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罗萨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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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巴罗萨来客-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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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娜吸了一口气,这声音似乎充满了整个房间,此时两个高高的身影进了屋,把门关上了。
  “但不幸的家庭却各有不同。”当尼娜说完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里的开场白时,声音都变了。然后,她纵身投入一对老人的怀抱中,他们默默无声地站在门边。
  三个人搂在一起,手臂互相环抱,成了一个紧紧的人圈——爱与安慰的结合。
  邦德向前跨了一步,但纳特科维茨从板条箱旁溜过来,制止了他。这三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有几分钟。当他们分开时,面颊上都被泪水浸湿了。
  这老人仍然有着老军官的风采,背直得像块木板,头发整洁但已成铁灰色。胡须已经剃掉,皮肤像一张老旧、无人照料的皮革,但双眼仍保留着多年前为国家服务时的热忱。
  那位妇人却未能像她丈夫那样经受住时间的考验。美丽漆黑的头发已不复可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短而银白的头发,虽仍有光泽,却已略见稀疏了。
  她的那双手已是老妇人的手,长有老年斑,皮肤松弛。嘴边有着皱纹,双眼道出了自从离开舒适的伦敦后所经历的艰辛生活。这些使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得多,但当她开口说话时,声音却是出奇的年轻。埃梅拉尔德·莱西说,“詹姆斯,我估计你们以为我们是叛徒,是吧?我知道你是谁。知道你已很长时间了。”
  “顽固不化的叛徒。”迈克尔·布鲁克斯仍带着微笑说。在以前,人们说布鲁克斯能以他的微笑打动蝎子。
  邦德摇摇头说,“不。”他走近他们。“不,我知道你们是胡斯卡尔。
  我知道已有一段时间了。”他转向尼娜。”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点儿也不奇怪你的父母还活着。我昨晚对你这样说时,你没有追问我,但你看起来有点害怕。”
  布鲁克斯伸出手去抚摸他女儿的肩头,“这是因为她并不是什么都知道。”
  胡斯卡尔这个名字可追溯到11  世纪。当时英国受丹麦人统治,缴纳着极不公正的税金,即丹麦金。有些学者认为这是盎格鲁撒克逊集体意识中仍在引起痛苦的因素,它促使英国人想出许多办法来绕过目前的税法。
  多年来,英国人忍受着北欧海盗的入侵,这种入侵毁掉了整个整个的社区。但是英国人在许多代国王(如艾西尔雷德和爱德蒙·艾恩塞德)的领导下坚持战斗。直到1016  年,英国最终被丹麦王克努特所征服。
  克努特对王国的军事结构作了某些改革,包括建立一种“地方军”(胡斯卡尔)的组织,这是职业民团,配有巨大的由两人同使的丹麦斧,随时准备与来自其他斯堪的纳维亚国家的突袭进行战斗。
  也就是这种武器才使为迈克尔·布鲁克斯和埃梅拉尔德·莱西选择代号的人叫他们为胡斯卡尔,因为他们是对莫斯科政权的一次新的双人进攻。
  随着60  年代中期第一批英国叛徒的丑闻使特工人员的效率和士气受到打击,邦德的情报局计划了一次快速反击。迈克尔·布鲁克斯长期以来一直与出色的密码专家埃梅拉尔德·莱西有联系。这时情报局叫他走,散布足够的暗示说,他受到了怀疑。这些暗示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布鲁克斯断绝了与单位的一切联系,只有埃梅拉尔德除外。他还向驻苏联大使馆中被怀疑与克格勃有关系的人说了一些暖味的话。然后,他就坐等鱼儿上钩。终于,克格勃咬钩了,他也就失踪了。事实上,克格勃只将他带到丹麦,在那里,有经验的审讯官对他进行了他们所谓的“深入分析”。用普通语言来说,就是他们要挤干他,但布鲁克斯在离开单位以前受到很详细的指示。他熟记了一些看起来是第一流情报和与主要情报单位之间联系的情报。莫斯科中心对布鲁克斯那么轻易地就说出情报来印象很深刻,最后,他们要求他投向莫斯科。
  一旦克格勃提出了要求,他就打出了王牌。布鲁克斯说只有这笔交易包括他的未婚妻,他才会投向他们。当莫斯科知道他的未婚妻是埃梅拉尔德·莱西时,他们马上就同意了。
  埃梅拉尔德事先也受到了的训练。高明的精神病医师使她遗忘了头脑中重要的信息,这是长期用最新的催眠技术才能做到的。以后,他们给她灌输其他的信息,也就是他们所说的“人造珠宝”,因为它看上去像真的一样,而且以克格勃的情报人员所喜欢的华丽方式闪闪发光。
