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泪染香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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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泪染香衣-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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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官一个腿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说话都带着岔音:“属下……属下……实在不知啊,属下只是按照娘娘的身体,对症下药,其他的属下也是不晓得啊。”

  “呵呵,不知道,娘娘的身体应该还没到那种程度吧,二钱朴硝已经是足够了,你却无端加上三钱,如此也就罢了,你这个宫医之首不可能不知道碧水居的温泉中含有硫磺吧,在朴硝加重分量的同时却没有任何提醒,还说自己不知道,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内藏祸心!”耶律楚直指医官不可告人的秘密。

  医官脸色变得苍白,伏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叩头:“王上,王上,属下才疏学浅,并不知道碧水居温泉的硫磺和朴硝会让人中毒,属下是知道朴硝和硫磺相克,可是没想到这温泉中的硫磺也会这么厉害啊!”

  耶律楚走到医官面前,弯下腰,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那好,我就让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便从哈斯旺手中拿过一本书,在医官面前晃了晃,道:“这个你应该不会不认得吧。”

  医官脸上又是一遍:“属下并不认得此物。”

  “是么,你自己的东西会不认得?这本《杂医考》是我从药房看到的,当时就放在你的桌子上,哦,忘了说了,我很喜欢收集这些有趣的书,就翻开来看,结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耶律楚一边晃着手中的书,一边带着邪笑说。

  医官没有说话,殿内一片死寂,契丹王看了看耶律楚手中的书,道:“楚儿,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卖关子了,说出来吧,好还你王妃一个清白。”

  耶律楚收敛笑容,翻开了手中的书,停在其中一页上,然后双手呈给契丹王,道:“父王看过就知道了。”

  契丹王接过书,仔细一看,脸色登时铁青,他指着医官说:“医官,这你又作何解释?”

  张静菲好奇的往前凑了凑,书上满都是契丹文字,并不是很懂,只是其中的大意大概了解了,这是一篇关于温泉的医药价值的考证,其中的几行被画上了一些标记,而标记的内容便是温泉中有可能含有硫磺成分,这个虽然对身体无害,却也要在适当的人身上才可以,其中提到了几种服用药物后禁止泡温泉的举例,当然朴硝就是第一个,后面还夹注了一点,虽然会产生毒害,但是不会置人于死地,只会令人陷入昏迷,早日救治就无大碍。

  原来如此!

  张静菲倒是有些佩服这个医官的缜密心思,只可惜用错了地方,可是他为何要害自己呢,再怎么说自己也不会和一个医官结怨吧。

  馨妃此时已是压抑不住怒火,几步走过去,狠狠踹了医官一脚,骂道:“我平日带你不薄,如此信任你,你居然做下如此之事,真该千刀万剐!”

  张静菲看着馨妃又开始发疯,猛打了哆嗦,这个女人真可怕,看来自己额头挨的那一下还算轻的,还没有被千刀万剐呢。

  耶律楚接着说:“加上上次月影为自己辩驳的那几条,我看也就差不多了,至于那个什么毒殇恐怕也是后来有人放进药罐里去的吧,啧啧,医官还真是神通广大呢,连天丰皇族秘制的毒药都能拿到手,真不简单啊。”

  此时,医官早已经是哆嗦成了一团,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契丹王厉声说:“来人!”

  殿外一阵脚步声,胡大海跑了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把他给我带下去,择日押回庭北郡,让刑役司严加审讯,一定要让他说出伤害馨妃的目的!”

  “是!”胡大海应声,招来几个侍卫,将浑身无力的医官拖了下去。

  契丹王马上换了个笑脸,对张静菲说:“吓到你了吧,本王就说么,本王的儿媳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张静菲哭笑不得,这人脸也换得太快了吧,真不愧是恩威并施,她喘了口气说:“多谢王上信任,只是这医官好像也没有想要娘娘性命,估计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一定要搞清楚。”

  契丹王笑呵呵的点头。

  耶律楚失笑,将张静菲拉了过来,道:“笨!他还能有什么目的,还不就是为了陷害你!”

  张静菲气恼,这个家伙怎么可以当众说她笨,也不看看这几次下来究竟是谁出力比较多。

  契丹王和蔼可亲,笑眯眯地说:“好了好了,虚惊一场,月影也是几日担惊受怕,本王委屈你了,接下来几天,就不用天天去馨妃那里伺候了,好好休息吧,楚儿也暂时别回去了,在这里陪陪你的王妃吧,你们如此恩爱,本王真是欣慰,看来本王含饴弄孙的愿望快要实现了。”

  张静菲差点喷出来,这么跟什么啊,怎么说着说着搞出个孩子来。

  耶律楚却是很受用,道:“儿子一定早日让父王如愿。”

  “好好,本王等着。”

  张静菲被这两父子搞得快要抓狂了,刚要说话,就听耶律楚说:“可是父王,您孙子的娘亲可是被人伤了,您是不是要做主还个公道!”

