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鸣青谷+番外 by: 未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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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鸣青谷+番外 by: 未夕-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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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便买来了|乳胶漆把那一小块墙重刷了一下。 

刷完之后一看,好象这一块的颜色跟其它地方不一样,干脆把这一面墙都刷了吧。 

这面墙一刷,哎,好象跟其它几面墙的颜色也不一样了,干脆把其他的墙也刷了吧。 

再一想,哎,既然这间屋刷了,那干脆把那间也刷了吧,干脆把客厅的墙也刷了吧,还有书房的墙也刷了吧。 

苞谷又去买了几桶环保漆,天天晚上回来忙活,先在地上铺报纸,然后开刷。 

苗绿鸣也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忙,只好过来帮忙。 

好容易墙全刷完了,还得重新拖地扫灰,重新铺排桌椅沙发床。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的那一天,苗绿鸣累得半死,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宋青谷叉着腰做茶壶状站在旁边问:“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把墨水甩墙上!” 

苗绿鸣喘着气摇着手:“不敢啦,雄借我一个心,豹子借我一个胆,也。。。。。。不敢啦。” 

那天没课,苗绿鸣听到办公室的姐姐阿姨们之间有如下一段对话: 

“唉,你听说没?葛荟离了。” 

“啊?不是说她那位是外贸的,很有钱,对她又好,幸福得不得了吗?” 

“啊哈哈,幸福是幸福,听说那人有隐疾呢。” 

“什么什么,什么样的隐疾?” 

“听说是洁癖哦,好吓人,连进门时鞋子都要摆成某个角度。每天洗无数次手刷无数次牙,还要葛芸也这么做。” 

“哎哟,是挺吓人,就为这个离了?” 

“是啊,这种事情,非亲身经历不知其可怕啊。听说两个还是有感情的,洒泪而别呢。” 

苗绿鸣被姐姐阿姨们的八卦弄得心慌意乱的。 

不知道自己的耐性比起葛荟姐姐来如何。 

转念又一想,这个,没有可比性啊。 

人家是男人与女人,正正经经国家人民都承认的夫妻,虽然是曾经的。 

我们不过是凑在一起过日子,是一个松散的结构。随他去吧,倒也是个乐子,苗绿鸣想。 

苗绿鸣不知道,其实宋青谷也发现了他的一个不小的毛病。 

15

都说记者与教师是天敌。

那报纸、电台电视台的记者主持人批评起老师来真是咬牙切齿的。

以前宋青谷从不关心这种事,现在再听到同事们说教师的坏话总不勉跳出来争辩几句。

开玩笑,他们家绿绿已经如此不容易了,谁还敢那么说他!他们看到他有多辛苦了吗?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他宋青谷可是亲眼所见,有着第一手资料的,虽说这资料尚不便公开。

当老师是一个所得与所付出完全不等值的工作。

自认识以来,宋青谷就觉得他在不停地改本子改卷子,也不知哪来那么多要改的东西。有时宋青谷想要亲热一下的时候,苗绿鸣会说,“放手啊放手啊,我还有一点儿东西,等我改完。”

宋青谷会问:“我说绿绿啊,你没事为什么老考小孩儿,烦不烦哪你!”

苗绿鸣说:“我以为是我想考吗?是学校要考,区里要考,省里也要考。你当改作文那么好玩哪?那些小孩子,作文写得那个差,看了会反胃的。”

而且,苗绿鸣也不知哪来那么多古里古怪的东西要写,随笔啦,案例啦,反思啦,季度总结啦,新教师思想汇报啦,不一而足,成天就看他趴在电脑前吭嗤吭嗤地写啊写啊。

宋青谷觉得苗绿鸣这孩子有点儿死心眼儿,天下文章一大抄,这个道理一个学中文的居然不懂得,难怪那么累。

苗绿鸣愁眉苦脸地说:“我们校长说了,他看过许多文章,凡是在网上下载的或是抄袭的,他全能看出来。”

宋青谷嗤笑道:“这种骗小孩儿的话你也信。”

苗绿鸣说:“万一要是真的呢,万一呢。我们校长说了,不想干的趁早走,有的是人哭着喊着要进类思来。”

宋青谷怒道:“你们那校长就是穷横穷横的,一月那么点钱还那么横,我们单位,扫地的大爷跟接电话的小姐一个月都是两三千。”

苗绿鸣装哭:“宋苞谷,不要刺激我啊不要刺激我。”

过一会儿又高兴起来,用我想去桂林的调子唱:“我要去扫地啊我要去扫地。”

宋青谷觉得苗绿鸣真是一个好孩子。怪让人心痛的,一心痛,宋青谷就想把他拉过来咬一下。

宋青谷表达爱的方式,有一点贪乏。

好孩子苗绿鸣没有什么大野心,乐天知命,稍稍有一些天真,宋青谷想,都是被那什么师兄护出来的,但是绿绿不笨。

生活得稍久一点,他也发现,好孩子也有缺点,比较严重的一个是:吝啬。

起初是因为有一次苗绿鸣生病,咳了快半个月也不见好,宋青谷难得有空,硬逼着他去看病。

苗绿鸣说要去X医院,宋青谷嗤之以鼻,“那里全是二百五医生,去鼓楼医院。”

苗绿鸣说:“不要,我们的协作单位是X医院,去鼓楼看病学校不给报销。”

宋青谷说:“钱要紧还是命要紧,去鼓楼。”

苗绿鸣说:“命要紧,钱也要紧。没命就没钱,没钱也要没命。”

宋青谷不理他,把他压送至鼓楼医院,临进门前,苗绿鸣说:“我要去提款机上拿点儿钱。”

宋表谷说:“拿什么钱,我身上有钱。”

苗绿鸣说:“不要,我要用自己的钱。”

宋青谷说:“你身上现有多少钱?”

