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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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谋杀案-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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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谁又知道在这首诗里边隐藏着那么可怕的意思呢!至少高木彬光在当时还没有看破其中的秘密。
  这天,大家在紧张与战栗中度过了一个夜晚。警察对这个家庭中的每一个人都问了一些什么问题,我是无从知晓的。但高木彬光却通过个人关系从大町署长和吉野警部补那里打听到了全部情况。第二天下午我到海滨饭店拜访了高木,他一五一十地对我作了详细的说明。
  从8时20分到9时20分这一个小时家族每个人的行动,当然是这次事件的要害所在,但各个人的陈述都互不相干,从中理不出事件的真相。
  麟太郎说他当时在现场正上边的暗室里洗相片,并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可能又在洗一些低级下流的照片。
  当时在二楼的,只有贤吉和绯纱子在现场的邻室,遗孀国枝老太太在她自己的寝室。洋二郎和佐和子当时在楼下的书斋,佐和子于8时50分前后离开书斋到庭院的面海的亭子里,坐在那里一面仰望大海一面想—些事情。她—听到二楼的叫声,就慌慌张张地从厨房的门跑进楼里。以上都是他们自己的陈述,都没有不在现场的旁证。可是,他们的行动又都没有可疑的痕迹。
  尸体还没有解剖完毕,一般鉴定的结果,和山本博士所说的一样。没有毒品的痕迹,也没有外伤。分析了各种因素,但找不到死亡的原因。除了激烈的刺激引起心脏麻痹以外,没有发现其它的任何原因。
  般若能面上也没有指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使用了这个能面。不过,特别引起警察当局注意的是能面的右犄角上系着铅块使能面增加了重量。看来也不是用它来打人的。在这里,高木彬光显示他的博学说道:
  “你们说那是般若能面,其实这个能面不是般若。能乐的鬼面有‘生成’、‘般若’、‘蛇’三种。女鬼能面本来象征着女人的复仇心和忌妒心,这主要表现在犄角的长度上。般若的角比生成的角长,蛇的角更长。现在这个能面都说是般若,我看不是般若是蛇。关于这个能面的制作年代,看一看它的鼻孔就可以知道个大概。越是年代久远的能面,它的鼻孔越象人的鼻孔,呈种子形。德川时代的能面,鼻孔呈圆孔形,就象用火筷子捅的一般。当然,鼻孔的形状,并不直接影响演出的效果。然而在这种不必要的地方尽量省工的想法,是与艺术精神相违背的。能面创作以室町时代为顶峰,以后渐趋衰落,不是没有原因的。”
  “关于能面的知识,石狩检察官也对我讲了不少,但与这次事件有什么关系吗?”
  “柳君,你太性急了。对于这种事件万万不能性急。这个般若能面至少是这次杀人事件的一个关键,在这方面花点时间进行研究,决不会是徒劳的。许多微小的事情集合在一起,就会发挥想象不到的巨大力量。”
  “这且不说,官方是否断定这次事件是杀人事件呢?”
  “那是当然。你没听说打结殡仪馆的电话内容吗?不知是谁给殡仪馆打电话订购了三口棺材,这说明凶手计划杀三个人,这次事件只是第一幕……
  “好啦好啦。我动摇这个家庭每个成员心理的战术,我想会成功的。昨天晚上大家都很紧张,还没见什么效果。今天大概就要逐渐产生效果。”
  就在这时,饭店的仆人来敲门。
  “高木先生,有位叫干鹤井洋二郎的要见你。”
  “柳君,我没说错吧?”
  他回头看了看我,发出了讽刺的微笑。
  盛夏的下午两点时分——窗外晴空万里,白云缭绕,海面上反射出闪闪日光。而我这时却不禁打起了莫名的寒战。凶手扬言要杀死三个人,谁敢说其中没有来访的千鹤井洋二郎呢。
  洋二郎进入室内,他的面部,昨夜的紧张表情已不复存在,而代之以来自胆怯的警惕。
  “高木先生,昨夜失礼了。因为家父惨遭怪死,大家心情都非常紧张。言语之间也许对先生打所冒犯,请多多原谅。”“哪里哪里,没有什么。啊,请坐。可是,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想求得你的帮助。”
  “我昨天已经说过,我不是官方的人,只是一个私人,没有任何成见。不过,你求我帮助,能对我开诚布公毫无保留吗?”