  契丹王一听,怒道:“是谁这么大胆子!”

  耶律楚没说话。眼睛瞟向馨妃,契丹王立刻就明白了,脸色一沉,说:“馨妃!你给本王好好解释一下月影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馨妃吓得花容失色,道:“王上息怒,臣妾当时也是迷糊了,醒来后得知自己伤了三王妃也是懊悔不已,臣妾真的不是有意的!”

  耶律楚道:“母妃这么说么,母妃当时刚刚苏醒,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真是厉害啊。”

  “馨妃!你!本王没想到你居然也如此狠心!”契丹王确实动怒了。

  张静菲叹了口气,道:“王上,请听月影一言,馨妃娘娘的生命受到威胁,本能的自卫也不是错,可能用法不当,当时事实尚未澄清,所以,月影不怪馨妃娘娘,王上也就别再责怪了吧,毕竟受害的是馨妃娘娘。”

  耶律楚和契丹王全都愣住了,契丹王语气和缓:“好吧,丫头,难得你这么想,朕就不追究了,可是此事也是无风不起浪,馨妃,你就好好在碧水阁里养病吧,别让朕再看到你出来惹事!”

  “臣妾领命。”馨妃怯怯地说。

  张静菲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又跨过了一道门槛,自己还真是幸运呢。

  耶律楚揉揉张静菲的头顶,这个丫头,自己恐怕真的无法放手了。

正文 众口铄金(1)

  张静菲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听到这个神棍说是出了妖孽,原本以为是妖男,结果没想到居然说是一个女人,确实挺出乎意料的,她抬起头错愕的看着这个场面,心里琢磨着这个神棍的目的,她这个现代人当然不会相信有什么邪魅之人,可是这里的人可是都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她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契丹王也是半晌无语,脸色阴沉之极,他看着从容不迫的季中海,道:“那么先生所说的这个邪魅之人此时在哪里?”

  季中海道:“刚才草民已经说了,就在朝中!”

  “难道是朝臣们的女眷?”

  季中海笑道:“这个草民不敢说,但是要找出她也不难,草民可以算出她的生辰八字。”

  “哦?那就麻烦先生算一算了。”

  季中海点点头,闭上眼睛,并没有掐指,只是稍微晃了一下脑袋,然后睁开眼睛,道:“这个人的生辰八字我已获知,就是已子庚申壬午。”

  张静菲从来不知道这个生辰八字怎么算,听他这么一说,自己想了想,总觉得有些耳熟。

  耶律楚听罢身子一震,这个八字……

  群臣听罢,大部分都松了一口气,也有一些因为家中女人太多自己根本搞不清妻妾的生辰,所以脸上也有些变了些颜色,但是所有的人都不动声色,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性命的事,谁有那个胆子在这里造次。

  契丹王当然也不会记得自己嫔妃的生辰,自然也有些为难,良久,他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先生既然如此肯定,那本王不妨先找出这个人来,现在估计是不行了,毕竟这件事关系重大,也要容得我们有所准备才是。”

  季中海微微一笑,道:“王上不必担忧,只要三天内找到这个女人,将她绑至祭坛上,以火气将她燃烧,契丹自然会度过这场劫难。”

  以火气将她燃烧,不就是将一个人活活烧死么,真是残忍,不论在这个人有什么目的,如此残暴,必然不是什么好人,张静菲心生厌恶。

  契丹王脸色也是稍有一变,匆匆吩咐了一声,銮驾便起驾了。

  最大的老板一走,众人也作鸟兽散,一时间都走的干干净净,连平时的客套话都省了,估计都要回家挨个询问到底自己家有没有这个邪魅之人。

  耶律楚脸色很难看,他没说话,涙气尽现,拉过张静菲就往外走,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二哥,还有事么?”耶律楚脚步一顿,漠然说。

  耶律德一副很闲适的样子,道:“三弟何事如此匆忙?不如到我府上坐坐如何?”

  耶律楚脸色更是阴沉了:“多谢二哥了,我今天实在是有事情,改天吧!”

  说完,不由分说,带着张静菲迅速离开了。

  耶律德站在原地,笑脸收起,眼神中全是阴狠毒辣,死死的盯着张静菲的背影。

  上了马车,张静菲气喘吁吁地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的脚跟不上你,大侠!”

  耶律楚没心思和她说笑,劈头便问:“你的生辰是什么?”