  这样,埃梅拉尔德·莱西就“投奔”了莫斯科。在莫斯科,她与布鲁克斯结婚,在1989  年以前一直为英国作了许多很好的工作。1989  年造出了他们死于车祸的消息。但这是另一个故事了,而他们在“死亡”后秘密生活在俄罗斯,则对北约国家有重要意义。
  在这座他们被告知是正义饭店的古怪木结构建筑的顶层小屋里,他们坐下来讨论他们现在一起参加的看起来似乎是不可解释的神秘活动。
  迈克尔·布鲁克斯以直截了当,冷似北极严寒的话开始他的叙述。“这件事:审讯、录音、关于战争罪犯沃龙佐夫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是一场骗局,是一种旨在使克林姆林宫和总统地位不稳的手段。那只是一个更大事件的组成部分,是一种将会产生灾难性后果的罪恶企图。我们知道此事,但不完全。其主要内容是军方强硬派即将发动一场阴谋摧毁美国,可能还有英国。我说的是摧毁。当这些大国的影响被消除后,这些老近卫军们就会再度控制苏联。他们将有能力掠夺西方,将俄罗斯重新建成欧洲和中东的唯一大国,比过去更具压制性。如果这一阴谋得逞,他们最终将征服全世界。”
  15石头与骨头
  迈克尔·布鲁克斯对大家说,他觉得战役的这个阶段差不多已经打完,“如果我们的估计没有问题的话。”他用一种准确无误的准军事口吻说着,好像是正在跟国防部做口头报告。他一边说一边探过身去触了触他妻子的手臂,表明他的深思熟虑也有她的份儿。“如果我们的判断正确,他们一定会在1 月15  日联合国为伊拉克规定的从科威特撤军的最后期限之前做出重大举动,并推进到下一个阶段。”他个人认为,除了打仗,别无选择。
  “美国人将被迫领导联军并消灭伊拉克,这很可能,因为这是他们把伊拉克赶出科威特的唯一手段。”
  大家坐在地板上紧紧地围成一个圈,邦德觉得这好像是在进行密谋。
  “詹姆斯?”布鲁克斯说道,“你是把持摄像机的人,对拍摄的情况一定有所了解,你认为他们还要干多久?”
  “一天。也许两天。完成包括剪辑在内的全部工作可能需要三天,绝对不会再多了。我认为顶多需要三天,怎么了?”
  “我们应该做好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的准备。如果埃梅拉尔德和我的看法没错的话,他们是不会留下任何一个证人的。我是说他们不会留下任何一个参与过,或者说帮助过制作这部所谓的审判录像片的人。”
  “没错,我想你说得很对。”
  埃梅拉尔德插话说:“你有没有试着查一下他们在这儿布署了多少军队?”
  “那些人总是来来去去的,”邦德耸耸肩说。“我不是说他们调走了又调回来,他们只是不停地换来换去。今天在四周围布署的军队好像比昨天更多了。”接着他对大家讲了他们在外面时自己的感觉。
  纳特科维茨表示同意。“这种事只能靠感觉,”他开口说,接着又说道:
  “对不起,对那种事你们两位比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更有发言权。但那天在外面的黑暗中我确信树林里面有军队存在。”
  尼娜点头附和。
  “到底有多少呢?”布鲁克斯不依不饶地追问。
  “楼里面可能会有50  或60  人。”邦德的口气显得非常自信,其实他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纳特科维茨和尼娜也同意他的说法。
  “只有天知道外面的树林里有多少人,爸爸,这个谜我们实在是没办法猜透。”他的女儿几乎是在向他告饶。
  “算清他们的人数不是什么大问题。”埃梅拉尔德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于是大家都把注意力转向她,像是在静待一个宗教领袖传教似地等着她的下文。
  她身穿一件像那种有腰带的长袖长袍一样无形无状的黑色长外衣。当她露出笑容的时候,就好像当年的神采又回到了人们的面前。“迈克尔和我进行了几次小小的夜间出击,也就是侦察。我们把娜塔莎哄到这个房间才知道还有另外的秘密藏身洞。在这种修道院里应该有那一类的洞,你们说是不是?”
  “你说修道院是什么意思?”邦德立刻反问,就好像埃梅拉尔德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
  她又一次露出了她那好看的笑容。“你在想,这个愚蠢的老太婆对这座建筑知道些什么,是不是?”
  “不。只是这个地方给人那种感觉。我是说,感觉以及建筑本身,如果能管它叫作建筑的话。”
  “可它恰恰就是一座修道院,是一座带有血腥味的士兵修道院。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们离芬兰边界只有不到十英里的距离,这片森林中的空旷地已经在此存在了几个世纪。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修道院的所在地。我们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因为当莫斯科中央的那些混蛋们开始修建这个地方时,我们曾为他们工作过;如今他们管这个地方叫作“消失的地平线”,因为没有谁真正需要它。最初它几乎成了军队中所见到过的最具宗教色彩的东西。”
  “宗教?”
