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之毫厘,失之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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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之毫厘,失之千里-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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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瞧!”年幼的柔然王子朝她哼了声,恶狠狠的姿态,却使得她连日来紧绷的脸竟倏然放松。她啧啧叹了声惊异,才向宴会场地走去。
尔朱昭早早遣了人在关口等她,见了她,忙穿过众人引上前去。高台上早坐满了人,尔朱家一些有身份的人毫不例外地位居上首。看到她走过来,尔朱昭兴奋地冲她挥着手,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这时有个不和谐的声音冷哼道,“原来只是个侍卫。”
赫连瑾面不改色地到尔朱昭身后恭立,对着那发话的人露出一个微笑。那人冷哼了声,毫不领情。身边的女孩大笑着扬起飞扬的浓眉,使劲拍他的肩膀,“郁久该,连个侍卫都看不起你!”
郁久该大怒中拍开她,“古尔八速,你要和我开战吗?”
“没长大的小孩还是留在嬷嬷怀里喝奶吧。”古尔八速猛地扬了扬一头漆黑亮丽的蝎子辫,转身发出轻灵的笑声跑远了,“社仑,我们试马去!”
社仑无奈地被她拖出去。
艳丽的少女和清秀绝伦的少年,周围响起热烈的欢呼声。只有郁久该身边的男人冷着个脸,贴在郁久该耳边说了什么,引得王子的脸色一变再变。
“还是老规矩。”掌事的今年换了个老者,眯着慈祥的笑眼把声音远远传开。原本纷闹的场地也刹那肃静起来,看到她的疑惑,尔朱浔好心地笑着为她解惑,“每一个上了年纪的‘达姆’年轻时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
尔朱昭应和道,“对啊对啊,勇士!勇士!”
她雀跃地跳起来,追逐着社仑和古尔八速的背影奔跑出去。瞥见赫连瑾的动作,尔朱浔一个手势拦住她,“让她去,野丫头再不疯一下,回去还不拆了我的院子。”
尔朱玥笑着抿嘴喝了一口杯中的羊奶酒。
马场已呈白热化状态,第三轮初赛分出结果后,众人的欢呼声快把帐篷掀破。尔朱昭亲自把一匹英俊的枣红马拉到她面前,“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爱驹,骑了它你再输,就别回来见我!”
赫连瑾对着她炯炯有神的双眸笑了笑,干净利落地一个上马,扬鞭进了赛道。
尔朱昭在他身后欢呼,“一定要赢着回来!”
“你觉得他会赢吗?”尔朱玥忽然转头对一直静默含笑的尔朱浔道,“看起来你很有把握的样子。”
尔朱浔伸出一指点在唇上,“自己看。”
尔朱玥讨了个没趣,也不着恼。只听见高台上响亮的一声箭矢疾啸,十匹骏马一齐冲出赛道,踏着滚滚烟尘疾飞出去。当先一匹正是郁久该的黑马,得意洋洋地扬着马上红绸。古尔八速紧跟其后。
“哼!神奇什么?”尔朱昭愤愤瞪着落后不少的赫连瑾,却听得尔朱浔在她耳边轻声道,“赛马初始领先并不代表会赢到最后。”
尔朱昭惊异道,“这是什么道理?”
尔朱浔望着场中镇定地笑,“一鼓作气气势高昂,后劲却渐渐不足,你且看着,第二圈那柔然王子就不行了。”
尔朱昭长大了嘴,“这是为什么?”
尔朱玥道,“你九叔可不像你,平日的练出来的经验呗。”
尔朱昭大怒,“七叔,这个时候你还要数落我!”
