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大帝传略 作者:帕普连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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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大帝传略 作者:帕普连科-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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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阿姆斯特丹到维也纳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阿姆斯特丹,沙皇始终处于幕后,由大使们出面进行外交谈判;而在维也纳,情形与阿姆斯特丹就不同了,一切谈判他都亲自出马。在和奥皇利奥波德会见的时候,彼得违反了维也纳宫廷详细拟定的会见仪式。那时已到中年的(奥地利皇帝)以沙沙作响的脚步声缓缓向大厅中央走去。沙皇大步流星走过事先指定的距离,在不合外交礼仪所规定的地点便和奥皇相遇。在十五分钟的会见中,彼得强忍着那严格礼节的束缚,竭力控制住自己。刚从宫廷里走出来,彼得便由着自己的性子,放任起来。他发现公园池塘里有一只带桨的小船,就直奔过去,并划了几圈。

  会谈结果使沙皇很不满意——没有说服奥地利宫廷放弃同土耳其讲和的念头。……同盟者毅然退出战争,并早已和土耳其进行旨在缔结和约的双边会谈。为了不使自己陷于孤立,沙皇表示同意参加行将举行的和会。彼得对威尼斯在同盟义务上的忠实还抱有一线希望,并积极准备到那里去。再说,威尼斯帆桨大船队和兵工厂也一直吸引着沙皇。

  7月15日。即彼得打算乘轿式马车前往威尼斯那一天,收到了莫斯科的邮件,全部计划马上被打乱。罗莫达诺夫斯基报告说,  1698年春到莫斯科来上告的那些射击军团队的代表再一次叛乱,此刻他们已全部出动,正朝首都进发。彼得决定火速返回俄国。在举行告别仪式之后,他没有说明急切返回祖国的原因,就于1698年7月19日离开了维也纳。

  沙皇日夜兼程匆匆返国,只在进餐和换马时才作短暂停留。四天后,即 7月22日,他才下榻过夜。也就在这一天,维也纳得到消息说,叛乱的射击军已在新耶路撒冷城下被平定。沃兹尼岑大使从维也纳派出信使追赶彼得,直到沙皇经过克拉科夫时,才把这一消息禀报给他。但这一消息并没能改变彼得返回俄国的决心。

  余下的路程不必再匆匆忙忙了,沙皇在途中时作长时间的停留,并在拉瓦鲁斯卡小镇住了很久。在这里,他会见了萨克森的选帝侯兼波兰国王奥古斯都二世。

  彼得一世和奥古斯都二世有许多共同之处:他们俩都是不久前刚刚过了二十五岁,两个人都是身材魁梧,精力旺盛。但对精力的运用方法可不相同。彼得用于粗糙而繁重的工作,学习使用斧子,热衷于对祖国有益的事情。奥古斯都把精力浪费在吃喝玩乐上。他也和彼得一样,经常去国外旅行,但目的各异:在马德里,他显示了斗牛士的力气和敏捷,以此俘虏了极富热情的西班牙女人的心;在威尼斯,他被认为是个多情的浪子。然而奥古斯都具有那时彼得身上早已不存在的长处,待人接物的魅力,一个委婉而审慎的健谈者,就是在娱乐方面也时而花样翻新。诚然,彼得不赞同奥古斯都打猎的嗜好,而且他也不好此道,不过,这位皇帝能想出很多其他消遣的办法。简言之,他们俩,主人和客人,彼此都有好感。

  彼得和奥古斯都在没有外人参加的情况下,就国际政治单独交换了意见,甚至连波兰官员也猜不到谈话的内容。原来,他们有共同的敌人——瑞典。朋友们分手时,仅仅互相许下了“牢固的友谊”的诺言,而这种“牢固的友谊的诺言”并未以正式条约固定下来。后来北方同盟的基础就是这样奠定的。

  当然,彼得对外政策的变化并不取决于奥古斯都二世和他那善于迎合高贵客人口味的本事。彼得从不缔结与国家利益相抵触的条约。

  彼得之所以如此坚决地要改变对外政策,首先是他本人的远见卓识和对西欧形势清醒的估计,固为海上强国荷兰和英国正在狂热地准备同法国交战。俄国大使团曾试图促使他们协同俄国,共同对付土耳其,但正如我们所看到那样,这一切尝试都失败了。想得到他们在财政和技术上的援助同样也是徒然。不仅如此,海上强国本身还指望奥地利的军事援助,而且暗中背着大使团以调停者的身份参与了土耳其和奥地利之间的和谈。土奥双方缔结和约一旦成为事实,海上列强就有可能利用奥地利的陆军来反对法国。彼得在维也纳的会谈表明,阻止奥地利政府和上耳其缔结和约的企图实际已不可能,于是沙皇决定放弃在南方而在西北方谋求出海口,并且为了实现这一计划而寻找同盟者。但不是要继续与土耳其大动干戈,而是为了同瑞典决一雌雄。

