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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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难为-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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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公主,自恋一下也无可厚非,所以我说这句话,心中多少是有些期待的。

因为期许,这短暂的一刻也像变得很长,手中的海棠花在我的蹂躏之下渐渐蔫了下去,身旁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我终于忍不住回头,苏思毓含笑的双眸就这样对上我的双眼。

一时间,天地之间都仿佛虚无,只有眼前人的一颦一笑才是真切。

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道:“并非微臣心有所属,只是……微臣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众生的人。”

手中海棠花落

我讷讷地张了张口,喉中发苦。

难道说,难道说是本公主自作多情了?

心里感觉疼疼的,好像被人狠狠地揉了一把。

“公主殿下,你的脸色看起来有点不太好……”他微微蹙眉,忧虑地望着我。

我连忙继续低下头继续摆弄另一朵海棠花,脸上装着叹息了一声:“我是为我家珠儿感到难过,她想必是要失恋了。”

苏思毓浅浅笑道:“像公主这样为下人思虑良多的主子也真是十分难得。”

他、他、他这是在称赞本公主吗?

我心中一动,再次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在苏卿看来,本宫算不算上值得苏卿交心的人呢?”

苏思毓微微愣怔,眸中泛起一丝异样的目光,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里浅淡的笑意:“若是公主不嫌弃,微臣自然求之不得。”

“好。”我垂下手,嫣然笑道:“那就请苏卿赏脸,拨冗到我府上小酌畅谈罢。”

闻言,苏思毓微微笑着俯身作揖:“那微臣便叨扰公主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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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稍稍点一下,我却可能心花怒放。新人那点小心思,大家都懂的。
PS:卖萌是被动技能,不要拍我……






、交心

父王有一句话说得在理,苏思毓青年才俊,前途不可估量,我若迟了一步被别人捷足先登,那我才真要悔到肠青。

身为皇嗣,若是连扶植自己的势力都没有,我也别谈日后登基大宝,就是登了也能被人踢下来。

我决心收买苏思毓,咱们不谈感情,咱们就谈公事。



公主府的后院里惠风和畅,几株西府海棠花开得正盛。妍妍花海中,苏思毓着了一件浅蓝色的褂子,玉带束腰,长发半散肩头,手中执着一把骨扇拨开花枝,悠悠走来。

他不穿朝服的样子,果然顺眼了不少。我从石凳上站起来,等着他走来俯身作礼:“公主殿下。”

“苏卿,你我既然是要交心,再以这等君臣之礼未免太见外了。”我盈盈笑道,“往后若是四下无人,你也不用称我‘公主’,直接唤我名讳便好。”

苏思毓亦笑了,骨扇在手中一开一合,道:“若是如此,也请公主唤臣一声表字罢。”他说着,扇子一合,抬起嘴角浅浅一笑,“臣表字‘云眠’。”

云眠……苏云眠……

我在口中喃喃着这名字,忽而一阵风过,漫天海棠花瓣纷纷扬扬。

苏思毓同我共坐在花下,我斟了一杯酒,双手举杯抬到面前,郑重地道:“云眠,宁曦愿与你结为管鲍之交,日后我对你再无间隙,再无猜忌。”

我说得诚恳,言毕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苏思毓手中的扇子放在掌心,他默默地望着我,一言不发。

我放下酒杯,抬头疑惑地看他:“莫非云眠你不愿同我结交?”

四月的和风微微有些发寒,我注视着他的神色,心中的思绪很是复杂。

良久,他执扇的那只手动了一下,扇骨碰击了一下掌心,他抬眸,嘴角漾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道:“云眠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被他这一问,我也愣了愣,讷讷地开口道:“除了云眠,难道还有旁人同我亲近?”

苏思毓微微低眉,手中的扇子一开一合,嘴角依旧苦笑着:“云眠以为,沂州王才是公主身边最亲近的人。”

他说得我哑然无语。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莲真这株黑心莲,我跟他交心,迟早也成黑心。再者,这厮城府太深,手中又握有半壁江山。他就像一汪深潭,我行在其中,保不准哪天他一个反水,我便死得不明不白了。

蓦然回首,我孤身一人在风尖浪口里明争暗斗的这两年里,也只有同苏思毓在一起嬉戏打趣时,我不用存着防备,不用存着戒心。我对他,即便没有儿女情长,至少心怀信任。纵观整座朝野,既得我信任又大权在握的臣子,唯有苏思毓。

思及此,我颇真切地道:“云眠多虑了,在我眼中,除了云眠,再无人值得我将一颗真心奉上。”

苏思毓闻言,抬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蓦地将扇子搁到一边,洁白修长的手指斟了一杯酒,双手托着酒杯送到唇边,浅浅笑道:“既是如此,云眠便承蒙公主厚爱了。”

