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传之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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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传之采薇-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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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一句‘护犊'已经足够解释了。太后让永嘉走,因为太后身处深宫,永嘉的处境太后深切的知道。看来是我理解错太后的话了,她说让我不用着急回去是真的,她想我和永嘉永远不要回去。
太后送出宫点的用意也许也仅仅告诉母亲这话而已,我想她就未必是让赏赐宫点的太监传的话,也许,仅仅是藏在糕饼中的一张纸而已,。。。。。。
而母亲为了我,当然希望我可以平安。即使我现在已经住回了家中,可,波澜却一直紧紧跟随。
平静就是远离。
母亲在我回来的那天,用力握我的手的时候已经就下了决心,所以她才如此的从容。
可,我怎能走呢?
苻妤说的好,我毕竟是姚家的女儿,我现在一直在观望而已。私心里我希望这事就这样过去,不伤及永嘉,不伤及姚府。
不,。。。。。。,我不走。
再说,永嘉没有谋逆,只不过是边境打仗的失误,在不好,也不过撤了差事,左右做个闲散王爷好了。
我很坚决的说。
可我忽略了永嘉告诉我的,那些关于他和皇上的一些往事。
母亲听了只是淡笑了一下,而后低了头,看着面前的粥。
芙儿,。。。。。。,你羡慕苻妤吗?
她的尊荣,她的地位,还有她的夫婿。
母亲为何这样问?
我羡慕吗?时至今日,云南王极光的地位可以称为权倾朝野,苻妤和我也不可同日而语,可我到底羡慕吗?
羡慕,扪心自问,我羡慕她可以不用选择就可以继续生活,但我不羡慕她拥有那样的夫婿,因为,永嘉无可替代。
我看着母亲,很肯定的说,羡慕,但不渴望。
如果当初没有太后的旨意,你就是云南王妃,。。。。。。
母亲说出这话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出了她的一种不甘心和隐隐的恨意,但是更多的却是悔意。
也许当初那样,今日的我会有所不同,。。。。。。,但是没有如果,。。。。。。
母亲,。。。。。。
她了解我的挣扎,不忍放弃,不愿选择。
即使已经到了这样的田地。
既然你心意如此,那就走吧,。。。。。。,这里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的。太后毕竟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
母亲的话说到后来声音极低,我知道她在说服我,在说服她自己,可这样明显的真实连母亲自己也不相信了。
太后不会站在姚家这边的,他只会站在永嘉那一边。
当永嘉和姚家息息相关的时候,太后会维护着姚家,可当永嘉一走,我也走了,那姚家是生是死,和太后又有什么相干?
那时候的太后,就是皇上的母亲了。
母亲,我不能走,我姚家上下几百人怎么可以如此冒险?
永嘉说过,朝堂上没有超生的人,如果皇上追究起来,父亲怎么办,哥哥怎么办?哥哥从两江调入京城,未必就是因为他的政绩卓越如此简单!
母亲沉了半晌,没有说话,然后她用手摸了摸碗。
太凉了,先不要喝这些了。
母亲,。。。。。。
我的声音不高,可透出了急噪。
芙儿,。。。。。。,你喜欢我的生活吗?一个诰命夫人的生活。
我原来说过,世家千金最终的追求就是这样,作为丞相的正妻,可以在风光的时候身着正红色礼服,就是跪也要跪在丈夫的身边,而父亲身边的那些女人,即使美艳如花,宠冠一时,在隆重的时刻,你父亲身边也没有她们出现的地方。
这样的生活,你喜欢吗?
不等我回答,她继续说。
在你出嫁回门的那一天,让我高兴的不是我身上霞帔,不是在你父亲身边只有我一个女人,不是那个尊贵的王妃是我的女儿!而仅仅因为,我看见了在你下轿的时候,祈王永嘉扶住你的手。这让一个做母亲的放心。
在你这次回来后,我原本希望就这样带你远走高飞的,可你却对我说,永嘉也是很好的。那个时候我就下定了主意。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母亲的激动要我有些陌生,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她的雍容和稳定已经让我习惯,已至于我已经忘了,她脆弱的样子。
可这样的感觉为什么这样的熟悉,那种凄丽的绝望,和最后的醒悟?
