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森·罗平的第二面孔 作者:莫里斯·勒布朗 译者:刘健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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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森·罗平的第二面孔 作者:莫里斯·勒布朗 译者:刘健宏-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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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森!这多么滑稽可笑!……好啦。可以啦。我输掉了第一局,肯定全是由于我的过错。但整盘还没见分晓。我同意再输掉第二局、第三局,只要愿意,甚至是整盘。但我会赢得美人,我发誓!这是罗平在发誓!我拒绝死在这个洞穴中。我拒绝像一个平庸的拉乌尔先生一样地被勒死、睡死、被毒死或被枪杀。我会逃离此地。我不知道怎么逃,但我会出去的,因为我愿意。然后我跑到检察长家中……在他没有惊动警署之前,我要向他揭示秘密。我对加尼玛尔还是十分不解的。他将十分高兴地按照行政决定逮捕这些在名单上出现的可怜的好人们,他们中可能有肉店老板、或者是理发师,也可能会有流动商贩或是剪狗毛的工人……可是,一旦他发觉这些人是清白无辜的,他,就会把这些罪全都归到我的头上。这又是罗平的一次恶作剧!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呢,嗯?把空心岩柱奉献给法兰西,为的是随后去诈骗检察长口袋里的成千上万的法郎。决不能这样。这个害虫!” 
  他嘴里随便咕哝着,说些引起兴奋的话,但他知道这于事无补。但是他需要松弛一下自己已经绷紧的神经,欣赏一下自己完好无损的聪明才智,证实一下经受最后战斗的精神耐力。 
  也许这位可憎的头领,虽然外表凶残,但是不属于那一类自己要表现出冷酷残忍的巨石般的人物。他也一定像其他人一样,有其弱点。那么,也许只有那么一线希望……但首先是要设法逃出这樊笼。 
  罗平又绕着地窖转了一圈,仍然迷恋着眼前的景象。可是它既没有翻板活门,也没有闩住的门,没有隐蔽的气窗和他可以发奋搬弄一番的出口。他双手插腰,低垂着头,在集中精力,想找出一个全新的逃跑办法。 
  “见鬼!”他低声骂道,“我只有等待奇迹出现了。曾经有过一个时期,奇迹对我来说是经常发生的事。报界也都说我是个魔术师。可是从卫生部逃出来是容易的,这里就是另外一回事啦!” 
  他走近门边,用手抚摸着它,像抚摸一个容易受惊的动物。 
  “……我只有这句话好说了:‘芝麻,快开门。’于是……” 
  地窖的门打开了。 
  手电的光照得罗平有点目眩。 
  “是我……塞巴斯蒂安。”一个黑影在说。 
  “你来得正好。我正要逃走呢。你差一点就碰不上我了。” 
  “来……快……如果他发现的话……” 
  声音颤抖着。很显然,塞巴斯蒂安害怕得要命。他把罗平带到一条天花板很低的,有很多转弯的走廊里,他还不时地突然停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我们这是在哪儿?”罗平问道。 
  塞巴斯蒂安不听他说话。有时,他自言自语:“他们肯定会来追我们的……我们不会跑多远的。” 
  他急速地走着。有些地方几乎是小跑着穿过去的。终于,他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我觉得好像是这儿……不……我不会弄错的。” 
  他推开门,看到了另一间地窖,但是装潢得非常好:一堆煤堆放在墙的一角,沿着另一面墙整齐地摆满了木柴。一辆自行车像轮子一样挂在这面墙上。此外,在螺旋楼梯的底部,还有一辆儿童小汽车。 
  “我认出这个地方来了。”塞巴斯蒂安说。 
  他们又走进了另一条通道,它通向一排门上编了号码的地窖。 
  “注意!”罗平小声说。 
  一个男人迎面朝他们走来,手里拿着一盏点亮的半圆形灯,另一只手提着一桶煤。 
  “没关系。这是出租房屋的人。”塞巴斯蒂安小声地说。 
  他们遇到的这个人十分自然地跟他们打着招呼,在爬了几级楼梯后,他们来到了一间门厅的尽头。门厅朝向一个小院,院里还晒了衣服。又走了几步,他们来到一扇能通汽车的大门前。塞巴斯蒂安拉开了一扇门,溜到了街上。罗平紧随其后,惊奇地发现了他们所呆的地方。他马上认出了这个地方,因为在马路的另一侧竖着一个闪着耀眼光芒的大广告牌。 
  他们已经到了“红磨房”前面。 
  “很好。”他亲热地摇着塞巴斯蒂安的胳膊说道,“你干得不错!跟你在一起,从地下墓穴中逃出来的人一点也不会感到寂寞的!团伙们聚集在什么地方了?” 
