的时候,联想到有意而为。于是自然会生发出许许多多虚张声势般的臆想,臆想的时间越长,反证就越少,从而真实感越来越强。

可是当她看完这份材料后,她断定这是真实的。这根本不是巧合,而是有条不紊的谋杀,一次又一次的谋杀,甚至是有恃无恐,文静知道自己遇上了不寻常的谋杀案。

文静遇上不寻常的案子,她的心情,她的智谋,她的精力会活起来,如同角斗土只有在鲜血遍染的沙场上,肌肉才会真正地隆起、跳跃,血脉扩张。文静虽为女性,但那种感觉却是相似的,那种放手一搏的感觉。

寻求保护的人名叫丘敏,四十二岁,青海康安保险公司的总经理。据称,他与凯瑟琳公司重庆代办处的负责人钟新明是小学同学。钟新明出事后的第二天,丘敏接到另一位小学同学、现在在北京工作的杨奇的电话,说钟新明出了车祸,临咽气前嘱托秘书告知杨奇和丘敏,希望他们二位能到重庆为自己送葬。这三位都是在北京上的小学,后来一直保持很深的关系,往来也很频繁。钟新明的遗愿,他们无论如何是不能推卸的。于是两人分别从北京、青海乘上飞机,几乎同时抵达了重庆。

开始,大家都认定钟新明死于交通事故,只不过肇事人还没有缉拿归案,可是钟新明出事后的第三天,就在杨奇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他自己也出事了,也是被车撞死的,也是一辆墨绿色的桑塔纳,又一次的巧合,让丘敏开始怀疑了,但这时还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两个人的死是巧合。杨奇出事后的第二天早晨,丘敏准备到机场接杨奇的妻子,走出酒店,等候出租车的时候,又是一辆墨绿色的桑塔纳发了疯似的冲过来,要不是门卫拉了他一把,他现在早已作古了。

文静把三次车祸发生的时间、地点列了出来:

9月4日,早晨6点40分,江北机场,钟新明遇难。

9月7日,晚上9点50分,石小路,杨奇遇难。

9月8日,早晨7点30分,重庆大酒店,丘敏险些遇难。

警方已决定派人护送丘敏回青海,日期就定在明天下午。文静看了看表,这时已经下午五点多钟了,于是打电话到重庆大酒店约好了丘敏,她想在丘敏临走前再多了解一些情况,也打算以此作为介入侦查的第一步。

文静到了酒店,没有直接步入,而是站在门口,四处张望起来。

酒店的门口,大都一样,但文静注意到,行车道只是在正对门的路面是平的,而两面是下坡道,当时丘敏站在这里等待出租车的时候,那辆肇事车无论是从哪个方向冲过来,势必经由一段上坡道,也势必影响车行的速度。有时候就是这样,平日里不起眼的东西,关键时刻就能救人性命,假如没有这段上坡道,即使门卫的动作再快,丘敏也是凶多吉少。

谋划者如此固执地用同一种方式,想置不同的三个人于死地,难道他就没有事先勘测,准确估算一下吗?是疏忽还是有不得已而为之的原因?这个疑问下意识地刻在了文静心底。

丘敏住在803号房间,这是一个套间,外间是会客兼起居,里面一间是卧室。显然丘敏已等候多时,衣着整齐,像是随时要出门的样子。文静自我介绍了一下,便坐下来。说心里话,她对丘敏第一印象极差,总感觉胃里像是在吐酸水,难受而又难言。

丘敏的着装不像经商的,活脱脱戏子的模样。头发后梳,油光锃亮,散发出让人掩鼻的怪味。上身拢着一件粉色的衬衣,说是拢,因为衬衣大了一号,丘敏又是溜肩,穿在身上垮兮兮的。长相粗陋,暴牙,鼠眼,不规则的突颧骨,只是一副金边细框眼镜,稍许让人看得柔和一些,也显露出他是精明之人。

丘敏的头一句话让文静大吃一惊,直到丘敏又重复了一句,她这才听明白。

“你们在门外派了几个人?”

