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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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蝙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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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罗和伯纳二人一边用眼神交流,一边到了沃尔康村子的那一边。从这儿,他们看到了隐在森林之中的久违了的沃尔康城堡。虽然它身陷敌手,但依然雄伟壮观、庄重肃穆。

  “伊利莎还住在城堡里头吗?……不!也许她已经逃往他乡了……如果她还在的话,那么也一定逃不脱德军的魔爪……”

  保罗不禁为伊利莎深深地担忧起来,失魂落魄似地远望着沃尔康城堡。

  “德军的速度非常快,连比利时这样的中立国家,它都敢肆无忌惮地占领。他们占领沃尔康城堡,如果也采用大刀阔斧的闪电战的话,那伊利莎还有时间逃走吗?

  “啊,伊利莎会安全吗?……”

  保罗凝神眺望着远方。从这儿看去,城堡的窗口映入眼帘。他热切地企盼伊利莎那白嫩柔美的面庞出现在窗口。然而,窗户紧锁,窗帘纹丝不动,整整一个城堡,仿佛寂寂无人,凄凉孤独,惟有石门前停着一辆敞篷式的军车。

  “姐夫,那部汽车是谁乘的?还是有人要离开这里了呢?”

  城堡的吊桥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

  “啊……是伊利莎吗?”

  心潮澎湃的保罗藏在树后,伸长脖子踮起脚尖眺望着。

  那个人并不是他的爱妻伊利莎,而是个年逾四十的男子。他身穿军装,斜挎长剑,腿上的长靴闪闪地发着红光,真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

  这个军官一面迈着啪哒啪哒的脚步,走下玄关来,他的红色长靴上的马刺一面随着他的步履移动闪着银白色的光。

  “是个中校……”

  保罗望着这个军官肩上的徽章喃喃自语。

  德军陆军中校从玄关下来之后,立即将军帽扣在头上。这位军官身材挺拔、伟岸雄壮、皮肤白皙,丝毫不像一位出生人死的将领。同时,他的嘴唇边也没有严肃庄重的胡子,在他的高鼻梁上,还架着一副能夹住鼻子的眼镜。

  中校一边往手上套白色的皮制手套,一边冲着大门口走去,门边地上的石子沙沙地发出响声。

  在中校的身后,跟随着一位年纪轻轻的德军少尉。

  改妆成农夫的保罗和伯纳隐身于大树丛之中,两人提神屏息,大气儿不敢长出一口,也不说话,只是偶尔伸出头去观望一下德军的动态。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被德军抓住必将倍受惩罚。

  中校和少尉迈着德军独具风格的坚实步伐,迅速地走过保罗和伯纳藏身的树丛,他们脚下的小石子不断地沙沙作响。

  “啊!……”

  伯纳险些尖叫出声。

  保罗被吓了一跳。等那个德军中校已经登上了敞篷汽车,他才回转头去看伯纳。

  “怎么回事?给他们听到岂不是糟了?”

  保罗压低嗓门说。

  “可是……姐夫,那个人……”

  “什么?”

  “那个中校的唇边有一颗痣……他和几天前我遇到的那个假扮农妇的女人一样……”

  惶恐不安的伯纳喘着气说。

  “什么?

  保罗不由自主地站起来了。

  就在这时候,少尉发动了汽车,一溜烟似地从门口消失了。

  “这个德国中校难道是几天前那行动诡秘的农妇吗?他男扮女装,就是想要暗中杀害我?然而他失败了,为了再次刺杀我,所以才询问伯纳,我是不是还在原来的那个中队里服役?

  “可他为什么要不择手段地想要杀死素昧平生的我呢?

  “如果我的杀父仇人与那个可疑的农妇确系一人的话,那她是不是跟弟罗兹家族有夙仇呢?这仇恨又是什么呢?

  “那黑衣女人实在大诡秘了,根本让人摸不清真相。如果她是这个中校男扮女装,那么事情就更猜不透了。唉,真是个摸不着边际又解不开的迷阵啊!”

  保罗的心中像笼罩着一层乌云似的,并且逐渐扩散,几乎覆盖了他的全身。他紧闭着眼睛,一直在默默地搜寻着谜团的答案。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对伯纳说:

  “伯纳!……”

  “有什么事吗?姐夫!”

  “你觉得那个德国中校就是前几天那个穿黑衣的女妇人,但有几处细节令人匪夷所思,你感觉到了吗?”

  “你具体指的是什么?姐夫。”

  “他长得跟我们在森林里碰上的那个军医中校多么地相像啊!”

  “是呀,真是这样!身材高大,面孔白皙,既没长胡子,而且戴夹鼻式眼镜……那么,照这样说来,神秘异常的军医就是德国军队的陆军中校啦!”