  洋二郎的脸上冒出了汗珠,这不只是因为天热的原故。从远方的天空传来了轻微的雷声。窗户虽然大敞着,却没有一点风吹入室内。
  高木彬光拿起铅笔,在桌上的纸上潦潦草草地写了些什么。我不觉一惊。他是用速记文字写的:
  “凶手是千鹤井洋二郎。”
  但洋二郎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他虽然看见了纸上的速记文字,却仍然若无其事地吸着香烟。
  注视着他面部表情的高木彬光,失望地放下了铅笔。
  “那么,你谈谈吧。”
  “高木先生,昨天你说家父的死是被人杀害的时候,我曾讥笑了你。但经过一夜思考以后,我发现我错了。而且我大体觉察到了杀人的动机。”
  “啊,动机是什么呢?”
  “是钱——霸占千鹤井家的财产,是隐藏在这一事件背后的动机。”
  “可是,令尊去世以后,继承财产的人不是你们吗?难道有特别的遗嘱吗?”
  “不,不是表面存在的遗产,是谁也不知道去向,而又肯定存在的价值数千万元的财产。
  “十年前伯父壮一郎去世,伯母不久也疯了,绯纱子和贤吉当时还都是小孩,家父就成了遗产的管理人。
  “千鹤井家从明洽年间就是名门世家,我估计我们家的财产,折合成现在的时价有数千万元,甚至上亿元。但在十年前伯父去世时剩下的财产,除了东京的本宅和这所别墅以外,几乎荡然无存了。可是,伯父既不喝酒,又不嫖女人,也设经营过工商企业,要说那么多财产部已挥霍殆尽,是不可想象的。
  “只是伯父在去世以前,对战争的前途非常担心,估计会发生严重的通货膨胀,可能将全部财产换成了某种贵重物品。然而换成了什么物品,又藏在什么地方,我们都茫茫然一无所知。十年以来,所有的地方我们都找遍了,本宅和别墅都彻底搜查过了。然而,这不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利益;而是为了绯纱子和贤吉,我们当然要做的事情。可是结果完全失败了,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我觉得,达笔财产的去向是这次事件的关键。”
  高木彬光的双眼,显露出为初次得到千鹤家的秘密片断而狂喜的表情。“但你说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为了财产,是说不通的。因为令尊恐怕也不知道财产藏在什么地方,凶手要是为了财产,有什么必要杀人呢?他杀死令尊并得不到财产呀。”
  “那可难说,嫡系一支,伯母和绯纱子都患有疯病,贤吉又患心脏瓣膜症,也活不了多久了。财产一旦被发现,一定落到我们手里。家父死了的话,就要落到我们兄妹三人手里。”
  “这么说来,你认为凶手就藏在你们兄妹之中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觉得凶手可能掌握了财产的秘密。要是宝石那种容易拿走的东西,恐怕也就没有杀人的必要了。大概因为是不容易拿走的东西,才发生了这样的悲剧。高木先生我想求你帮助的正是这点。当我所说关于三口棺材的电话以后,就不能再把家父的死解释为正常死亡或自杀身亡了。要是家父和我们兄妹三人四个人当中有—人是凶手的话,被杀死的的确是三个人。我不想这样白白地死去。可是从家父的死可以看出,凶手的手段,既高超又大胆,谁敢说下一个死者不很快就轮到我呢!
  “高木先生,请你帮帮我吧。刚刚发生这样的事件,我不能老往外跑,请你帮助我找到我家的不如藏在哪里的宝物好吗?我会很好酬谢你的。要是能发现这个秘密,凶手的其面目就将暴露出来,同时也可以避免再遭不测。”
  高木彬光睡觉般地两眼紧闭,香烟从他喜爱的烟斗里袅袅升起,这是他兴奋时的表现。我很了解,他从内心感到无法抑制的欢喜与兴奋。但是,他真的能够发现这个秘密吗?
  说实在的,我觉得他是无能为力的。“明白了,我一定尽量帮助你,但这需要给我以各种方便,可以吗?”
  “可以,任何地方你都可以随便搜查。”
  “可是,令兄不会反对吗?”
