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一之恶魔吹着笛子来[横沟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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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田一之恶魔吹着笛子来[横沟正史]-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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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室里,一位刑警正看守着那些排列整齐的珍贵植物。

  刑警一看到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随即恭敬地退到一旁,以方便他们办事和说话。

  “那里就是新宫先生被凶手用棕桐线勒死的地方。”

  等等力警官指着温室里画着白线的地方,然后又指着最靠近门边的架子说:

  “你看,那里有架留声机,控制温室电源的两个开关则在门边的柱子旁。”

  门口左边的架子上有一架半旧的留声机,前面也曾提起过,由于温室里没有其他插座,所以凶手将留声机的插头插在照明灯的插座上。

  “看来凶手把唱片放进留声机后,便把门边的电源开关打开,笛声就从黑暗中传了出来。”

  “可是总开关是在子爵府邻里呀!如果总开关切掉的话,留声机就不会转了,所以凶手一定得在适当的时机打开总开关,才能使留声机运转。搞不好是有人在子爵府哪里操控总开关,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是有人到这里打开开关……”

  金田一耕助说着说着,突然睁大眼睛兴奋地说: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没有人知道总开关到底是不是开着的。”

  “当然啦!平常大家都不会注意这种小地方,而且总开关通常都是开着的,我们也查证过,那天它确实是在‘ON’的位置上。”

  “那么,这个留声机原本就在这里吗?”

  “不,这不是这家里的东西,所以我想应该是凶手拿来的。凶手会把这么重要的证据留在现场,可见他是个相当自信的人……”

  等等力警官的话还没说完,看守现场的刑警突然大叫一声,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马上回过头去,只见那个刑警正指着一盆垂吊着的花盆激动地喊:

  “警、警官,那里似乎有一个像戒指的东西。”

  “什么?戒指?”

  刑警指的是无数垂吊在天花板下的盆栽中的一个。

  这里每个盆栽的直径大约有十四公分,里面种的都是一株株直径约两公分,深约四五公分的小“袋子”,这些“袋子”有开有闭,还带着一股腐腥的气味。根据盆栽上吊着的说明卡片来看,这些植物叫“猪笼草”。

  此时那位刑警正指着其中一株。

  等等力警官瞪着那个奇怪的袋子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原来那真是一只镶着大钻石的金戒指。

  金田一耕助站在等等力警官身旁仔细瞧着。

  “啊!这、这个是……”

  金田一耕助看到这只钻戒,结结巴巴地竟然说不出话来。

  “金田一先生,你曾经看见过这只戒指吗?”

  等等力警官看到金田一耕助惊讶的表情,立刻追问。

  “是的,我记得卜沙卦那晚,秋子夫人手上正戴着这只闪闪发亮的戒指。对了,刑警先生,麻烦你叫美弥子到这里来一趟好吗?”

  美弥子立刻赶来了,她仔细看过那只戒指后也大吃一惊,说:

  “的确是我母亲的戒指,十月四日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我还看到她戴着这只戒指呢!”

  金田一耕助急得边猛搔头,一边说道:

  “你母亲遗失了这只戒指,有没有惊慌失措、到处寻找?”

  “没有,一点也没有。”

  “你曾经说过你母亲是视珠宝如生命的人,照理说,如果遗失这么珍贵的戒指……”

  金田一耕助还没说完,美弥子就打断她的话,急急说道:

  “她一定会疯的,但奇怪的是,我却没听说她把戒指搞丢了,也不见她有丝毫惊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田一耕助则冷不防地大吼一声:

  “警官,你再去找那个受理电报的职员,昨天……还有一个人没有让他辨认!”

  等等力警官不禁被金田一耕助的神情吓慌了。

  “金田一先生,谁还没被辨认到!”

  “就是新宫先生呀?”

  这真是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第23章 钻戒之谜


  等等力警官把电信局里的发报员找来指认,他看了新宫利彦的照片后,十分肯定地说,那天发电报的人就是新宫利彦。

  同时,警方也把那天送电报的邮差找来。据邮差说,那天他把电报送到椿家的时候,大概下午三点左右,当时出来拿电报的人也是新宫利彦。

  从这些证词可以推断出,新宫利彦那天早上先到成城发了电报后立刻赶回来,为了怕这封电报太早到信乃的手上,因此在门口等邮差来。

  既然发假电报的人是新宫利彦,那么打那个假电话的人应该也是他了!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证明,但从时间上看来。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新宫利彦或许在接下那封他打给信乃的电报后,便立刻出去打电话给目贺医生,大约四点半左右,他看到目贺医生急忙出门后,才在五点左右回家,并假装刚收到电报的样子,把电报交给信乃。

  “问题是,新宫利彦干吗如此大费周折把目贺医生和信乃骗出去呢?”

