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女搜鬼实录 (第一部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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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女搜鬼实录 (第一部全集)-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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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虎的确有胆识,又纠正我说:“是‘一茅留声’。”这次,我加大剂量,送他两副白眼。
杨双双说:“你别说,去了两次音乐店后,我蛮有感觉的,不久后肯定也会成为古典音乐爱好者了。”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哇,所以那天你就一路跟过来了?这可够辛苦的。”我越发佩服杨双双了。
“其实不算什么,尤其我是在一个解谜的过程中,很有趣呢!当然,那天跟踪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黑了,我还真有点害怕呢。”杨双双的声音里的确心有余悸。
冯师傅说:“好,恭喜你,你找到我了,又怎么样?”
“我只是希望您能告诉我,是不是您拿走了那个木匣子?”
这话一出口,我几乎要跌破杨双双的眼镜,我瞪着双双:“什么?是他?你知道是他拿的?”
杨双双说:“纯属猜测的……首先,从时间上看,有不少巧合。入室盗窃发生在我们遇到僵尸的同一个周五,那个周五,也正是冯师傅逛唱片店、到解剖楼来降服僵尸的同一天,菲菲藏得很严密的木匣子,很有可能也是在那天丢的。那第一拨小偷,翻箱倒柜,动静很大,看上去并没有偷到木匣子,而且似乎也并不在意他们的存在;后来爬到菲菲床上去的小偷,显然也没有得手;而真正偷走木匣子的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所以说,周五那天,来了三拨人打着木匣子的主意,只有第一拨,也就是冯师傅您,成功了。
“菲菲藏木匣子的地点非常隐蔽,很妙的设计,即便有经验的盗贼,也未必能立刻想到吧,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偷木匣子的人,不是个寻常的小偷,甚至可以说,不是个寻常的人!”杨双双的眼睛加眼镜,一起直直盯着冯师傅,“是您念咒语降服那些僵尸的行径,让我猜测,木匣子丢失,其实不是被盗,而是物归原主。菲菲,记得那位古服老人将木匣子扔到你手里时说的什么吗?”
“找到守灵奴!”我乖乖回答着,感觉此刻的杨双双,像是揭晓一个大案谜底的福尔摩斯或者波洛,我呢……像是个跑龙套的。
“对,‘找到守灵奴!’你有没有想过,当时古服老人被那些凶恶灵犬杀害的时候,你和陆虎只是打酱油的,他怎么可能指望你‘找到守灵奴’呢?又有谁会将‘守灵奴’三个字写在脑门上,然后和你在江医校园邂逅呢?所以所谓的‘找到守灵奴’,不是要你欧阳菲去找守灵奴,而是让那神秘的木匣子自己去‘找到守灵奴’。”
我和陆虎几乎同时说:“太深奥了。”
杨双双说:“换种方法说吧,古服老人的意思是,只要木匣子出现在我们这个世界,就会‘找到守灵奴’,也就是说,守灵奴会被木匣子的存在而吸引过来,所以,无论你藏得多好,守灵奴都会找到木匣子,木匣子自然也就‘找到守灵奴’了。”
冯师傅将摇椅晃得吱吱扭扭一阵怪叫:“就算我帮你们这几个不自量力的笨蛋摆平了活死人,就算我在那天进城赶了次集,也不见得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守灵奴,去找那个木匣子吧,好像这里面还是缺了很多逻辑!”
杨双双说:“所以说我是纯属猜测呀,当然,我还是有更多不算很严格的证据……”她走了几步,顺手取过书桌上的一张旧照片,看了看,点点头,又递给我。
我低下头,第一次仔细看这张黑白照片,这真是一张老到极点的留影,像是在博物馆或者历史书上出现的那种照片,上面是十几个武夫、军人或便装的汉子,神情坚定地盯着照相机。其中一个,略有些苍老的、相当驼背的,我一眼认出,就是在摇椅上如坐针毡的冯师傅!