  得到奥古斯都二世表示愿意参加反瑞典同盟的保证之后,彼得和他交换了礼物之后话别,他身穿坎肩,戴着帽子,腰佩粗糙的佩剑,于1698年 8月25日返回莫斯科。










彼得大帝传略第三章 改革之始






第三章 改革之始

  沙皇悄然返回京都,没有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彼得看过戈登之后,在他宠姬安娜·蒙斯那里小住几日,随后便到普列奥勃拉任斯科耶村去了。他不愿见到后妃,而她对与君王重续恩爱之情尚抱着一线希望。

  沙皇返驾的消息次日才在首都传开。领主们来到普列奥勃拉任斯科耶,祝贺他平安归来。但这里发生了一件使祝贺者震惊的事:沙皇命令递给他剪刀并开始亲自动手剪掉领主们的胡须。曾指挥忠于政府的军队击溃了射击军的舍英,此时却成了沙皇注目的第一个牺牲者。罗莫达诺夫斯基那一把“恺撒大公”式的大胡子也未能幸免,然后沙皇依次剪掉其余领主的胡子。

  过了几天,剪胡子手术又重复一次。这一次操剪刀的不是沙皇自己,而是他的侍从。在舍英家的宴会上,他一会儿跑到一个领主跟前,一会又跑到另一个领主跟前,剪光他们的胡子,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这种改变俄罗斯外观的做法看来微不足道,但对彼得未来的统治,却起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对胡须的崇拜是从东正教开始的。教会认为这种“上帝赐与的饰物”是俄罗斯人自豪的标志。彼得的同时代人阿德里安大主教把不留胡须的人比作公猫、公狗和猴子,他宣称剪胡子的作法是大逆不道的。

  尽管剪胡子遭到指责,某些大胆的和追求时髦的人仍然冒险在彼得采取强硬措施之前把胡须剃了。但是宽阔密实而且完整的一部大胡子被认为是威严和端庄的表征。

  罗莫达诺夫斯基公爵在得知领主戈洛文在维也纳身穿德国服并剃了胡须时,愤怒地喊道:“我不相信,戈洛文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罗莫达诺夫斯基的胡须后来是沙皇亲自剪掉的。

  剃须一举在宫廷实行起来毕竟要容易些。彼得把胡须上的变革视为政府政策的象征,并宣布剪胡于是全体居民的义务。

  农民和市民顽固地反对这一政策。胡须成了因循守旧的象征,并以此作为反对革新的一种口实。

  留须权可以花钱购买,富商留胡须要付很大一笔钱,即每年一百卢布;领主和官员每年要付六十卢布,而其他居民——三十卢布。农民每次进出城要付一戈比。有一种专门制造的金属小牌,作为缴纳胡须税的收条。留胡子的人把小牌挂在脖子上:它的正面画着短鬓和胡须的标记,同时写着“须税付讫”的字样。只有僧侣可免纳胡须税。

  另一个在他看来应刻不容缓付诸实践的措施,涉及到了他的家庭生活。沙皇想要休掉皇后的决定早在出国之前就已考虑成熟了。他委托留在莫斯科的朋友们解决这个微妙的问题。劝她进修道院。叶芙多基娅没有听从劝告,这一点可以从沙皇和他在莫斯科的朋友来往书信中得到证明:“陛下信中命仟悔牧师列夫·基里洛维奇并臣办理此事,吾等均已尽力而为,任凭其自愿出走,唯娘娘乃生性倔强之女性,拒不听从劝告。为此再度致函忏悔牧师,请其劝说时采取较为强硬之态度”。彼得向罗莫达诺夫斯基公爵表了态,命其按斯特列什涅夫的主意行事。

  政治审讯机关头子罗莫达诺夫斯基主持处理此项离婚事件,为此他在普列奥勃拉任斯科耶政厅设立了刑讯室。这都说明彼得无意一味说服对方接受离婚,还要来点硬的,然而可以断定,哪怕再倒霉皇后也决不改变主意的。

  沙皇与王后是在 8月28日,即彼得回到莫斯科的第三天会面的。他们之间长达四个小时的谈话后人一无所知,但是从后来的事态发展来看,这次谈话没有使彼得达到预期的目的。叶芙多基娅仍然不愿听从摆布去落发为尼。如果她同意。那么就给她隆重送别。可是送别仪式并没有举行。因为三周以后,从克里姆林宫驶出一辆没有侍从的简朴的轿式马车,朝着通往苏兹达尔女修院方向开去,叶芙多基娅从此将更名改姓,脱下俗人的衣服,换成修女的长袍。修院还为这位名叫叶莲娜的修女准备了内修室。

  彼得还强化了对射击军的侦讯,这同胡须上的斗争以及和叶芙多基娅离婚案相比,具有更重要的意义。

  彼得和射击军有一种特殊关系,而且每次新冲突都加深了沙皇和他们之间的猜疑和故意。但问题并不仅在于射击军缺乏应有的训练和战斗力,而在于它本身组织方面所暴露出来的旧时代的痕迹。