苗绿鸣说:“十块。”

宋青谷拿看外星人的眼光看向苗绿鸣,苗绿鸣脸微红道:“干嘛?我身上一直都只放这么多钱的,五十一百的票子一破开了哗哗地水一样地就没了。”

宋青谷说:“我发现你很犹太。”

宋青谷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苗绿鸣的犹太。

他记得第一次把苗绿鸣拐上床的时候,发现他的内衣很特别,是穿旧了的T恤,领口都磨毛了,内裤也是旧的,居然在屁股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洞。

旧衣旧裳下面是年青新鲜的肉体,当时宋青谷觉得,那真是一种别样的性感,足以令人热血沸腾。

可是,也不能常年累月地这么穿吧。

宋青谷叫他换些新内衣。

苗绿鸣睁大眼睛惊讶地问:“内衣为什么要那么新?穿在里面人家又看不到。”

宋青谷说:“我看得到。”

苗绿鸣低头笑。

宋青谷后来送他两套新款内衣,苗绿鸣也挺高兴,一听那价钱,差一点吓一个跟头,直呼商家黑心肠,”要抢钱哦!”

及至打开那内衣来看过后,苗绿鸣死活不肯穿,坚持认为那不是正经人穿的,所以至今那套新内衣还压在橱底,苗绿鸣仍然穿着旧内衣心满意足地裹在被子里睡。

却有一天,宋青谷发现他穿了一套新睡衣,图案十分可爱,颜色也好,浅浅的蓝,碧空如洗的感觉,可是,实在是,太大了,苗绿鸣穿着象掉进了陷井,手与脚都淹没在衣服里。

宋青谷问:“绿绿,这套睡衣哪来的?”

苗绿鸣高兴地说:“新买的,老便宜的,只要三十块钱,那家店不做了。哭着喊着大甩卖。”

宋青谷又问:“没有你的号了?这个太大了。”

苗绿鸣说:“有小号的,可是这个好啊,多二尺布都不止呢,赚到了。”

他说得很认真,宋青谷目瞪口呆。

两个人的消费理念实在相差巨大,有一次,宋青谷刚好下班,苗绿鸣叫他顺路在超市买一点菜回来。

等啊等啊等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宋青谷才回来,手里拎了足足六个大口袋,沉颠颠的,很多吃的,新鲜的速冻的,还有一包一包的饼干,大袋的面包与水饺,各色果酱与水果,薯片巧克力,应有尽有。

苗绿鸣惊问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的东西,宋青谷说:“我就喜欢冰箱里满满当当的感觉,心里特别地踏实。”

苗绿鸣想起《野性的呼唤》那篇著名的小说里的主人公,走出绝境后总在床边堆满了干面包,宋青谷不会有相同的遭遇吧?

宋青谷说:“那是,我可是吃过苦的人。有一段时间,我养父病重,他生活讲究,大冬天的也要吃西瓜,一年四季人参养着,再加上那医疗费,他去世以后我跟我大姨吃了好长时间的豆腐青菜呢,直到他的一部旧做被改编成电视剧拿了版权费我们才缓过劲儿。”

苗绿鸣说:“噢哟你真可怜。哎呀,以后不要在超市买水果,又贵又不好,哎呀,这个果酱不健康的,以后也不要买,这个薯片为什么要买筒装的,纸袋的就好了吗,一样的东西啊,哎呀哎呀,我只叫你带一点菜回来,你用不用这么夸张啊?”

宋青谷说:“夸张的是你。我可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孩子,照理说你家里条件也不差,怎么这么犹太?”

苗绿鸣说:“我留着养老的。”

宋青谷回脸看了看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一派认真。

从此以后,宋青谷管苗绿鸣叫小犹太。

从此以后,苗绿鸣剥夺了宋青谷购买日常用品的权利。

自两人发现各自的特点之后,彼此都吃了天大的一惊,都觉得对方匪夷所思。

但是还算好,并不妨碍两人在一块儿过日子,至少目前还未看出太大的负面影响。

苗绿鸣想,这个时候嘛,两个人总归是要相互谦就一下子的,日子长了可就难说了。

总之呢,两个人在一块儿,就好比两只螃蟹,都有八只脚,在一个窄小有限的空间里,要找到一个妥贴的姿式才能得以相安无事。

但,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样的姿式,who knows? 苗绿鸣对自己做一个鬼脸。Who cares? 苗绿鸣苦笑一下。

宋青谷洁癖,苗绿鸣就尽可能地收敛一些小毛病,每天小心翼翼地沿着地毯的边儿走路。

苗绿鸣犹太,宋青谷便爽快地把自己的工资卡交与他,请他负责掌管家里的经济大权,要苗绿鸣随意支配他的钱。

苗绿鸣说:“我又不是你管家。”

宋青谷说:“谁说拿你当管家啦?两人在一起,当然有一个人要管管经济,经济基础牢固了,才能谈到上层建筑。”

苗绿鸣说:“我觉得吧,咱们现在这样,钱方面还是分清点比较好。人家男人与女人结婚还搞个婚前财产公证呢!”

