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媛-残酷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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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媛-残酷情郎-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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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是他的人了吗?「他的人」又代表什麽意思呢?莫非┅┅湘柔一惊,猛地抬首,恰对住他墨沈的眸光。

「後悔?」他笑容古怪,含着淡淡的嘲弄。

湘柔睁大了双眸,无言地瞅视。

他………要她的身子吗?

要解读她的心思,对他而言非常容易。如此幽居深闺,对他企图全然无知的女子,不是位得敛藏心机、卖弄娇娆媚惑男人的,所以他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想。

「你┅┅要什麽?」她无力地问,声音轻得不能再轻。

尽管如此,他依旧听见了。

他走近她身前,近得几乎衣角厮磨。「你的身子,以及┅┅这里。」手指轻点她胸上,唇色邪扬。

霎时间,一道电流经由他手指贯穿她体内他还要┅┅她的心?

不,她只能给他自己的身子,这是她唯一给得起的┅┅「不许抗拒。我既然都要,便不许你不给。」霸道的言辞,声音却是个嗄温存的。「记住,你是属於我的。」勾情的黑瞳点火肆掠。

她让他给迷惑了,他的霸道,他的放肆,他点在她胸上的手┅┅「这儿┅┅不是说给就给得起的。」她揪紧自己心窝的衣襟。

「的确。」他挑眉,嗄声低笑。「那就当是考验我的魅力,如何?」

「公子┅┅」他是玩笑?抑或认真的?

「不问我的名字吗?」他柔声低问。

是啊,她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却已经是他的人了┅┅「你┅┅」湘柔羞红着脸,悄悄退了一步,远离他那点在自己胸上的手指。「公子贵姓大名?」纵是此情此景,她仍不忘以礼相待,毕竟受了十多年的礼法教养,地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矜持。

他但笑不语,握过她的心手,在柔腻滑嫩的掌心上写下两个字。

「邵风┅┅」她吟哦出口,毫无知觉他眸光一浓。

「邵┅┅公子,你─」

「现在还称我邵公子岂不太见外了?」他打断湘柔的话,手握着它的柔发,有意无意在柔腻的掌心撩昼。

湘柔胀红了脸,欲收回手;可他不许,反牢牢执锁在大手中。

邵风看着着急抢救自己小手的湘柔,瞧她红着脸奋力挣扎的模样,甚是可爱,他不由得浅浅的笑了。

笑?邵风倏地收慑心神,他是来报仇的,怎可有依恨之外的情绪?但心中那股不寻常的感觉又是什麽?邵风百思不解,决定忽略它,同时放过自己。

湘柔想要摆脱那双大手的箝制,无奈力不从心,而她所想努力救回的,难道不包括日渐陷落的芳心?

湘柔心想,这样的男人,是不会把她的真心捧在手心的,一旦失落了心,她还能回头过原来的生活吗?她暗笑自己傻:抬起头却见到同样陷入沈思的邵风。

邵风见她抬头,立即开口问道:「你想说什麽?」

「你不相信我?」他挑眉,低笑。

「不,只是┅┅爹爹已病了数载,药石罔效,公子是唯一能明确断出爹爹病症的大夫,可是湘柔仍不免担心┅┅」她急着解释,不懂自己为何怕他误会!

「你对治愈爹爹的痛,有几分把握呢?」湘柔深吸口气,盯着他问爹爹病症。

「无须挂怀,邵风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买卖。」

买卖?

