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我是一个侦察兵吗？”
“但是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兵！”
……
小庄注视着军徽：“对不起，陈排……我错了……”
“怎么了？”大黑脸彻底纳闷了。
“我不该作弊。”
大黑脸看着他转身：“哎！你干吗去？”
小庄回头：“军工大哥，谢谢你带我。但是我还是要回去，重新开始。”
“为什么？”
“因为……我要做一个有纪律的兵，一个合格的兵！”
大黑脸有些感动：“你就这样走回去？让他送你一段吧？”
“不了，我走错了路。我在哪里走错的，就从哪里重新开始。”
大黑脸点点头，竖起大拇指：“好汉子！”
“我不是什么好汉子，我只是一个……不争气的兵……再见！”
说完，他转身，挎着自己的步枪，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去。
大黑脸看着他的背影，长出一口气：“小苗子果然没看错你啊！”
小庄坚定地走着，走向自己走错路的原点。
监视帐篷。高中队看着监视器，没说话。
马达看看他：“我去让他滚蛋？”
“为什么？”
“他作弊了。”
“但他付出了代价，走回走错路的地方了。”
马达于心不忍地说：“他受了伤，这一个来回，要多走四十多公里啊！”
高中队淡淡地说：“有的人，走错一生也不会明白；有的人，走错一步，就能明白。他走错了四十公里，总算明白了，还不算晚。”
马达看着他，心里若有所思。
第十一章
1
黄昏。集训队的国旗下，高中队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菜鸟A队在陆续返回。
耿继辉早已返回，他双手拿着矿泉水追着那些正在返回的队员，递给他们水或往他们身上浇：“马上到了，别着急……”
老炮冲过终点，栽倒在地上。卫生员们冲过来围住他，开始急救。
第三部分 第113节：子弹上膛（113）
史大凡蹒跚跑过来，显然很痛苦，但是他还在嘿嘿笑着唱：“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我有多少小秘密，我有许多的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咣当，他一头栽倒在终点线上。
卫生员们急忙扶起来，往他头上浇水，给他测量血压。
史大凡嘿嘿笑着眯缝着眼坚持唱完最后一句：“就不告诉你……”
他眼一黑，晕过去了。
强子左手提着背囊，右手持枪，一路小步跑。
他非常痛苦，嘴里喊着：“什么叫撮？我就是！好好的班长不当，到这里来撮！什么叫贱？我就是！舒服的日子不过，到这里犯贱！北京话管这种人叫什么？——装丫挺的——啊——”
随着最后的怒吼，他直接摔过终点，晕倒了。
天黑了，队员们仍在陆续回来。
高中队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
队员们都已经休息过来，穿着背心或者光着膀子在终点看着。
耿继辉忧心忡忡地说：“就剩下伞兵和小庄了。”
“迷路了？”强子猜测着。
老炮摇头：“不会吧？小庄看地图读方位角成绩是最好的，他怎么会迷路呢？”
高中队不说话。
强子问：“那老伞呢？老伞怎么会迷路呢？”
史大凡忧心忡忡：“他……指北针掉了。”
强子拍拍额头：“完了，完了！伞兵要滚蛋了。”
史大凡突然眼一亮：“鸵鸟——”
邓振华蓬头垢面出现在地平线上。
队员们高喊起来：“老伞——加油——”“鸵鸟——加油——”
邓振华拄着狙击步枪，蹒跚地做最后的冲刺：“伞兵——就是落地的雄鹰，冲啊……”
他撞向终点线，摔倒了。
队员们赶紧扶起他。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就差小庄一人了。菜鸟A队剩下的8名队员都默默地等待着。马达有几分焦虑，他看高中队。高中队不为所动地看手表：“还有三十分钟。”
老炮翕动嘴唇：“小庄……快呀。”
耿继辉脸色严峻，没说话。
强子担心地看着前面：“他肯定会回来的！”
邓振华满不在乎地说：“他准能回来的，你们难道不知道地球是圆的吗？”
这次没人有笑。
老炮突然睁大眼：“小庄——”
地平线上，小庄的身影出现了。队友们立即双手拿起矿泉水打开飞奔过去。高中队平静地看着。他看看手表：“时间快到了。”
