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长篇恐怖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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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长篇恐怖小说)-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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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马财神才知道,何正刚的宿仇不止他一个。
  那个女人才是何正刚真正的血仇死敌,她的怨气太重了,熏染得这座滨河建筑都弥漫着一股阴森森的鬼气。她已经形影不离的跟在何正刚身边好久了,等待着最后的复仇时刻。在她的仇怨面前,马财神的血怨只不过是一桩小小的事情,虽然马财神不清楚她和何正刚之间的仇怨详情,可是,他能够感受到因为女人生前死后所积蕴的那种肃杀与悲凉。
  慢慢的,马财神一步步退回三楼之上,无由得痛哭起来。
  他哭,是因为他也害怕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所挟带的仇怨之火,似乎能将他的形影烤得形消迹灭,就象烈日下的水渍,顷刻之间消形于无迹,这预示着一种可怕的结果:那就是马财神他的冤仇将永无申雪之日。
  这座滨河建筑,充斥着凛凛杀气,马财神的目光移向窗外。
  外边,那只形体庞大的红鳞甲巨龟如同一只管状蠕虫,在河滨之畔悠然爬行着,这只巨龟已经好久没有露面了,它那斑驳壳甲上的创伤越来越多,但是它那双邪恶而阴冷的眼睛所挟带的嗜血欲望与暴戾气息,却越来越强烈。
  何正刚究竟有多少个血冤对头?这个问题令马财神愤懑而苦恼。他只能无望的蜷缩在三楼上,无望的等待着,等待到他雪仇的那一天,或许会在千万个世代之后,那时候,沉溺的冤情,早已风化成石。 
  8)
  听了马财神的叙述,林红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这个家伙所说的不是无端揣测的话,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这座滨河建筑陷入了何正刚死仇的重重围困之中,除了依附在马财神身体之上的何大壮的冤灵,还有一个白衣女人,以及那只在黑暗阴湿的地下排水管道系统中飞速奔行的巨龟。
  那个女人是谁?那只庞大的巨龟又和何正刚有什么化解不开的仇怨?
  林红惊心不已,面色惨白如纸。秦方城却根本不相信马财神的胡言乱语,他坚信马财神是用这番鬼话来掩盖他杀害了傅秀英的事情,按住马财神一番拳打脚踢,动用私刑逼迫这个倒霉的家伙把傅秀英交出来。
  马财神惨遭痛殴,杀猪一样的嚎叫不止,终于把醉得一塌糊涂的何明和始终在昏睡状态的何母、何静都吵醒了。
  何明满脸痛红,东倒西歪的爬上楼来,听了林红告诉他的事情经过,懊恢得一个劲的用拳头打自己的头。他口齿不清的感谢秦方城救了林红,又照着蹲在地上的马财神一痛乱打。秦方城这时候冷静了下来,反过来劝何明不要冲动,不要动手打人,让他打电话把马财神交给警方。
  不想何明听了秦方城的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一脚将马财神踢下楼梯,吼了声:“滚,滚,你给我滚!”看着马财神抱着鼠窜了,这才转向满脸不解的秦方城,苦笑道:“老秦,这种事,涉及到何家的家丑,家丑不可外扬,你多包涵着点。”
  秦方城不买帐,脱口说道:“何明,你是怕马财神进了监狱把你爸收授贿赂的事情给抖落出来吧?”
  何明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扭过头去,不看秦方城,说道:“随你怎么说好了,马财神这个家伙酒精中毒,满脑子妄想狂念,他说过的话,根本就是他胡思乱想出来的,做不得数。”
  “可是你爸呢?”秦方城问:“你爸他亲口承认的在国际展览中心大厦这个项目上收了四千万的工程回扣,难道这也做不得数?”