他说着,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唇上还残余着琼浆,平日里略失血色的双唇此刻却如海棠花一般,透着淡淡的嫣红。

我看得微微失神,不禁赞道:“云眠,你生得这般好品相,即便不在朝为官,也能名艳天下。”

他执着扇子,浅浅一笑:“公主谬赞了。”

我接口道:“不是说了么,不必称我公主的。”

他摇了摇头苦笑:“称习惯了,一时也改不过来。且公主与我交心,想必也不是为了我的这幅皮囊,公主想要的,恐怕是我为臣的这颗忠心罢。”

我不语,只是抬手又斟了一杯酒。

苏思毓年纪轻轻,却能爬上九卿之首的位置。除却家世,更重要的是他为人心思缜密,懂得把握时机,否则以他毒舌好讥讽的品性老早被人弹劾到天边去了。

既然他不傻,我跟他装傻实在没有必要。我饮下一杯温酒,笑着道:“云眠是个聪明人,我便不妨把话直说了,我想同云眠说些本不该说的话,不知云眠愿不愿意听我吐这个苦水?”

苏思毓一手握住扇骨,莞尔道:“我自当洗耳恭听。”

我慢慢静下心来,抬头看了看娇艳欲滴的海棠花,幽幽地道:“云眠,不知你可曾听说过,其实我有一个皇兄。”

苏思毓的眼神亮了亮,道:“可是两年前被贬为庶民的三皇子殿下?”

我微微颔首,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的皇兄并未犯下过任何过错,他唯一的错,便是生在了帝王之家。”

苏思毓不言,只静静地看着我。

“当年国师曾为我们兄妹俩卜过一卦,卦辞说双生龙凤,必有一失。就是因为这个卦辞,我的皇兄才会无故被贬。”我道。

苏思毓的眼中盈满了疑惑:“国师不是两年前便病逝了么?”

“确实如此。”我道,“两年多前,我父王欲立储君,命国师卜卦,国师便卜了这卦,结果卦辞出来没多久,他便病逝了,宫中还有人传言,他是泄露了天机遭了天谴,才会突然暴毙。”

苏思毓“嗤”地一声笑出来:“还有这种说法?我反倒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我转过头来望着他:“隐情?能有什么隐情?”

他展开扇子,复又合上道:“我只是胡乱猜测罢了,毕竟那时候的事我不曾经历过,只是听公主这么一说,觉得有些可疑罢了。”

他这样一说,我便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两年前多前,我大约只有十五岁,那时候我还见过国师,记忆里国师还很年轻,总穿着一件暗红色的神官袍不苟言笑。那年他突然病逝的这件事被宫里人穿得神乎其神,以致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国师暴毙,皇兄被贬。这两件事如今看来,确实到处充满了疑点。我越想越觉得别后冷汗涔涔,总感觉幕后有一个人在推波助澜。

看我脸色有些不对,苏思毓连忙笑着抚慰我道:“只是我一时口快随意说的话,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希望是我多虑了。”我说着又饮了一杯酒,苦涩道:“身为皇嗣,脚下时常是如履薄冰,也许一步走错,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苏思毓浅淡地笑了一笑:“如此说来,公主是希望微臣来替你分担?”

本来还想跟他绕个大圈子,潜移默化地告诉他:云眠啊,你不要看我是公主,其实我日子不好过啊云云。结果他这样一直白,我还存在肚子里准备吐的苦水生生咽了下去。

面上微微有些挂不住,我闷头喝了一杯酒,道:“既然云眠把话挑明了,我也就不矫情了,确实,我想要的是你为臣的那颗忠心,且是一颗忠于我的心。”

后院海棠花开得正盛,触目所及皆是一片盎然的嫩粉。我从苏思毓的身上挪开目光出神似的望着海棠,其实心中在打鼓。

这两年,虽然我同苏思毓走得近,在一起玩得挺开,他也曾说过一些不痛不痒的暧昧话。可是我同他之间的关系始终是隔着一片雾,要说完全没有隔阂那也确实不太可能。我如今却要他把一颗忠臣之心奉上,实在是太突然了些。

是故我现下等待着他的回应,心情十分忐忑。

未料沉吟了片刻后,苏思毓笑道:“我原以为公主把一切看得很透,却未想到公主实则,也是惦记着皇储这个位子的。”

我转目不动声色地望着他。

果然,我只点拨了几句,苏思毓就看透了我的用意。

我天生并不是个作皇帝的料,作公主都是勉强。原本我对皇储皇位一干都没有兴趣,但自从两年前,皇兄被贬,我被推上风尖浪口后,我的处境便已由不得我天真了。

既然已经被父王推到层层琼楼之上,想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也许一步走错,就会摔得粉身碎骨,更何况,我身上肩负的,不止我一人,还有宁夜皇兄。

我深深地看了苏思毓一眼,叹道:“我走到这一步,有一些是情非得已,有一些是我咎由自取。不过无论原因如何,结果都已造成了我不得不背水一战。云眠,你愿不愿意助我?”