小庄红着眼，穿着稀烂的迷彩服，一瘸一拐地走着，他的胸口还插着那朵野兰花。
队友们七手八脚地往他身上浇水，让他可以保持清醒。
小庄蹒跚着走向终点。
高中队看看手表。马达焦急地说：“还有五分钟，他无论如何也走不到终点了。野狼，你真的要淘汰他吗？他比所有的队员多走了五十公里！”
高中队抬眼看看小庄，没说话。
老炮推开身边的队友：“都让开！都让开！别在他身边阻挡空气流通！”
队员们都让开，看着小庄一步一蹒跚地走向国旗。
高中队默默看着他。马达看看自己的手表：“还有两分钟。”
高中队没有表情。
“他……要出局了……”
高中队还是没有表情。
小庄拄着步枪，嘶哑喉咙：“陈排，我错了！我向你保证……我守纪律……我做个好兵……”小庄看着国旗，一步一蹒跚，“陈排——我走错了路，但是我重新开始了——你原谅我——”
那面国旗无声飘舞。
马达看着手表：“还有十秒……他完了。”
高中队没有表情地冒出来一句：“你的表准吗？”
马达愣了一下：“我们都是按照……”他恍然大悟，“哦，我的表快了一分钟！”
高中队淡淡地说：“特战队员的时间要精确，不然要死人的。”
马达急忙说：“是！我马上调整！”
他拿起高音喇叭，对着小庄兴奋地高喊：“还有最后一分钟！你马上要成功了——”
第三部分 第114节：子弹上膛（114）
小庄拄着步枪，只有半米的终点好像非常遥远。他的主观视线里，所有的一切都在摇摇晃晃。
小庄坚持着，一步跨过了终点。
马达蹲下：“你成功了，列兵菜鸟！你成功了——”
小庄含泪看着那面国旗。国旗在猎猎飘舞。他背着背囊跪在地上，举起自己的步枪仰天长啸：“啊——”
2
经过了三天的丛林流浪，菜鸟们连续休整了两天。老鸟们对他们的态度也变得和蔼起来，吃的很好，睡的也很好。但是菜鸟们都知道，这绝对不是老鸟们发善心，而是他们将要面临更严峻的考验……
林间训练场，菜鸟A队剩下的9名队员在轻装跑步。小庄在队伍里，跟着队员们跑操。“一！二！三！四！”的口号声喊得惊天动地。
马达高喊：“好，精气神不错！唱个歌——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小菜鸟——预备——起——”
菜鸟A队是一群彪悍的准特种兵，儿歌却唱得地动山摇：“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小菜鸟！他们活泼又聪明，他们调皮又灵敏！他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绿色的大森林，他们善良勇敢相互都关心！哦，可爱的小菜鸟！他们齐心合力开动脑筋斗败了老鸟队，他们唱歌跳舞快乐多欢欣……”
马达笑着原地踏步，看着他们绕着自己跑圈。
菜鸟A队还在唱着：“哦，可爱的小菜鸟……”
3
帐篷村。菜鸟A队满身满脸都是迷彩，全副武装正列队待命，他们对面，是一样装束的以土狼为首的五名老队员。
马达也是一样装束，他手持一把战术改装过的56－1冲锋枪大步走到中间：“菜鸟A队，今天下午进行强化丛林战训练！为的是迎接你们进入特种部队最后的考核！”
菜鸟们看着对面彪悍的老鸟们，多少有点心惊肉跳。
马达淡淡一笑：“别误会，今天不是对抗，是合练。”他严肃起来：“今天下午，进行合练的意义是明天参加实战！最后的考核——就是明天的实战！下午合练完以后，晚上前往边境地区。我们要带你们去体验真正的战斗！”
菜鸟们都不说话。对面的老鸟们目不斜视。
“明天凌晨，将会有一股贩毒武装入境。我们要去伏击他们，把他们全部干掉！除了警方要的毒枭，其余的一个都不留，统统干掉！”
菜鸟们听得惊心动魄，马达接着说：“听好了！你们菜鸟A队跟我们在一起，记住——是始终在一起！不要逞能，不要冒险，按照我的命令行动！行动代号‘哑弹’，我们就是‘哑弹’突击队！你们不是想成为特种兵吗？准备好去厮杀了吗？”
菜鸟们有点晕。
马达厉声问：“准备好去厮杀了吗？”
菜鸟们立即回答：“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不错！有点傻大胆的意思——如果不想去的，可以退出。可以现在说，也可以下面说。总之不勉强，因为这是去玩命！而命只有一条，丢了也就丢了！所以，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想清楚了！”