  等等力警官不解地问。

  金田一耕助无精打采地说道:

  “其实他是怕这三人会碍事,所以故意安排让目贺医生。信乃外出,而华子夫人是他的老婆,只要随便编个理由就可以把她支开了。”

  “但他究竟为何要这么做呢?”

  “警官,从你刚才所说的话,就不难猜出个中原因了。”

  “从我刚才所说的话?”

  “嗯,新宫先生不是手头很紧吗?他一定急需一笔为数不少的钱,而要凑到这笔钱并不是容易的事,所以他只好打妹妹秋子的主意。”

  等等力警官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金田一耕助。

  “你是说新宫先生为了要说服妹妹拿出钱来帮他,所以才把目贺医生和信乃骗出去?”

  “对,因此秋子夫人才不敢说丢掉了钻戒的事。如果她说钻戒掉了或被人偷了,那么这个家里肯定会引起一场风波,美弥子不也这么说过吗?”

  等等力警官有些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嗯,也许是吧!”

  “由此可知,秋子夫人是自愿把戒指拿下来的,她把戒指交给为了筹钱而弄得焦头烂额的新宫先生。”

  金田一耕助说到这里搔了搔头,接着,他看了等等力警官一眼,继续说:

  “当时新宫先生好不容易说服妹妹借给他钱,但也许秋子夫人手边正好没有现金,所以才摘下自己手上的钻戒,他拿了戒指从这里出去,没想到却在回自己屋里的途中被凶手逮进温室里杀害了。”

  金田一耕助看见等等力警官的脸上终于露出渐渐明白的神情后,又接着说:

  “至于凶手是一开始就知道他身上有钻戒,或是杀了他之后才发现的,这就难以推测了。反正,凶手后来把钻戒藏在猪笼草的袋子里就是了。除了这样,我没有其他更好的理由来解释钻戒为什么会在那里。”

  等等力警官背着双手,在椿家的客厅里又来回踱步。

  秋天夜长昼短,这时客厅里已经是灯火通明。

  由于新宫利彦的尸体已解剖完毕,也送了回来,因此椿家今晚要守灵,客厅里进进出出的人变得很多。

  “金田一先生!”

  原本走来走去的等等力警官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金田一耕助,一脸严肃地说:

  “如果新宫利彦只是要借钱,大可把秋子夫人叫到别的房间,然后请目贺医生和信乃暂时离开一下不就得了,何必要大费周折地把目贺医生和信乃支开呢?他根本不需要这样,这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金田一耕助微笑着说:

  “警官,你有这种想法,是因为你对新宫利彦、信乃以及目贺医生不了解的关系。新宫利彦这个人成天满脑子想的就是妹妹那一笔庞大的财产;而秋子夫人耳根子软,面对自己的亲哥哥,不好意思不给;只是拿钱给他,就好像把钱丢到无底洞一样,永远填不满,不管给他多少,他都能糟蹋得一干二净。所以这个家里除了目贺医生之外,信乃也对他防备甚严,绝不许新宫利彦接近秋子夫人。”

  等等力警官虽然点点头表示赞同,但是心里总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不能令他心服口服。

  其实金田一耕助自己也有这种感觉,所以他苦思了一会儿后,又对等等力警官说:

  “警官,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不在于新宫利彦为什么要把这两人支开,而是谁杀了新宫利彦。对了,你是否已经把四日那天晚上这个家里每个人的行踪都查证过了?”

  “嗯,大家都说自己不在家,菊江小姐去东戏院,三岛东太郎出去买头七用的东西,目贺医生去横滨了,信乃则去成城,华子夫人说她为了筹钱去了娘家,而美弥子和一彦又一起去打字老师的家。但是以新宫利彦遇害的时间来推算,似乎每个人都不能提出他们在那段时间里没法赶回来的证明。换句话讲,他们也有可能是先出去,然后偷着回来把人杀了再出去。”

  “那晚不是有警员在大门口驻守吗?如果有人进出的话,警员一定会知道呀!”

  金田一耕助反驳道。

  “喂,你搞清楚,这么大的房子,那几个警员怎么看得住?再加上围墙全被流弹炸毁了,眼下只不过暂时用一些板子。石头堵着,如果凶手真的有心要进来,也不是不可能呀!”