尔朱玥从未把小女孩的发怒放在心上,专注看起场中比赛来。与尔朱浔预料的一般无二,郁久该的马匹果然后劲不足,之前雷霆万钧的气势渐渐消磨完,反倒是后方的古尔八速等人后来居上,隐隐有压过他的势头。
郁久该咬牙挥鞭,身旁忽然一阵冷风驰过,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已经稳稳超过他。马上少年英姿勃发,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清朗秀丽的面颊微微侧过头冲他笑了笑。郁久该只觉一股血气冲上头脑,仿佛望见赫连瑾冰冷嘲弄的眼神如影随形跟在他身边。愤怒地一声大吼,郁久该加紧策鞭。
“狗急跳墙了?”尔朱昭兴奋地跳起来。
尔朱浔笑了笑,“翻不起多大的浪。”
场中不断响起的呼呼风声,激起场外众人的屏息。郁久该凭着一股莽劲紧紧咬在赫连瑾后面,只叹那枣红色的马匹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几圈下来不仅慢慢加快速度,更似有源源不断的精力。
他仰天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呼,抽出腰间匕首刺在马臀上。周围有人不断惊呼,他却似浑然不觉。
马儿受惊后,飞一般向前猛冲,眼看就要赶上那枣红色的马驹。这时赫连瑾转过头来,对他笑了笑。他怔怔地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落下了马,远远滚出好几圈才停下来。
“赛马预赛最终获胜者……”裁判在高台上大喊,周围的人大声地狂欢,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有个修长的人影慢慢走到他身边,对他伸出一只手。
坐在地上的郁久该茫然地抬起头,赫连瑾依然在笑,那温和无害的笑容,郁久该只觉得屈辱和嘲讽。他猛地拍开她的手,恶狠狠地放了话,“走着瞧!”
尔朱昭这时已经走到赫连瑾的身边,大喜之下居然拥抱住他,“好样的,没给你主子我丢脸!”
赫连瑾符合地笑,“多谢四小姐赞赏。”
“这小子也够狠的,居然拿匕首去扎马。不过,他怎么会掉下马来?”她百思不得其解。
赫连瑾清咳一声,“也许是他太大意了。”
尔朱昭奇道,“是吗?”
“一定是这样。”赫连瑾撇过头,忽然望见尔朱浔微微含笑的眸子正带着深意看着她,忙心虚地低下头。
赛马的决赛也毫无悬念,赫连瑾轻松夺魁。周围的欢呼道贺声听得尔朱昭有些飘飘然,尔朱玥适时地点醒她,“这只是比试的第一场而已,别乐极生悲了。”
尔朱昭大怒,“七叔你怎么这样,怎么张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尔朱家,怎么可能输给那帮乡巴佬!”
“小声点。”尔朱玥捂住她的嘴,四处看了看,“没得让他们听见了。”
尔朱昭奋力挣开他,“听见怎么了,不服气再来啊!”她一把扯过赫连瑾,“阿瑾都替我接了。”
闻听此言,赫连瑾苦笑不已,暗叹倒霉。
中途休息的时候,侍女端上新鲜的瓜果点心,更有金色的烤全羊在冒着腾腾的热气上了桌。尔朱昭早到场中吃喝去了,尔朱玥也笑了笑端了杯羊奶离开。单独面对尔朱浔,赫连瑾的神经总是不自觉地绷紧。
“九爷,我……”
尔朱浔猜到她的心思,笑着轻哼了声,“我知道你现在定是要编个蹩脚的理由离开,所以,你还是不要开口了。”
赫连瑾尴尬不已,“九爷怎么这么说?”
尔朱浔道,“我也不想,但对着一头狡猾的小狐狸,怎能不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呢!”
赫连瑾愈加不敢抬头,唯恐泄露什么情绪,只得退了一步,“晚上还有一场赛事,奴才愚钝,还需准备一二,定不辜负九爷和四小姐的厚爱。”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尔朱浔负手离开。
一直到晚间,赫连瑾还困扰在尔朱浔对她过多的关注上,她忽然意识到日后清闲的日子,可能真的不多了。这般想来,神色间不由多了几分颓丧。
尔朱昭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在桌下狠狠拧了一把她腰间的软肉。赫连瑾吃痛,抬头对上尔朱昭吃人的双目,“都快比赛了,你还给我走神,寻死啊?”
