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大帝传略 作者:帕普连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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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大帝传略 作者:帕普连科-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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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拉夫各族人民反对土耳其统治的解放斗争,还没有发展到足以影响战事的进程。这个斗争的开展直接有赖于陈兵多瑙河岸的俄国军队,但舍列麦捷夫行动缓慢,坐失了良机,“你这种慢吞吞的行动实在令我惊讶,”彼得申斥元帅说。 6月12日,土耳其军队架起了通过多瑙河的桥,准备强渡,以便迎击刚在德涅斯特修好渡口的俄国军队。

  在这段时间,俄国军队给养匮乏。彼得在写给雅西的舍列麦捷夫的信中说:“在阿拉尔特已有五天,既没有粮,又没有肉吃……望能以实情相告:你处有无足够粮食以供应我抵达后之大军?”但舍列麦捷夫的情况也不妙。“我军粮食短缺,开始以肉代粮。”康捷米尔原答应保证供给一万条键牛和奶牛,一万五千至两万只羊;但摩尔多瓦却没有粮食。怎么办?是空手而返,还是继续进军?军事会议上大部分人表示应向普鲁特河运动。他们寄希望于布兰科万慷慨许诺的粮食;但此人在这之前已和土耳其人秘密勾搭,进行背叛活动。俄国人指望拿下土耳其人的粮库。于是决定继续前进,同时寻找与敌遭遇的机会,这是受了布兰科万放出来的谣传的影响,说土耳其总司令奉苏丹之命打算与俄国进行谈判。既然敌人寻求和谈,这说明他们是虚弱的。彼得决定继续向普鲁特河进发、他深信此番军事行动必然会一帆风顺,马到成功。

  从德涅斯特河向普鲁特河的艰苦转移开始了,前面是一片被太阳烤焦的无水草原。阳光还未来得及晒焦的地方,蝗虫来了个一扫而光。铺天盖地而来的飞蝗夺去了马的饲料;军队经受的苦难,主要的不是粮食不足,而是没有水喝。“沙皇对我讲,”一位丹麦外交官写道,“我亲眼目睹士兵们由于极度缺水而从鼻子、眼睛和耳朵里往外冒血:而一旦见到水,许多人暴饮而死。”

  6月末,军队渡过普鲁特河,然后时走时停地慢慢沿着右岸向下游行进。和敌人最初几次小小接触是在 7月 7日发生的。土耳其人和鞑靼人不是彼得估计的六、七万人,而是十八万。他们成功地包围了总共只有四万名官兵的俄国军队。

  的确,土耳其人比俄国人多三倍,占绝对优势,可是敌人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能征善战的俄国军队。战斗持续了三小时,有七千土耳其人被击毙。俄国的大炮使土耳其的军队受到的伤亡尤重。

  7月10日清晨,一个号手带着舍列麦捷夫的信来到土耳其的军营,要求谒见土耳其总司令。“大人阁下,”舍列麦捷夫写道,显然是取得了彼得的同意,“此次战争并非出于沙皇陛下之所愿;同样亦非苏丹陛下之所愿,而纯属由某些争执引起”舍列麦捷夫建议,“立即化干戈为玉帛,我方认为,此种以友好条件为基础之和平将对双方有利。如你方对此种解决办法持异议,则我方拟另觅他途,再作计较。上天必将降灾于挑起流血事端之一方,上天亦必赐降福于无意发动战事之另一方。盼赐回音。望速将我方信使遣回为祷。”

  几个小时令人难以忍受的等待过去了,但并未见对方作答。在土耳其军队总司令帐篷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争论。克里米亚汗坚持毫不妥协的立场——只有进攻。他认为,俄国军队处在高地,象手掌上一样,攻打他们犹如探囊取物,他已估量过能缴获多少战利品,能抓多少俘虏。波尼亚托夫斯基伯爵是总司令的军事顾问,代表瑞典王的利益,他表示支持克里米亚汗的意见。

  与此同时,对于身陷包围圈中的俄国军队来说,每过一个小时都是对它的力量的消耗:人没有粮食,马没有饲料。营中缺水,因为靠近水源的地带被对岸鞑靼人和瑞典人的火力控制着。视力可及的前方是敌人的篝火和马群。敌人精锐部队就在几百步开外的地方扎营:士兵活动的景象历历在目,而且不时可以听到有断续的陌生口音传过来。

