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吧。”石晗掀开了车帘，不容置疑。
苏若虽然没站在车跟前，可也感到车里一股热气扑面，在这天寒地冻里实在很诱人，何况还有一个玉树芝兰般的帅哥伺候着，最终抵挡不住上了车。
“那麻烦你了！”
石晗随后也上了车，挨着苏若坐下。
车里空间很大，能坐下四个人，地上有暖炉，还有暖手的暖炉，这在云锦绣的车里也看过，不过那还是去年的事，今年冬天还没机会坐云锦绣的车，不知道现在有钱了车里变成什么样了。
车里很暖和，苏若把帽子和围脖都摘下来，四下打量了一下，感慨不已。
“有钱就是好啊。”这是真心话，不管在现代还是在古代，有钱人的日子就是舒服。
“可有钱也有有钱的烦恼。”石晗给苏若到了杯热茶。
车走的很平稳，半盏茶水不会溢出来。
苏若接过来道了谢，喝了一口说道。
“你很烦恼吗，那把这些烦恼给我好了。”见石晗看过来撇撇嘴，“最讨厌就是有钱人说有钱烦恼了，要是叫他们饿上三天还会这么说吗，吃饱了撑的。”
石晗失笑，这是说他呢啊。
“关键是他们现在不饿。”顿了顿，“好像你也不是饿过三天的人啊，怎么对有钱人这么大怨气？”
“我虽然没饿过三天，可我也是个穷人。”苏若舒服地往后面一靠，“对穷人的日子深有感触啊。”
“我看不像。”石晗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苏若。
“哦？为什么不像？”苏若偏头看着他。
两人挨得很近，车厢里很暖和，这样的空间，这样的距离，什么气味都掩饰不了。别看苏若看上去穿的很臃肿很窝囊，可干净的不像市井底层饭馆出来的，散发的气味也很清爽，特别是头发，没头屑、没头油，却顺滑乌亮，这在有钱人家都很少见。
“你的头发真好。”石晗很自然地摸着苏若的头发。
苏若愣愣地看看自己的头，点点头。
“我头发从小就好，这是天生的。”
“你头发很干净，这也是天生的吗？”苏皓说的意味深长，“我见过很多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子，都是和我差不多的家境，可她们的头发都没有你这样，干净。你说为什么？”
为什么，洗发香波的功劳呗！
顺便说一下，通过空间买到的东西全是真货，绝对买不到假冒伪劣商品，这一点别说古代有钱人享受不到，就是在现代一个普通人也没法享受到。
这么说来她现在岂不是很幸福？
“为什么？”苏若装糊涂。
“你刚才说到对穷人的日子深有体会，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个三餐都发愁的人是做不到把头发弄得这么干净的。”说着，石晗有是很自然地拉过苏若的手，展开，手心、手背，细腻，光滑，白皙，指甲修剪的整洁，里面没有一点污垢，指肚没有一点粗糙，轻轻摩擦着，“你是厨子，就算不抱柴、不洗碗，单是炒菜做饭，手也会粗糙的，可你看看你的手，比绣花的手还要好。比深闺小姐的手还要好。你说为什么？”
北方气候干燥，到了冬天，在古代没有暖气没有空调的屋子，手脚都会干裂，有钱人家可以买手油，相当现代的护手霜。可手油也分高低，特有钱的当然买好的，没几个钱的买点差的，差得也就保证手不会干裂，但绝对不能把手保养得这么好，石晗都算不上特有钱的，苏若自然就更算不上了，所以苏若这双手确实叫人怀疑。
“听起来你对女人很懂啊？”苏若惊讶得很。
石晗并没有放开苏若的手，依然握在自己的手中。
“我小时候也过过一段穷日子，当然不是那种特别穷的，是需要母亲每日亲手操持家务，没有丫头伺候的日子。母亲把她的手、她的头发给我看，并告诉我，想知道一个人过的什么日子，如果是男人，除了这两样看他的脚。而女人，除了这两样要闻她身上的气味。不是我很懂女人，应该说我很懂人。要是按照你的话来说，那我这是很懂生活。”
石晗注视着苏若，目光深幽莫测。
苏若也回望着石晗，由衷地赞叹。
“你的母亲真厉害！”细节决定一切，还真是这样啊。她不愿意招摇，可是基本的干净还是要保持的，不然在古代会生虱子的，头发啊、手、气味什么的，真不怪她啊。
还有说话，说了二十多年的现代话，你叫她学古人，学不来啊。所以说啊，这个也不能怪她啊。
“还有啊，一般在北方生活的人手、脚都会有冻疮，脚不容易看到，手还是可以的，你看我的手上都有，何况你还是开店，但你没有，你的弟弟也没有。这是为什么？”
古人不但有冻疮，身上还有寄生虫咬出来的疤痕，头上也是，而且虱子也很多，这些都是在苏成身上看到的，原主的身上也有，只是她来了后又涂又抹又洗的，在现代高科技产品下，加上年纪小，终于恢复了洁白如玉的肌肤。
社会终究是进步的，现代这不好那不好，但比起古代来还是天堂的。
果然幸福是需要对比的。
额……扯远了……
