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7说唐 作者: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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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7说唐 作者:清·佚名-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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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大刀,望云召便拜。云召答礼,便问姓名。那人道:〃恩公听禀,小人姓朱名灿,住居南庄。我哥哥犯事在狱,多蒙老爷释放,此恩未报。小人方才在山打柴,见老爷与尚师徒交战,小人正要相助,因手无寸铁,只得到关王庙中,借周将军手中执的这把大刀来用用。〃云召喜道:〃关王庙在那里?〃朱灿道:〃在前面。〃云召道:〃快同我前去。〃朱灿道:〃当得。〃就引云召来到庙中。云召向关王下拜,祝道:〃先朝忠义圣神,保佑弟子无灾无难。伍云召前往河北,借兵复仇,回来重修庙字,再塑金身。〃
  况罢,对朱灿道:〃恩人,我有一言相告,未知肯容纳否?〃朱灿道:〃有何见谕,无不允从。〃云召便把袍带解开,胸前取出公子,放在地下,说道:〃恩人,我有大仇在身,此去前往河北,存亡未卜。伍氏只有这点骨血,今交托恩人抚养,以存伍氏一脉,恩德无穷。倘有不测,各从天命。〃便跪下道:〃恩人,念此子无母之儿,寄托照管。〃朱灿也跪下道:〃恩公请起,承蒙见托公子,小人理当抚养。〃就把公子抱过,问道:〃公子叫什么名字?后来好相认。〃云召道:〃今日登山,在庙内寄子,名字就叫伍登吧。〃
  二人庙中分别,朱灿将刀仍放在周将军手内,将公子抱出庙门,说道:〃老爷前途保重,小人要去了,后会有期。〃云召道:〃恩人请便。〃言讫,流泪而去。未知云召此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回 韩擒虎收兵复旨 程咬金逢赦回家 

  云召别了朱灿,提枪上马,匆匆行去,行到太行山。忽听得金鼓之声,喊杀连天,暗想道:〃此地怎么有兵马在此厮杀?〃遂走上山顶,向下一看,叫声:〃不好了!这两个都是我兄弟,为何在此厮杀?〃即纵马跑下山来。
  那两人正在杀得高兴,只见山上走下一个骑马的人来。伍天锡认得是云召,便叫道:〃哥哥,快来帮我。〃雄阔海也认得是云召,也叫道:〃哥哥,快快帮我。〃云召道:〃二位兄弟不要战了,都是一家人,快下马来,我要问个明白。〃二人听了下马,天锡问道:〃哥哥为何认得他?〃云召道:〃他是我结拜的兄弟。〃就把前日金顶山打猎,遇见他打虎因由,说了一遍,故此与他结义。雄阔海也问道:〃哥哥为何认得他?〃云召道:〃他是我堂弟伍天锡。〃二人听了,一齐大笑,各道:〃得罪!〃