“这张照片好像有些年头了。”我将照片递给好奇的陆虎。
杨双双说:“不是有些年头,而是有好多好多年头了。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中间那个穿西装的,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你们如果历史学得不错的话……”
“我放弃了!”我叫道,我的历史学得很错。
“我直说吧,中间这个穿西装、唇上留胡须的,是黄兴,也就是中华民国的开国元勋,革命党的专业起义人士;还有右数第三个这位脸瘦长的帅哥,就是‘黄花岗七十二烈士’之一林觉民;如果我对清末民初的历史再熟些,一定还能说出更多人的名字。”
我从睁大了眼睛的陆虎手里抢回了照片,自己也睁大了眼睛再看了一遍,冯师傅确确实实在里面,他和黄兴、林觉民……“杨老师,我彻底糊涂了。”
杨双双好像没听见我的求救,只是咄咄逼人地看着冯师傅:“照片的右下角上写着‘辛亥年壬辰月壬子日’,应该是摄影的日期吧。”她拿出手机,“让我查查万年历,那是一九一一年农历三月二十三日。黄兴组织的广州黄花岗起义发生在一九一一年农历三月二十九号,就是在那场起义中,林觉民遇害,黄兴受伤潜逃,所以这张照片,就是在起义前的一周内拍摄的。所以我推测一下,您也参与了起义吧,只不过死里逃生。”
我轻声问杨双双:“双双姐,需要喝点矿泉水压压惊吗?你说的这个起义,我听懂了,发生在一百年前,这张照片,也是一百年前照的,对不对?你是说,冯师傅把自己的照片ps在一百年前的历史老照片里,对不对?这样做是有点变态……”
杨双双说:“这里没有ps,冯师傅就在这张照片里,他参加了黄花岗起义,起义失败后,相信他还是跟着黄兴参加了更多的起义,直到民国政府正式成立吧?然后呢?讨伐军阀?然后呢?您去哪儿了?我倒是有点线索。也正是因为这点线索,我猜到了您的身份。”她从背后的包包里取出了一张纸,递给我:“菲菲你看看,这上面有谁?”
这是张复印下来的黑白照片,也是一张合影,上面是一些西装革履或者长衫长裙的男女,站在一座大门前,大门横额上,是“国立江京大学医学院”的字样,照片下标注着“民国十八年春”。人群中,我又认出了冯师傅。
应该说,是杨双双认出了冯师傅!


正文(三十九)
“你哪儿看到的这张照片?”我诧异地问双双。
双双有些腼腆地说:“不好意思,这个……我找了‘关系’……找了一位校史办的小老师,请他帮忙,让我在校史办查些资料,尤其解剖教研室历年的资料。因为我对神秘的冯师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看看他在江医的工作历史,没想到一番搜索,看见了这张老照片。其实这张照片和另外几张硕果仅存的江医奠基照,都是很受珍藏的,我也没有刻意去找这么久远的资料。所以我刚看到这张照片时,看到冯师傅在这照片上时,简直要吓晕过去!民国十八年,就是一九二九年,如果菲菲你校史学得不错的话,会知道,江医的前身就是国立江京大学医学院,就是在一九二九年成立的。这张照片是江医刚成立时,部分教工的合影。我再查冯师傅在江医的人事关系,他是一九六五年开始在江医工作,说明冯师傅成为江医的开校元老后,又隐退,大约四十年后,又重新进入江医工作。可以想象,四十年过去,经过那么多的战乱,江医甚至在抗日战争期间一度搬迁到成都,等到一九六五年,原本开校的那些元老,多半早已不在,没有人会再认识冯师傅。所以那时候冯师傅出现,完全是一位新教工的形象。”双双又拿出一张纸,同样是一张照片的复印件,上面是一排穿着朴素的教工们的合影,底下注明了是“1965年国庆”,照片上又可看见冯师傅,四十来岁的样子,和1911年的那张照片上、以及1929年的那张照片上的容貌几乎毫无二样。
冯师傅是个长寿明星!
杨双双大概结束了她所有调查的陈述,盯着冯师傅的脸,直到盯得老先生不自在了,我试探着问:“那么……冯师傅……照这样看,您现在脸上的皱纹,也都是假的?您的容貌从一九一一年到一九六五年都没变老过,那么,也没有理由,再过了四十多年后,会有什么突然的改变。”
冯师傅冷冷说:“我已经习惯这张老皮了,也没有必要现在向你们展示变脸,重新复原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没错,如果我不化妆,看上去还是和照片上一样。你这位……双双同学,佩服,哼哼,佩服。”
杨双双又说:“接下来就纯属推断胡猜了,既然您是不会老的,是不会终止生命的,那么就是完美的‘守灵奴’人选。‘守灵奴’这个名字,菲菲告诉我的时候,我还是第一回听说,甚至最初以为是守陵墓的‘守陵’。但后来看到您调教僵尸,就立刻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您就是守灵奴。再后来,知道了您有长生之术,就更对应上了守灵奴这个名字。我查了很多文献,虽然并没有提到什么守灵奴,但好像在巴尔干半岛,有一种叫‘安魂者’的特殊人群,职责是引导安抚死去的灵魂,让它们不要作乱。所以我猜测所谓的守灵奴,和这种安魂者有类似的职责。而一个长生的人,每天和死人打交道的人,难道不是做这种守灵奴最合适的人选?”
“你有很多臆测。”冯师傅努力做出不以为然的样子。
“但都恰好猜对了,对不对?”我问道。“你就是守灵奴,真的是你偷了木匣子?”
冯师傅瞪起眼:“你们杨老师刚才的话你难道忘了?不是偷,是物归原主。”
“怎么可能?我藏得那么好!”