“我们这是去哪？”石晗左一个为什么右一个为什么，苏若有点招架不住，只好转移话题。
石晗深深地看着她。
“天上人间。”
苏若似乎明白了，定定地看着石晗，嫣然一笑。
“原来石公子不是为了给我送年货，也不是为了和我辞别啊。”
“当然不是为了这些。”石晗眸子涌动着说不出来的柔和，举起握着苏若的手，晃了晃，“我为了这个。”
苏若看看被石晗握的手，有点不解。
“什么意思？”这是苏若第一次和古人打交道，感到思维跟不上啊。
“喜欢你。”
……
14 不一般不正常
石晗的这句“喜欢你”叫苏若呆了几秒，这第一反应既不是因为惊也不是因为喜，而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回应。
假如在唱两只蝴蝶前、在云锦绣那个吻之前，石晗这么说还会惊喜的，可当有了这两件事的铺垫，这样美好的表白听起来就有点苍白了，也叫她心思有点杂乱。
好在这时车停下，石晗的长随在外面说。
“公子，天上人间到了。”
“你去安排吧。”
“是。”
石晗又是亲自撩起车帘叫苏若下车，随后自己下去，神态自如地道。
“我在这里常年包了一个院子，住起来还不错，走，我带你去看看。”
天上人间是齐明阳的青楼改建的，当时忙着开业，没有大幅度改建，后来生意红火，眼下的建筑也符合古人的审美和需要，就更不想去改了。
因为是青楼，原本就设了很多单独的小院，里面生活独立一体，专用来招待贵客，天上人间开了后这样的小院更受欢迎，云锦绣就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开辟出些小院。有些房子是现成的，只是围了围墙，就算几间柴屋也成了金窝窝，不得不说云锦绣还真是个奸商。
石晗常年包下来的小院很僻静，七拐八拐一行人来到小院前，月亮门，墙上盖着红色的瓦片，黑漆的门，石晗安排留守人正在门口候着，见到他们忙迎进去。
小院不大，只有正屋三间，一个天井一个屋后。天井放置着石桌石凳，屋后种着青松翠柏。经过屋前的碎石路进了正屋，一副桌椅摆在那，东西次间挂着棉帘。西间一看就知道是下人住的，放着床，东间是炕，摆的东西规格稍微有档次了些。整个屋子要说最大的手笔就是地暖，哦，不，古代叫地龙。
云锦绣还真能偷工减料啊！苏若在屋里转悠了一圈有点大跌眼镜。虽然因为天上人间的演出来过，可从没来过这样的客人区域。
这也是因为云锦绣特意为之的。
天上人间大致分了三个区域，最前面是散客，相当公寓式的小房间，演出场地也在这里。中间是这些供给贵客过夜、常年包租的小院。最后面是天上人间工作人员的生活区，排练节目也在这里。苏若来的最多是这个地方，其次是最前面，因为演出需要。
至于苏若曾经设想的那些，只有吧台、卡座、舞台形状等这些小型的做到了，大部分都没有实现，苏若也不在乎这些，反正也不是她的店，只要拿到钱就行了。
“这样的小院一年多少钱？”苏若跟着石晗在东屋坐了，脱下外面的衣服，屋里有点热，也不知道一会出去会不会感冒。
“因为我弟弟和云公子是合作关系，给我打了八折，一年三百六十两，是个不错的数字。”石晗笑笑。
“三百六！”苏若有点吃惊，如果按照现代人民币换算，三百六等于三百六十块钱，在一个县城以这样的价格常年包这样的小院也算划算，可这是古代，三百六两银子买的东西是大大超过三百六十元人民币买的东西！
云锦绣啊，你还真不是一般的黑！是不是有必要多要点分红了？
“我这还是价格最低的院子，还有比这高的，半年就八百两。”石晗也脱了外面的斗篷，和靴子，下面的人端上茶下去，他亲自给苏若倒了一杯，有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靠着靠垫歪坐在那，一派悠闲的样子。
苏若听这八百两只想吐血，不行，我必须要求重新分红！
“哼哼，你也没少从中赚吧！”苏若酸溜溜地说道，脱鞋上炕，端起茶水一口干了，喝完了才想起什么，愣在那。
“当然，要是赚的少也包不下这样的院子……你怎么了？”
“那个，这屋里有马桶吗？”对古代的厕所苏若深恶痛绝，就算她的美食城特意设计了厕所，屋里有马桶，还有专门人刷洗，可还是深恶痛绝，因为这跟本就无法和抽水马桶相比，“冬天喝多了水就爱上厕所，这么冷的天我可不愿意往外跑，要是没有马桶我就不喝茶了。”很佩服电视里演的古人坐在那，对着大雪纷飞的天气不是喝酒就是喝茶，好像喝一天也不待上厕所的，还真是强悍啊。
石晗嘴角抽了抽，点头。
“有的，就在堂屋的后面，你放心喝吧。”说着很有意味地看着苏若，缓缓地道，“你知道吗，一般正常的女孩子是不会和某个男子来这种地方，而且没有丫头婆子跟着，就算是熟人，也不会。”言下之意，你会，还这么坦然自若地问人家有没有马桶。
苏若神情顿了顿，笑了，虽然没叫苏天跟着，可苏皓暗中跟着呢，她怕啥。至于名声么，古代女人只要出头露面做什么就谈不上名声了，那还在乎个屁。