  “当然做不得数!”何明气哼哼的说道:“我爸让病给折磨得脑子早就乱了,事实和幻想分不清楚,说出这种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也是正常的。”然后他侧了侧身:“老秦,你要是真是我何明的朋友,就不再追究这件事了,相信我吧,追究下去肯定是一个你也不愿意看到的结果,甚至对你也不利。就算是你不愿意做我何明的朋友,多少看在林红的情面上,把这笔糊涂帐勾了,我何家人满感谢,再不多说了,这么晚了,你请回吧。”
  秦方城气得脸色铁青,狠狠的一跺脚,出门走了。
  然后何明背靠着墙,苦笑了一声,对林红说道:“对不起了红红,这个酒……让杜宏远放了安眠药了,我也没想到他始终在打你的主意,我现在……家里的事拜托你了……困……”说着,他的脚在地面上一滑,咕咚一声坐在地上,又呼呼的大睡起来。
  见了丈夫这个模样,林红气得浑身哆嗦,她费了全身的力气,才将死狗一样醉烂如泥的何明拖到房间里的床上,替他除掉衣服,盖上被子,再到一楼收拾何明的呕吐物,然后回来,就听见何母和何静不停声的在屋子里呻吟:
  “怎么了?怎么了大半夜的,又是吵又是打得,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你们小两口到底还让不让人清静啊?啊,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滚蛋,我们何家不缺这种不会下蛋的母鸡。”听这母女二人众口一词,矛头所指,竟然是针对林红。 
  林红气得肺都要炸了,可是她连辨白一句的时间都没有,那边何正刚四肢着地的从房间里爬了出来,见了她就放声嚎淘:“小猪,小猪,你不要撇下我老头子不管啊,小猪,小猪,你不要不管我老头子啊。”看他恐惧的脸上满是泪水,竟然象是迷失了的孩子般可怜。
  林红急忙过去,将身体赢弱不堪的何正刚扶起搀回房内,何正刚死命的抓住她的手,连声哭道:“小猪,小猪,你不要走,千万不要撇开我啊,千万不要啊。”说什么也不肯再放手了。林红无奈,只好又象起初那样,坐在床边陪着这个承受着极度心理焦虑的老人。
  何母和何静在自己的房间里大呼小叫招呼着林红,她们要撒尿,这是一个病人正常的生理现象,但关键现在太不是时候了,林红最恨这两人一遇到事情就睡得香甜酣熟,刚才杜宏远和马财神在家里这么折腾,也没听到她们俩发出一声动静,现在事情过去了,她们精神头来了,最可气的是她们俩口口声声的在指桑骂槐,影射林红和秦方城关系不正常。
  林红起初不想理她们,也没办法理,何正刚这才死抓住她的手不放,但是何母和何静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也越来越不耐烦,挑衅程度越来越高,终于,她的耐心彻底失去了,站起来猛吼了一嗓子:
  “都吵什么吵?都给我闭上你那张臭嘴,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才怪!!!”
  喊完之后,林红自己先吓了一跳,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不顾体面的发这么大的火气,而且是跟自己的婆婆和大姑子,这彻底破坏了她娴静文雅的气质,也必然的给她自己在这个家庭中带来了麻烦。
  可是这一声粗暴的怒吼,却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何母和何静的吵闹一下子冷却了下来,就连婴儿一样哭闹不休的何正刚,都在这一声吼叫面前翻了翻白眼,松开了她的手,假装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闭上了眼睛,并很快的打起了鼾。
  林红心里却仍然是后怕的不行,她担心这家人再在何明面前嚼耳根子,她和秦方城之间的关系本来清清白白,现在却怎么也说不清楚了。心里忍着气,她先到何母的房间里看了看,一进屋就闻到扑鼻的恶臭,这个老妇人多半是被凶悍的儿媳妇吓坏了,竟然拉在了被子里。林红忍着心里的委屈和恼怒,替何母收拾干净,又来到何静的房间一看,情形居然也同何母一样,好象连这种事情她们母女都有着心灵感应一样。
  替何母何静都换好了干净的被褥,把弄上污物的旧褥子拿到洗浴室里拆开泡在水里,再帮睡得迷迷糊糊的丈夫收拾了刚才吐在床上的呕吐物,林红疲惫已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这时候正是黎明前夕,外边河水在悄然的流淌,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渐渐隐现出来,这东西仿佛带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将整个世界拖入到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黑暗的力量在汇聚,黑暗的影像在隐现,一点一点,一滴一滴,慢慢的,这座三层建筑内部的灯光不知何时都熄灭了,却有一个黑暗的形影愈来愈清晰起来,终于,这个黑暗的形影穿过二楼走廊,在楼房里边四处游走着,经过一扇窗口的时候,外边昏暗的光线映照出一个模糊不清的白衣女人的身形。
  白衣女人游走到何静的门前,停了片刻,然后房间开了,她无声无息的进入了房间。
  熟睡之中的何静感觉到了大难临头的凶兆,她猛的睁开了眼睛。
  9)
  “喂,醒醒,何明你醒醒。”感觉到有人在用力的拍他的脸,还用冷水往他的脸上洒,熟睡中的何明不满的嘀咕了一声,睁开了眼睛,看到满脸焦灼之色的林红站在他面前:“何明你快一点睁开眼睛啊,家里又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何明恼火的打了个哈欠,对着窗外照射进来的强烈阳光眯起眼睛,伸了伸酸痛的身体:“现在是几点了?”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林红急切的告诉他:“家里出事了,二姐她……她她她不见了。”
  “不见了?”何明的眼睛虽然睁开了,但头疼欲裂,大脑还没有恢复常态的思考:“什么叫不见了?”
