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7-小椴作品(中国新武侠典藏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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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7-小椴作品(中国新武侠典藏书系)-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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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心中其实已知渡江无望了,能袖手闲着的只有沈放和那瞎子祖孙两个。瞎子看不见,小英子看不懂,也还好说。沈放毕竟有些阅厉,虽不懂武艺,却也看出己方已落尽了下风,不由连连搓手,要不是怕上场添乱的话,他真恨不得插手。    
    这时杜淮山道:“王木,你走不走得了?”    
    王木道:“走不了,我们也已经不打算走,先拼掉他们再说,拼掉一个是一个。”    
    杜焦二人一听,长吸了一口气,手里招势却慢了下来。这时出手已是死战,不图退走了。    
    场中诸人均黯然。那边岸上,不一时,诸铁骑已飞驰而至。杜淮山抽空瞧了一眼,更感绝望,冷笑道:“好啊,缇骑三十二卫的六飞卫居然也全到齐了,焦老弟,咱老哥俩儿今天面子大了,居然劳动了这么多高手。”    
    众人一听,已知今日必然无幸。只见那几十匹马一齐刹住,领头的果是六个人,虎视眈眈地把众人看着。杜淮山冲对方遥遥开口道:“袁大哥真要把我老头也留在江南吗?”他一向和和气气,但这一开口,声音沉沉荡荡,极见功力。    
    那边当前六人中,有一人抱拳答道:“不敢,袁老大没这个吩咐,只是困马集中之事听说杜前辈也在场,袁大哥叫把所有人都留下,做个见证……”    
    他一句话说完,杜淮山知道为了袁老二这事,淮上义军与朝廷缇骑之间一向以来彼此容忍,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算结束了。他不再答对方的话,却仰头看了天上一眼,落日熔金,天上白云都带了一层金边,他心中想的却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另外一个念头——易公子此时已经左支右绌,真还当得起自己再给他添上缇骑这一个对头吗?自己这江南一行,本为镖银而来,却一再失误,是不是廉颇老矣,真没用了,连事都不会做了?    
    他脑中一想及那人,心胸反而一开,他那“洞明手”本来要练的就是世事洞明,泰山崩于前而无所动于色的那种境界,这时心底一寂,出手空空明明,坦荡无垠,连他对手都觉到了,但那却不是压力,而是一种无所不在、令人茫然的气息,焦泗隐看了看杜淮山一眼,知道这个老伙计是真打算把一条命都拼在这儿了。


《乱世英雄传》第二卷走镖生涯浑是梦 横江天堑令人忧(四)

    忽听见得、得、得一阵响,众人听得岸上有一个人喃喃吟道:“波上马嘶看棹去,柳边人歇待船归。”那声音空空落落,似是有无限思虑。船上小英子眼中便一亮,只见骆寒赶着那辆马车一摇三晃地正行向这边。不知怎么,他一来,小英子的心底就松了口气,不知不觉间,他那“共倒金荷家万里”的一剑已永生永世地印在了她的心里,不管别人怎么说,敌人多强大,她都相信只要他在,一切就会解决的,因为,他是她的英雄!    
    那边六飞卫正看着场中激斗,忽见他们真正要找的正主已经到来,不由心下齐都一紧。要说这六飞卫还是缇骑高手中的高手。在朝在野,白道黑道,江湖绿林,能让他们看上一眼的人真少之又少,甚至缇骑之中,他们对彼此也未见得看着顺眼,心中服的往往也只一个袁老大。骆寒若只是杀得鲁好、尉迟恭乃至丛铁枪几人,他们心里还未见得对他如何买账,可他居然能单人只剑,在铁卫如林中先斩了快刀田子单,杀了吴奇、卢胜道,最可怕的是还重创了阿福,剑废了七巧门下第二代中第一高手袁寒亭,而且袁老大的得意弟子“老莱儿”孙子系也在一侧,一战身死,这就太可怕了!一见他来,六飞卫之首忙一挥手,叫两边铁骑散开,围成了一个半圆。骆寒只管低着头赶车,毫不介意地就走进了他们设伏的圈子。那缇骑中人俱都好奇,要看看这个让这么多年从未失手的缇骑损兵折将的人,到底是何形象,当下齐齐睁大了眼向他看去。骆寒却一直垂着头,向晚的余光照着他淡褐色的脖颈,有些妩媚,有些沉静,甚至有些孩子气,但隐隐然,又有一种纵横睥睨,激扬勇决,虽千军万马当前却凛然不可侵犯的豪气。    
    一时场中一寂,骆寒不说话,六飞卫也不说话。半晌骆寒才忽扬首问道:“拦我做何?”    
    六飞卫手都按在各自兵器上,凝神道:“留人!”    
    骆寒一抬眼,似是说:“凭你们?”    
    他这一眼极为骄傲,六飞卫出道这么多年也还是头一次觉得胆寒,但觉得对方傲得有道理,也到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袁老大飞鸽传书还不够,还要把他跟龙虎山上张天师打赌赢来的答应为他帮忙一年的“六大鬼”中的三大鬼也派了来,看来袁老大如果他不是在庐州身有要事,都会立刻亲身赶来。    
    为首那名飞卫为打破冷场,开口道:“那镖银呢?”    