  阔海遂请天锡、云召到山寨去坐坐。二人应允,各自上马,带领两寨喽罗,到太行山中聚义厅下马坐定。阔海吩咐摆酒接风,就问云召道:〃前日哥哥说回转南阳上表,奏过朝廷,不日就有招安。为何一去,将及半年,尚未见来?〃云召道:〃一言难尽。〃就把父亲受害,满门斩首,以及城陷妻子离散,细细的说了一遍,不觉泪如雨下。阔海大怒道:〃哥哥请免悲泪,待我起兵前去,与兄收复南阳,以报此仇。〃天锡大怒道:〃前日哥哥差焦芳来取救兵,兄弟随即前来,被这个黑贼阻住厮杀,误我大事。致我哥哥城破,嫂嫂身亡,我好恨也!〃阔海道:〃你休埋怨我,前日相会,你就该对我说明,我也不与你交战这许多日期了。自然同你领兵去救哥哥,擒拿宇文成都,岂不快哉!如今埋怨也迟了。〃云召道:〃二位兄弟不必争论。也是我命该如此,说也枉然了!〃
  这时只见喽罗来报道:〃筵席完备。〃阔海就请二位上席,喽罗送酒,三人轮怀把盏。云召愁容满面,吃不下咽。阔海道:〃哥哥不必心焦,待弟与天锡哥哥,明日帮助大哥,杀到南阳,斩了宇文成都,复取城池。〃天锡道:〃雄大哥说得有理,明日就起程便了。〃云召摇手道:〃二位兄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昔日我镇守南阳,有雄兵十万,战将百员,尚不能保守。今城池已失,兵将全无,二弟虽勇,若要恢复南阳,岂不难哉!明日我往河北,投奔寿州王李子通处。他久镇河北,兵精粮足,自立旗号,不服隋朝所管。又与我姑表至戚,我去借兵复仇。二位兄弟,可守本寨,招兵买马,积草屯粮。待愚兄借得兵来,与二位兄弟,同去报仇便了。〃阔海苦劝再三,云召只是不听。阔海道:〃既是哥哥要往河北去,不知几时方可起兵?〃云召道:〃这也论不定日期,大约一二年间耳!〃阔海道:〃兄弟在此等候便了。〃云召道:〃多谢贤弟。〃
  到了次日,云召辞别起身,天锡随行,阔海送出关外。两人分手,行到沱罗寨,焦芳接着。天锡请云召先到山中歇马,设筵款待,极其丰盛。次日,云召将行,吩咐焦芳且在山中操演人马,待一二年后一同起兵报仇。说罢,与天锡分别,取路而去。
  却说李子通坐镇寿州,掌管河北等处,有雄兵百万,战将千员,各处关寨,遣将把守;因此隋文帝封他为寿州王,称为千岁。一日早朝,文武两班朝参毕,只见朝门外报进来说:〃外面有一员大将,匹马单枪,口称南阳侯伍云召特来求见。〃李千岁闻报大喜道:〃原来我表弟到此,快宣他进来。〃手下领旨,出来宣进。云召走到殿上,口称:〃千岁,末将南阳侯伍云召参见。〃李千岁叫左右扶起,问道:〃表弟,你镇守南阳,为何到此?〃云召把父亲被害,宇文成都打破南阳的事情,说了一遍。言讫,放声大哭。李千岁道:〃你一门遭此大变,深为可叹,待孤家与你复仇便了。〃云召叩谢。军师高大材奏道:〃大王正缺元帅,伍老爷今来相投,可当此任。〃李千岁大喜,即封云召为大元帅,掌管河北各路兵将,云召拜谢。自此伍云召在河北为帅,此话不表。
  再说宇文成都打破西城,杀进帅府,闻说反臣逃出南城走了。不多时,军士听闻元帅逃走,军中无主,遂开城投降。韩擒虎、新文礼,俱进帅府,独尚师徒不见。擒虎问道:〃反臣如今何在?〃成都道:〃末将攻城之时,他已开了南城逃走,末将想南城有尚师徒把守,必被遭擒。〃须臾尚师徒来帅府参见元帅,擒虎问道:〃反臣拿住了么?〃尚师徒道:〃不曾拿得。〃就把追赶的事情,并周仓将军显圣,说了一遍。擒虎道:〃原来云召大数未绝,故有神明相佑。〃遂差人盘查仓库,点明户口,养马五日,放炮回军。成都禀道:〃元帅,那麻叔谋虽然失机有罪,但他非反臣对手,乞元帅开莫大之恩,释他元罪。〃韩擒虎听了,就令麻叔谋仍领先锋之职。叔谋得放,即来叩谢。擒虎吩咐尚帅徒,回临潼关把守,新文礼回红泥关把守。二将得令,各带本部人马回去。