宋青谷说:“那种报道我也做过几个。可是,你说这样有什么意思?两个人离心离德的,那干嘛还在一起?钱这个东西,身不带来死不带去,那么死扒着不放干嘛?我说小犹太啊,我告诉你,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别那么省,以前省还好说,现在,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你的钱还是你的钱。”

苗绿鸣笑眯眯地回答:“你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钱怎么变成我的钱了,我的钱才是我的钱。”

这一通顺口溜下来,宋青谷不禁又好好看了看说话的人。

苗绿鸣问:“你怎么有两张工资卡?”

宋青谷说:“一张是工资卡,一张是福利卡。密码上次跟你说过。”

小犹太看着那明晃晃的卡微笑,一会儿说:“你不怕我卷款私逃了?”

苞谷看着他,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捏捏他的耳朵,“小犹太,你没读过三国吗?”

小犹太看看他,笑起来:“行,我算是替你保管了。”

苗绿鸣是犹太,但愿犹太得非常有原则。

他绝不占人便宜。

虽然拿了宋苞谷的工资卡,可小犹太一次也没动用过里面的钱,并且,牢记着当初自己所说的一个月给五百元做房租的话,每个月领了工资,第一时间打五百块进苞谷的账户。

小犹太存着一分自保的心思,现在算是风平浪静安安生生地过着小日子,可是万一呢,万一跟宋苞谷闹翻了,他可不想两人在金钱上有什么算不清的烂账。

在小犹太的影响下,宋苞谷也渐渐地略略收敛了一些过于奢侈的习惯。每当买东西没有节制时,他的眼前会突然出现苗绿鸣惊讶地睁大了眼说:“抢钱哦。”的样子。宋青谷会微笑起来,收回拿东西的手。以至于在两人姘居一年之后,宋青谷突然发现,他的银行卡上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数字,他实在是觉得小犹太真是不错,犹太有理,吝啬无罪。

在姘居之后苗绿鸣第一次回家看爸妈的时候,宋青谷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一定要他带上,说是表示对岳父母的一片衷心。

苗绿鸣笑道:“宋苞谷,你当记者可真是屈才。”

苞谷说:“我也这么认为。”

苗绿鸣说:“你的脸皮真有研究价值,可以用来作火箭的外壳儿。”

苗绿鸣走的时候,宋青谷唱“风吹杨柳”相送。

小犹太觉得这个人真不是一般地赖,光鲜的外表下水灵灵的一个无赖。

不过宋苞谷的东西还是深得苗妈妈苗爸爸的心,都认为自己的儿子没白养,东西是小,难得孩子的心。苗绿鸣想,若是他们知道东西是谁送的,怕是要活吃了宋苞谷,自己睡在床上又是笑又是苦恼。

他惊讶的发现,原先高中的同学,没考上大学的,居然有结了婚的,送了喜糖来。

苗妈妈说:“小小年纪就结婚,有没有考虐清楚呢?鸣鸣,你目前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工作上。”

苗绿鸣把头埋进饭碗里说“哦。”

结婚?苗绿鸣想,要是你们知道了我的事以后还能留我一条命在的话,那再说吧。

苗绿鸣从苏州回来,是星期天的傍晚了。宋苞谷拉他去饭店吃了饭,还说给他烧好了洗澡水。

苗绿鸣觉得他有些奇怪地殷勤,非奸即盗。他也不问,反正这家伙一会儿就会一五一十地说的。宋苞谷就象自家姆妈说的:狗肚子里装不得二两油的人。

果然,一到家,宋苞谷就说:“小犹太,跟你商量个事儿。”

小犹太说:“什么?”

宋苞谷笑:“那个,咩咩呢,手术算是成功了,但是还需要调养。可是,又不能长期住在医院里,那点儿捐款用得不剩什么了,我跟他爸妈联系了一下,想先把他接到咱们家来修养一段时间再回去,毕竟他们那儿条件不好。这样,也便于医生做复查,你看行不行?”

小犹太松一口气,“有什么不行?咩咩那么可爱,正好我还可以给他辅导一下作文。他的文字,还真不错,有模有样的。壁橱里不是有张小折叠床吗?拿出来正好给他用。”

宋苞谷说好。然后,又说:“还有件事儿。”

小犹太问是什么。

宋苞谷突然扭泥起来。

这可真是少见的事。

小犹太卷起袖子给他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这副样子好吓人,求求你干脆点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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