    他们似是不肯多说一字,实为知道骆寒一击如电,猝然便至,而且出手全无先兆,怕多言有失。    
    骆寒一笑:“不是给你们了吗?”    
    为首那名飞卫冷冷道:“都是石头。”    
    这话无头无尾,但众人都听见了,金和尚一愣,忽哈哈一笑道:“那六大车全是石头?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唔……”最后一声却是痛哼,原来是笑得大意,被对手扫了一掌。    
    骆寒也一笑,那一笑中满是顽皮,反问:“那银子呢?”仿佛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六飞卫气得不再作答,知道他出剑常在谈笑之间,他们已得吩咐,要全力对付骆寒。杜淮山这时见六飞卫全部脸色凝重,忙趁机开口:“老朽诸人……”      
    为首那名飞卫知道此时留着他们几个也是麻烦,当此大敌,急需三大鬼同时全力出手,便连头也回,一挥手道:“让他们走。”    
    他这话极是无礼,三大鬼正在对敌,又不是他的下属,加之一向不大瞧得起缇骑中人,脾气最急躁的正对付金和尚的七鬼刑彬听了这话就要发怒,与杜焦二人对战的大鬼刑槐却电射般看了他一眼将他止住。他说:“好,住手!”然后数道:“一、二、三……”    
    他数到三时,自己先招势弱了一弱,杜焦二人会意,彼此慢慢收手。旁人见他们这一对停了手,秦稳那一对也就停下了,七鬼犹不服气,因为是大哥发话不敢不从,口里正要发话,却见大鬼二鬼一个个虽仍面对众人,看神情却似已聚力于身后,看见杜焦众人后退上船恍如未见,他一惊也就收了手。    
    七鬼这时便抬头向高岸上望去,一眼正看见骆寒,他不信传闻中这人真有何不得了,见骆寒这时正缓缓抬头,也不知为什么,看着他抬头的姿势,七鬼刑彬的心中就似紧了一紧,觉得一股寒意直向自己浸来。骆寒这时却缓缓地向围着他的众人看去,他似看得很专注,又似很随意,眼光从六飞卫的脸上一个个扫过,六飞卫都一勒马,劲使大了,马儿就不由地齐齐退步。然后骆寒才向岸下看来,他还没看向三大鬼,七鬼就见大哥脸上绿了一绿,二哥的手却在轻颤,知道两位师兄已运起了看家的功夫,然后,骆寒的眼睛才向他射来。大鬼虽没回头,但骆寒眼光射到他背上时,众人只见他后背轻耸了一耸,他们两人虽然没有对视,但众人都觉有电光石火于无声处闪了一闪,骆寒目光不停,又看向二鬼,二鬼的的手却反而不颤了,变得格外的静,静得要压出众人的心跳来,骆寒的目光依旧未停,看向七鬼,七鬼刑彬这时才明白大哥为何适才要叫他停手,有这人在背后,他可不想再和金和尚对打,他的反应不是静,而是动,他一伸手就抓住藏在斗篷里的鬼爪。场中的气氛一时极为怪异,似是一触即动,却又像江湖永寂,永远都不会动。    
    众人看得都要呆住,都是武林中人,而且练功多年,每个人的功夫都说得过去,谁不想看这一战,知道这一战的结果?连秦稳这么老练的人都有些把持不住,只有杜淮山强作镇静,把众人一个一个拉上了船,最后对秦稳说:“秦兄,开船了!”    
    秦稳脸上微红,也上了船,小英子忽鼓起胆子:“那……他呢?”只见百骑强兵中,他略无惧意,眼角噙笑,双眉斜剔,口角却微微下垂,正看完了敌人,又抬眼去看落日。    
    他虽不在意,众人却不由替他胆寒。只有杜淮山眼睛并不看岸上,指使船夫道:“开船!”    
    小英子鼓起勇气,再一次说:“那他呢?”    
    别人都答不上她的话,金和尚最有血性,一跳而起,道:“不行,不行,我和尚不能扔下他一个人走,老子也要去拼命。”    
    杜淮山却冷冷道:“你拼得了命吗?他要你拼命吗?他是为自己的银子,你为什么?”    