湘柔眸光微微黯淡。是啊,他们之间只是买贾!他以不凡的医术,买下自个儿的身子和心┅┅可是现在听到这二字,却有些刺痛了她┅┅轩外忽有脚步声移近,湘柔一惊,忙要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他放开她,一笑,主动朝後退了两步。

只见二一人走进见性轩前园,其中一名男子长得尔雅斯文,应该是薛子平了。另两名女眷中,衣着棱罗绸缎,满身是翡翠金铀,便是薛宝宝;另一名妆扮得端雅雍容的年轻女子即是柳湘毓,它的神情高傲冷淡,与薛宝宝的活跳热络大不相同。

薛宝宝乍见两人伫立花园:全下虽有些疑惑,但是城府极深的她,自是不会开口去问邵风;见到湘柔更是理也不理,只当作没瞧见,迳自堆了笑脸同邵风道:「邵大夫,怎麽在这园子里站着呢?显得主人怠慢了贵客,来来来,咱们快进屋子里去,这会儿晚膳已预备妥了,我特命厨子烧了数十道好菜,您快进来尝尝看入不入您口┅┅」一迭声往屋里让,殷勤周到之至。

薛宝宝既卖力招呼,邵风也不多让,微微含笑,迈步潇洒,往屋内走去。

凝视邵风杂硕伟健的背影,湘柔竟有些痴了,想到自己刚才与他的对话,脸儿不禁烧得通红,全没发现薛子平已来到她身前。

「是柔表妹吗?」薛子平目不转精地盯着湘柔的脸,震慑於如此清丽绝尘的容颜,连声音也不禁微微颤抖。原以为毓表妹的美已是人间绝色,岂知┅┅柔表妹之美竟是笔墨难以形容,清艳之中,更雅致。湘柔却不知薛子平心中所转的念头,直为方寸的失神而羞怯;她竟有些眷恋那男人的身影。

薛子平自然不知湘柔心事,见她面有赧色,靥生红霞下不禁看直了两眼。

「子平表哥?」湘柔终於注意到他的存在,赶紧定下心头秤然的纷乱。

「好久不见。」佳人的丰姿令他呆愣。

湘柔款款欠身为礼,微微一笑,便也转身往屋内而去。从小她便被教导不可同男子多言口,即便亲如表哥亦同,可是现在她却在不知不觉中已认定,除了「他」自己是不该再让其他男子瞧见的。这个念头虽然有些荒闫,但湘柔心中却莫名其妙的执着。

薛子平征征望着湘柔的背影出神。柳湘毓冷眼瞧着这一幕,终於再也忍不住的出言相讥。

「人都走远了,表哥还兀自杆在这儿盼些什麽,难不成等人家回头来理你吗?」语气好不冰冷。

薛子平一某,随即胀红了脸,尴尬的笑了笑,也敢去瞧柳湘毓,只垂下眼,呐呐道:「毓表妹┅┅咱们也进屋里去吧。」

柳湘毓停了一声,冷笑道:「要去你自个儿去,这头饭咱们全是陪客,不吃也罢:」说完便拂袖走出见性轩。

「毓表妹…………」

任凭薛子平在後头叫唤,柳湘毓却头也不回。他可不知哪里得罪表妹,心中猜想柳湘毓向来心高气傲,也许真知她所言不甘为陪客。呆了半晌,脑海里又浮现湘柔的倩影,全头一甜,便急忙往屋里赶去。

***

「子平,毓儿呢?」

薛不见柳湘毓进屋,便起疑问;她了解女儿的心事,毓儿虽然心高气傲,但自小爱慕表哥,这为日子平住在柳府,毓儿常常伴着他读书、下棋,难得离开他身边。

「毓表妹她┅┅她┅┅」踌躇之然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薛宝宝柳眉一皱,心想这儿真上不得台通,但深知他性情耿直,不懂说谎,定是毓儿任性,叫他为难了。当下又堆起笑脸,向邵风陪道:「邵大夫请别见怪,小女年纪尚小,不懂事,我这就差人去找她过来,跟您赔不是。」说罢,便要唤见性轩外的婢女。

「夫人不忙,二小姐既然有事,在下不便强求。」邵风眼神改凝湘柔,引得她心儿一跳「邵某素闻柳府大小姐琴艺超卓,是否可请大小姐抚琴一曲,以娱邵某酒性。」要柳府全员做陪,只为了要引湘柔见面,目的既已达成,其他人出不出席,压根无干紧要。