赫连瑾苦笑道,“奴才知罪了。”
尔朱昭冷哼一声放开她,示威地比了比小拳头。
裁判还是早上那个老人,古稀之年,声音却丝毫没有因岁月而磨损的气势。赫连瑾仿佛透过他的声音飞奔到马上恣意奔跑,心中也升起万丈豪气。还未抒发这满腔热情,她的血气便尽数湮灭在裁判宣布的第二轮赛事中。
她肿胀地呆立在那里,广场上早已备好的牢笼在侍卫齐力拉扯下瞬间破碎,露出一张张惊恐的面颊。
“现在,请各位参赛者入场,届时,我们会将这几百名匈奴女子放入不远处的森林,以三个时辰为限,猎多者为胜……标志是削下她们的左耳。”



、十二。狩猎

十二。狩猎
漆黑的森林里耸立着一棵棵古木,浓密的枝叶挡住身前的视线,让人不能远视。凭着听力,只可辨认出四面八方奔腾的马蹄声。赫连瑾索性下马步行,相比于晚间,她的神色已经渐渐趋于正常,只是眉梢露出的一点茫然依然可以看出。
她随行的囊袋中还是空的,让她去猎杀自己的子民,不是比登天还难吗?
茫然地向前行了几里,忽然听见前方有细微的交谈声。赫连瑾几乎是反射性地避到树干后,侧耳倾听。
“社仑,你这个高车余孽!”不远处有个高大的男人似乎压抑很久,终于发出一声怒吼,“当日在泸水我就不该心软,平白留下你这个祸害!说吧,你进入我柔然王庭究竟有什么阴谋诡
计?”
赫连瑾瞧瞧露出半个头,只见皎皎月光下,社仑安然地站在一棵落叶缤纷的树下,嘴角的笑容那么恬淡而无害。
“当日泸水一战,幸得公主不计前嫌收留,社仑心中万分感激,王子何故这样污蔑?”
对他发出质问的是柔然的大王子郁久黎,一双虎目露出凶恶的神色,射在社仑微笑的美好面颊上,“自你来到柔然,左右王帐折损的高手早不是之前可比,你这样狠毒的心肠,以为一切都可以天衣无缝吗?”
社仑这时方抬起头正视他,微笑着的嘴角弯出个更深的弧度,轻“咦”了一声,“我原以为你们这帮蠢材都发现不了,王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这个蛇蝎!”仿佛被触动了逆鳞,郁久黎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冲上去。他的武器是两根狼牙棒,舞动起来呼呼带风,好似有万夫不可挡的气势。
社仑略显单薄的身影却如鬼魅般飘到他的身后,不费吹灰之力一脚把他踩在脚下。狼牙棒掉到一边,郁久黎探手去摸,社仑索性一脚碾碎了他的手骨,“伸出一只爪子,就断你一只,伸出两只,就断你两只。”
郁久黎趴在地上吐着血沫,“……你……你不会……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以为杀了我,便可以置身事外吗?”
社仑轻俯□,湛蓝的双眼仿佛带着无限嘲弄和悲悯,“这就不劳王子费心了。柔然和鲜卑素有积怨,这塞北六镇名义上又是鲜卑人的管辖地,您在这儿丧命,怎么也得找几个鲜卑大佬陪葬,才对得起您的身份啊!”
郁久黎瞪大双目死死盯住他,仿佛把他的样貌尽数记住。社仑在上面冷笑了声,利刃出鞘,伴随着一声惨叫剜去了他的双目。
赫连瑾屏住呼吸,悄然后退,“咔嚓”一声,不慎踩上了一根树枝。
社仑来不及处理尸体,手腕一翻,一根银丝迅疾飞出,“夺”地一声穿过赫连瑾方才隐身的树干。银丝在月色下泛着幽幽寒光,赫然是传闻中无坚不摧的西域金蚕丝。
赫连瑾拍着胸口庆幸道:幸亏躲得及时。这样一来,她也暴露在社仑的视线下。年轻人只是微微诧异了下,反手把金蚕丝收回了袖中,“真巧啊。”
赫连瑾笑得比哭还难看,“真巧!”