文静不明其意地问:“派人?派人来干啥?”

“干啥?不派人叫什么保护?不会是派你来的吧?”

“派我来保护你?对不起,你弄错了。我是来了解情况的。”

丘敏表露出明显的失望。他心事重重地打量了一下文静,大概觉得眼前这位单薄的女警察不保险,于是走向门口,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验证般地扭了扭门柄,证实上了锁,这才反转身来,如释重负似的在文静对面坐了下来,他优雅地做了一个请喝水的手势,然后一字一顿地说:“你还想了解些什么呢?”

“你认为有谁想要谋杀你?”

“我就是想不出来,才寻求你们保护的嘛!我要是知道是谁,告诉你们直接抓起来不就行了?”

“问题恰恰如此。假如你不知道是谁,或者说可能是谁,被动的保护,你认为可靠吗?”

“保护公民不受侵害,不就是你们的工作吗?”

“一点不假。可是你应该想到,干这件事的人相当精细,也相当固执,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我们能保护你一时,但却保护不了一世,况且你明天就离开重庆了,谁能担保凶手不会穷追到底,尾随到青海呢?”

丘敏似信非信地眯起了眼睛说:“你不是在吓唬我吧?”

“我会吗?”

“可是我把所有我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就是想不出来是谁。”

“那是你想的方式错了。这个人,这个已经杀死钟新明和杨奇的人,既然把你们三个人视做目标,那一定是与你们三人都有瓜葛的人。你是不是从这方面再想想?”

丘敏觉得文静这话有道理,于是右手指有节奏地点着额头,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摇头说:“想不出来。”

“有没有你们三人在一起时得罪过谁呢?”

“得罪?得罪过谁呢?”丘敏不易察觉地愣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迷惘的表情。

“还是想不起来。”

“这样吧,你就谈谈你们三人之间的事吧,比如怎么认识的,是不是经常在一起,在一起一般都做些什么?请你讲细一点儿,这对我们彼此都有好处,凶手归案了,你才算是真正安全了,对吧?”








钟新明、杨奇、丘敏三人的父亲原先都是总后的军官,三家都住在总后大院的一栋楼里,小时常在一起。后来,钟新明的父亲到了重庆,丘敏的父亲去了青海,只有杨奇的父亲留在了北京。尽管天各一方,但三人还是时常通信。及至成家立业。这样的联系依旧维持着。

这三个从小时候玩大的同伴混得都不错,经济也挺宽裕,丘敏大学毕业后先是在银行,后来到了保险公司,时间不长就坐上了总经理的交椅。钟新明大学毕业后分到重庆外事部门,干得不过瘾,又折腾着去了青年旅行社。杨奇到国外镀了几年金,回国后在一家外企工作。

多年来三个人见面不多,但联系紧密,三年前杨奇提出三个人每年都聚一次,大家一拍即合,由此开始轮流到青海、北京、重庆三地相聚。

丘敏漫无边际地谈着,文静用心地听着。但说来说去,总是很表面,看样子丘敏不想对此说得过多过细。

文静见这样谈下去终是一事无成,便直按问起丘敏这次来重庆的始末。丘敏说是接到杨奇的电话,约好过来为钟新明送葬的。

“请你们来,实际上是钟新明提出来的?”

“是他。”

“是怎么提出来的呢?”

“据杨奇讲,是钟新明的秘书打电话向杨奇转告的。”

“但秘书没有给你打电话?”

“秘书说钟新明说出杨奇的名字就断气了。”

“你这是听杨奇说的,还是听秘书说的?”

