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小说宗师松本清张代表作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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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小说宗师松本清张代表作砂器-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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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要找到〃抛撒白纸片的女子〃的下落,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只听说是三个月前曾坐在中央线开往东京方向的夜班火车上,其余就再没有任何线索了。无论从长相来讲,还是从服装来看,跟她相似的年轻女子,在东京恐怕也有几十万人之多吧。
  然而,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这名女子正是杀死三木谦一的凶手的从犯。从火车车窗撒出去的碎布片上的血型,与被害人的血型也是一致的。
  可以想见,凶手在蒲田将三木谦一杀死后,便逃到一个离现场不太远的地方,在那里把沾满血迹的衣服脱掉。女人把凶手沾满血迹的衣服剪成小碎块,在五月十九日的列车上将其抛撒到车外。凶案发生在五月十一日的半夜,抛撒到列车窗外是十九日,中间大约有一周左右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那件衣服就由女人来保管。
  可是,被人看到的是运动衫,估计当时凶手身上穿的就是这件。那么,溅上血迹的就只有上衣吗?
  当然,裤子上也会溅上血迹的。处理运动衫可以用剪子剪成小碎块,然后再撒掉,但那条裤子是如何处理的呢?
  一般来讲,似乎完全可以和上衣的碎布片一起从火车车窗抛撒出去,但实际上凶手好像没那样做。认为只有上衣会沾上血迹是不合情理的,估计裤子上也必然会溅上血迹。那条裤子肯定还藏在什么地方,要么就是被弄成了碎片。
  无论是什么情况,总之,凶手有一个情妇。这个情妇就是坐在火车上的那名女子。
  尽管已经可以清楚地分析到这一步,但今西还是明白,要真正找到那个女人是不可能的。

  第78节:第七章 血 迹(8)

  按着第一步推想的结论,又重新以蒲田车站为中心,让刑警们到目蒲线和池上线沿线去查访了一遍,但依旧是白费工夫。又说出女人的长相,以单间租房和公寓住户为目标进行了走访,却毫无线索。也曾将这名女子假定为夜总会或酒吧的女招待,在这方面也设法进行了调查。而报社记者村山在夜间火车上见到的那名女子的特征,完全是基于以下这一点想到的,即并不太高档的布料西服套装穿在身上显得十分优雅合体。还有一种想法认为,既然是一个能协助凶手销毁证据的女人,那她肯定就不会是个良家妇女。
  在整个案件的侦办过程中,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有浮现出来,面对这种情况,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追查这名女子。然而在这方面也是一点线索都没能抓到。
  今西的日子比以前还要难过,他整天陷在一筹莫展的重重压力中。好不容易觉得似乎看到了侦查工作已开始走上正轨,但这一切转瞬间又像肥皂泡破灭了。
  冒着炎炎烈日,沿着铁路线吭哧吭哧地走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沾有血迹的碎布片。然而,无论是这些碎布片也好,还是为此付出的辛劳也好,仿佛一切通通化为乌有了。
  今西心情沉重地度过了几天。
  一天早晨,在吃完早饭到出门上班这一小会儿时间里,今西正在喝茶。这时,被打发出去买烟的妻子芳子慌慌张张地跑回来了。
  〃他爸,不好了。〃
  今西把茶碗从嘴边拿开,〃怎么了?〃
  〃那栋公寓闹腾出自杀的来了。刚才派出所还来了好几个人哪。〃
  对自杀之类的事情毫无兴趣。谁知妻子竟以横眉怒目般的表情说道:〃自杀的这个人,他爸,快听着,还记得有一次我们见过她吧?就是住在公寓的那位话剧团的办事员呀!〃
  〃噢?〃今西也吃了一惊,〃就是那个女的吗?〃
  今西眼前浮现出在巷子里瞬间相遇的那位瓜子脸、身材苗条的女子的身影,〃啊?真想不到啊。〃
  〃没想到吧?我一听也吓了一跳。怎么会呢,她那样的人还会自杀?真叫人不能理解。〃
  〃什么时候死的?〃
  〃说是今天早上七点,是公寓的人在房间里发现的。听说吃了两百多片安眠药呢。这会儿公寓前人都挤满了。〃
  〃唔。〃今西眼前再次浮现出在迷蒙的路灯下那位女子的面孔。
  〃为什么要自杀?〃
  〃这不太清楚。不过,年轻人嘛,该不会是因为恋爱问题吧?〃妻子发表了女人的看法。
  〃有可能。不过你瞧瞧,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竟干出了这种傻事。〃今西脱掉家常和服,换上了西装。
  刚穿上衬衣正扣扣子的时候,他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
  〃喂!〃今西在吆喝妻子,〃那个女人的脸你仔细看过吧?〃
  〃嗯。〃
  〃长的什么模样?〃
  〃是啊。瓜子脸,大眼睛,模样好可爱呢。〃
  〃是不是跟冈田茉莉子有点像?〃
  〃是有点。〃妻子翻着白眼珠想了一下,〃若这么说,什么地方还真的有点像冈田茉莉子呢。啊,对了,整体印象觉得是有点像。〃
  今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急忙穿好了上衣,〃我走了。〃
  〃早去早回。〃妻子目送丈夫去上班。
  今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公寓旁边。有十四五个附近的人还站在外面,都盯着公寓。
  派出所的汽车停放在正门口。
  今西朝公寓走去。他顺着公寓的楼梯上楼。自杀者的房间是二楼五号。
  走到房间门前看到,派出所的人正站在那里。因为都认识今西,警察都主动向他打招呼。
  〃辛苦了。〃今西走进死者的房间。
  有两三名派出所警察站在那里,一名法医正蹲下身去为自杀者做鉴定。在场的警察今西全都认识。
  〃请让我看一下死者。〃因为并不属于自己的职权范围,今西客客气气地提出请求。警察很痛快地让今西走到尸体旁边。
  今西首先从头部仔细观察了死者。
  尸体还躺在棉被里。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化的妆有些浓。因为自杀者意识到死后的面孔会被人们看到。身上穿的衣服也好像是要外出的样子。屋子里整理得井井有条。

