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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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实录-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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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来个下马威而想教训张阳,结果被张阳给废掉了,这咱们都能理解,谁也不想一进来就被当做软柿子捏,否则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但是后来在餐厅,也没听说光头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张阳啊,为什么张阳自己主动去打残光头啊?他单枪匹马的一个人,不可能不知道餐厅里有不少人都是光头的心腹吧?”
    “这可说不好,猜不透啊!”青格勒图床铺上面传来了无能为力的声音,“也许是张阳觉得打坏了光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上面也没人下来追查,就那么不了了之了,所以他想顺道把光头也给处理了,这样就可以在整个第十一监区里做老大了,还能跟上面说上话,这多好。”
    上铺话音刚落就遭到旁边人的奚落,“你当张阳是变形金刚啊,想打坏谁就可以打坏谁,他咋知道一定可以打坏光头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光头可是在最近几年里打残了好几个比张阳还要壮实的家伙呢,而且光头手下还有三大金刚,都不是好惹的,不然光头凭啥呼风唤雨。你忘了有次锄草的时候光头咋扇你耳光的事儿啦?”
    “我倒是没忘挨打的事,可是你不也每次都得把荤腥都上交吗?五十步笑一百步有啥意思。”上铺毫不示弱地予以反击,看来一场漫无目的的口角即将展开。
    “都他妈的把嘴给老子闭上!愿意吵吵的都滚到厕所里!”此刻青格勒图的地位彰显出来了,虽然他始终没有参与甚至是刻意回避监狱内部地位之争的潜规则,但是大家都是明眼人,青格勒图冷毅稳狠的性格和他那浑身西门塔尔公牛般的肌肉是最权威的发言人,宣告着青格勒图在监区的上层地位,他说的话还是管用的。
    “你说说你知道的,我估计你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青格勒图看着对床下铺同样坐着的资深囚友,因为青格勒图注意到了他欲言又止的神情,这个家伙一定知道一些别人不可能知道的内部消息,况且在张阳入狱的那个时间段,他也是和张阳在同一个小队,他的三缄其口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明了张阳打残光头不是一起单纯的滋事斗殴事件,也许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更深的秘密等待自己去挖掘。
    “我知道的也不多,和他们说过的差不多,大同小异。”对床的话很圆滑,但是掩饰就说明真有问题,回避的动机就是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你们都去小便!马上!”青格勒图对着其他人低声吼了一句,他没有更多的解释,其他人也没有更多的疑问或抱怨,纷纷自觉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拥挤到囚室北端一个小门里,到那个本来就十分狭小的厕所空间里去所谓的小便了。
    “现在就你和我,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别他妈的像个娘们似的!”青格勒图沉着脸向对床囚友下达命令,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空间里没有协商、没有乞求,更没有利益的交换和输送,有的只是强权和暴力,以及金属和鲜血。
    “张阳为啥打残光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对床资深犯声音不大但是足够清晰,“不过我知道光头为啥打残别人而自己没事,不但不受追究反倒还能获得减刑。”
    “说。”青格勒图的兴奋点被彻底调动起来了,他似乎已经发觉了张阳潜伏蒙东的蛛丝马迹。
    “光头和上面有联系,上面的精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地管理一切,咱们在监舍内部的活动,尤其是思想动态上面就没办法掌握,所以上面一定要安排一个可以知道咱们内部消息的人来做内奸,而一般的人是做不来内奸的,因为一旦被别人知道了,轻则被暴打一顿,往重了说没准哪天洗澡的时候被洗澡水淹死也说不定,所以可以做内奸的人一定是在监区里面有实力的人,他既可以联络一些死党来掌握各个监舍内部的情况,也可以凭借自身的本事和帮派的力量来对付异议者,上面可以根据他提供的情报线索的实际价值来对他提供减刑,一举两得的双赢选择,所以光头就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青格勒图也不是不知道对床资深犯所说的一切,这算不上是什么新闻和秘密,“你少他妈的废话!拣重要的说,你知道我想了解什么东西!你要是再不着调,当心我现在就让你成为青皮第二!”
    资深犯怔了一下,他意识到对面的壮汉还不是那种四肢发达而头脑简单的莽男,看来这次想轻易糊弄过去还是有风险的,与其为一个已经颅骨骨折的残疾人保守秘密,还不如靠着眼前这个监区教父的潜在人选来得实在,别的不说,最起码不会立刻招来一顿别开生面的拳脚伺候。
    “青大哥别着急啊,我是为了说清楚来龙去脉。既然这些大哥都知道了,那我就说说光头的秘密吧!”资深犯环顾左右,从床边蹑手蹑脚地走过来,蹲在青格勒图的床边小声说,“大哥,我说了你可得为我保密啊,万一被上面知道了我就死定了,我也是在一次放风的时候无意中听说的。”
    “你哪那么多的担心啊!”青格勒图抬脚把资深犯踢坐在地上,“你要是再?唆,我马上就让你死,你信不?”