  “不见了就是她的人找不到了。”林红急得快哭了出来:“昨天晚上她还全身瘫痪动弹不得,连屎尿都拉在被子里的,我替她和咱妈换过被褥,因为太累了就坐在沙发上睡着了,谁知道一觉醒来,再进她房间里一看,她的人竟然不见了。”
  “噢,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啊,”何明厌烦的抻了个懒腰:“求求你老婆,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吧,我的头好疼,杜宏远这个王八蛋,居然在啤酒酒里掺安眠药,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说罢,他倒头又睡。
  林红气恼交加的把他拖起来:“何明,求求你快起来吧,家里又出事了!二姐她失踪了。”
  何明不耐烦的睁开眼:“哎呀我说老婆你还有完没完?我二姐快四十岁的人了,怎么会失踪?别开玩笑了。”
  “我说的是真的,”林红急得脸色刷白:“不信你去看看吗,她的房间里空空荡荡。”
  “空空荡荡又怎么样?”何明不悦的道:“她肯定是又出去了,她这个人经常这样。”
  “问题是她已经瘫痪了,根本不会行走啊!”林红大声喊道。
  “谁说她瘫痪了?”何明坐了起来:“她是我二姐,我还不了解她?”
  林红呆了一呆:“你说她是装的?那她为什么这样做?连屎带尿一起弄被子里,糟蹋自己也糟蹋别人,这是干什么?”
  “她不是装的,而是确实瘫痪了。”何明告诉林红:“不过她也的确是个健康人,一点病也没有,比你比我都要健康。”
  “你在说些什么啊?”林红困惑了:“二姐她到底是真的瘫痪了,还是没瘫痪,是就是,非就非,哪有又健康又瘫痪的道理?”
  “怎么没有?”何明用双手使劲的搓着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起来:“她这种情况,临床病例有很多,身体健康机能正常,一点毛病也没有,但就是无法下床行走,大小便失禁不能自理,这种情况很多很多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红坐下来:“你给我解释清楚好不好?”
  何明叹息了一声:“红红,你有空的时候,真应该多看几本心理学方面的书,也不至于这么无知了。”
  “你说我无知?”林红生气了,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何明,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有空的时候?我怎么可能有空?看看你这一家子人,你是我丈夫,却带着男人回家来让人家灌倒,如果不是我打电话叫来老秦,现在你老婆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再看看你这一家子人,你爸爸死抓住我的手不放,我一离开就嚎淘大哭,你只管象只死猪一样呼呼的睡,你妈妈和你姐姐变着花样的折磨我,我怎么这么倒霉嫁给了你……”
  “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何明不想吵架,就象征性的安慰了林红两句:“昨天的事情,确实都怪我,我也没想到杜宏远这个家伙竟然会跟我来这一手,你说这事怪不怪?”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慢慢移向林红,有些闪烁不定:“上一次你出了事,他把你送到宾馆里住了一个多星期,这一个多星期都出了些什么事,我这个做丈夫的可是一点也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林红象是被人当头一棒,身体踉跄的后退了两步:“你怀疑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吗?”
  “我没有这样说过,是你自己说的。”何明那双冷淡的眼睛直视着林红,一字一句的说道。
  “好,好,好,”林红气得身体直哆嗦:“何明,我直到今天才看透了你,原来你就从来没有信任过我,在你眼里,我根本不是你的妻子,我只是……算了,既然相互之间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那我们的婚姻还有什么意义?好,我走,我离开这里,从此我们两人再也没有关系!”
  何明冷冰冰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你早就寻找这么一个离开的理由,不是吗?所以用不着为自己的行为寻求什么辨护,从一开始你就是这样,我们双方都知道,事到今天你肯定更是说不出的后悔,现在你终于有了理由,是不是?”
  林红厌恶的瞥了他一眼,连句话都懒得再说,回自己的房间收拾衣物,何明也不劝阻她,只顾自己躺下来继续睡觉。林红收拾了衣服,走出来时,却听哐当一声,颤颤魏魏的何正刚单手扶墙走了出来,老泪纵横,满脸焦急的拦住了她:“小猪,你不要走,小猪,你不能走啊。”说着话,他的一只干瘪的手掌,死死的抓住了林红的衣襟。
  “爸,你松开手,我不是小猪。”林红气愤的流着眼泪,大声叫道:“你松开我,我不是小猪。”
  “哦,你不是小猪,是红红,”这老头的脑子似乎清醒得狠,让林红目瞪口呆:“红红,你不走,不要因为一点点意气之争就吵架,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个不吵架的?吵架归吵架嘛,怎么可以生这么大的气呢?小明,还不过来跟红红承认个错误。”
  “爸,不是那么一回事,”林红还待解释,何正刚却身体一歪,林红慌了神,急忙扶住,才没有让老头坐到在上,可是老头的身体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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