  第79节:第七章 血 迹(9)

  今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死者的面孔。这是一张美丽的面孔。确实是今西在巷子里碰到过的那位女子,细长脸,漂亮的嘴唇微微张着。虽然双目紧闭,但从眼窝的情形来看,睁开时肯定是一对大眼睛。法医正在让助手将验尸情况记录下来。今西在等待这项工作的结束。
  〃听说吃的是安眠药?〃他小声问一位警察。
  〃是的。好像吞了两百多片。今天早上才发现的,但死亡时间估计是在昨天夜里的十一时前后。〃警察答道。
  〃有遗书吗?〃
  〃还没发现。不过,倒是写了一份类似手记一样的东西,似乎可以当成是遗书。〃
  〃叫什么名字?〃
  〃成濑里枝子,二十五岁,前卫话剧团的办事员。〃派出所警察看着记事本答道。
  今西把整个房间打量了一番。仿佛要迎接客人一般,一切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今西把目光停在摆放在角落里的一个小西服衣橱上。
  〃说实话,还有一件小事让人有点不放心。〃今西对警察说道,〃把西服衣橱打开不碍事吧?〃
  〃请。〃警察很爽快地答应了。因为不属于杀人案件,而且明显是自杀,所以并没有那么多的限制。今西轻轻地走到衣橱跟前,把门打开。四五套西装挂在衣架上,今西的视线集中到其中的一套上。那是一套黑色的西服套装。今西的目光仿佛被吸住一般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却又一语未发地将门关上。
  他用眼睛在房间里搜寻着,很快就看到了摆在桌子和小书柜之间的蓝色帆布手提箱,就像一般空中小姐拿的那种。
  今西取出记事本,记下这件女式手提箱的特征。到这时验尸工作总算告一段落。法医站起来,直到这时才与今西打了个照面,以往发生案件时,今西也经常得到他的帮助。
  〃先生,您实在辛苦了。〃今西低头致意。
  〃怎么,是你?你怎么跑到这儿来啦?〃医生有些奇怪,这类案件是不需要厅里刑警到场的。
  〃哪里,我就住在跟前嘛,顺便过来看一下。〃
  〃怎么,你住在附近?〃
  〃跟死者在路上还碰到过几次,也算是有些缘分。〃
  〃那可太难得了。好了,你还是先来祭拜一下吧。〃医生让开了位置。
  今西面对死者的遗容,双手合十跪在那里。从窗口射进来的光线照在成濑里枝子的半张脸上,显得明亮而又洁净。
  〃先生,〃今西朝法医回过头去,〃到底还是自杀吗?〃
  〃这是不会有错的。吞了两百多片安眠药。空瓶还在枕边哪!〃
  〃就是说,不需要解剖吗?〃
  〃没那个必要。问题很清楚。〃
  今西站起身朝派出所的警察走了过去。
  〃方才说死者没有遗书,但有类似于遗书的日记,能让我看一下吗?〃
  〃请。〃
  警察往桌子那边走去,桌子上收拾得十分整洁,警察拉开抽屉。
  〃就是这本。〃很像是大学生的笔记本,而且是打开着的。
  〃还常常记一些感想呢。〃今西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睛在看着文字,这个女人的字还是蛮漂亮的。
  所谓爱,难道命中注定就是孤独的吗?
  我们的爱已经持续了三年,却没有任何结果。未来也还会是毫无结果地持续下去吧!他说会绵绵无绝期。面对这种空洞的承诺,我体会到的只是一种犹如细沙不断从自己指缝里流出去的空虚。绝望每天夜里都要把我从噩梦中惊醒。但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勇气,必须活下去并信任他;必须自始至终苦守着这孤独的爱;必须拿孤独劝说自己,并在其中获得喜悦;必须在自己勾画的虚幻世界里独自挣扎着求生。这种爱总是要求我作出牺牲,对此我甚至还必须保持某种殉教般的欢喜。绵绵无绝期,这是他说过的话。在我的有生之年,他会一直信守这一承诺吗?
  今西又把笔记本哗啦哗啦地逐页翻了一遍。
  哪一页上都没有写出任何具体的内容,全都是这类抽象的感慨和感受,这种写法完全取决于如何理解,只有她自己明白,而对其他人则是保密的。
  今西再次征得警察的同意,把那个小旅行提箱拿到手上。