  “这个我无法确定。不过,他们两个实在是长得太像了。”

  保罗想了想,说道。

  “是的,我也这样想,因为如果他不是德国人的话,德语不会讲得那样流畅、准确,然而,问题是……那个军医的嘴边有颗痣吗?姐夫,你注意了吗?”

  伯纳提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嗯……好像没有……也许有……时间太短促了,我看得不很真切。”

  “是呀,我们就不能断定他们两个是一个人喽?”

  “虽然如此,但我认为可能性很大。不但那个神秘的军医与陆军中校是同一个人,而且可疑的农妇、噬血蝙蝠、中校,他们都是同一个人。

  “杀死我父亲的黑衣女人,也许正是他男扮女装……”

  伯纳和保罗两人面面相觑,摸不清头绪的一件件事情稀奇古怪,他们困惑不已。

  沃尔康的村民们当德军大部队退走之后,断断续续地回到了自己的家园。

  翘首等待的保罗和伯纳,一致认为伊利莎和吉若蒙老夫妻到村外躲藏起来了,他们一旦看到德军撤走以后,就马上返回城堡。因而,他们耐着性子等待着,但是直到日暮时分,伊利莎和吉若蒙夫妇仍然没有回来。

  “我们进城堡去吧!”

  保罗疲惫不堪地对伯纳说。

  “好吧!”

  两人向大门走去,然后登上了玄关的石阶。正门虚掩着,保罗和伯纳犹豫了一下才走了进去。

  客厅里异常混乱,可见城堡中的德军撤退得十分匆忙。在深红色的地毯上,零乱的脚印残留了下来,大批的文书和书本乱七八糟地扔在了地板和桌子上。

  钉在墙上的大地图,也许是德军指挥官用来指挥战斗的工具,德国人竟然连如此重要的地图都遗落在此地,可见德军撤退得实在是太乱太慌了。

  桌子的抽屉都敞开着,里面七零八落地散着一些东西,也无非是些文件一类。保罗仔细地翻阅着,曾经去德国留学的他读通这些文件并非难事。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文件,有关德军军事状况的机密文件可能已经被带走了,留下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书信。”

  他们草草一阅便丢下了这些无用的东西,迅速地跑到二楼上去,因为伊利莎的生死才是最让他们揪心的事。

  伊利莎的卧室门开着,保罗和伯纳两人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但是屋子里并没有伊利莎的人影。

  “天哪!伊利莎被德军抓去了吗?然而,房间里秩序井然,一丝不乱,而且整齐洁净,也许德国兵并没有进到伊利莎的房间……”

  保罗暗自揣度。

  黄金制成的大时钟倒落在壁炉的旁边,上面的时针指向3点15分,已经停止转动多时了,可是问题是谁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天的3点15分。

  伊利莎的衣物在橱子里叠放得整整齐齐,甚至连下面的裤子、围巾也放得如当初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有杂乱的迹象。

  “也没有什么异样啊!只不过伊利莎不在跟前……”

  保罗四下打量着房间的周围,一边自言自语着。

  “啊……”

  保罗突然大叫一声。

  “什么事?姐夫……”

  伯纳正弓着背去长椅下检查皮箱,听到叫声,他蓦地挺直了身子。

  “画像……那幅肖像画不见了……”

  保罗缓慢地说。

  从前高挂在墙上的黑衣女人的画像突然失踪了。

  “究竟谁偷走了它?他有什么企图吗?唉,真是想不通!”

  保罗和伯纳两人不断地在城堡里搜索一切线索,可是,既没有找到画像,连伊利莎、吉若蒙和罗莎琳老夫妇的影子也没有见到。

  “也许他们三个人已经悄悄离开这儿,逃到夏曼那儿伯爵的家里了,假若真如此的话,我就该放心了……”

  保罗在心里安慰自己。

  但为了防止万一,两个人又回到院子里认真地搜寻了一遍。

  宽敞的院子里草木苍翠,景色一如当初。碧绿、柔软的草坪上矗立着的古典精致的中式凉亭依旧如故。

  保罗和伊利莎喜结连理之后,他们经常坐在这座亭子里观赏夕阳余辉的良景,或是依偎在长椅上,数着夏夜里满天的寒星。至今。保罗还清晰地记起了伊利莎那流光溢彩、喜不自胜的脸庞,一股热切的思念潮水又汹涌地涌上心口。

  他坐到凉亭里蓝色的陶瓷椅子上,双手摸着陶制的桌子,眼睛触到旧景,不禁倍觉伤感。接着,他把目光投向树木后边的棕褐色的砖,墙上。

  “啊?……”

  保罗大吃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两具上身倚在砖墙上、半倒在地的死尸呈现在保罗眼前。

  这正是城堡管理员吉若蒙和他妻子罗莎琳的尸体。一条铁链紧紧缚住他们的胸膛,而铁链的两头则拴在一个铁轮子上面。两个人的手垂在身侧,脑袋低垂在流血不止的胸膛上。

  “他们被枪杀了……太残忍了,他们竟然连年高体弱的老夫妇也要杀害……”