  张静菲一愣,想了想,挤出一丝微笑道:“不记得了,你该不会认为这个什么邪魅之人会是我吧,哈哈,一点都不好笑。”

  耶律楚扳过她的身子,两个人脸对脸,耶律楚道:“如果真是你,你害怕么?”

  张静菲脸上闪过一丝恐惧,这个她还真的没想过,会是自己么?

  “别怕,有我在,谁都动不了你!”耶律楚看着她惊惧的表情,心中一阵疼惜,把她拥进怀里,可是他也在怕,如果真是她,他便如何?

  一路,两个人都没在说话,回到王府,所有的人都感到这两个人的不对劲,长久接过张静菲的外套,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又和主子吵架了么?”

  张静菲猛地转过身,问道:“长久,你知道我的生辰八字么?”

  长久想了想,摇了摇头,道:“长久也不晓得,可是长久见过小姐有一个荷包,里面有一张纸,似乎写着小姐的生辰八字。”

  张静菲恍然想到胥晟皓送给她的荷包上里是有她的八字的,当时胥晟皓还说这是为了保佑她平平安安的,所以才会放进去。

  张静菲奔向衣柜箱子,自从耶律楚将它返还,就一直锁在箱子的最底部。

  她把衣服统统取出来,放在一边,取出那个荷包,手都有些哆嗦,打开荷包,取出里面的小卡纸,翻过来,上面是蝇头小楷写的一行字‘已子庚申壬午’。

  一切都已经成定局,原来她就是那个妖孽,祸害契丹百姓的妖孽。

  张静菲惨笑着跌坐在椅子上,千算万算,自己居然是要被烧死。

  长久见她这样,吓得赶紧去找了耶律楚来。

  耶律楚见到她这个样子,立时也明白了,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生怕她醒不过来。

  张静菲大喊一声,扑进耶律楚的怀里,恐惧排山倒海的袭来,她又一次放声大哭,为什么每次都是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如此折磨她。

  耶律楚紧紧抱着她,她的眼泪好像把他的心都浸湿了,好苦。

  “月影,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总是让你受痛苦。”耶律楚满脸的哀伤,原来他已经跟她连在一起了,她的痛也是他的苦,她难过他的心就好象被扎了一样,痛到五脏六腑都好像翻了一个个。

  “我不想被烧死,我怕,我好怕!”张静菲喃喃地说。

  耶律楚抱着她,轻轻摩挲着她的青丝,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却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人安静下来了,耶律楚缓缓松开,原来她已经累极,躺在自己怀里睡着了,脸上满是痛苦,身子也有些抽搐。

  他将她抱到床上,盖上了被子,他站在床边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每一寸都完完整整的印在脑子里一样,最后他俯下身,在她泛白的唇上印上一吻。

  “我答应你的,绝不会让你收到一点的伤害!即便是天要你死,我也不会放手!”

  说完,耶律楚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出了王府。

正文 众口铄金(2)

  哈斯旺站在王府门口,看着耶律楚走了出来,躬身说道:“主子要进宫么?”

  耶律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愧是跟了我这么多年,都已经知道我的想法了。”

  哈斯旺道:“属下想问主子一句话。”

  “问吧!”

  “主子真的想好了么,这次王妃的事情比以往都要严重,主子很可能也跟着……惹上祸端,主子不怕么?”

  耶律楚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几乎已经十年的侍卫,良久,道:“哈斯旺,我已经失去母亲了,这次我不能眼睁睁的在失去她了,你明白么,人总会有想拼命保住的东西,所以我已经想好了。”

  哈斯旺身子一僵,抬起头来,道:“那么属下也决定跟着主子,誓死保护王妃的安全!”

  “好样的!我们走!”耶律楚赞赏的拍拍哈斯旺,跟着翻身上了马。

  两个人绝尘而去。

  此时宫门已经上锁,耶律楚站在门外等了许久,才有人出来接应,与以往不同,耶律楚这次的心情非常复杂,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会如何处置张静菲,如果真的要烧死她……耶律楚想到这里,心又疼了一下,真的这样的话,他不仅要逆天,还要违背父亲,他已经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而且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一路想了很久,可始终却无法解开心结,他苦笑,原来他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自从母亲过世,他发誓要让自己成为最强的人,可惜,他已经做不到了,不知道母亲在天之灵会不会保佑他。

  不知过了多久,耶律楚停下了脚步,天启殿近在眼前,他不由得叹气一声,想着一会儿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亲。

  神出鬼没的内官胡达海突然出现在耶律楚面前,道:“三殿下这么晚了还进宫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没有什么事,就请明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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