  “在一间旧的小酒店‘花花公子’的地下室里,这一片房子的地下室都是相通的。” 
  两个人很快走到了布朗什大街。 
  “‘花花公子’。”罗平继续说,“这让我想起了某件事。” 
  “是的,这个地方在博览会时很出名。随后不知什么原因,它就被冷落下来了。它关了门。被人们遗弃了好几年了。头领租用了它,理由是要组织一个俱乐部,其实是因为它有三个通道……” 
  “换句话说,他今晚失去了一条保险的退路了。” 
  “不是的。无论如何,我们很快会放弃这个地方的。这是规矩。从来不会赖在一个地方不肯走的……我们拐到杜埃街上去。我在那儿安排了一辆车。” 
  塞巴斯蒂安惴惴不安地看了看四周。 
  “快一点。如果我们被抓到,那我们就够受的了。” 
  “总得有时间让我好好谢谢你吧,塞巴斯蒂安。” 
  “噫,您救过我。我现在救了您。我们就不再提这码事啦。” 
  “恰恰相反,要提。你现在倒霉了。” 
  “是的,不过我怎么也是倒霉。唉!真棒!汽车还在,快上车!” 
  摇杆一动,汽车就发动起来了。塞巴斯蒂安坐在方向盘后面,一踩油门,汽车就上路了。 
  “是的,”他继续说,“我已经觉察到头领在怀疑我。我干了许多蠢事。这确实。首先,我差一点儿让人给抓住,就是在蒙索公园的那一晚……其次,马尔科说我有点懵头懵脑,在亨利…马丁大街的那个晚上……最后,在马赛,我表现得也不怎么样,好像是……按照头领的说法,我本应该觉察出某些事情的,跟他在一起,您是知道的,别人总是错的。所以,我才想先采取行动。当然了,我们俩人正处在危险之中。可是在您的身边,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真好。”罗平说,“在我们闹哄哄地出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都快要气疯了。我们还从来没见他这样子过。气得发疯,只有这么表达才确切。他从不习惯流露自己的感情。但总之,他的摇头和摆手的方式不同……他还说了一些话……我不敢告诉您……” 
  “你敢,塞巴斯蒂安。” 
  “他说:‘我要他在我面前俯首贴耳。’” 
  “他真的这么说啦?” 
  “是的。” 
  “太棒了。后来呢?” 
  “后来……那么,就像我跟您说的,他又责怪起我来了。他把我当成一个白痴,一个低能儿。” 
  “可怜的塞巴斯蒂安,你总是殉难者!” 
  “他还告诉了我们一次新的引起轰动的事。昨天夜里,警署召开了一次行动会议,好像是他们同意不处分我们当中泄露秘密的那个人。那么您想一想这一切,还有奖赏。” 
  “你选的可真不是时候,塞巴斯蒂安。整个团伙都会反对你……同时也会反对我……那么现在你要把我们载到什么地方去?……我们已经到了蒙索公园,这是一个固定的地点。” 
  “天呀,真的。我漫无目的地开。要紧的是要拉大他们和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对吗?您想下车啦?” 
  “没有。继续往前开。有一点我很担心,在这辆车里说话真不错。好啦,这个会议是怎么收场的?” 
  “我不知道。” 
  “什么?” 
  “我已经离开了。应该让您知道,头领只把资格最老的留在他身边。他们谈今后的事。他们制订打击方案是不征求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意见的。我们是被凉在一边的。” 
  “你们一共几个人?” 
  “五个人。我还是磨蹭到最后一个出来的。而且我乘机把您救了出来,这并没有什么难办的。只有两道插销要拔掉……” 
  “确实。这并不困难。这也正是我无法理解的地方。” 
  罗平把大拇指伸进坎肩的腋部,头靠到坐垫背上,舒舒服服地思索起来。在这次意想不到的营救中,肯定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塞巴斯蒂安,我们在高等法院那儿停。” 
  过了几分钟,他们来到了这里。 
  “把马达熄掉,说话都听不清了。” 
  “什么事情让您担心啦,拉乌尔先生?” 
  “哈!我知道的!设想一下你是头领。你已经把反对你的人抓到手了。你想不惜一切代价地看住他。然后你让人把他关在一间只用简单插销闩起的、谁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打开的房间里。你让他在那儿,而不派人看守,甚至都不搜他的身。你觉得这正常吗?” 
  塞巴斯蒂安递给罗平一支烟,后者拒绝了。他自己深思着吐出了一口烟。 
  “嗯……显然……像这样做……不太正常,不。您是想说他要看我是否利用这个时机?” 
  “你……或者另外一个人。马德莱娜·费雷尔跟他在一起吗?” 