“听杨奇说的。”

“钟新明的秘书叫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我还见过,叫柳倩。”

文静的第二步,是要调出钟新明与杨奇的事故报告看一看,然后再去出事的地方转一转,她是想尽可能地排除一切偶然性,假如偶然性排除了,谋杀的可能就凸显出来。

第二天早晨,文静起了个大早,驱车直奔江北机场。

江北机场候机大厅共有三个出入口,中间的那个,也是最宽敞的那个,一般都关闭,只留左右两边两个出入口。从习惯而言,乘飞机的大都从右边出入口进入,因为一系列的登机手续都是在大厅这一侧办理。左边一侧实际上是下飞机后的出口。

从材料上得知,那天钟新明是来乘机去北京的,那么,惯常的次序应该是送他的车子先停在右出入口,待他下车后,再开到正对中间大门的停车场,文静坐在车里,看见不少的旅客都是依照如此的顺序行事的。假如钟新明那天也是如此,那车祸发生的可能性等于零,下车跨出三四步的距离,他就可以进入候机大厅,离开车行范围。可是那天偏偏次序变了,送他的车子没有在右出入口处停下来,而是径直开到了停车场。他下车后,进入候机大厅,必须经过停车场与大厅之间宽约五米的车道,于是那辆墨绿色的桑塔纳全速冲了过来,碾死了钟新明。

单就这种停车先后次序而言,偶然性极大,可是若联系杨奇的死,和丘敏差一点儿死的事件,这种次序的改变就有了另外一种可能。

要是钟新明自己开的车,偶然性要大得多,可是那天是别人开的车,是代办处的秘书柳倩,于是偶然性与有意性就差不多一样大了。可是如何排除次序的偶然性呢?

文静还没有见到柳情,不知道这种次序的改变,是钟新明的意思,还是柳倩的意思,或者纯粹出于下意识,两个人都没有在意怎么没有在右出入口处停车?

尽管没有见到柳倩,但文静可以猜到,即使向柳倩问起次序的事情,不管她怎么说,也无法判断是真还是假,因为钟新明已经死了。所以,只能换一个角度来思考次序问题。

那辆墨绿色的桑塔纳显然是有意而为,撞击钟新明是事先预谋好了的。如果从这一角度来看刚才那个次序问题,似乎容易一些。预谋者计划在机场撞死钟新明,为了达到这一目的,许多事情做起来轻而易举。比如说知道钟新明乘坐航班的时间,钟新明出现在机场的时间,肇事车辆的准备,想必不难,因为钟新明的这些活动都是公开的。可是有一个步骤,预谋人是如何计划的呢?假如钟新明停车次序没有改变,撞他的车子不可能闯进大厅吧?也许钟新明乘飞机时,停车的次序历来如此,可是历来如此是靠不住的,一个人的生活习性,总会有些历来如此的做法,但历来如此并非一定如此,就这一点,文静不相信预谋者会忽略。预谋者不是那类得着机会就下手的运气主义者,而是精确计算者,因此,为了达到目的,他一定会设法让钟新明也按照他的计划表行事。对了,真可能是如此,次序是替钟新明安排好的,使得钟新明有一个被撞击的条件与机会。

柳倩有嫌疑?

文静默想了一下接受调查时柳倩对事件的描述。这时,车窗外有人晃动着什么,文静定神一看,是一面橘红色的小旗,她连忙摇下车窗,这才知道是停车场的守场人,收停车费来了。文静心里一动,下车交过费后。又拿出警官证请守场人看了一下,便问起前些天撞人的事。

守场人打量了一下文静,不太高兴地说:“又来了,没完没了的,我说记不住车牌号,怎么就不相信呢?”

文静一时不知话意为何,只好说:“请你再想想吧?”

“车子开得飞快,开车的人长什么样都看不清楚,别说车牌号了。”

“开车的人是男是女呀?”

“男的吧,看不清楚。”

柳倩不仅记住了车号,而且五位数字一个不差。不是文静多疑,而是有些不可思议。事情是在刹那间发生的,车子扬尘而去,且不说车牌做些伪装,诸如用物遮盖,就是不做伪装,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记住车牌号,实属不易,更不用说记得一字不差。

假如柳倩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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