。。。。。。,红色,全是红色,如此的凝重。在外人眼中我看出了她们对它的渴望,可谁又知道,那些仅仅是一种象征寂寞和绝望的颜色。
我的新衣是红色的,因为我的出身,因为我的婚约,因为我所有不能选择的一切。
我的父亲是敬波侯,而我的夫婿则是原来姚丞相的公子,这样的婚姻是天做之合,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当然包括了我。
可我和你父亲眼中的天做之合却不一样。
作为穿正红色的夫人,我可以得到名分,可以得到荣耀,甚至是权力,而我不应该得到的却恰恰是女人最渴望得到的。
母亲这个时候语气平静了下来,她看了看我,可我却看不到她在看我,仿佛,她只是通过我,看着远处,又或者是,看着那些我从来不知道,而她却印象深刻的过去。
我也读过书,也知道,也许礼教就是让人理智。
他是个君子,当年他文章独冠天下,当那报喜的人来的时候,我甚至看见了一向方正的公公的欣慰的笑容。他对朝政兢兢业业,交往的人也都是清流才子,甚至连先皇也敬重他的为人,。。。。。。
那幅字〃剑胆琴心〃足以说明,。。。。。。
我一直以为他也是个淡漠的人,生活左右不过是这样过的。
可是有一天,当他从江南回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多久之前的事了?好象,我早已经忘了,。。。。。。
母亲这次才很认真的看着我。
孩子,你是女孩子,这就注定了你的不幸和幸运。忘了你是谁家的女儿吧,忘了姚家,忘了这里的一切,。。。。。。
只记住一件事情,你是永嘉的妻子,你是祈王爷的王妃。
做为女孩,你不用把家族抗在肩上,那是你父兄的事情,是他们的义务,也是权利。他们享受了这个家族的权力就应该担负起这个家族的一切,包括荣耀,。。。。。。,和灾难,。。。。。。
他们都说什么嫁了女儿泼了的水,既然如此就不应该还让你卷进来。
让我怎么舍的下你们和永嘉走?
母亲淡淡的笑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笑,有些了然。
你毕竟太年轻,朝堂上的事,和你想的不一样。皇上是明主,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责难姚家的。你已经是嫁了的女儿的,按道理来说,你的生死已经和姚家无关。
那我,。。。。。。
那让我回来是什么意思?可我没有说完。
母亲叫了外面的人进来,开始收拾。
孩子,读过采薇吗?
我想起母亲在几天前曾经教小丫鬟背过,于是点了点头。仅仅是看了一眼,是古时出征的战士回乡的苦难。
不是这个,是另一个,被世人说成是古代圣贤的那篇,可也被一些文人说成是毫无价值。有一种感情,可以让人生死相随,。。。。。。
在男人叫忠心,可对女人来说就是爱情了,。。。。。。
可,我们到了那一步吗?
生死相随,那是一种怎样惨烈的情感?
看着母亲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的反应了。
你已经是嫁了的女儿的,按道理来说,你的生死已经和姚家无关。
这是母亲说的话,我也知道其实我的生死已经和永嘉息息相关了,可家人如此,那是何意?
芙儿,。。。。。。,在想什么?你的主意呢?
。。。。。。,我在想,如果永嘉,。。。。。。,我是否真的可以生死相随?
她笑的很淡。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你也不知道。只有到了那一刻,你才会明了,。。。。。。
看着周围的人都收拾好了,然后退了出去,我才坐在母亲身边,对她说。
母亲,芙葭要问母亲一句话,请母亲据实相告。
昨夜苻妤跟我说的,当时太后本想答应永嘉和苻妤的亲事,而是父亲去求太后要太后放弃,后来太后只要父亲选一个女儿和永嘉成亲。
父亲三十年宦海沉浮,这其中的展转他不能不懂,他为何一定要让芙葭顶替苻妤?
刚才连母亲也说了,如果当时没有太后的旨意,那我就是云南王妃,这就说明当时我的婚事也定了,可如此这般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今天早上的时候我本不想告诉母亲的,可现在我却感觉到,其实母亲已经知道了,。。。。。。,从您刚才的话中,我听的出来,。。。。。。
还有,既然我已经和姚家没有干系,那为什么让我回来呢?
母亲叹了口气,走到窗边。
怎么说呢?
你的父亲恨我,他不愿意原谅我,所以,也就连累了你,。。。。。。,还是,他毕竟还是个父亲,他不想你继续我的悲剧?。。。。。。
左右都是这么回事,可一句话又怎么可以说的清楚?
芙儿,不要问了,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其实我也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可是,。。。。。。
我想说些什么,还是忍住了。在她的身后,我却看到了她的悲哀。再华美的丝绸也不能磨去的苍凉首次在母亲身上显露了出来。这样的母亲使我不忍心逆了她的意愿。
走吧,不要回来了。外面的天地是你难以想象的宽广。
当年我曾经带着刚满月的你在凤州住过,所以你知道那里,你对那里也许有一种莫名的熟悉,而也许这些你都感觉不到了。
布满天地的绿色是那样的生机勃勃,给了我重新面对一切的勇气。
我听着,眼前也真的好象看到了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那样的绿色,满眼都是,在阳光下显露的是世间少有的清澈。在那里,仿佛心也沉静了许多。
不禁想到了隆冬季节永嘉带我看的梅花。
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地方,却有着同样的清澈。
母亲,我好象记得,原来府中有一片很好的梅花,在我小的时候经常去玩的,。。。。。。
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些?