    “我信!我信!”资深犯慌乱地爬起来,青格勒图示意他坐到自己的床上,资深犯小心翼翼地半个屁股坐在青格勒图的床沿上,“我听说上面不仅让光头负责搜集监区的内部消息,还让他负责狱办工厂里面流水线上原始工料单和生产记录的编制和篡改。因为咱们这个监狱分为好多的监区,每个监区干的不是一样的活儿,比如咱们干的是皮包的缝制,而其他的监区有的做五金制品,有的做模具代工,总之什么工作都有,据说这是一块很大的蛋糕,咱们监狱注册的公司就有七八家,那收入可是不好说的。据说上面有个别老大在打这个主意,他们有可能在做假账,但是假账毕竟是假的啊,经不住审计什么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原始凭证作假,那就万无一失了。可是上面都是有身份的人,他可不愿意亲自作假,一是忙不过来,二是也不可能承担这个风险啊,还不如找个没身份证的人来帮他做这些事,万一东窗事发还有替罪羊,反正没他自己什么事。”
    “这和张阳打残光头有什么联系吗?据我所知,张阳既不是学财务专业的会计师,也不是市场营销的精英,狱办产业和他有什么关系?再说张阳也不可能自信到可以随意单枪匹马地挑战光头和他的帮派的地步吧?”青格勒图还是没有理清头绪,“有什么内部的消息你尽管说,我保证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会连累到你,何况我也就是好奇而已。做我的弟兄你就放心好了,不会亏待你的,我青格勒图言出必行。”
    “这我知道,我肯定知道啥就说啥,绝对不会隐瞒的。大哥待我不薄,我心里有数。”资深犯停顿了一下,干咽了一下口水,青格勒图递给他一只水杯,资深犯仰头喝掉了半杯水,“我听说上面是因为两件事对光头不满意的,一是因为光头做人做事太高调,他在外面就是嚣张惯了,现在替政府办事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不但经常在车间里打骂犯人,而且还多次和车间里的驻场管教发生言语冲突,那些管教对光头的行为很不满意,多多少少会利用不同的场合来议论这个人,这让上面的老大也很没面子,现在上面职位的竞争也很激烈,未必就比咱们监狱内部争权夺利的情况文明多少,上面利用光头的老大也有压力啊,他也怕万一哪天光头给他捅了娄子,惹得竞争对手不高兴了向更上级揭发检举光头的事就麻烦了,顺藤摸瓜的事情可不少啊,所以上面早就想整治光头了,可是光头的文化层次的确太差,他看不出来这些眉眼高低,还是一味地推行暴力和嚣张,他被灭是早晚的事。”
    “那另外一件事呢?你长话短说!”青格勒图追问下去,毕竟在厕所的那个狭小空间里还有一群弟兄在受冻呢,没有他的发话,那些“小便者”是不会也不敢回来睡觉的。
    “还有一个方面让上面老大不爽的,但是我不知道张阳是不是就能够在这个方面摆平上面老大。”资深犯回忆着追述,“估计上面能够搞到的钱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使在账务方面没什么问题,但是也不能很方便地套现啊,如果不能顺利地套现,那一切不是都白忙活了嘛!可是你也知道,光头就那么一个糙性,他哪有什么办法帮着干这些金融上面的事情啊,不但帮不上忙,还总是坏事,上面希望找到一个既可以帮他做账又可以帮他套现的人,我不知道张阳是不是这两条标准都符合,反正我知道光头肯定不符合第二条的要求,光头被能力更强的人取代只是个时间的问题,我早就看出来了,所以你看我在当时就有意地疏远光头,省得以后自己也说不清楚,没吃到羊肉反倒惹上一身臊。我就知道这么多了,真的就这么多,再上档次的消息也不是我这个层面的犯人能知道的啊,大哥你说对吧?”
    “去你妈的!”青格勒图一巴掌拍在资深犯的后脑把他打到床下,“你还会玩两面三刀的把戏,看出来光头要落难就先疏远了啊?什么时候我也倒霉了,你他妈的没准儿就是第一个告发我的人!”
    “绝对不会!绝对不会!”资深犯忙不迭地解释,“大哥和光头不一样!那家伙欺人太甚,和他在一个小队,我差不多有一年没吃到荤腥,看到个虫子都想红烧一下。何况大哥你不是刑期就要满了吗?别和我这个无期犯一般见识啊!”