    他声音冷冷的,金和尚也想不出什么话来驳他,却跳起来要走。杜淮山却忽伸一手压在他肩上,口中冷冷说:“别忘了,你这命是我代淮上那人定下的,要拼要留,暂时还由不得你呢。”回头一皱眉,硬声道:“开船,他惹自己的事,有自救的路。”船上诸人也知自己帮不上忙,船还是开动了。    
    不多时船已荡出一桨之遥,这时江岸离船已有一箭之地,船上人心安下来,王木摇橹的手也就慢了。远远听到一个飞卫说:“袁老大飞鸽传书,说才接到的消息,这次的镖中根本没有银子,上半月临安城中好像有人用大笔银子换成了金子,数额之大,让人心跳,所以那二十几万两银子,只怕已变成了一万几千两金子,在小侠保留的最后一辆镖车中吧。”    
    杜淮山闻言,似乎心动,看了焦泗隐一眼,两人却都没说话。金和尚张了张嘴,众人才明白了王木前日后半夜出去,探到的那少年又去劫回一辆镖车的用意。原来骆寒是要用其余那几辆车的石头先拖住缇骑中一部分人手,如此计算,幽委曲折,众人都不由暗服。但缇骑中人一觉上当,反应之快,更是令人吃惊。却听那边六飞卫中有人道:“此情此景,小哥儿还有什么打算,真还想走吗?我们袁老大已下严令,另调了三位龙虎山的师兄来,叫无论如何,留下你,最少也要拖你到明天,明天以前,袁大哥他一定亲身赶到。小兄弟,你真还要我们动手吗?”    
    他出言是为给对方制造心理压力,众人适才与“三大鬼”对战过,虽拼全力,几乎全军覆没,至今思来还有后怕,光他们在,已不知那少年过不过得了这一关了,居然连袁老大也说要亲身赶来。此时,已无人不觉出那少年形势的严峻。杜淮山这时才肯望向对岸,口中发出一声轻叹,似是心中也微觉惭愧。船行渐远,岸上对话众人再也听不到,焦泗隐却竖起了耳朵,江上风大,他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最后摇摇头,只有放弃。    
    金和尚为人仗义,无论如何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就是不该,无奈被杜淮山一手压住动弹不得,开口焦急道:“木头,你再不说话我就不再当你是朋友!”    
    王木看了他一眼,忽冲杜焦二人点点头道:“还是我去看看,这批货算计这么久,无论如何,这么丢了实在可惜,两位前辈先走,咱们老地方见。”说罢,一个跟头,一翻身就跃至江中。沈放“啊”了一声,三娘低声说:“他这是要泅到对岸去探消息的,有能帮忙的他定会帮忙。”这时船已过江心,王木定是水性很好,才敢这时回泅。又过了一会儿,船儿将靠北岸,众人好容易要到江北了,却无一人有欣然之色,都把头望向来。那边似乎依旧对峙着,具体情势却看不清楚了。众人不敢多留,都忙向前赶路,一路回头,行了半晌,南岸似仍一声俱无。    
    又行了十几里地,暮色渐浓,众人渐行渐远。沈放与三娘先后别去那杜焦二人和金和尚等人,又与那祖孙俩分手。夫妇二人在田野拐了几个弯,就再也看不到了江南来处了。


《乱世英雄传》第三卷劫波历尽梆声起 淮上积雪映初晴(一)

    天气渐渐冷了,且是一直往北走,沈放与三娘都买了棉袍添上。这日到了滁州地面,已经行走了有小半个月了,这淮上之地却一夜之间下了一场雪,只见树梢菜畦,处处铺棉挂絮,两人一早行来,只觉精神一振。空中有簌簌寒鸟飞行的声音,他们不敢走快,依旧是那头青骡和那个花驴。走到一个亭肆之地,见有个酒店,三娘笑道:“进去暖和暖和。”沈放见她脸冻得红红的,一笑颔首。    
    这店出奇的干净,白木桌椅,干土地面,加上外面一场雪衬着,酒幌上写着“一瓢”两个斗大的字,愈发显得墨黑夺目。三娘要了汾酒,又要了几样腌制的小菜,她与沈放雪中把酒,十分欢然。屋里虽生了火,店主人图爽快,一应门窗全开着,屋里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两人喝了两杯酒,方觉手脚灵活了些,忽见路上十来个人行来,虽身形臃肿了些,远看像是甚熟,走近了定睛一看,却是杜焦二人、加上金和尚和秦稳等人。他们看到这酒店都说“好、好”,走进店来,没想到沈放夫妇也在,一时笑逐颜开,隔座抱了抱拳,都坐了。    
    杜焦二人看见酒楼上“一瓢”二字,相互点了点头。三娘眼尖,见他跟店主做了个特别的手势,用指在空中画了个圈,像小小的酒杯。众人都在吃喝,杜焦二人意不在此,直望着门口,像是在等人。一时远远地有个人行来,只见他老远就抬头看了看这边的酒幌,然后点点头,直奔这店里来。那人身材矫健,行近了才看清正是王木。    
    金和尚一见高兴,笑道:“好,好,你怎么才赶了来?”忙给王木让出一个座来。    
    王木冲店中人行了礼,金和尚不等他坐稳,已等不及地问道:“快说,快说,骆寒小兄弟怎么样了?冲没冲出去,这些天我光想这件事了,让我好不牵肠挂肚!”    
    旁人想来也都关切于此,只是不像金和尚那么情急。连沈放夫妇二人不由也都把王木盯着,想听他说出一个“平安”来。    
    王木想也冻得很了,斟了碗酒喝了还不够,连喝下三碗,才用袖子擦擦口角,笑道:“那天的江水可真不热乎。”十月的长江,他能泅泳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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