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给我们说过一句话：‘当你把一切不可能的线索全部否定了，剩下的，就算再不可思议也是事实。’我还记得这位侦探的话，这句话给了我很大的启示，因此我就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了。大家有什么新想法吗？”
“我还记得那个自以为是的侦探呢，”克拉莉嗤之以鼻，“福尔摩斯是吧？”
“我好像觉得有些门路了，刚才我在给班特里治疗的时候，发现我根本就不能把法术施加在他身上，感觉他好像是个死人似的，我敢说他的膝跳反应甚至比他的父亲更糟糕。”
理查看了看他的战友，然后说：“这说明什么问题？难道你会认为死去的只是班特里的肉体，而他的灵魂，却……噢，不。”
安东尼点点头，说：“是的，理查，你想的没有错，事实上，我们这两天接触的那个班特里，的确是一个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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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那个蒙面人的腿
大家想表现得不那么大惊小怪也不可能了，这话听起来太不敢让人相信了。克拉莉努力笑了一下，发现自己这样做也不能说明什么，起码自己都怀疑这个微笑的力度，它根本就不能否决什么。更多的人听到了这个消息，都愣了。噢，天啊，这怎么可能呢。但是这怎么不可能呢？
看到大家迷惑的表情，安东尼说：“在那天，依娜娜死去的那天，我们第一次同那个暗黑战士交手，在交手的过程中，我们刺中了那个蒙面人的腿，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了，因为当我从他的腿上拔出我的剑时，发现上面根本就没有血迹，这说明什么呢？只有两种可能，一我根本就没有刺中他，二是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血液。还有，在战斗时，他为什么要戴面具呢？其实很简单，就是他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的面貌，可是作为一个暗黑战士，这样做太奇怪了。所以只有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我们见过他，他不想让我们认出。”
“我说呢，”克鲁森说，“在作战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吭过一声。”
“在战斗后，”安东尼接着说，“我们追那个蒙面人从窗户中出来，在路上碰到了班特里，他指了一条根本找不到蒙面人的路给克鲁森和理查。虽然他的腿受了伤，但这种伤就他而言根本是没有感觉的。他向前跑拐了一个弯，马上把衣服换掉，调头往回跑，当作自己也是听到依娜娜叫声赶过来的样子。”
大家沉默了，过了很久，梨裳才说：“难怪罗伯特在大家都怀疑我们排斥我们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收留我们，因为他根本就知道我们不是杀人犯，而真正的杀人犯就是他的人偶儿子班特里。”
安东尼接着说：“是的，如果当时凯奇不被那老人的父子情所打动，那么再看下去他就会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但是，”克拉莉仍然不敢相信，“那天第二次同蒙面人打的时候，我找到了罗伯特，他根本就没有利用法术控制班特里，如果蒙面人是班特里的话。我不知道这些话怎么说，我是说，如果班特里是一只人偶的话，那么他就需要一个力量来控制，就是说能控制它并且有理由控制它的，只有罗伯特了。但是我没有看到罗伯特那样做，除非有一种可能，有另外一个力量在控制它。”
“暗黑力量？”奥兰多插了一句。
“哼，”克拉莉不屑地说，“尽管暗黑力量很强大，但那些拥有暗黑力量的人，却不会使用高深的巫师法术，要知道一个优秀的法师是不会加入魔的军团的。他们虽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样强大，但却相当鄙视带有邪恶力量的东西。要知道，巫师很多时间都是和魔性力量交流的，在他们看来，魔和魔性力量根本就是两回事。”
“我并不知道你们那些巫师是怎么想的，但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是这样了，因为你有发言权。”奥兰多耸耸肩，接着说，“如果不是罗伯特和暗黑力量控制了班特里，那么还会有谁呢？”
“只有班特里自己了。”安东尼说。
“这不可能！”克拉莉说。
“怎么不可能呢？克拉莉，这些都是你告诉我们的。”
“我告诉你什么了？我说班特里如果是一个人偶的话，那么它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是的，尽管你没有这样说过，但是你却给我一个全新的思路。”安东尼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们来假设一下吧，老人偶匠罗伯特知道自己的儿子班特里死了，而且连尸体都找不到，于是他做个人偶来当他的儿子。这个人偶没有生命和灵魂，于是罗伯特找到了老巫师拉姆。拉姆引渡了班特里的灵魂，并注入到人偶的体内……”