  俄国将士已是第二个昼夜没有合眼了,甚至连彼得的钢铁神经也挺不住了。一位丹麦公使在日记中写道:“当沙皇陷人土耳其军的重围之后,绝望已极,发疯似地在兵营里跑来跑去,捶胸顿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左右大多认为,此番陛下所受的打击过于沉重。军中众多的军官眷属,啼泣不止,”叶卡捷琳娜身边的侍女、女官也失声痛哭。 6月 9日彼得曾建议叶卡捷琳娜离开军队到波兰去,那儿安全,也用不着苦等远征结束,但她断然拒绝这样做。

  第二个信使又被派往土军总司令营地。舍列麦捷夫等着敌方“迅速作出决定”。

  土耳其总司令回信表示同意进行和谈。于是,同一夭,外务院副院长彼得·沙菲罗夫,在一名文书,三名通事和两名联络官的陪同下来到土耳其营地。出乎意料的是,土耳其总司令丝毫没有倨傲无礼的表现。经验丰富的外交家沙菲罗夫对一些表面看来似乎无关紧要的细节也未放过。按习惯高踞在坐垫上的土军总司令请他落坐。而土耳其的官员们,众所周知,向来不是那种执礼甚恭的人。沙菲罗夫以他善于精细观察的目光注意到,这是一种准备谈判的姿态。其它一切都属于外交方面的技术性问题,身体肥硕的沙菲罗夫在这方面是真正的行家。

  要最后完成和约手续至少尚需两昼夜的时间。和约的条件以及过分匆忙的签订,引起当代人的一再议论,他们感到难以回答,沙菲罗夫怎么会以最小的让步就签订了和约。有些人认为,这有赖于沙菲罗夫的外交才能,机智灵活、善于观察的结果;另有一些人认为是叶卡捷琳娜心甘情愿用贵重的珠宝玉器巧妙地收买了总司令的缘故;第三部分人则综合上述说法,认为副院长沙菲罗夫高超的外交手腕,再加上未来的女皇的慷慨解囊是和谈成功的关键。

  只有把两个军营的情势加以对比时,才能驱除和约谈判上的神秘气氛。会谈双方各自谈的都是本军营里发生的事,实际上对彼方并不了解。

  土耳其总司令提和约条件时,显然并不知道,沙菲罗夫的口袋里揣着沙皇的手谕,授权他可以作主见机行事,为了议和事成,彼得同意归还所有被占领的领土,不论其是属于土耳其人的,还是瑞典人的。此外,沙皇甚至准备把普斯科夫退还给瑞典人,“若还嫌少,可将另外几个行省一并交出。”沙皇进一步叮嘱说。

  这份手谕是沙菲罗夫在前往土耳其军营前夕,即 7月10日接到的。翌日,当总司令和沙菲罗夫还没有在和约上签字时,紧急信使又给副院长送来彼得的另一道手谕,皇上说,俄军目前处境极端困难,“若对方对讲和一事确有诚意,可允以一切条件,只求不缴械投降。”只要不做俘虏,沙皇同意归还一切占领地:亚速、塔干罗格、波罗的海沿岸地区——所有的地,即通过两次远征亚速,两次纳尔瓦战役,林村战役和波尔塔瓦战役所赢得的全部土地。彼得甚至还打算把他最珍视的英格里亚连同“天堂”也忍痛一并献出去。

  和谈进行期间,俄国军营内一直紧张地准备进行突围。沙皇在 7月 9日至11日召集了几次军事会议研究突围方案,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人提投降的事。如果上方总司令拒绝举行停战谈判, 7月10日的决定中写道:“则应将我方全部辎重付之一炬……”在另一次全体将领和大臣参加的军事会议上,也谈到了同样的内容。

  最后, 7月11日,在和约签订的前夜,军事会议详细制定了突围计划:决定扔掉影响部队迅速行动的一切多余东西,只把“拉炮车的好马随军带走,将劣马宰而食之,”将现存食品分给全体将士。有彼得参加的一次军事会议上作出的上述决定,清楚地说明:俄军宁死不降,宁死不当俘虏的坚强决心。

  沙皇对土耳其军营的内情也不甚了了。俄国军营只能猜测有炮轰土耳其的结果,但并无确凿的情报足资证明。据英国驻君士坦丁堡公使萨顿向伦敦报告说,土耳其三次企图袭击俄国人,结果折损八千人。“如果俄国知道土耳其人惊恐异常,斗志丧失殆尽,他们定当发挥己方优势,继续炮轰,然后出击,土耳其定会全歼无疑。”为什么土耳其人急于讲和?这是因为他们已不堪俄国人“顽强精神”的折磨,他们万万没有料到会遇上“这么可怕的对手”,故此他们宁愿逃走也不愿和俄国人遭遇,以保全自己的性命。