  “嗯,差不多吧。它的格局类似于某种大饭店加修道院,是供红军总参谋部使用的。”她的“饭店”一词发音有点老派。停了一会儿她又说。“你们看,他们发现了这个地方,这处古刹遗址。它曾经是拉普人很敬畏的地方,是一处圣地。当初开始盖这座楼时,他们甚至发现了一些遗物,有石头和骨头。迈克尔和我来过这儿,还记得吗,亲爱的?”
  “那是在夏天,”布鲁克斯的声音像是非常遥远。“没错,我们第一次来时,他们刚刚清理过这块场地。”他开始叙述,告诉他们说那曾经是一个很不错的军方的想法。高级军官们可以在这种近似荒野的地方打发他们的时间。“即不能远离文明,但又要位于大森林中,以便能与周围隔绝,使他们有一种离开尘世的感觉。每年有那么一个星期左右,苏联军队参谋部的军官们可以花一些时间仔细考虑军队的事务。这样做的原因是要让他们在绝对安静的环境里对军事战略战术著作进行深入研究,这很像道士和修女们面对基督教哲学家圣·奥古斯丁和神学家依纳爵的著作进行思考。等他们完成了他们的定额工作后,他们就会参加一些会议,和其他的人交流他们的心得。再接下来,如果我对俄罗斯人还算是了解的话,他们所有的人都会开怀畅饮,一醉方休。就这样,他们修建了这处地方,将大笔资金投在里面,然后又决定反对这种‘休养所’,或者是别的什么叫法。”
  邦德不急不慢地插话说:“恕我直言,这些与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系?”
  埃梅拉尔德眨动了几下眼睛说。“我们只是在尽力解释你在这儿为什么会情绪激动。这多少有点奇怪。拉普人总是说这儿有鬼魂作崇,但其原因可能是因为这块地方原来属于芬兰并且由此推断也属于他们。我是指那些拉普人。关键是这儿有地道、密室、暗门——诸如此类在老式乡间宅第里才有的玩艺儿。牧师的小黑屋,逃命的地下道。我们俩一致认为眼下住在这儿的人没有谁知道它们的存在。”
  “噢。”纳特科维茨点点头。“你是说等拍完我们应该藏起来?”
  “差不多吧。当然我们首先得有东西吃……”
  “还要有武器。”邦德补充了一句。
  “是这样,”迈克尔·布鲁克斯说出了这三个字,好像他真地认为这是他们能活着出去的唯一办法。他咬着自己的嘴唇,似乎是在确定要不要告诉他们更多的事。接着他说道:“坦率地讲,我们已经有了一些准备。虽然还不充分,但如果我们不得不躲起来的话,完全可以应付几天。这个暗道……”
  “你要领我们认认路是吗?”邦德又开口说。
  “以真理和良心的名义,亲爱的,一点儿没错。”埃梅拉尔德·莱西给人的感觉是她非常非常热衷于此事。“我认为大家都应该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藏在什么地方,以便预防不测风云。”她停了一会儿,然后又看着邦德说:
  “詹姆斯,你有办法同外面取得联系吗?”
  “干什么?”邦德心中的疑团不允许他对这些人说出所有的事。
  迈克尔·布鲁克斯点点头。“没什么,詹姆斯。我们理解你。”
  埃梅拉尔德继续说下去,她的声音几乎盖住了他的丈夫。“如果你真的有什么联络手段的话,不管那种手段有多么的原始,一定要藏好并放在手边。
  迈克尔和我有这里的地理位置图,你也许希望把它们送出去。”她给了他一个古怪的近乎滑稽的表情。“我是说,如果你有办法的话。”
  邦德点点头,可依然没有答话,埃梅拉尔德噼里啪啦地说出了一长串表示标准地图参考坐标的数目字,“听明白了吗?”她的声音像是一个严厉的教师在确认她的得意门生掌握了全部答案。邦德只是轻轻地跟她眨了眨眼睛。
  “几点了?”迈克尔自言自语地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他戴的是一块廉价的苏联军用手表,功能很多,准确性也许还可以。“差不多凌晨两点半了,好吧。”布鲁克斯看了看他的妻子问道:“咱们带他们下去好吗?”
  “时间还来得及,为什么不呢?”她依然保持着出奇的平静。邦德很想了解这个女人在她自己的生活中曾经面对过的种种危险:差不多三十年的地下生活,隐姓埋名,躲躲藏藏,前途未卜,但却无时无刻不在真切地体验着内心中另一个人的感受,一个曾经有过不同生活经历的人,一个她很想重新去做的人,但却永远无法如愿以偿。她从地板上站起身,开始告诉大家下面将要去做的事。
  “在大厅里通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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