  等等力警官大声说着。

  “是不是可以请警员查一下,看看围墙附近有没有可疑的足迹?”

  “这可没办法。玉虫伯爵被杀的时候,不是有很多新闻记者蜂拥而入吗?因此那附近的脚印全都乱成一团。昨天当我们到达现场时,记者早已经来过,椿家挤得水泄不通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连陈尸现场也全被破坏。”

  等等力警官说到这里又是一肚子气,金田一耕助连忙安慰他:

  “啊!事情已经过去就别放在心上了,况且从时间上推算的话,实在无法找出特定的嫌犯,因为七点半时大家也都有可能在这里啊!”

  他接着又说:

  “搞不好菊江根本没去东剧院;也许东太郎买完东西回来的时间更早;而目贺医生六点左右到了横滨,一发现被骗后,更可能急忙赶回来;至于信乃虽然六点多就去成城的及川家,但她知道被骗后,也许担心家里有事,就急忙赶回来。”

  金田一耕助扳着手指一个个数着:

  “华子夫人八点多才回中野的娘家;美弥子和一彦到达目黑区打字老师家大概也已经八点多了。搞不好这三人是杀了新宫利彦之后才出去的。由于每个人使用的交通工具不同,只要他们说等不到电车或是公车很挤坐不上,耽搁了二三十分钟,我们也没办法追究。”

  等等力警官听了,不禁深有同感地叹了一大口气。

  金田一耕助则一言不发地闭起眼睛思考,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睁开眼睛无精打采地问道:

  “警官,你刚才说,杀死玉虫伯爵和新宫先生的凶手,一定是椿英辅或是长相酷似椿英辅的人。玉虫伯爵的事暂且不提,倒是四日晚上新宫先生死亡前后,有没有人看到那个家伙呢?”

  等等力警官神色凝重地摇摇头,金田一耕助见了不禁叹了口气。

  “警官,我想四日晚,那家伙可能不在东京。因为四日早上那人还在神户呀!”

  等等力警官不自觉地动了动眉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直盯着金田一耕助,金田一耕助则默默地点点头。

  “四日早晨九点半的时候,那家伙出现在神户;如果他那时马上坐火车,以现在火车经常严重误点的情况来看,根本不可能在晚上七点半之前赶到这里。”

  “金田一先生,请继续说下去。”

  等等力警官像突然被人打通穴道似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

  “这是根据你在那边调查的结果推断出来的吗?报告上说,那边也发生了命案,这样看来,那件命案一定和椿英辅或者像椿英辅的人有关,对不对?”

  金田一耕助于是把这次从神户到淡路岛调查的结果向等等力警官详细地说明一番,他报告完后,又对等等力警官说:

  “我想,出川刑警的调查报告应该也快来了。新宫利彦之所以被杀,多少也和他当年在玉虫伯爵的别墅里强暴阿驹有关。但是只有这些线索是不够的,应该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才对。”

  金田一耕助说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

  “警官,这件事等我们收到出川刑警更详细的报告后再说吧!现在我们得好好问一问秋子夫人关于那枚戒指的事。”

  等等力警官立刻叫一名部下去把秋子夫人带来。

  警员出去后,金田一耕助则若有所思地对着桌子上的风神发呆。

  风神和雷神是成对的,虽然这座风神的大小和雷神一样,但是不知为什么,风神放在桌上时总有点不太稳的感觉。金田一耕助把它拿在手中仔细一看,原来它的木制底部被削掉一小块之后,又被火粘了上去。

  (是谁把风神的底座切了一块下来?又是谁把被切下的部分粘回去呢?)

  金田一耕助看到切开的地方还有一些胶水粘在上头,而被切下来的木块直径大约六七公分,厚两公分左右。

  思索了一会儿之后,金田一耕助不禁对这个发现感到异常的兴奋。

  此时,信乃已经过来代替秋子夫人接受查询。

  “秋子小姐的身体欠安,因此我代替她来。”

  信乃以不容商量的语气说着,她那双如允鹰般的眼睛正瞪着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

  等等力警官有些为难地说:

  “信乃婆婆,我看,还是请秋子夫人本人来一趟比较好。”

  “这可不行!秋子小姐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她怎么能接受质问呢?”

  信乃一动也不动地正襟危坐着。

  等等力警官见状,只好无可奈何地苦笑道:

  “好吧!那问你也可以。你知道我们在温室里发现夫人的戒指吗?”

  “是的,我从美弥子小姐那里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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