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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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掌-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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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客人的姓名?”
    “当然,他是这儿的常客。所以,我才更感惊异了。当时还有其他客人,我只有装做不知,等一打烊,就打电话报警了。”
    胁田是住在距 “窗角”不远的五十岁左右之男人,每周一次或十天一次,会独自到这儿喝酒,通常是喝两、三杯掺水的威士忌,而且总是付现金。由于这种习惯已持续两、三年,所以千野当然认识了。
    “他不太爱说话,不过,听说是在轮光寺做事……”
    T市的市民,通常不是在东京方面上班,就是从事与轮光寺有关的职业。
    胁由的身份很快查出了。胁田敏广,五十一岁。是在轮光寺寺务所服务二十年以上的职员,职位是庶务课长,并无僧籍。妻都子,四十七岁,长男繁,十三岁,都子之母芝,七十五岁,一家四口。长男在市内中学就读,家住于距“窗角”数百公尺的一幢小平房,私有住家。原本是都子继承的土地,几年前才盖建房子。
    “胁田本是京都人氏,是一家小寺庙住持的三男,该寺庙现由长男继承。胁田自京都某佛教系统的大学毕业后,曾在该寺庙待过一段时间,但是,和轮光寺有了某种关系,才迁居至此。之后,和都子结婚,由于是晚婚,所以,儿子年龄尚小……”
    有关胁田身世的调查,刑警们接二连三地回来报告。
    “他个性严肃,而且几近于吝啬,与人相处并不很融洽。目前,轮光寺有四十一位职员,其中十九位是僧侣,另外二十位是没有僧籍的一般职员,还有一对帮佣的老夫妻。不过,胁田好像并非举足轻重的人物……”
    轮光寺的最高负责人是住持,底下有十数位僧侣,还有两位小沙弥。僧侣们是几个堂的负责人,分担整座寺的事务。一般以执事长地位最高,再来是庶务部长、教化部长、财务部长三人,都是僧侣担任。至于庶务课长胁田,虽比一般职员地位较高,却只是依年资升任,人际关系很差,又不是特别有才干,自然不受重视了……
    他的经济状况当然也是秘密侦查的重点。他现在每个月自寺里领得约二十万元,再加上年终奖金,年收入约在三百二十万元。存款约有三百万元,这是银行的定期存款。和被抢的信用金库分行并无往来。邻居的家庭主妇或他经常出入的商店都认为其生活相当奢侈!以他的收入而言,既能盖建自己的房子,又有储蓄,生活又奢侈,似乎有点不自然。不过,其妻也拥有某种程度的财产,加上只有一个儿子,也不值得特别怀疑。如果和住在豪华宅邸,出入有高级轿车的轮光寺僧侣干部相比,并不很特殊!
    胁田每天早上七时四十五分出门,经过大街,约走十五分钟前往轮光寺。傍晚,夏天是五时半,冬天则是四时半左右回家。
    一周里若星期日工作,则星期五休假,每两周轮换一次,每周固定休假一天。天气好的时候,他会在假日出去钓鱼,并无特别嗜好或兴趣,也无猎枪或车辆的执照。似乎每周一次前往“窗角”或另一家酒廊独酌几杯是他惟一的享受!
    即使是十二月八日抢案发生之后,从外表看,他的生活方式并没有特别改变。
    他身高一百六十八厘米,中等身材,脸孔瘦长浅黑。
    “这样的身材,不可能是三名歹徒中持猎枪或麻醉剂的那两人,而且,嘴里也无金牙!”将几张偷偷拍摄的照片置于桌上,调查人员彼此交换意见。
    “从个性上来看,也不可能是主谋型人物。所以,如果他参加做案,极可能是用刀抵住女职员的那人……”
    那位女职员不记得对方的任何特征!
    “即使是他,另外还有两名同伙。可是,再怎么看,他都不像会和人结伙的样子,他的孤独癖很强……”
    依调查人员的分析来看,胁田不可能是抢犯!
    “但是,他使用被劫的万元大钞中之一张却是事实!”贝冢探长说:“而且,他在抢案发生时,似无不置身现场的证明。十二月八日星期五是假日!虽然至目前为止,找不出信用金库分行和他之间的直接关系,可是,他二十年来,每天都走过分行门前,至少知道里面有几位职员,外勤职员何处回行等等。”
    “而且,胁田除了寺里的薪水外,根本没有其他的收入途径!”由县警局前来支援的刑事表示和贝冢相同的看法:“他不打麻将也不赌赛马,家人又都没工作。”
    照这样推断,除了薪水之外,他很难有得到万元大钞的机会。可是,在轮光寺里,不论是薪水或年终奖金,都是直接汇入职员在银行的账户。胁田是去年岁暮从银行提款,但是经过调查,里面绝对没有被抢的万元大钞号码之现钞!