  “是的……啊!我明白了。他也想考验她一下,对她也一样。您是一个诱饵。他不知道谁会去行动。谁知道呢?她或许也想去解救您。可是太晚了!我敢说,她肯定会局促不安的。我清楚地看到她很害羞。” 
  “你忘记了根本的东西,塞巴斯蒂安。诱饵总是拴在线的一头,而这条线是紧紧地抓在捕鱼者的手中的。说到底,鱼倒并不重要,无论是你,还是马德莱娜·费雷尔或者其他的人……我开始明白了,在让我们的意志消沉之后,他终究要抓住我们的。我们以为自己已经自由了,其实我们总是被线拴着的。” 
  “他们在追踪我们吗?” 
  “不会的。但比这更狡猾。” 
  罗平闭上眼睛,紧握双拳,努力地集中精力思索着。他现在认为,很显然,他的这次逃跑是预先安排好的,而且是计划之中的,那么是什么计划呢?“只要我能恢复我以前的大脑功能,即思考的功能,就可以了。”他想,“我只能找到一种解释,这是非常荒谬的解释。他在怀疑拉乌尔先生不是其本人……他在怀疑事实。但是他还不能断定我是罗平。所以他试探着。好像他们可以跟我这样游戏一下。他们等着我做出些事情来,等着我给他们提供一些他们希望得到的证据来。可是证据是什么呢?……如果我给他们提供这一证据,他们将马上采取相应的行动。他已经有办法把我打倒了。怎么样?……你屈服啦,亚森?我知道你更狡猾,更尖刻。别人踩了你的脚,而你却在揣测这个没有教养的人的脚的尺码,而不是用绊子去反击。行动,老朋友,行动吧,别老在这里推理啦。” 
  “塞巴斯蒂安?” 
  “有。” 
  “你有藏身的地方吗?因为眼下,你有可能妨害我。” 
  “有。我到祖母家去,怎么样?” 
  “她住哪儿?” 
  “在厄尔…卢瓦尔省的埃佩农。您认识那儿吗?” 
  “我知道。” 
  “她以为我是针织品商店的代理人,可怜的老人。这样我就可以常常去看她,不需要事先打招呼,就像我在到处推销一样。我无论什么时候去,她都已经习惯了。这真大随意了,您是跟我一同去吗?在乡下我们会很安全的。” 
  “团伙里有人知道吗?” 
  “没有一个人知道。” 
  看到他的同伴犹豫不决,塞巴斯蒂安坚持着。 
  “您不会打搅谁的,因为房子很大。就在他们在巴黎搜寻我们的时候,我们二人到乡下去休养了。我告诉祖母您是一位同事,我们正在休假。那么,您肯定会生出好主意的,为今后……或许我们能一起呢?” 
  塞巴斯蒂安的建议中充满了信任,令罗平大受感动。 
  “那么好啦,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去吧。我明天去找你。在这之前,我还有两三件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您注意别弄错。是曼特农大路上的最后一幢房子。前面的院子里有一棵硕大的栗树。” 
  “明白了。一路顺风,谢谢。” 
  罗平友好地在塞巴斯蒂安的膝盖上拍了一下,然后下车。汽车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了。罗平又回到香榭丽舍大街。他想起了雷蒙德·德·圣韦朗,然后又想起马德莱娜·费雷尔,最后耸了耸肩。 

  
  



七、“爪子”反攻



  第二天,在近十一点钟时,贝什罗公证员腋下夹着皮包,朝萨拉扎先生家走去。他好像在沉思,其实他乱蓬蓬的浓眉下面的那双眼睛在非常认真地关注着大街上的情况。他很快就发现两个像是在散步的人,在走了近百米左右,再一同转过身来。这就说明:这是负责在检察长房前值勤的警探。在会面时,他们审视着公证员,并继续他们的散步,同时还在交谈着。贝什罗公证员走进了门廊,十分有礼貌地跟门房打了招呼,然后按响了大法官家的门铃。随身用人把他引进房里,随后雷蒙·鲁维尔出现了,微笑着,态度十分和蔼。他抢先握住公证员的手。“过分热情了。”罗平在想。 
  “检察长先生马上就接待您。您无需等候。” 
  他把来访客人带到樊尚·萨拉扎的工作问。 
  “贝什罗公证员。” 
  然后他像一名审慎的秘书那样,马上退了出去。 
  “请进。”检察长大声说道,“请坐”。 
  “先提一个问题,”贝什罗公证员满脸焦急地说,“您对名单上所列的人已经采取了某种行动了吗?” 
  “没有。我想等再见您一面之后。” 
  公证员明显地长舒了一口气,在扶手椅里放松了下来。 
  “您一切都好,这要感谢上帝。”检察长接着说道,“我为您的方案所困扰。如果您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将永远不能被原谅。” 
  他在宽大的写字台后面坐下,整理着文件夹,然后双手握在一起,望着他的客人。 
  “那么,把情况全都告诉我吧。” 
  他的脸变得十分严肃,就像是疲劳得僵住了,再也没有了轻松活泼的微笑。只有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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