“我说的，没有生命动力的人偶，就算有灵魂也不可能……”说到这里，克拉莉好像也明白了，“你是说……罗伯特用他自己的生命动力，带动了那个人偶？”
安东尼点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梨裳说：“刚见到罗伯特的时候，我就有此怀疑了，照他的身体来说，七十岁了，但身体器官和肌肉都很结实，但是他却看上去不那么健康，用奥兰多的生命项链看他的生命力，只有那么一点点，这就让人感到奇怪了——为什么一个身体强壮的老人却那么虚弱呢？如果联系安东尼刚才的猜测，我们就不难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老罗伯特把他的一半生命力给了班特里，他健康的身体才变得这样虚弱。”
“如果这样说的话，”克鲁森说，“也可以解释，那天为什么罗伯特的腿上突然受了伤……因为他同那个人偶是共用一条生命，所以，当安东尼一剑刺伤了蒙面人，受伤的却是罗伯特。”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宁可献出自己一半的生命给别人？”克拉莉摇摇头，“要知道，如果需要他献出自己全部的生命，他完全有可能一时冲动而不考虑后果把生命贡献出来。但是要他只交出来一半生命，另一半在自己的身体中，脆弱而多灾地活着，那么才是一种折磨呀，他每天都在考虑着自己的另外一半生命，本来能活一百岁的，现在活到七十就虚弱得不行了。这种人在现实中怎么会存在呢？”
“不……”凯奇说，“他存在，这种人，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父亲……”
“但是，还有几个问题，现在没有答案呢。”克鲁森在大家后面说道，“第一个问题：暗黑使者是怎么收买班特里的灵魂的？要知道他的灵魂已经被拉姆召回到人偶体内了。第二个问题，如果人偶班特里是一个暗黑战士的话，怎么会出现那种暗黑力量时而存在又时而消失的现象呢？难道他并没有完全把灵魂出卖给魔？第三个问题，我们始终不知道拉姆斯、麦克和拉姆这三个人之间的联系，为什么班特里要杀死这三个人呢？第四个问题，依娜娜是怎么复活的，她的复活同班特里有没有关系呢？第五个问题，班特里为什么会死在这个地方呢？”
“这五个问题，目前我们谁也不能解答。”战士们感慨。
“我能做出一个回答。”背后传来依娜娜的声音。
大家连忙回头，原来吃下了梨裳的静心丹后，依娜娜很快就醒过来了，她始终没有吭声，一直听大家的讨论。她从草地上站起来，坐在大家周围。班特里的尸体已经被克鲁森用披风盖住了。
依娜娜开始讲她的故事，故事是这样的：
“我的父亲以前是一位商人，他经销罗伯特先生的人偶，这生意其实并不好做，因为现在人偶艺术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火暴了。有些马戏团虽然保留这些项目，但他们选择的都是比较低廉的产品。我们匹特利生产的人偶是世界上最优良的……不管怎么说，父亲的生意陷入了危机。
“那年我22岁，为了家庭的生计，我参加了匹特利小姐的选拔赛，想得到那些奖金来维持家用。很幸运我得到了匹特利小姐的桂冠，那是我最风光的一年。但这并没有给我的家庭和我的父亲带来什么好运，我的奖金很快就被父亲赔了个精光。事情一开始很奇怪，明明和一家谈好了价钱的，第二天送去货物的时候，发现人家已经买了新的人偶。父亲质问过他们，他们说是另外一家匹特利商人以更低的价格卖给他们的。父亲算过一笔账，按照那个价格卖出去的人偶，根本就收不回本钱。有谁会做这样的赔本生意呢？
“不管怎么说，那时家里已经非常贫困了，我的奶奶在这个时候又得了重病，于是父亲只好找到匹特利最有钱的拉姆斯来帮忙，没有想到一向小气的拉姆斯却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借钱的要求，而且还把钱亲自送到了我家……”
依娜娜停顿了一下，克拉莉有些等不及地问：“后来呢？这和刚才那几个问题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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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其实不是别人
依娜娜擦了一下眼泪，接着说：“其实当时我们就已经怀疑了，那个时候，班特里对我说，所谓的那个和父亲抢占生意的人，其实不是别人，正是拉姆斯，他宁可赔本，也要把市场垄断过来。但是当时家人不相信，认为拉姆斯根本就不屑和父亲争夺那些人偶市场，他在其他方面的投资，足能抵过父亲那些生意的一百倍，而且，家人还因为拉姆斯出钱救助了奶奶，而对他充满了感激，哪里容得下我们说他的坏话。
“但是，事实确实如我们想的那样，父亲最终还是被拉姆斯用卑鄙的手段逼得宣布破产了。借来的那一部分钱，自然不能不还，却没有想到拉姆斯却乘人之危，要求父亲马上还。当时我们家里没有那么多钱呀，我找到了班特里，他一听就明白了，但是他们家也没有钱——拉姆斯向罗伯特先生订购了八百只人偶。罗伯特先生的钱全部用来买材料。现金用完了，根本就不能救助我们。