  韩擒虎委官把守南阳,不许残害百姓,遂班师回朝。军马浩荡,旌旗遮道,正是:〃鞭敲金镫响,齐唱凯歌声。〃行到长安城外,擒虎令三军扎住教场内,自同宇文成都、麻叔谋三人进城。来到朝门,时炀帝尚未退朝,黄门官启奏:〃韩擒虎得胜班师回朝,门外候旨。〃炀帝命宣进来,韩擒虎等进殿俯伏,山呼万岁,将平南阳表章上达。炀帝展开看,龙颜大悦,封韩擒虎为平南王,宇文成都为平南侯,麻叔谋为都总管。其余将士,行皆封赏,设太平宴,赐文武群臣。又出赦书,颁行天下。除犯十恶大罪,谋反叛逆不赦外,其余流徒笞杖等,不论已结证,未结证,已发觉,未发觉,俱皆赦免。
  赦书一出,放出一个大虫来。他乃是一个惯好闯祸的卖盐浪汉。那人身长力大,罔卖私盐打死巡捕官,同官怜他是个好汉,审做误伤,监在牢内。得此赦书一到,他却赦了出来。此人住居山东济南府历城具一个乡村,名唤斑鸠镇,姓程名知节,又名咬金。身长八尺,虎体龙腰,面如青泥,发似朱砂,勇力过人。父亲叫做程有德,早卒。母亲程太太,与人做些生活,苦守着。他七岁上与秦叔宝同学读书,到大来却一字不识。后来长大,各自分散。因有几个无赖,和他去卖私盐,他动不动与人厮打,个个怕他,都唤他做〃程老虎〃。不料一日撞着一起盐捕,相打起来,咬金性发,把一个巡盐捕快打死。官府差人捉拿凶身,他恐连累别人,自己挺身到官,认了凶身,问成大罪。问官怜他是个直性汉子,缓决在狱,已经三年。时逢炀帝大赦天下,他也在赦内。
  一日监门大开,犯人纷纷出去,独程咬金呆呆坐着,动也不动。禁子道:〃程大爷,朝廷大赦,罪人都已去尽了,你却赖在此怎的?〃咬金听见〃赖在此〃三字,就起了风波,大怒起来,赶上前撩开五指打去。众牢头晓得他厉害,俱来解劝。咬金道:〃入娘贼的,你要我出去,须要请我吃酒,吃得醉饱,方肯干休。〃那几个老成的牢头,知拗他不得,就沽些酒来,买了些牛肉,请他吃,算做是赔罪的。那咬金正在枯渴,拿这酒肉,直吃了个风卷残云,立起身来道:〃酒已吃完,咱要去了!但咱的衣服都破,屪子露出来,怎好外边去见人?你们可有衣服,拿来借咱穿穿?〃禁子道:〃这是难题目了,我们只有随身衣服,日日当差,那里有得空?〃咬金红着眼,只是要打。禁子无奈,说道:〃只有孝衣一件,是白布道袍,一顶孝帽,是麻布头巾,是闲着的,程爷若不嫌弃,我们就拿出来。〃咬金道:〃咱如今也不管他,你可拿出来。〃禁子就拿孝衣孝帽递与咬金,咬金接着,就穿戴起来,跑出监门。因记念着母亲,急急向西门而去。未知回家见母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俊达有心结好汉 咬金学斧闹中宵 

  程咬金回到家中,程母认是咬金,母子抱头大哭一场。然后程母说道:〃儿呵!自从你打死捕人,问成死罪,下在狱中三年,我做娘的十分苦楚。欲要来看看你,那牢头禁了如狼似虎,没有银钱把他,那肯放我进监?因此做娘的日不能安,夜不能睡,逐日与人做些针黹,方得度命。如今不知我儿因何得放回家?〃咬金道:〃母亲的苦楚,孩儿也尽知道,如今换了皇帝,大赦天下,不管大小罪犯,一齐赦了,故此孩儿遇赦回来。〃
  程母闻言大喜,咬金道:〃母亲,我饿得很了,有饭拿来我吃。〃程母道:〃说也可怜,自从你入牢之后,做娘的指头上做来,每日只吃三顿粥,口内省下来,余有五升米,在床下小缸内,你自去取出来煮饭吃吧!〃咬金听说,就把米取出来洗好了,放在釜里煮饭,等得熟了,吃一个不住。待吃了个光,还只得半饱。程母道:〃看你,如此吃法,若不挣些银钱,如何过得日子。〃咬金道:〃母亲,这也不难,快些拿银子出来,待我再去贩卖私盐,就有饭吃了。〃程母道:〃我那里有银子?就是铜钱也没何,你不要想差了。〃咬金道:〃既没有银子,当头是有的,快拿出来,待孩儿去当来做本钱。〃程母道:〃我有一条旧布裙子,你拿去当几十个铜钱吧。不要贩私盐,买些竹子回来,待我做几个柴扒,拿去卖卖,也可将就度日。〃咬金道:〃母亲说得是。〃