    青格勒图知道资深犯说的不是假话,自己也快出狱了,没必要太计较监狱内部的复杂事情了,“没你什么事了,我说过保密就一定不会食言。你起来吧,把厕所里的人都叫回来睡觉吧!”
    看着资深犯躬身离去,青格勒图重新躺在了床上休息,但是表面的小憩并不能掩饰他内心的起伏:张阳是个人才,真的是个人才,他不仅完全符合监狱上层对经手狱办工厂业务者要求的两条标准,而且也有能力和办法帮忙把黑钱洗白。可是问题的关键在于:张阳不是官方的人吗,他不是一个官方派到蒙东集团的潜伏者吗?他犯得着与监狱上层合作来换取减刑吗?直接亮明身份不就什么都解决了,用得着煞费苦心地协助监狱老大吗?再说他后来为什么要越狱呢?这六米高墙维护下的稳定可不是空口说说的,更别说是实施越狱了,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够产生越狱的想法就需要太大的勇气了。
    张阳这个人真不简单。
    北上,北上,一路向北。
    2010年 7月 12日,星期一,在这个原本应该教授文学的时间段里,我再次坐上了北上的火车,这次不是 1342次列车而是从杭州火车站直达北京站的 Z9次列车,之所以没有乘坐飞机或者是直接到内蒙古通辽市的列车,是因为我不急于到达目的地,尽管此行的终点依旧还是蒙东小镇,但是我愿意在这次选择的相对宽松的旅途中给自己一个充分的思考时间和空间,毕竟已经辞去了大学里的工作,我已经成为了一个自由人。
    坐在卧铺车厢走廊的椅子上,窗外是盛夏江南的七月流火与清池碧荷,但是眼前浮现的还是离别当晚前妻在客厅里对我的一番劝慰与叮咛。
    “云飞,你既然已经辞职了,我也没什么可以反对的了,现在我想抛开工作不谈,专门和你聊一聊其他的事情可以吗?”前妻帮我打理好了行李箱,因为我已经带她和女儿去过一次蒙东草原了,所以她知道我的行李中必备的物件是什么,昨天一整天她都在利用周末的闲暇时间,跑到超市里帮我买了随身物品。女儿兴奋地跟着妈妈逛了一天超市和商店,我的北上似乎并没有对她产生太大的影响,这也和我在女儿小的时候没有怎么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有着不能分割的联系,自作孽,不可活。
    “好的,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而且,以后只要你还愿意和我交流,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现在交通这么便利,说见面就可以见面的。”我故作轻松,其实我和她都很清楚这次的分别虽然谈不上是生离死别,但是我们之间的感情肯定是要画上一个句号了。
    “辰辰,你先去房间睡觉好吗?妈妈一会儿就过来和你一起睡。”前妻让在客厅里逗留着看动画片的女儿先回房间去,女儿不太情愿地关掉了电视机,路过我们面前的时候还在嘟嘴,我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顶,都这么高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间女儿都快成为大姑娘了。
    看着女儿走进卧室关上了门,前妻故作微笑地问我:“云飞,要不要喝点什么?”
    “快睡觉了,我不想喝,省得半夜还得起来上厕所。”
    “云飞,这次你离开杭州和上次不一样,你上次是因为有一些人的支持和许诺,而且单位也是同意的,现在你辞职了,处境可就完全不同了,我觉得你还是要对自己目前的情况有个清醒的认识和定位。去了那里,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应该很清楚了,因为现在你是去一个相对还是陌生的地方去开创属于自己的事业,也许还有爱情,这和潜伏也不同。这次去了,几乎可以说在事业上面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选择了,所以你要在各个方面都有所准备,不能好高骛远,也不能屈就自己,你辞职北上不是为了受罪的,而是要争取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前妻递给我一只脐橙,黄澄澄的表皮已经被剥离了大半,一股果香飘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刻意为之的体贴。我接过橙子放在了床头柜上,刷牙以后没有再吃零食或水果的习惯。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任性惯了,而且桀骜不驯,不过我个人还是觉得社会不太可能会允许太多你这样的人天马行空地自由行走,社会有社会的运行制度和潜规则,你在必要的时候也要善于回旋才可以,不能撞到了南墙还不死心,最好是做一股山涧的清溪,当遇到岩石阻碍的时候,既不消极退缩,也不鲁莽冲撞,而是见机行事地绕过去,这种委婉的让步不是怯懦,更不是沉沦,而是一种大彻大悟基础上的能屈能伸。你之所以有那么多的事情看不惯,说实话吧,那是因为你的气量太小的缘故,世界是多样化的,生活是多元化的,而人的思维和观念更是千奇百怪、不一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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