“你不说了吗，一把正常的女孩是不会的，我不是不一般，不正常吗？再说了，你不就是喜欢我这一点吗？”说着对石晗挤了挤眼，很俏皮的样子。
石晗目光一晃，随后恢复了正常，反问道。
“那你呢？喜不喜欢我呢？”
谁说古人含蓄啊，谁说古人不会调情啊，你看看，她这个现代人都不如！
“喜欢。”苏若点头，这是心里话，真的，在这一瞬间，好像回到了现代那没心没肺的日子里。
“为什么？”石晗神情多了份认真。
“因为你也不一般，也不正常。呵呵！”
石晗笑了，喝了口茶，看着苏若，柔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15 啥意思
“天上人间卖的东西、天香楼的香料，从精细上看，都是一个路子，据说香料也是海商提供的，单拿出一样也足以轰动全城，别说两样了，陆贤祖辈都是靠海吃饭的，海商差不多都认识，特别是有名的，即使不认识也听说过，可他既没听过，也没查到。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既然我能想到别人也会想到的，而别人想到会做出什么来，我想你这么聪明应该比我清楚。”
苏若听完有些庆幸，庆幸出了绑架自己这样的事，叫她有了真正掩护自己的跳板。
上次和孙嫂谈合作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叫孙嫂冒充苏若口中那个捏造出来的海商，她负责供货。至于这位海商怎么圆货物出来，当时没做要求，现在石晗的一番话叫她不得不多操心了，要是有人怀疑孙嫂而调查，很容易就会发现自己，自己还是不安全。到底应该怎样还需要回去好好盘算盘算，先把石晗应付过去再说。当下很冤枉地道。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和这些有关，我就是和云公子是朋友，天上人间的节目很有意思，演出没钱看，他们排练我才看看……你朋友没听过我怎么会知道，我对这些真的不懂的！就连那些人抓我也是为了这个。”
对云锦绣那套说辞不能用在石晗身上，因为云锦绣知道是苏若介绍的海商，但石晗不知道，只能来个爱信不信来个死不承认。
“那些人抓你！”石晗坐直了身子，“对了，一直没机会问你，你失踪那几天到底怎么回事？”
苏若抓了抓头。
“我也不知道，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忽然就晕了，等醒了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屋子里，后来有人来，在门外跟我说，就说你刚才的那些话，我也听不懂啊，他们就不放我，后来可能觉得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就把我放了。到现在连他们什么样是什么人我都不知道，真是气死我了，我冤枉啊！”
石晗自然不信的，可苏若不承认他也没办法，轻轻笑了笑。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苏若有那么一瞬间，认为绑架她的是石晗，这两人说话风格很像啊。
“为什么？”苏若想套出点什么来，问道。
“嗯？”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
石晗略一怔，笑意深深。
“我不是说了吗，喜欢你。”
额……问题又绕到这上面了。
苏若摇摇头。
“你就别逗我玩了，像你这种高帅富，多少小美眉噼里啪啦地往上贴啊，哪显得我这样的小野菜！”
石晗愣了下。
“还是那句话，我知道你不相信，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接下来两人聊起了别的，直到最后苏若也不知道石晗到底是什么意思。喜欢她这个理由他是不会相信的。
石晗亲自把苏若送出来，又亲自把苏若送回家，整个过程都叫云起看在眼里，回去报给云锦绣听。
石晗送苏若出来的时候，云锦绣正好看到，当时还有石明。
“小心哟，我大哥这人心思可深啊。”石明看看那边的石晗和苏若，又看看云锦绣阴沉的脸，拍拍云锦绣的肩膀，不怀好意地道。
16 石晗的心思
黄昏，石晗的车队进了永安府石家，下人们忙碌着搬运石晗带回来的年货和石晗的行李，石晗去书房拜见父亲石忠义。
虽然这段时间大部分往来永安府和富春县之间，不过和父亲见面次数并不少，和父亲谈了几句便去了内院见母亲。
石家的当家主母姓于，娘家是做车行、船行生意。于家发迹也就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