社仑笑道,“你都听到了?”
赫连瑾很想说没有。
社仑又道,“也看到了?”
赫连瑾很是实诚地点点头,“我可以当作没看见,也没听见。”
社仑冷冷笑了笑,也不见他如何动手,一柄软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手中,“我只相信死人。”他不再迟疑,宛如实质的凛冽杀气瞬间蓬发,压得赫连瑾喘不过气来。还未从这变故中回过神,初见时那个流云般皎洁的少年已经带着嗜血的光芒仗剑而上。
赫连瑾多时未逢敌手,胸中也被激起一股好胜之心。“铿锵”一声,她拔出随身佩剑,与社仑交战一处。
社仑的剑法与他澹然的气质迥然不合,招招阴狠凌厉,带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凄厉凛冽。赫连瑾伤势还未痊愈,拼尽全力与他拼斗,竟也只是落得个不败的局面。
“铛”地一声巨响,赫连瑾连连后退三步,只觉虎口处一片震麻。还在失神,社仑已然凌空跃起,修长身形化作螺旋急速搅动周围的空气,倏忽一震向她射来。
赫连瑾大惊之下反手格挡,一击之下蹭蹭后退,“哇”地吐出口鲜血。
一击即中,社仑去势不减,俨然斜着更为冰冷的剑气迅疾而上,软剑如蛟龙般旋转着,直取赫连瑾面门。
“铿锵”一声大响,软剑被打落在地。赫连瑾劫后余生,扶着胸口靠在树上喘气。树后有人冷笑了声,继而走出个仗剑的少年侠士,冰冷的双目寒气摄人,直直逼入人的四肢百骸。
社仑毫不在意地捡起震落在地的软剑,有些惋惜道,“这剑还是你送我的,就这样被打断了。”
忽澜道,“你忘了我说过的话?”
社仑抬头看了赫连瑾一眼,此时的笑容方露出几丝兴味,“原来你说的是她啊?得罪了,不过——功夫确实不怎么样啊。”
赫连瑾几乎一口气上不来。
夜色渐渐深了,除了空气里弥漫的几丝血腥气,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社仑烦于处理尸体,干脆点了一把火,熊熊火焰卷着火舌瞬间把郁久黎的尸体吞没了。烈烈火光映在两个少年美丽安详的脸上,明灭不定。不知为何,赫连瑾心中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觉得寒意从四肢百骸情不自禁地升起来。
忽澜收了剑,转过头来,“今夜的事情,你不要记得,这样对大家都好。”
赫连瑾点头应下,却见社仑在锋利的刀刃上弹了一记,笑道,“其实我更喜欢斩草除根。”忽澜一个眼神把他瞪回去,“你难道没有正经事要干吗?再磨蹭一会儿,柔然发现他们的大王子不见了,少不了怀疑到你头上。”
社仑哧了一声,不再迟疑,身形如一缕青烟般掠上树梢,只是几个眨眼便去了踪影。
赫连瑾这时方惊叹这个少年的轻功之卓绝,绝不下于他的狠毒心性。转头发现忽澜在一旁看着自己,躬了躬身,“公子两次相救,阿瑾无以为报。”
“塞北危机四伏,部落各怀鬼胎,你在尔朱家也要处处小心。”
赫连瑾心中感激,又道了一声谢,“公子也是,日后有什么用得上赫连瑾的地方,只管说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忽澜的眼神蓦然变得奇异,一种凛然的寒冷瞬间涌上他本就微寒的双目,凌空而起飞上树梢,声音在簌簌风声中冷硬传来,“不用,你好自为之。”
赫连瑾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眼见时候不早,提起佩剑步入丛林深处。
三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晃眼过去了。往常猎人的时候,众位权贵都是笑意晏晏,毫不掩饰自己骨子里的兴奋。赫连瑾是最后一个走进堂内的,却见四下一片寂然。她不动声色地上前跪倒,“奴才来迟了,让诸位久等。”
尔朱浔挥手把她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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