“那个时候，奶奶的病又复发了，她的病是富贵病呀，她的命完全需要金钱来救治。如果没有钱一旦停药，她就会死。我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拉姆斯和麦克两个人来到了我的家里，对我的父亲说，如果把我嫁给拉姆斯，那么非但前面借的钱可以免除，而且拉姆斯还会一直照顾奶奶的病。
“当时我能选择什么呢？我当然不愿意嫁给比我大十多岁，而且毫无感情的恶棍的，而且我深爱的人是班特里，我不愿意背叛班特里，嫁给那个畜生。但是看着床上的奶奶，我只好答应了。”
说到这里，大家忍不住都叹息了一声。梨裳说：“你结婚的那天……班特里参加了吗？”
依娜娜苦笑了一下，点点头又摇摇头：“可以说他参加了我的婚礼，也可以说他没有参加。事实上，他试图在婚礼上夺回我。”
那是一个晴朗的春天，依娜娜穿上洁白的婚纱，坐在化妆间里，她的伴娘正在最后一次帮她补妆：“知道吗？依娜娜，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漂亮，都说女孩穿上婚纱的时候才是最漂亮的，看来真的是这样，依娜娜，你看上去美得像个天使。”
“艾迪摩丝，我结婚的事情，你告诉他了吗？”从镜子里看着伴娘的脸，问。
“……”
“艾迪摩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定要告诉我。”依娜娜转身，看着她的朋友，“求求你，告诉我吧，你知道的，他对我有多么重要。”
“依娜娜，我是你的朋友才这样跟你说。”艾迪摩丝说道，“你马上就是拉姆斯太太了，你不能再想着那个男孩，这样对你的丈夫不敬，会让全城的人都看不起。我把婚礼的日期晚报了一天，我不希望他在今天出现，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
是呀，班特里不管干出什么事情，都是依娜娜不愿意看到的。如果他来了，一脸的无所谓，依娜娜会伤心；如果他来了，满脸的悲伤，依娜娜同样会伤心。依娜娜闭上了眼睛。
父亲来了，愧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最后依娜娜还是站了起来，拉着父亲的手，离开化妆间，步入了教堂。
拉姆斯已经跪在牧师面前，等待着他的新娘……
父亲挽着依娜娜，走到红地毯的尽头，拉姆斯站了起来。父亲把依娜娜的手送给了拉姆斯，他接过去，双手捧起，亲吻了一下。噢，不！依娜娜几乎要吐了。她好希望班特里能突然出现，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冲入教堂，拔出他的剑，大声对拉姆斯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喝道：把那个女孩交给我！然后两个人一起骑在马上，向着太阳的方向跑去，永远不停下来，永远的……
“拉姆斯，你愿意娶你身边的女子为妻吗？不管贫困、疾病或者是死亡，永不离开她吗？”
“我愿意！”
“依娜娜，你愿意嫁给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吗？不管是贫困、疾病或者死亡，永不离开他。”
“我……”依娜娜浑身在抽搐，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她快要崩溃了，咬着牙，她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愿意。”
牧师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有谁不同意这门婚姻，请提出来——否则请永远闭上嘴。”
牧师公式化地看看下面的那些人。多少年来，他主持了无数的婚礼，还没有一次会在他说出这样一句话时，遭到其他人的反驳。但是这次却不同了，当他马上就要进行下一个仪式——交换戒指时，突然听到教堂的大门口传来气喘吁吁的叫声：
“我反对！”
是班特里的声音！
依娜娜猛地回过头，手中的玫瑰花落在了地上。拉姆斯看看地上的花，又看看门口的班特里，大声冲麦克喊道：“把他给我打出去！把他给我打出去！”
班特里已经勇敢地冲过来了，拉姆斯的几个护卫把他团团围住，他挣扎着喊道：“我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我相信新娘不爱那个男人，她爱的是我！”
“你给我住嘴！”拉姆斯疯了似的跑到班特里的面前，狠命地扇他的脸，“你给我住嘴，你凭什么，你有什么权力这样！为什么要骚扰我的婚礼！你这个混蛋！”
“依娜娜，告诉那个男人，告诉你面前的牧师，告诉你的亲朋好友们，告诉我！你不爱他，你不爱那个家伙，你爱的是我！”班特里已经疯狂了，他不顾任何后果地喊叫着。
“给我打！往死里打！”拉姆斯大声叫嚷着，“打死他，打死了我负责！给我打。也不看看我是谁，敢破坏我的婚礼，我看你真的是活腻了。打！”
麦克也在旁边起哄：“就你那样，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吗？真好笑，蚂蚁一般的家伙，居然敢和大象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