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泪染香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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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泪染香衣-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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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楚看她望着自己出神,笑出声来,道:“呵呵,你是怎么了,今天不对劲啊。”

  “咳咳,没什么,你说什么我那么说,不懂。”张静菲慌忙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忘了么,你说我们是夫妻。”耶律楚看着她红红的脸颊,心里也是莫名的高兴。

  张静菲被噎了一下,当时只是顺势说出口的,并没有考虑那么多,谁想到这个小子记得那么清楚,她更加觉得尴尬了,于是应付着说道:“那个你不必在意,我说说罢了。”

  耶律楚哦了一声,语气中难掩失望的感觉,第一次,他有些注重别人的想法。

  “不要紧,我们成为真的夫妻好么?”耶律楚突然说。

  张静菲差点从石头上滚下来,这个小子疯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她怔住了,呆呆的看着他,半晌,才费劲的挤出几个字:“你别开玩笑了,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耶律楚也吓了一跳,自己怎么突然这么说,他也略显尴尬,顺着张静菲的话茬说:“呃,是啊,开玩笑的,我们走吧,差不多了。”

  天边已经泛白,再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他们必须赶紧上路了。

  跳下青石,耶律楚披上了外衣,看见张静菲仅着中衣,加上露水寒气,她轻抱肩膀,看来是有些冷了,耶律楚从马背的褡裢里取出一件薄薄的斗篷披在张静菲的身上,道:“别着凉了,病了我还要照顾你。”

  张静菲摸着身上的斗篷,笑了,这小子还知道照顾别人,倒是长进了。

  两个人上了马,向前奔去,很快便出了树林,前方已是一片光明,张静菲呼吸着清晨的好空气,真想大吼几声,可是似乎不是时候,只好在心理感叹下,虽是忙了一夜,但也毫无困意,精神得很。

  又走了一阵,眼见前方有一匹马奔过来,耶律楚急忙住了马,待前方的人走近,原来是赛达赶了过来,他看到两个人,像松了口气似的,下了马,单膝跪下道:“主子,属下来迟了。”

  耶律楚摆摆手,道:“算了,既然没出事就不算晚,军营可进去了?”

  “回主子,进去了,属下已经打点好几十人马正要赶去救主子。”

  “胡闹,赶快带着人回去,现在查证据要紧!”

  赛达伏身道:“属下遵命!”

  队伍回到军营,天光已经大亮,军营中正在很有规矩的进行训练。

  契丹的士兵要比天丰的士兵强壮有力,或许是种族的原因吧。

  几个人穿过帐篷,来到后面的粮仓,掌管军营的军官得到消息赶忙过来了,赔着笑说:“殿下此番前来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属下好去迎接才是啊。”

  “别和我啰嗦,把记录粮草进出的人给我找来!”耶律楚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军官一愣,马上道:“哦,岐山啊,属下马上派人去找!”

  说着一个眼神,旁边的小兵丁赶忙跑到前面去了,但是很快又回来了,脸色煞白,说话也哆哆嗦嗦:“禀殿下,岐山他……他上吊自杀了哇!”

正文 拨开云雾见月明(1)

  听闻唯一人证上吊自杀的消息,张静菲和耶律楚的心都凉了一半,看来还是晚来了一步,究竟是谁总是赶在他们前面下手!

  耶律楚稳了稳身子,说:“走,我们去看看!”

  军官不敢有别的异议,赶忙头前带路,绕到一处小帐篷前,粮草管事岐山并不是在帐篷内自杀,因为帐篷矮且没有支撑点,帐篷旁边便是一棵歪脖树,岐山就在树枝上挂着,摇摇晃晃,脚下是一把被蹬翻的凳子,看样子是上吊时候踢翻的。

  张静菲微一闭眼,然后又睁开,她是第一次看见上吊的人,眼睛突出,表情甚是骇人,仿佛死前也是经过一番挣扎。

  军官下令道:“还不摘下来!想吓着殿下哇!”

  旁边的兵丁刚要上前,被张静菲呵斥住:“慢着!先别动他!”

  在场众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只有耶律楚慢慢露出一丝微笑,他轻声说:“你是看出什么来了?”

  张静菲先是摇头然后又是点头,道:“现在还没有,但是一定有蛛丝马迹,这件事出了这么长时间,他现在才自杀,不是很矫情么,所以我觉得里面肯定有猫腻,查查有好处。”

  耶律楚抱肩,玩味地说:“你不怕?”

  张静菲瞟了瞟尸体,鼓足了勇气说:“活人我都不怕,更何况他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害你的!”

  “呵呵,好吧,那你就去看看!”耶律楚看见张静菲明明怕得很,却还是嘴硬,也不说什么,一指那个尸首说“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旁边的军官犹豫着说:“殿下,他是?”