薛宝宝一听此言立即见风转舵,抛个眼色叫薛子平坐下。「邵大夫若不嫌弃,纵是多弹几曲也是应当。」继而转头对湘柔冷道:「柔儿,你尽力为邵大夫弹上几曲,以助雅兴。」

「是。」

湘柔自席座起身,盈盈迈步往窗下的瑶琴,当当调了数音,弹起一曲「清平乐」,跟着又弹了「昭君怨」、「寒鸦夜啼」┅┅薛宝宝始终没喊停,湘柔便饿着肚子,一曲跟着一曲弹奏下去。

至此,邵风已完全看清湘柔在柳府的处境。她并非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不过是个看晚娘面孔委屈求全的孤女。薛宝宝分明未善待她,竟要教她饿着肚子抚琴一整晚!

他一口饮尽杯中酒,藉以冲淡心中对它的怜惜。他对她应该只有仇恨与残酷,他的良心绝不浪费在她身上。

邵风迳与主人谈笑风生,饮酒自若,撤下那一声声绵缠的琴音,他的心冷漠若寒冰。

倒是薛子平兀自为湘柔忧怜,明知无他置喙的馀地,却按捺不住疼惜的脱口道:「姑母,你让柔表妹停手吧!瞧她如此纤弱,怎堪整晚空腹抚琴┅」怜惜溢於言辞。

「子平,你退下,替我去瞧瞧毓儿用了晚膳没有。」

「姑母┅┅」

薛宝宝冷眉一牛「怎麽,姑母的话你没听见吗?还不退下去!」

「是┅┅」

薛子平临去之前朝湘柔依依不舍地瞧了数眼,才忧心忡忡地离去。

「邵大夫,儿无状,叫您见笑了。」薛宝宝随即面色一抹,换上笑脸。

邵风一口饮尽杯中醇津,热辣辣的酒气一路灼下他的胃腑,他不动声色地面向薛宝宝,淡笑道:「夫人言重了。大小姐的琴艺果然不凡,邵某沈醉其中,忘了大小姐尚未进膳:请小姐移座席上,在下有事相商。」矜冷的辞令掩蔽他讳莫如深的心思。

薛宝宝心底兀自疑惑…………他有何事要同云蓁那贱妇的孽种商量?当下换了湘柔过来席上坐下。

湘柔在席上坐定,却不举箸。这晚她饿过了头,早已没了食欲,况且与他对席而生,距离如此相近,她心泺如擂鼓,压根忘了空腹这件事。

「今日我为柳老爷诊了一回,照脉象来看,柳老爷的痛起因於内息散乱,湿燥不调所致。我斟酌过治愈的方法,应是将柳老爷紊乱的内息导聚,进而脏腑受益,湿燥自调。」他对着薛宝宝而言,不瞧湘柔一眼。机缘正巧,今晚在下恭聆大小姐抚琴,忆起业师所着。『医经』中有琴韵调息之法,上载「医谱」一阕,大小姐若能习奏此阅「医谱」,并放在下替柳老爷治疗之时在一旁演奏,则病者可大受其益。 故而与夫人、小姐相商,望成全此事。」

「那大夫未免也太客气,小事罢了,何需商量,为了老爷柔儿怎可有异议!」薛宝宝睨了湘柔一眼,已然定夺。

邵风诡异一笑。「不过此举事关业师不外传之『医经』内秘,欲演习『医谱』亦须由在下口授心法,故而大小姐习谱时只能与在下秘密演练,不得有外人在场聆听,且大小姐须立誓不得将演习内情外泄与第三人知。在下限於业师严令必须如此,还请夫人见谅,若不能为,自不勉强。」

「邵大夫言重了,令师尊既有严令,咱们自当尊从,方才大夫的汜议他无不妥之处,大夫怎麽说,咱们便怎麽配合。」

薛宝宝此言无异是昧着良心说瞎话,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根本大大不妥,即使两人始终相执以礼,无损清白,旁人的臆测已可坏湘柔的名节。

「未知柳小姐意下如何?」直至此时,邵风力将目光落於湘柔脸上。

「我┅┅」她敛下双眸,避开他别具深意的凝视。

「柔儿,你爹的姓命可比啥事都要紧,你可别自私不孝!」撩拨几句不信她不屈。

即使薛宝宝不冷言相激,湘柔也已无退路,她已「卖」出了自身,还有选择?