冯师傅冷笑:“藏得好有什么用?实话告诉你们,每隔一百年,我都要保管木匣子一段时间,如果每次木匣子都跟我藏猫猫,我的工作会不会有点低效?就像双双姑娘说的,木匣子会‘找到我’……那天晚上,我在接头地点没有等来木匣子,就知道屈大夫可能出了事……”
“屈大夫?”我打断冯师傅的话,“那个穿得花里胡哨的老先生是个医生?和我是同行哦。”
陆虎说:“嗯,他说的可能是三闾大夫屈原吧。”
冯师傅给了我一个很大的白眼:“你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别这样看我,我是理科生。他嘴里又没有叼着粽子。”我真想痛斥他们一顿,谁会想到那个惨遭吞噬的老人会是死了两千多年屈原?
杨双双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接头?你们怎么接头法?是你进入阴阳界,还是屈大夫进入人间?”
 “都不是。” 冯师傅说,“我没有进入那个世界的能力,屈大夫也没有返回人间的能力,所以本来的安排是,在普仁医院的太平间,我会派人去和屈大夫见面……”
“您是说,派一个‘死人’去和屈原见面?”
冯师傅说:“看来你可以想象到。”
“你让太平间里的死者进入阴阳界……就像那天在解剖楼,有人让那五具尸体进入阴阳界,被洗脑成僵尸……”
“没错。”
“那么,那天晚上暗算我们的,是个和您背景相同的人?”
“至少是相似……我们扯得远了,我想先解释木匣子的问题,免得你们认为我是小偷。我派去的死者没有从阴阳界取回木匣子,我猜到屈大夫遇险,最初以为木匣子落入险恶之辈手里……”冯师傅举手打断了我将要问出的问题:谁是险恶之辈?“还是因为我没有完全放弃希望,乘着地铁环线游荡了一阵,发现木匣子原来在江医里。
“双双你没说错,守灵奴的职责的确是引导死者,安慰亡灵,但还有一个可能是更重要的使命,就是迎接百年一现的木匣子。这木匣子里,有我这守灵奴可以感应到的物事,木匣子来到人间越久,这种感应越强烈。也就是说,木匣子在世间越久,距离我越近,我越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两天后,我确定了那木匣子在江医的十三号楼的女生宿舍,所以下面一步,就是我盘算着怎么进入女生宿舍仔细寻找。当然,机会不多,但也不是绝无仅有,相信木匣子丢了以后,公安局和非公安的破案爱好者一定也有些推测。”冯师傅瞥一眼杨双双,似乎在鼓励她说话。
杨双双顺竿爬:“在那一周里,其实有无数个可能,首先您既然有法术,不知道会不会穿墙术、遁地法什么的……”
“不要装神弄鬼,搞封建迷信!”冯师傅厉声喝止。
我瞠目结舌:“你……你……号称‘守灵奴’,还不让别人说点迷信?你亏心不亏心?”
杨双双说:“您既然不会这些道术,那么就是采用的寻常途径,您可以化装成打扫卫生的……不过我们楼里的卫生主要是一位中年阿姨负责的……或者对菲菲或者我进行催眠……这个可能性也不大,我们两个基本上形影不离的,您很难同时给我们两个催眠……最大的可能,我查过访问记录后推断一下,还是在那一周的周三白天,我们都在上课的时候,有过一批电工进入宿舍楼,维修线路,从电线到电话线,换灯泡、重新安装了一些网线、处理了不少积累下来的问题,您可能就是随这个维修队一起进来的。学校把这类杂事外包给校外公司已经很多年了。您是不是用了障眼法我不知道,但是相信您如果塞给那个维修队的工头儿一些钱,不难达到‘揽点儿活’的目的。谁又会怀疑您这样一位老大爷呢?等您到了我们宿舍,假装搞维修,立刻感觉到木匣子的强烈存在,就这样感应到木匣子在那根床柱中间。您还挺有幽默感,拿走木匣子之后,还煞有介事地绑了几张报纸装样子,害得菲菲直到周五半夜才发现。”
冯师傅看我一眼说:“这位菲菲姑娘的粗枝大叶、急吼吼下结论的精神,我也由衷佩服。”
我假装没听见,问道:“那您一定听说了,那个周五晚上,又有两拨小偷步您的后尘,到我宿舍来访问,相信您一定知道,后来那两拨小偷的身份。”
“我是负责取回木匣子的,不是负责抓小偷的。”冯师傅摆出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我正想向他解释一下查清这些真相的重大意义,他又说,“不过,我至少可以猜出,其中的一个是谁。”
“是谁?”
“这就说来话长了。”冯师傅一叹。
“再长也请说说吧,反正已经说了不少了。”我恳求着。
冯师傅却真的不说了,而是站起身,消失在屋子里更黑暗的角落里。我正要跟过去抗议,被双双拉住了说:“不要急,他一定会回来的。”
陆虎趁着这功夫又研究了一下那张一百年前的同盟会照片,又看了看八十年前那张江医奠基照,轻声说:“你们有没有发现,冯师傅虽然不算雄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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