  “他呀,我的门人,呵呵。本事大得很呢!”

  张静菲听出耶律楚阴阳怪气的,瞪了他一眼,大着胆子凑上前,先是对着尸首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我是为了查出杀害你的真凶,你莫要见怪,如果你想昭雪,就帮帮我吧,别起来就行!”

  耶律楚看着她怪模怪样的祈祷,差点乐出声来。

  张静菲先是看了看尸体的脚底,微一皱眉,然后拾起倒在地上的凳子,摆在尸体的脚下,她咂着嘴,摸了摸下巴,然后一闪身,冲众人说道:“他果然是被杀的!”

  众人一看,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那个凳子离尸体还有三寸多,也就是岐山并不是蹬着板凳自杀的,而是被别人套上去的。

  张静菲进一步解释道:“还有就是死者脚穿的这双鞋,干干净净,不沾染意思尘土,而大家看到了,这附近都是泥泞之地,如果他走到这里势必鞋上要粘土,而且他这双鞋也是死后才被别人穿上去的!”

  耶律楚目光一闪,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咳,你看啊,他的鞋明显穿反了,左右脚是颠倒的,契丹的鞋子很独特,左右脚几乎一样,看来凶手是在匆忙之中给他穿上的,所以没有注意左右脚的问题。”张静菲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

  众人跟着点头,耶律楚站在原地思考着。

  “我推断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他的住处才是第一现场,凶手用绳子勒死了岐山,而后又挂在了树上。”

  耶律楚摸着下巴,道:“的却不错,好了,剩下的就交给刑狱司去查吧。”

  他一发话,兵丁才过来将岐山放了下来,盖上草席抬走了。

  耶律楚走到张静菲身边说:“看来你还是个断狱高手。”

  “岂敢,《洗冤录》看多了的结果。”张静菲装模作样的抱抱拳。

  “《洗冤录》是什么?”

  “是一个叫做宋慈的提刑官写的书,记录的是他一生断狱的事迹,非常精彩。”张静菲眼睛放光,她很喜欢这个观察力极强且为人正直的提刑官,在现代也没有几个能比的上他的。

  耶律楚想了想,说:“我怎么没听说过?”

  “孤陋寡闻呗!”张静菲不放过任何一次奚落耶律楚的机会。

  耶律楚一笑,由着她去了。

  几个人又进入帐篷查看,帐篷内干净整齐,并没有脚印等可以线索,看来凶手细心的处理过了,张静菲看到桌子上有几本书,随手翻开最后一本,里面夹着一张纸,拿过来查看,是契丹文字,写的是:低抵地底。

  这是什么意思?

  张静菲看着这匪夷所思的四个字,同一音节的不同字,好像在暗示着什么,她原地旋了一圈,看见帐篷边缘有个凹进去的地方,不是很明显,却是比别的地方低一块。

  张静菲心下一动,走过去,蹲下仔细查看,又见一把钉帐篷用的大铁钉抵在帐篷边缘,她用手拂了拂,脸色一变,钉子四周的土是湿润的,而别的地方都是干松的,而另外三角的钉子周围也是干松的。

  低抵地底。

  没错!

  张静菲忽然站了起来,道:“来人!把这帐篷给我撤了!”

  众人被她吓了一跳,耶律楚看着她的脸色,开口道:“撤!”

  军官不敢有异议,赶紧组织人把帐篷撤了,张静菲指着钉子道:“挖!”

  兵丁弄了铁锨,一下一下的挖着,很快就见了一个小坑,一个兵丁叫道:“有东西!”

  张静菲一挥手:“停!”

  然后她走过去,用手拨开层层泥土,找到了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一个本子,张静菲翻了翻,笑了,递给耶律楚,道:“你看看吧!”

  耶律楚翻开一看,脸上露出笑容,甚是明媚,他看着张静菲被汗水浸湿的小脸,用衣衫给她拭汗,然后说:“辛苦你了。”

  “哈哈,找到就好。”

  挖出来的正是岐山要作为退路的另一本账簿。

  拨开云雾见月明,事情总算有了转机。

  耶律楚把账簿收好,吩咐赛达和哈斯旺:“走!回去面见王上!”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也笑了。

  四个人上了马,飞速赶回庭北郡,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可都明白,这回的胜算又多了一成!

  日头偏西时分,四个人才赶回庭北郡,此时华灯初上,街上一片宁静和祥和,可是谁都没心情去欣赏,身负重任,每一步都走得谨慎。

  耶律楚没有直接进宫,而是先回到了王府,在门口,他将张静菲轻轻抱下马,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马上进宫去,晚了恐怕生变。”

  张静菲抬头看着他,刚要说话,却被他拦了下来:“别担心,父王那里不会出什么差错,女人不被传唤是不能进宫的,好好睡一觉,然后我就回来了……”

  张静菲失笑,他原来已经看得懂她的心思,笑完,她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尽管去吧,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赢!”