「是┅┅湘柔明白。一切全照二娘和邵大夫吩咐。」

本以为要多费一番唇舌的,却不想湘柔竟一口答应了,薛宝宝喜道:「这事便这麽说定!柔儿,还不快敬邵大夫一杯,多谢他肯传你『医谱』治你爹爹的痛。」

「是。」

湘柔依言相敬,勉强啜尽林内甚热的江南绍兴,虽仅一杯,她已抢得嗽喘连连,桃靥泛红:那醇热的浓酒滑下她空无一物的胃,更激起胃疼,她只得咬住下唇忍着,啮红了因疼痛而泛白的菱瓣。

满室辉煌的烛光下,湘柔堪怜的娇怯尽入邵风眼底:纤纤弱质,犹如临风微颤的柳枝┅┅小巧直挺的鼻梁上,清亮的变瞳潋着盈盈水光,芙靥染红霞,艳胜二月灿开的阋花┅┅她,果真不负苏杭第一美人之称,柔润似水、温软如玉,美得醉人┅┅邵风黑胖沈似一湖深潭他,便是折下这朵苏杭第一名花的男子。

是的┅┅折下。



第三章

静夜幽幽,皎月寂照,咏菊小阁内却慌成一团。

「小姐,药拿来啦!快,快生服下。」喜菊皱着眉头服侍湘柔服下一小瓶肠胃散。

湘柔乖乖地吃药,已胃疼得无力多言一句。

喜业气嘟嘟的,好似受了很大冤屈。「虽说咱们做下人的不该批评主子,可喜棠真不知夫人是怎麽想的:小姐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怎可同那个江湖郎中孤男寡女的在房里练琴:这事若传出去,将来小姐怎麽嫁入呀?」

之前喜棠口口声声夸赞的「名医」这时已成了「江湖郎中」湘柔嘴里虽不说,全里可是很明白二娘的盘算。但她既然决心回报爹爹,使再也无一丝为自己打算的想法了。

湘柔数了一声,抬眼望向窗外一轮皎白明月,幽幽喃语。「咱们生为女子,终生能企盼的便只有嫁入了吗?嫁得好还罢了,若所嫁非人,岂止贻误终身?」眉的丽颜上有一丝落寞。

喜棠、喜菊对瞧一眼,皆面有忧色。

喜菊道:「小姐,你又说些咱们听了不懂的话啦,可别是受了姨姑娘影响,净往些古里古怪的念头上钻!」

湘柔微微一笑,也不争论,伸了伸懒腰。「啊,好困哪;你们两女也累了一天,快些回房休息去吧。」不等两人回话,已面朝里侧躺下。

喜棠、喜菊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地咕侬两声,也只得闭上嘴巴乖乖离去。

***

睡梦中仍隐隐感到胃部作疼┅申吟了声翻过身子,不适的感觉非但不减反倒加剧。

湘柔迷迷糊糊地,抱着肚子痛苦地睁开眼┃她在作梦吗?

不然,为什麽会看到…………

邵风!?

湘柔猛地自床上坐起,一惊之下,险些尖叫出声!幸而他有先见之明,早一步
住她的嘴。

「噤声!不然我又得点你哑穴。」他靠近湘柔耳畔,呼出热息。她十分厌恶地摇头,却心悸於他迫近的男性气味。

「保证不叫喊?」

她肯定地猛点头,肌肤上已鼓起一粒粒的疙痞。

他低笑,随即放手。

「我┅┅我在作梦吗?」湘柔睁圆了尚且迷蒙的眸子,茫然地揪住他。虽早知他行事不能以常理度之,但夜半闯入她的闺房毕竟匪夷所思。

他擒笑。「你说是梦,也成。」

这自然不是梦了。可三更半夜的,难道他是来向她道晚安的?

「你在想,我深更夜探所为何来,是不?」他眸底敛着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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