菜鸟们都不吭声。
马达笑笑：“没有人退出吗？”
邓振华高喊：“报告！”
马达有点意外：“你要退出？”
邓振华出列：“伞兵怎么可能退出呢？你不是常说伞兵除了有点偷懒，其余的都还凑合吗？”
“那你要干吗？”
“我是说，能不能换个代号？‘哑弹’突击队，不太吉利，还没打呢，弹就哑了！”
马达笑笑：“这不是我取的代号，是大队给我们的代号。至于什么来历，以后你们就知道了，入列。”
邓振华入列。
马达扫视着队员们：“我们晚饭后出发，前往边境地区，秘密潜入伏击地点！都给我听好了，这是真正的战斗！所以你们自己一定要想好，如果到了战场上腿软打哆嗦，别怪我执行战场纪律！听明白没有？”
菜鸟A队持枪怒吼：“明白！”
马达挥挥手：“哑弹突击队——出发！目的地，山地丛林战训练场！”
他带着五个老兵与菜鸟A队跑步前往训练场。菜鸟们脸上多少有点懵，但是更多的是一种兴奋。
第三部分 第115节：子弹上膛（115）
4
食堂。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合练回来的队员们陆续进来。
老兵们进了食堂就开吃，吃的很香。
小庄拿着筷子，好像失神了。老炮夹菜给他：“多少吃点啊？晚上要熬一夜呢，明天早上还得打仗。”
小庄眨巴眨巴眼，反应过来，拨了两口饭。
邓振华跟史大凡却吃的很香。邓振华夹起一块鱼：“活着干，死了算！要去玩命了，他妈的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吃啊？都愣着干吗？”
史大凡嘿嘿笑着夹起红烧肉：“鸵鸟，以为都跟你似的脑子小啊？大家操心的事可多了！”
邓振华看他：“卫生员，那你呢？你怎么也吃这么香？”
史大凡嘿嘿笑：“因为我没头脑！”
耿继辉醒过来神，拿起筷子开吃：“吃吧，我们等的不就是今天吗？作为战士，就要去战斗！否则我们干吗非要来套个特种兵的马甲？既然要当特种兵，就得准备随时去玩命！来来来，开吃！”
强子哗啦啦开始吃饭：“奶奶的！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干他狗日的！就算老子进不了特种部队，这次也没白来！总算开了荤，上了战场了！吃！”
大家都陆续开吃。
一个队员始终拿着筷子在想事。
小庄看他：“怎么了？”
队员叹息一声：“我妈就我一个儿子。”
耿继辉皱眉：“这都是独生子！你什么意思啊？”
队员看着大家，放下筷子：“对不起，我……我不敢想我要是死了，我妈该怎么伤心？”
耿继辉被激怒了：“滚蛋！”
队员默默起身，拿起自己的武器装备出去了。菜鸟们看着他出去，都没说话。
国旗下，那名队员默默走过来，惭愧地把自己的钢盔放在最边上。他起身，看了看钢盔方阵，转身走了。
钢盔方阵衬托着他的背影。
国旗无声猎猎飘舞。
食堂里，耿继辉看大家：“还有谁怕死？现在走，别到战场上连累大家！”
队员们都吃着，没接话。
耿继辉说：“听好了！我们现在剩下的八名队员，就是亲兄弟了！虽然我们没生在一起，但是我们死要死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们都要同生共死！”他放下筷子，伸出右手在桌子中间：“同生共死！”
大家都慢慢放下筷子。
小庄伸出右手，放在他的手上。
老炮伸出右手，放在他们的手上。
强子伸出右手，放在他们的手上。
邓振华伸出右手，放在他们的手上。
另外两外队员的手放在他们手上。
八名队员的手摞在了一起。大家一起怒吼：“同生共死！”
5
夜色下的山路上，两辆大屁股吉普车在颠簸。
车子行驶到了一个地方，队员们纷纷下车。排成队形钻进了丛林。
土狼是尖兵，他手持加装改装消音器的56－1冲锋枪快速前进。后面跟着混编在一起的菜鸟和老队员们。
按照哑弹行动方案，他们首先要和边防武警的情报小组接头，然后由对方带着他们前往预定潜伏地域。
月光下，整个分队在快速推进。
密林深处，哑弹突击队在一间黑灯的木屋附近潜伏下来，摆开了战斗队形。
马达学了三声鸟叫。
木屋里闪了两下手电。
马达又学了三声鸟叫。
木屋的门开了，走出来两个黑影。
马达压低声音说：“菜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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