话说到了这一步,我感觉一直以来绕在我和苏思毓之间的那层雾终于是被驱散了。其实,我与他早已不是清白的关系,即便不说感情上,就是皇嗣和权臣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也多了去了。

海棠花灼灼,他坐在花下,手中的扇子一开一合,却始终没有开口。

纷纷扬扬的几片花瓣落在他的肩头,我凝望着他,他微微垂着眼帘,似是沉思,又似是出神。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云眠,我都将话说到这份了,难道你连拒绝我的话都要吝啬吗?”

苏思毓闻言总算是抬起了双眸,眼神却有些迷离:“我并非不愿……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而不是沂州王呢?”

他三番两次地提起莲真,我便奇怪了,难道莲真说的没错,他果真相当介怀我同莲真的关系么?

这种介怀究竟是出于什么缘由,难不成当真是出于私心?

原本我以为是我自作多情了,但当下苏思毓的反应又叫我忍不住多情了片刻。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动情道:“云眠,在我心里,再没人能及得上你。”

大抵我这辈子没说过这么酸的话,刚一出口,自己先被酸得牙疼。

再注目看苏思毓的反应,他瞳仁一缩,像是也被我酸到,但到底他功力深厚,面上很快又恢复了往日里闲淡的笑容:“公主这句话,实在叫我受宠若惊了。”

他说着,手中的折扇一合,在我期期艾艾的目光下终于释然一笑道:“即然公主与我剖心剖到这个地步,我若还遮遮掩掩也实在过不去。如若公主不嫌弃,我苏思毓愿为公主竭诚尽忠。”

一时间,我感觉千树万树的海棠花,都不及眼前人的笑容眩目。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评论~人家一个人写文好孤独~






、猜忌

海棠花依旧嫣红姹紫。

我挽起袖口又斟了一杯酒,浅浅了饮了一口。这一口酒甚是香醇滑润,西府海棠花淡淡飘香,这一刻我感觉身心十分舒畅。

自从搬离凤仪宫离开宁夜皇兄,这两年来我过得十分辛苦,出门要防遇刺,上朝要防小人,吃饭要防投毒,说话要防话柄,我防来防去,如今终于能向一个人吐几口苦水,说几句心声,实在是觉得十分畅快。

放下酒杯,我颇真诚地道:“云眠,这两年来,我第一次觉得这般高兴。”

苏思毓握着扇子敲着手心,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我又何尝不是呢?”

虽然听习惯了他说这些暧昧的话,我心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漾着一丝喜悦。

但是,这种喜悦来得太过突然,我忽然感到隐隐的不安。

斟酒的那只手顿了顿,我敛了敛眉道:“云眠,争储并非易事,如若我争不到储位反被拉下水,你就不怕受我连累吗?”

苏思毓淡淡地笑起来:“公主,难道你还不信我吗?”

我微微一愣,抬头望着他。

他修长白净的十指摩挲着扇骨,幽深地笑道:“既然我答应了要为公主竭诚尽忠,就一定会倾尽所有保得公主争得储位。”他说着,抬眼摇摇地看着嫣红的海棠花,“我若争,便一定会争得彻底,绝不留一条后路,不成功,便成仁。”

苏思毓一番笃诚之语说得我瞠目结舌,愣怔了片刻,竟不知该怎么回应。

他却将目光从海棠花上移回来,自顾自地又斟了一杯酒,含笑饮下。

我看着他潇洒自如的模样,心中暗暗地叹息。

争储是条不归路,一旦踏上了便没有回头的余地。苏思毓既然将争储的赌注下在我身上,我便与他共荣共衰,今日我们还能在花下斟酌畅谈,谁能料风波骤变,我与他亦可能沦为下囚,不得翻身呢?

似是看出我的忧虑,苏思毓放下酒杯苦涩一笑道:“我是无牵无挂之人,即便他日人头落地想必也不会有人为我抚哭,实在没什么不可放下的,公主便不用顾虑我了。”

闻言,我的心猝然一紧,忙道:“胡说,云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至少我会悲恸不已。”

想必是我的神色太过庄肃,他“噗嗤”一声失笑道:“我随口说说罢了,公主不用那么认真的,何况现下我们的处境还不至于到要哭丧的地步。”

被他说得我面上讪讪,刚才脑子还回荡着英雄气短的悲壮心情立刻蔫软。

“哈哈,倒也是……倒也是。”我连忙低头继续斟酒。

温酒入喉,苏思毓将扇子一合,笑道:“既然公主已经同我交心,我有些话,想问问公主的意思。”

我道:“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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