  “那是自然!”耶律楚眉眼大开,露出灿烂的笑容,在灯笼微光的映衬下,又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哈斯旺和赛达看着他们,也情不自禁的笑了,此时他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耶律楚忽然道:“走!进宫!”两腿一夹马肚,马儿飞快的前行,赛达和哈斯旺自然也紧紧跟随。

正文 拨开云雾见月明(2)

  宫门还没上锁,所以耶律楚下了马长驱直入,几道宫门的侍卫都认得他,自是没人敢拦的,他直径来到天启殿,往台阶下一跪,高高举起手中的账簿。请牢记

  胡达海似乎早已经等候在门口,他眯着眼睛看着耶律楚,笑着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道:“三殿下,辛苦了。”

  耶律楚抬起头也回以一笑,道:“那现在该麻烦胡大人了。”

  胡达海点头:“哪里,殿下客气了,那现在就请殿下稍后!”

  说完,便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走了,耶律楚看着他走进殿内,忽然浑身一阵阵的疼痛,看去,原来是伤口裂开了,鲜血渗了出来,看着白色的布料包扎的伤口,他忽然想到月光下的张静菲,那淡淡的笑容,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捂住伤口,好像疼痛减轻了一些。

  正发愣,只见胡达海走了出来,道:“殿下,王上叫殿下进去说话。”

  耶律楚单手撑地站了起来,心头欣喜万分,仿佛希望就在眼前,他忍着全身的疼痛迈进殿内,刚一抬头,却愣在了原地。

  大殿上,耶律德正垂手站立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耶律楚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胡大海是那种笑容,他故意不去看耶律德,直直地走向契丹王,单膝跪倒,刚要问安,背对着他的契丹王说话了:“起来吧,坐下回话!”

  耶律楚躬身,胡达海吩咐小内官搬来了椅子,耶律楚坐了下来。

  耶律德看看耶律楚的伤,眼神中一闪而过某种异样的情绪,口气却是淡淡的:“三弟,这是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耶律楚敛下眼眸,道:“多谢二哥关心,只是路上遇见几个毛贼,对付了一下,并无大碍。”

  耶律德见他轻描淡写,淡淡一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契丹王转过身来,看着两个儿子,道:“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长者先,耶律德理所当然先回答道:“父王,依孩儿看来,齐休戈是不得不办,却不易办得彻底,他跟随父王多年,当年也是一员好将,给契丹也立下了汗马功劳,甚至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后来在战场上受了重伤,父王念在他的功绩,便让他掌管粮草。这件事,我也略有耳闻,虽然可恶,但错也不全在他,所以还是可以网开一面的。”

  契丹王沉吟了一下,转身问耶律楚:“这件事是你办的,你以为如何?”

  耶律楚没看耶律德,说道:“儿子以为不能姑息养奸,若这次绕过一个齐休戈,难保不会出现十个齐休戈,他是有功,但是和这次的过错不能相提并论,父王是知道粮草对于军队是多么重要,这次有数百兵丁因为吃了这种糙米甚至还有些发霉的米才会造成如此重大后果,试想如果刚好是在和外敌交战期间,那么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契丹王身子一动,眉头紧锁,如果是年轻的时候,这件事不用其他人说,他自会全部处决,可是现在……果然是上了年纪,心也跟着变软了么?他反复衡量着两个儿子的话,若是他人,处决也就处决了,可偏偏是齐休戈,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实在难办。

  耶律楚忽的站了起来,道:“父王,那上百的兵丁对我契丹就没有功劳了么!况且,他齐休戈还隐瞒不报,拖延了时间,据儿子所知,已经有几个人因为误了治疗时间,已经死了,那些人的家人也是无辜的,若父王不给出个说法,何以服众!”

  耶律德结果话茬说:“抚恤金多给点吧。”

  “人都没了,要钱作甚!”

  “三弟,你不要这么死心眼儿……”

  “二哥,这是人命!”

  “行了,都闭嘴!”契丹王呵斥道,他也是心乱如麻。

  两个人都闭上嘴,站在了一旁,契丹王看看耶律德又看看耶律楚,深深叹息一声:“唉,这件事,本王自有分寸,德儿先行回去,楚儿就留在宫里,一会儿找宫医给你瞧瞧伤。”

  耶律德刚要再说什么,被契丹王的眼神制止了,只好讪讪地躬身退下了。

  契丹王走到耶律楚身边,看了看他的伤,眼神也流露出心疼,说道:“本王知道你的心思,全都是为了契丹好,你且偏殿休息,天亮父王给你答复,如何?”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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