    也有人认为他可能是贪污寺里的公款或香油钱。但是,这一点很快被否定了。根据警方一般性的调查,胁由服务的寺务所距离捐献箱所在的大殿相当远,而且香油钱是由财务部负责累计,属于庶务部职员的他,根本没机会参与和金钱有关之工作。
    那么,他是抢犯之一了,否则,怎会有那张新钞?
    可能他认为抢犯发生后已过了一个月,应该不会有风险了,才拿一张出来试用?
    “我认为还是暂时让他自由行动,我们则继续秘密查证!”室见表示自己的意见:“在目前,他应该还未发觉自己被盯上了,那么,就可能再继续使用新钞,也会和同伙有所连系。如果现在就急着传讯他,反而会打草惊蛇,说不定让主嫌犯警觉而逃逸!”
    室见的意见获得专案小组大多数人员的支持。
    于是,发现被抢的新钞之事隐秘不宣,警方继续派员盯梢着胁田。
    由于地方实在太小了,不管刑警们何等小心翼翼的行动,胁田被警方监视的谣传仍开始流传,而且,“窗角”的员工也私下告诉客人说胁田使用信用金库被劫的万元大钞。或许是这种缘故吧,他不再出现于“窗角”,也未去另一家酒廊!傍晚四时半至五时之间,由轮光寺回来之后,就一直躲在家里。
    年轻的调查人员有的主张应该请他出面应讯,或是搜索其家,若能再找出其他的新钞,就可当场逮捕了。否则,胁田现在已有戒心,决不会再用那些钱了……
    但是,就算他是三名抢匪之一,也绝对不是主犯。而且,他是否把钱藏在家中也很难预料。如果现在操之过急,不仅会使另外两人逃遁,也可能掌握不到任何证据!惟一的办法就是耐心等待!
    到了一月十九日,胁田终于有所行动了。
    十九日是星期五,可是,上星期日他才休假,所以这天,他像往常一样上班,四时五十分左右回到家。监视的警员心想他一定又会待在家里,到明天早上之前,绝对不会外出。想不到九时四十五分左右,胁田家的后门悄悄打开了,穿着黑色大衣的胁田,竖高衣领,匆匆往外走。
    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上身微向前倾。目标是轮光寺方向,可是,走的并非平日往返的大路,而是穿梭于巷道,而且,似乎心事重重的,步履异常沉重。时而,他会停下来,回头看看背后,很明显的是怕有人跟踪!
    在后面跟踪的刑事们心情非常紧张,认为他可能打算去共犯的家。
    但是,不久,胁田来到通往轮光寺的山路,经过正门之旁,穿过上面悬挂有“轮光寺门迹”的扁额之山门。里面那幢青铜屋顶的建筑物就是寺务所!他是再回到白天工作的寺务所。
    可是,他不经由每日必行的路径,却专走巷道,可见是想甩开警方的跟踪!
    寺务所有一个房间亮着灯。这也是平素未有之事。平常,寺里只住着那对帮佣的老夫妻,而他们应是住在靠近厨房的小房间。十时左右,寺务所很少会有灯光!这一点,T警局的刑事都非常清楚。
    而且,看胁田直接开门进入,可见今晚门也未上锁。
    刑事们先是站在可监视大门的树荫下。
    “有停着的车子!”
    “住持也来了。”
    两人低声交谈,惊骇的互望一眼。
    当眼睛习惯于黑暗时,发现寺务所宽阔的前院停着四、五辆车。至于停在车库里的,没错,是住持专用的宾士轿车。住持并不住在轮光寺内,而是居住在自己原来的私庙里,平常由轮光寺的司机开着宾士轿车负责接送。其他几辆车也都是僧侣们的轿车!
    在轮光寺四周山区内有十三座分院,由寺里的重要干部分别驻锡。他们大部分自己开车。
    又有一辆中型车驶入门内,驾车的男人身穿西服,但是,黑暗中看见其凸出的大腹部,就知道是执事长了。
    被公认具有企业家手腕的执事长,动作似乎有点慌张,快步地进入屋内。
    十时十五分以前,又有两辆车抵达,另有一人步行前去。他们都是刑事们很熟悉的僧侣,也都消失于寺务所里,之后,就不再有人来了,寺务所的前院被深夜的寂静所包围着……
    那个房间的灯光仍亮着,虽然听不到声音,却可发觉一定是在进行密谈。而且,包括住持在内,所有高级僧侣干部全部列席!再加上胁田,实在令人更感神秘了。或许,他们是针对胁田的问题召开紧急会议……
    “会议”约一小时结束。
    住持、执事长、三部的高僧鱼贯而出,各自上车离开了。总计大约十人,包括走路回去的在内,没有任何人开口,沉默移动的人影,予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最后,胁田出现了,穿上大衣、鞋子,像来时一样微弓着背,开始移动脚步。
    他的步履似乎更沉重了,似乎已不再怕人跟踪了,连头也不回,沿着平日上下班的道路,慢慢走向自己家……
    第二天一大早召开的调查会议,出现前所未有的热络气象!