  当下程母取出裙子,咬金接了,出门竟奔斑鸠镇上来。那市上的人,见了都吃惊道:〃不好了!这个大虫又出来了!〃有受过他气的,连忙闭门不出。咬金来到当铺。大叫道:〃当银子的来了!走开!走开!〃把那些赎当的人一齐推倒,都跌在两边。他便将这条布裙,望柜上一抛,把手一搭,腾的跳上柜台坐了,大喝道:〃快当与我!〃当内大小朝奉,齐吃了一惊。内中一个认得他是程老虎,连忙说道:〃呵呀!我道是谁,原来是程大爷。恭喜!贺喜!遇赦出来了!小可尚未来作贺,不知程大爷要当多少?〃咬金道:〃要与一两银子。〃朝奉连忙打开一看,却呈一条布裙,又是旧的。若是新的,所值有限,那里当得一两银子?心中想道:〃不当与他,打起来非同小可,若当与他,今日也来,明日也来,那如何使得?倒不如做个人情吧!〃主意已定,就称了一两银子,双手捧过来,说道:〃程大爷,恭喜出来,小可不曾奉贺。今有白银一两,送与程大爷作贸礼,裙子断不敢收。〃咬金笑道:〃你这人倒也知趣。〃说着,接了银子,拿了布裙,跳下柜来,也不作谢,竟出当门,到竹行内来。
  那竹行的主人名唤王小二,向日与咬金赌银钱,为咬金所打,正立在门首观看,远远望见咬金走来,连忙背转身朝里面看,假意说道:〃你们这班人,吃了饭不要做生活,把这些竹了放齐了。〃话还未完,咬金一见,奔至后边,登的一腿,将王小二踢倒。王小二连忙爬起来说话:〃是那个?为甚的踢我一交?〃咬金又打了一掌,骂道:〃入娘贼,你不识得我程大爷么?快送几十枝竹子与我,我便饶你。〃王小二道:〃我怎么不认得你?实是方才不曾见你,你休冤屈了人,白白踢我一交,打我一掌。要竹子自去拿便了,拿得动,竟拿两排去。〃咬金笑道:〃你这入娘贼,欺我程大爷拿不动么?竟叫我拿两排去,我就拿两排与你看!〃当下咬金将银子含在口内,布裙拴在腰间,走至河边,把一排竹子一提,将索子背在肩上。又提了一排,双手扯住,飞跑去了。惊得王小二目定口呆,眼巴巴看他把三十枝毛竹拖去了,又不敢上前扯住他,只得忍耐。
  再说程咬金拽了这两排毛竹,奔至自家门首放下,口中取出银子来,搦在手内。程母看见,又惊又喜说:〃我儿,这许多竹子,又有银子,是那里来的?〃咬金道:〃孩儿拿了裙子,到当铺去当。那朝奉是认得的,道我遇赦放出。送我一两银子作贺,不收当头。这竹子是一个朋友送与我做本钱的。〃程母闻言大喜道:〃你今再去买一把小竹刀来,待我连夜做些柴扒起来,明日清早,好与你拿到市上去卖。〃咬金即将这一两银子,去买一把刀,一担柴,几斗米,称了些肉,沽了些酒,回到家中,烧煮起来,吃个醉饱。程母削起竹来,叫咬金去睡。咬金道:〃母亲辛苦,孩儿怎生睡得?〃便陪他母亲直到四更,做成了十个柴扒,方才去睡。未到天明,程母起来,煮好了饭,叫咬金起来吃了,咬金问道:〃母亲,这个柴扒,要卖多少价钱一个?〃程母道:〃每个扒,要讨五分,三分就好卖了。〃咬金答应,背了柴扒,一直往市镇上来。
  到了市中,两边开店的人见了他,都收店关门。咬金放下扒儿,等人来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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