  第80节:第七章 血 迹(10)

  他打开锁扣。看来里面已经清理过,没有留下一件东西。今西连边边角角都找遍了。然而并没有任何他所期待的那类碎布片留在里面。
  〃看来这位女孩子还是因为失恋而自杀的。〃警察对今西说道,〃看那些文字就能知道。到了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总是很痴情的。〃
  今西点了点头,可是,今西心里还有另外一种想法。确实不错,这位年轻女子看上去的确很像是因为失恋才自杀的。不过,事情难道会那么简单吗?
  她会不会另外还有隐情,比如意识到自己有罪,由于有了这种心理才把她推上绝路的呢?
  今西脑海里又浮现出这样一幅情景:一名女子从夜晚火车车窗,向外随风抛撒用剪刀剪碎的沾满血迹的男式运动衫。
  今西悄悄地走出房间,顺着楼梯下了楼。
  管理员大婶满头白发,因为发生这种意想不到的事故而显得有些神色紧张。她跟今西还是很熟悉的。
  〃真是出了大麻烦。〃今西深表同情。
  〃实在是没有想到……〃大婶有些不知所措。
  〃我虽然不大了解,但看上去还是一位蛮可爱的好女孩。她平日里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吗?〃今西道。〃不,好像不是那样。只是她刚搬过来不久,又不爱说话,我也不大了解。不过,人很稳重,是个挺有气质的女孩子。〃
  〃听说是位话剧团的办事员?〃
  〃对。〃
  〃这么说,她房间里经常会有一些男朋友之类的年轻人来吧?〃
  〃没有。〃大婶摇了摇头。
  〃这种事从来就没有过。她搬到这里差不多已经有两个半月了,从来没有外人来找过。〃
  〃噢。〃今西想了一下,又问道,〃即使没有领进房间,在公寓附近这一带也没见过她跟年轻男子在一起吗?〃
  〃哎呀,这种事,〃大婶歪头想了一下,〃好像没有过。〃
  〃也没见过跟一个戴贝雷帽的年轻人在一块说话吗?〃
  〃贝雷帽?〃
  〃对了,就是像一块大黑头巾似的,戴在脑袋上的那个。〃
  〃这样的人好像也没见过。〃
  今西脑海里仍记得有一个身影,就是那天晚上在她公寓房间的正下方,一直在附近转来转去的戴贝雷帽的年轻男子。记得那男子一直在吹口哨,吹的很像是一首歌里面的一段曲子。
  〃大婶,是不是有一个吹口哨的男人,老是在这栋楼下面转来转去的?口哨好像是在向那女孩子发出暗号,要约她出去的那种调子。〃
  对此大婶也是一概不知,〃我实在是不记得。〃
  由此看来,莫非就只有那一个晚上吹口哨了吗?如果每天晚上都如此,大婶也必然会听到,并肯定会留下印象。
  今西来到公寓外面。费了那么大劲一直在寻找的女人,此刻就在眼前。这正应了那句所谓〃灯下黑〃的格言。真没想到〃抛撒白纸片的女人〃竟然会是一位曾多次见到过的、住在附近公寓里的人。简直就如同在梦境里一般。但令人意外的是,这位女子已自杀身亡。
  今西遭受到的打击是双重的。
  今西又把目光死死地瞄准了曾在她房间下面转来转去的那名高个子贝雷帽男子。回想那一次毫不在意地看一眼就过去了,如今却深感后悔,至少应该把他的具体长相再仔细看一下。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问过公寓管理员大婶才知道,她经常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到访者,所以,贝雷帽男子很可能是用口哨来叫她出去的。
  这时今西脑海里又忽然出现了在秋田县听说的那个举止怪异的男子。然而,这只是出现了一下而已,还没有达到将两人认定就是同一个人的程度。
  那一次是到车站去送家住在川口的妹妹,回来的路上碰见了贝雷帽男子,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以后了。
  今西曾想到从附近打听见过贝雷帽男子的人,但转念间又意识到找出见过的人是不可能的,因为当时已是夜深人静,附近的人早就进入梦乡了。
  他边走边思索着。难道就不能想出一个办法找到这个男子吗?
  脑子里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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