  在彼得眼里,射击军“不配称为军队,而是一群乌合之众”,这首先因为这批人不仅再三寻衅滋事,心怀叵测,阻挠他即帝位,而且还有弒君之心。这就是为什么彼得对射击军的仇恨日深,终至恨不得寝其皮而食其肉。沙皇成了这场冲突的胜者,他的专横独裁导致了血腥的结局:千百万名射击军士兵遭到残杀,射击军实际上己名存实亡。彼得获悉射击军哗变的消息时,正滞留维也纳,他当即给罗莫达诺夫斯基发去一封简短的信。全文如下:“ 6月17日来函已复。来信提及先皇伊万·米哈伊洛维奇埋下之恶种业已萌发等节,朕特命卿等绝不可手软,舍此火势将不可收拾也”。

  “刻吾等从事之有益事业功亏一篑,弃之可惜,鉴于上述原因,朕率众人尽速返回,想此事亦为卿等始料所不及也。”

  这封信短短数行,但言简意赅,彼得说明了射击军骚动的概况(按沙皇的意见来说这是在1682年从伊万·米哈伊洛维奇·米洛斯拉夫斯基家族播下的种子发展起来的),目的在于进行残酷的镇压。复信的口气说明,沙皇对射击军的仇恨已达顶点,并暗示,一俟回到莫斯科就准备最后解决他们的命运。

  在莫斯科,人们向沙皇禀报了射击军骚动和对它的镇压,他亲自研究审讯材料,他知之愈详,不满情绪就越大。他认为,侦讯还浮在表面,对暴动参与者的惩治过于手软,审讯人员未能查明被他称之为米洛斯拉夫斯基埋藏下的“恶种”参与其事的目的。最令他不满意的是把那些骚动的发起者匆匆处死了。彼得认为,他们一死,此事也就死无对证了。

  经过一番寒暄之后,气氛有所缓和,但一下子彼得的牛性子又上来了。他怒不可遏,指责大元帅舍英不该受贿以权谋私,使不少人无功受禄,得到升迁。沙皇气冲冲跑出大厅,询问门口的卫兵有多少人得到了提升并被授予官衔,然后拔剑出鞘。走了回来,一边用剑敲着桌子,一边向舍英大声喝道:“我要砸碎你的团队,扒下你的皮,说到做到!”这时,罗莫达诺夫斯基公爵,佐托夫和列福尔特赶紧跑过去劝慰沙皇,请他息怒,可是他举起剑就打,佐托夫的头上挨了一记,罗莫达诺夫斯基的手指被剑锋划破,列福尔特的背部也给剑打了一下。只有缅希科夫好不容易才使盛怒的彼得平息下来。

  不过,沙皇发怒的真正原因不在舍英提升无功的人,而是因为他过早处死了射击军哗变的罪魁祸首。

  彼得决定重新审讯,这一次他要自己一手抓,“这次我要从严审讯”,他对戈登说。他首先命令将全部叛军押送京都。他们总数是一千零四十一人。

  从1698年 9月中旬开始,除星期日和节日以外,审讯一直没有断过。被彼得吸收参加审问的有他的数名亲信:“恺撒大帝”罗莫达诺夫斯基,他曾以普列奥勃拉任斯科耶政厅总监身份从事政治审讯;还有姆·阿·切尔卡斯基公爵,弗·德·多尔戈鲁基公爵,普·伊·普罗佐夫斯基公爵及其他高官显贵。射击军全部官兵的命运早在审讯结束前就已由沙皇预先决定了。

  经查明,索菲娅参与叛乱一事铁证如山。最后,受审者被分成两组:一组是射击军士兵,其中二十个受审的人忍受了最残忍的折磨,对他们动用拷问架、火烧、木棍等刑具逼供,让他们互相对质,还对死不认罪者进行反复拷问。刑讯室里一片哀嚎之声。在另一组审讯室里关进了两位公主——索菲娅·阿列克谢耶夫娜和玛尔法·阿列克谢耶夫娜,还有担当索菲娅和射击军之间牵线人的亲信。两位公主周围的人也遭到和射击军一样拷打。索菲娅公主也没逃脱审问,尽管没有动刑。彼得不是单独到新圣母修道院来的,还带来了阿尔秋什卡·马斯洛夫和士兵瓦西卡·伊格纳季耶夫,以及池们的口供,即索菲娅写给叛乱头目的信。

  从1689年事变以后索菲娅被囚禁在修道院之日起,彼得已有九年时间没见到他姐姐了。在这些年里,公主在修道院斗室里的生活还比较自由,不必遵守严格的生活制度:她有机会和外界接触,身边有女仆侍候,亲戚也可以给她送吃的来。这些细微未节的小事也表现了彼得的个性--他无心去打落水狗。对这些人的命运他听之任之。不仅对索菲娅如此,即令对他出家修道的发妻,也是如此。他有意网开一面,好让她继续过世俗的生活。

  姐弟两个都是说一不二的倔脾气,见面就吵开了。这次会见既没有达到相互谅解,被告也始终没有悔意,对质也不能奈她何。

  索菲娅心里明白,彼得手里还没有抓到真凭实据,所以她一口否认她和士兵之间有什么瓜葛。可想而知,这场谈话可是唇枪舌剑,杀  气腾腾,并且双方是处于不平等的地位——一个扮演原告的角色,另一个则驳斥原告的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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