  保罗一想到这儿,全身因为愤怒而颤抖不止。

  那条绑着吉若蒙夫妇的长链子在地上堆成一团,另一头则接在第三个铁轮上。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也被链子索着,但是保罗和伯纳却没有发现那具尸体。

  保罗贴进墙角仔细地搜查。他们在砖墙上突然找到了三个弹痕,其中有两个在吉若蒙老夫妇的头顶的墙上,也许是执行射击的德国士兵没有瞄准目标而失手射偏的痕迹。

  另一个弹痕位于第三个轮子的边上,似乎也没有瞄准。

  伯纳察看了墙上的弹痕之后,突然大叫一声:

  “姐夫”

  保罗从那边跑了过来。

  “姐夫,你看……”

  弹痕上沾着一根长长的头发,可见那颗射偏的子弹在掠过第三个人的头顶时,他的头发被弄断了,既而射进了砖墙里。

  伯纳轻轻地把头发拉起来,头发梢与弹痕慢慢地分开了,落在他的手里。他将那根长头发对着夕阳的光线看,那是一根金黄色的长发,而伊利莎的满头秀发也是美丽得如金子般的黄色。

  保罗的脸色“刷”地白了,他头重脚轻,快站不住了。伯纳赶忙双手扶住了摇摇晃晃的保罗。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从仓库里取出了铁锹,在森林里挖出两块墓地,而后埋葬了吉若蒙和罗莎琳夫妇。

  他们还用枯枝做成两个十字架,竖立在墓地上,又从花园里采来一些菊花,恭敬地插在坟前地上。

  两人默默地为这对老夫妻祈祷了一会儿,再次来到了伊利莎的卧室。保罗失魂落魄地从地上把大时钟捡起来,放好在壁炉上。

  钟表上的时针的位置还保持了原状,保罗认为这样会比较妥善一些,说不定这能够成为日后有力的证据。

  “也许那个时刻,德军刚好闻人这间卧室,将伊利莎拖了出去。可能是伊利莎拼命反抗,墙上的大钟才会掉在地上,停止了转动。

  “唉,即便知道了这些情况也没有用。伊利莎已经被枪杀了,第一颗子弹虽然打断了她光洁的金发,但是,第二颗子弹必定会射穿她的心脏。”

  想到这儿,保罗忍不住珠泪滚滚,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然而,保罗找遍了城堡的里里外外,都没有找到伊利莎的尸首。保罗悲痛欲绝,他将那两三根金发用纸包好,热吻了几回,收起了放在胸口的上衣口袋里。

  悲愤不已的保罗和伯纳两人,黯然失色的他们沉默不语地在三天前走过的森林小路上走动。

  “我们顺着这条小道走向沃尔康城堡时,一直为伊利莎的生死存亡担忧。我们心中不停地为她祈神保佑,希望伊利莎能得神庇护,安然无恙。

  “虽然这个希望渺茫无比,但是怀有微小的希望去抑制焦躁的情感,也是必不可少的,也可以给人一些慰藉。

  “现在,在这条路上,希望之光已然熄灭了,黑暗和绝望取而代之。亲爱的伊利莎死了,她被德国兵用枪打死了……”

  “我的心已随伊利莎死去了,我面前的路依旧是那么危机重重,阴暗险恶……”

  保罗边想着这些,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着,他眼神迷离、面无人色,正像一名被击败的战士。伯纳也垂头丧气地跟随其后。  下午的太阳光线穿过繁茂、郁郁葱葱的枝叶铺了一地,闪耀着明亮的金黄色光斑。然而此时此刻,保罗和伯纳二人心中却漆黑一片,举步惟艰。

  他们已走到了森林的中央了。突然,两人的背后传来一阵机车的引擎的响声,但心境灰暗的保罗和伯纳并未发觉。直到声音很近了,两人才翻然醒悟,他们快速地跳到小道的旁边。

  两人想让机车穿过这条小径,可是,机车在他们的身边停住了。驾驶车子的人把脚放了下来,回头对隐身在树丛里的保罗和伯纳二人说道:

  “嗨!咱们又遇上了……可我要回去了……”

  两人听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声音,只好站起身来。原来驾驶机车的人正是几天前遇上的法国军医中校。

  保罗躲在树丛后面探出头来偷看时,才注意这位法国中校军医。

  “他不应当认识我呀,而且他与农夫谈话时,说得一口通畅的德语。可现在,和我们打招呼,法语说得也一样好……”

  保罗正在猜测中校军医到底是德国人还是法国人时,对方已友善地开口搭讪了:

  “你们很吃惊是吧。不过,我早就看见你们几天前躲在树后偷听我了,嗯,不就是在那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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