    “可见寺里所有的人都有关连!”年轻的警员纷纷发表意见。
    “在胁田被发现可疑时,我就有这种预感。当然,就算实际行动的是低级职员,高级干部应该都知道,而且予以默许!”
    “有人见到歹徒们的车朝着轮光寺方向驶去!”
    这是在信用金库分行四周的商店明察暗访之后,在抢案发生的两天后所获得的情报!
    “但是,轮光寺的财政极佳,深受其他寺庙所羡!新年和祭典,有近亿的香油钱收入,而且平常又替丧家超度及做法事,所收取的费用也一定很昂贵。这些收入属于宗教活动的结果,非营利事业,不必课税。其收入只要作为寺庙的维修及人事费就行!”
    一位在T警局服务多年的刑事组长表示相反的意见:“他们里面的僧侣,各自拥有豪华的宅邸,几乎每年都换新车,像这种情形,怎会去干结伙抢劫之事?”
    同意其见解者极多。毕竟,佛门僧侣会计划抢当劫地的信用金库,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可是,就算和高级僧侣无关,也可能是胁由和另两位职员勾结做案!现在寺里也知道此事,可能正设法善后。因为,这种事一旦传扬出去,轮光寺的威信就要扫地,高级僧侣干部也将无法推卸职责。”昨夜跟踪胁田的刑事之一说。他从寺务所不寻常的气氛,以及胁田在归途的神态,而做了此种推断。
    “还有一种可能是,寺里仍未知道事件的真相,只因听说胁田被警方盯梢,所以才在昨夜叫他去询问,以便查明事实。”另一位刑事说。
    昨夜跟踪的两位刑事互望一眼,他们都同时想到:确实也有这种可能!
    只是,对于僧侣干部的质问,胁田又是怎么解释?
    他的回答是专案小组最迫切知道的。
    那么,惟一的办法就是传讯他至警局问话!
    但是,又有人持反对意见。
    如果胁田是抢犯的同伙,则另外两人可能也是轮光寺内部之人,因为,除了工作之外,他几乎没有朋友。
    那么,如果警方采取行动,寺里可能会庇护另外两人,帮他们湮灭证据,这样对轮光寺的声誉最不会产生坏影响。至于胁田,他只要坚持那张万元大钞是在路上捡到的,警方对他也无可奈何……
    不过,最后一致的结论都认为,能将焦点集中于轮光寺,已经是一大进展了。今后,还是继续秘密侦查,彻底清查胁田周遭的人际关系,只要找出主犯和另一名共犯,就可将三人一举逮捕了。
    无论如何,这是一场持久战。
    两天后的傍晚,T警局接到通知— — —抢犯就逮了。
    这是来自县府所在地O市的县警总局的连络,抢犯也是在O市内被捕。
    一月二十二日下午三时许,市内的麻将馆有客人叫面,拿出一张万元大钞付账,并且换筹码。柜台小姐在交筹码给对方之后,才发现那张万元大钞的号码竟然是被抢的新钞之号码。于是,偷偷向警方通知,两位刑警马上赶至,走近仍在打麻将的那位客人。
    这人看来不到二十岁!当刑警例行质问时,少年突然推开对方企图逃走,却很快被制伏了。经过调查,又找出另外八张同属被抢的新钞。带至局里侦讯的结果,他才自白出去年十二月八日曾抢劫T市的信用金库分行!
    少年也招出两名同伙的姓名和住址,警方立刻赶去予以逮捕。
    主犯二十六岁,无业。共犯是二十三岁的工人和十九岁的少年。根据三人的供词,猎枪和汽车都是向朋友借来的,主犯之妹以前曾在O市的信用金库就职,知道分行的情形。所以,他们在进行事先观察环境之后,就决心抢劫T市的信用金库分行。
    抢得的两千万元之中,主犯分得八百万元,其余两人平分一千两百万元。三人最先是使用旧钞,有的还债,有的用来喝酒作乐。
    到了一月十五日,他们开始使用新钞。
    其实,在元旦,他们就已试过了,不过发现并无任何反应,所以认为不会有问题了。在十五日之后,三人每天花用,仍无人注意到,因此,就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挥霍,想不到在麻将馆被发现了。
    对于他们在元旦是怎么试验的,身材高大的主犯似乎很得意地说:“元旦,我独自去轮光寺,把一张万元新钞投入捐献箱里。因为,这样就不怕号码被看到,而且,香油钱总有一天会存入银行。假如之后并无任何反应的话,即表示新钞的号码警方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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