。。。。。。,不知道,这些天梦里总是看到一些梅花,也就想到了这些。
后来怎么看不到了?
。。。。。。,砍了,我叫人砍了,。。。。。。
我不喜欢那花,。。。。。。
不说了,你也回去吧,我有些累。
那事就这样决定了,。。。。。。
说完母亲走进了内堂,而我站在那里竟然久久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6

我从来也没有仔细想过母亲的生活,在我眼中,她一直是那样的完美,可现在看来,也许这样的完美掩盖了真实。其实就像母亲自己说的那样,她只是个女人而已。
我也没有感觉像她那样的诰命夫人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因为我看不见那尊荣背后的孤独。
你的父亲恨我,他不愿意原谅我,所以,也就连累了你,。。。。。。
母亲那带了些须无奈的话语深深刻在了我的脑中。
可,为了什么?
父亲的恨难道已经深刻到连我也波及的地步?
是为了,。。。。。。,刘姨娘,。。。。。。
刘姨娘一直是特殊的存在,对我,对母亲,甚至对整个相府。在我的记忆中,她绝丽的面容早已模糊,但她这个人却奇异般的清晰存在,我对她的印象从来没有半分忘却。
名动秦淮的绝代佳人,多少王孙公子竞相折腰。如此丽姝是如何在壁垒森森的相府生活的?
没有人问,也就没有人回答,也许,根本就没有人去想。
你已经是嫁了的女儿的,按道理来说,你的生死已经和姚家无关。
这也是母亲的话,可这我却怎么也猜不透。
既然和姚家无关,为什么一定要我回来?
永嘉是怕我家人牵连,我也顾及这个,可既然真实已经如此,那我又为什么一定要回来?那岂非牵连上了姚家的人?
抬头看了一眼并不明丽的天,云很厚重,压的天空是如此的接近大地。周围的景致也变的朦胧起来。
起雾了,。。。。。。
独自立在园子中,看着还没有抽枝的垂柳,。。。。。。,心情并不好。
土是褐色的,树是褐色的,甚至连花枝也是褐色的,。。。。。。,人,想必也如此,。。。。。。
。。。。。。,莫待无花空折枝,。。。。。。
想起了这句,到是真的符合现在的情景呢。
芙儿,天冷,怎么就穿这么少,还站在园子里,不怕冷吗?
哥哥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没有回头,然后,一件貂裘就披在了我的身上。我靠在他的怀中,叹了口气。
哥哥,你怎么回来了,早上的时候玲燕说有大朝,你和父亲都上朝了。
散了,今天没什么事可议的,就散了。可父亲毕竟是宰辅,皇上留他在宫里商议一些什么事情,没有回来。我看了没我什么事就回来了。
你怎么站在这里?
听说母亲昨天着了点风,不是很舒服,可好些了?
我听了,走前了几步,到了一株牡丹前面。枯黄的枝桠,也不知晓,它是否还活着。边说,边伸手折了一枝,拿在手中。
一下子这样多的问题,我怎么答?
母亲身体好些了,不过还是不舒服。今天早上我陪母亲用完了早餐就走到这里来了。到也不觉得冷,只是有些奇怪,都已经春天了,为什么还是这样的枯败?
芙儿说的是什么话?怎么可以用枯败来说呢?唉,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听哥哥说的有趣,笑了笑。
也没什么,就是问一问。
是早春,有个词〃春寒料峭〃说的就是这样的天气。等到了三月,就成了〃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毕竟是天子门生,英俊探花。哥哥和妹妹说话也不忘了念一句两句的诗。
他看了看我,然后就转头看他面前的一株残花。
见芙儿你难得有这样的心情出来走走,说几句玩笑话,也是博你一笑。
对了,母亲说了什么没有?
哥哥的心情我了解,心里当然是满满的感动。听他问我母亲的事情,我想说,可仔细想了想,说些什么呢?也许那些陈年旧事哥哥比我了解还要深,毕竟他长我近十岁。在说,我们为人子女的,怎么能说的清楚那些?
于是我答到。
我刚过去的时候听到了一个小丫鬟在背宋词,是岳将军的《满江红》,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母亲一直教她们看书认字的。
我还说,那是男人们看的书,怎么她们学这个?那个小丫鬟就说,母亲只是教她们背和认字,至于那些词讲的是什么就没有说过了。
。。。。。。,岳飞的《满江红》,。。。。。。,母亲还喜欢这样豪迈的诗词?
他说话的时候像是问我,也像是自言。听哥哥这样问,想起了母亲的话,。。。。。。,我也只是个女人而已,。。。。。。
不一定是喜欢,也许仅仅是看了这词,然后就让她们背了。你喜欢那词吗?
哥哥看了看我,走了过来,扔掉了我手中的残枝,然后说。
不喜欢,有些血腥。
今年春天好像来的早,其实也就暖和那几天,你看现在还是很冷的。虽然说都出来走走可以神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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