  “家兄对物质方面的事情是不大关心的,只要不进他的屋子,对我的主意和行动是不会反对的。”
  “是么?那么明天我到府上去吧。你可要提高警惕呀。”
  洋二郎起身告辞,高木将他送出门外,回头看了我一眼,表情异常兴奋。
  “怎么样?柳君。敌人终于吐出了真情,但还远远不够。秘密决不止于这些,他恐怕还有更多的使他害怕的秘密。这不久就会暴露出来,我们可以以此作为深入了解千鹤井家秘密的—个线索,进而查出更加隐蔽的部分。
  “看来,他对隐藏的财宝没有兴趣,但他之所以提出财宝问题,一定另有别的用意。他一定是以此把我的注意力引到别的方向,从而使他能够把真正的秘密隐藏下去。同时在另一方面,我若真的找到财宝的论说不定他想一个人独吞呢!很明显,他是在搞一箭双雕。也好,我要将计就计,反过来利用这一机会给你看看。柳君,我们走吧,以他的要求为口实,再去千鹤井家搜查一番。”
  在他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又有人来敲门,是饭店的仆人。
  “高木先生,一位叫千鹤井佐和子的妇女来找你。”
  我听了不觉一惊,我知道佐和子手里掌握着什么关键,但她抱着什么目的来找高木彬光呢?我想听听她说些什么,但又不想和她照面儿。
  高木可能看出了我的不知所措的样子,向我示意平台的百叶铁门。我于是急急忙忙地藏在了百叶铁门的后面。
  “欢迎你来,请坐,天气很热吧?”我隔着百叶门听他低声说道。
  “打搅你了。这个……柳先生没到这儿来吗?”佐和子的声音非常悦耳。
  “他来过了,刚刚回去,你没碰见他吗?可能是走两岔了。”
  “是吗?我没碰见他,他可能是绕道到别处去了……”
  “高木先生,昨天晚上失礼了。家兄他们说了很失礼的话,你一定很生气。我来拜访你不是为了别的,是想求得你的帮助。关于这次事件的凶手,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什么……”
  接着,是死一般的沉默。过了一会儿,佐和子突然打破沉默高声说道:
  “高木先生,你,你怎么写这样的……”
  “果然,你认识速记文字呀!我刚才在纸上用速记文字写了‘凶手是千鹤井佐和子’给你看,你看了以后马上变了脸色站了起来。不过,那个凶手一定是认识速记文字的人。昨天晚上我和柳君在这间屋子里谈话的时候,令尊给我打来了电话。当时有人用速记文字将令尊的谈话内容记了下来,但那张纸片掉在楼梯上了。同时,你从走廊里通过,看到了令尊在打电话。可是,能偷听到电话室说话的人,只能是身在走廊的人。而且纸片上写的,是电话自始至终的全部内容。“若是有其他人在走廊里偷听令尊说话而速记下来的话,他看到你来了一定会躲藏起来。这样一来,他的速记一定出现一段空白。但实际上速记的内容并没有空白。因此,速记谈话内容的人只能是你,不可能是别人。
  “我不是说你是凶手,但是你一定知道凶手是谁。怎么样,你知道吗?你要是不说,我就把我发现的情况打电话通知警察署啦?”
  我不觉手心捏着一把冷汗。高木彬光得意地进行了异想天开的追间。而佐和子则进行了沉着的回答:
  “高木先生,我算看错你了。我的确懂得中根式速记法。但是学习速记文字并不是怎么困难的事情,和学习外语完全不同。具有一般才智的人,学两三天就能读,练习两个星期就能书写。你怎么得出了在我们家只有我懂得速记文字的结论呢?“关于电话的事也是如此。你断定我从电话室前面通过的时候,家父是向你这里打电话,你为什么没考虑是在问别处打电话呢?难道不会是我走过去以后,又有别人来到这里速记了谈话内容吗?你到电话局去调查过吗?”
  佐和子的反击,好象刺痛了高木,但他并没有认输。
  “那么,你为什么通过电话室前面呢?从书斋到院子里去,完全可以走后门,而你特意要走前门,实在难以想象。”
  “我把毛活忘在二楼的西式房间里的钢琴上边了。为了去取毛活我才上了前楼梯。”
  “警察向你了解情况时,你好象没有谈到这一点。那么你进屋子了吗?”“进了。因为我认为没有必要,才没对警察说。”
  “你认为没有必要说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可能成为重大的线索。那么,当时屋子里有那个女鬼的能面吗?”
  “盒于是空的,没有能面。”
  “你记得那是几点钟吗?”
  “差一点儿不到9点。”
  “后来呢?”
  “我拿了毛活从后楼梯下楼,出后门到院子里的亭子那儿去了。听到叫喊声以后,马上跑到楼里边来了。”
  “亭子正好对着令尊的房间吧,没看到窗子里边有什么异常的东西吗?”
  “窗子外边的铁百叶窗关着。”
  “啊,是吗?旋转窗呢?”
  “我从下边往上看的时候旋转窗也关着。
  “当时没发生异常吗?”
  “在听到叫声以前,没有发现什么。”
  “是吗?那么,你今天来伐我的目的是什么呀?”
  佐和于站起身来说道:
  “高木先生,你不了解女人的心呀!我今天来找你,当然有目的,然而你太伤害我的自尊心了,我什么也不想对你说了,我告辞了。”
  佐和子开门走了出去。我一看高木,他在苦笑着吸烟。
  “柳君,失败了。这你都听见了。”
  “不过,不是得到了一点启发吗?去调查一下电话吧。在这种乡下的电话局,大概不难调查。昨天晚上从千鹤井家往什么地方打过电话,这是非调查不可的。”
  只有这一次,他听从了我的话。他拨动电话机的号码盘,结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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