  可惜彼得也并不知晓自己部队打仗的全面情况。一次骑兵团团长伦内奉命攻占布劳洛夫城成功。土耳其军队的交通线被截断,面临被包围的危险。但伦内的紧急报告被土耳其人半途截获,结果报告没有送到彼得手,而落入了土耳其总司令手中。

  瑞典国王得悉和约签订之后立刻策马向土耳其军营奔去,径直闯进总司令的帐篷。国王怒不可遏,土耳其总司令倒还能沉得住气。国王质问他为什么单方面和沙皇讲和不等总司令回答,他又接着建议总司令从速选派两、三万人马,他可以把俄国沙皇擒来见土耳其人。

  查理的指责遭到总司令的反驳。他提醒国王不要忘记波尔塔瓦战役:“陛下还没吃够他们的苦头,我们可是看见了,您要是愿意打就请便吧,我可是要和平,我不能撕毁和约。”

  国王没有告别就从总司令的帐篷里冲出来,直奔克里米亚汗而去。他说服后者重开战火。但克里米亚汗不敢违抗土耳其总司令的旨意。

  远征普鲁特以失败告终,彼得心头沉重,当他躺在卧榻上辗转不能成眼时,他把这次远征的突变情况作了一番详尽的分析。

  把副院长沙菲罗夫和老元帅之子米哈伊尔·鲍里索维奇·舍列麦捷夫留给土耳其总司令作为人质之后、俄国军队横渡普鲁特河向国境线进发。乌斯特·乌尔在日记中写道:“整个军队刚一渡过德涅斯特河,沙皇就下令作析祷。鸣炮庆贺普鲁特的解围,那都是上帝安排好的。”在 7月14日那天,彼得去查理巴德疗养,然后去托尔纳参加阿列克谢皇太子与奥国皇帝妻妹夏绿蒂的结婚大典。

  毫无疑问,普鲁特之行在彼得的一生中留下了极不愉快的回忆。关于这一点在《北方大战史》中有不同说法,“这次向土耳其的进军是一次极为冒险的行动。”还有一种说法:“这次事件是一种灾难,令人痛心。”还有一种奇怪的逻辑,说是如果俄国军队拿下普鲁特,那么这个胜利会给俄国带来新的灾难:“如果我们当时取得对敌胜利,那么可能会更加深入敌人的腹地,也会更加相信犹大,结果事情无疑会更糟糕。”犹大,这里指的是布兰科万,他曾答应协助彼得、但却役靠了土耳其。

  还有另外一个至今尚未揭破的神秘事件与彼得远征普鲁特有关,这个事件的秘密很难说什么时候能够揭破。据说 7月10日,当普鲁特局势正值紧张的时候,彼得立下了一纸遗嘱。“枢密院诸大人同鉴。朕须向诸位澄清下列事实,即朕与朕统领之军队在此次征战中并无失误和过错可言,失利乃因情报失实,我军不幸被四倍于我之土耳其兵力所包围,接应路线均遭切断,除非神灵出现,否则人力实难以将败局挽回,朕亦将沦为土耳其人之阶下囚。……如朕不幸战死沙场,一俟死讯证实,望从速另立贤君。”

  这封遗书原稿没有保存下来。最初,1785年,是用德文发表的,是一个叫雅科夫·施特林的彼得传说和故事(十八世纪把这种传说和故事称为趣闻轶事)的搜集者提供的。俄文的遗书1786年才在刊物上发表。

  由于没有原件,在历史学界所引起的争论一直到今天还没有停止。有的人认为是伪作,理由是遗嘱内容中有些地方不可信。十九世纪的著名历史学家尼·格、乌斯特里亚洛夫指出,彼得不可能委派枢密院选定自己的王位继承人,因为太子阿列克谢和他的关系在1711年前尚未紧张到要剥夺这位王储继承权的程度。










彼得大帝传略第九章 剑与笔






第九章 剑与笔

  从1712年起彼得的生活进入了一个崭新阶段。 8月,他在给叶卡捷琳娜的信中写道:“上天保佑,我等均健,唯生活殊感不便,困我不谙使用左手,故右手须同时执剑与笔;至若吾手下能有几名助手,汝当知也。”沙皇用这句简练而形象的话评价了自己的活动。“剑”,在此处暗指他的各种军事活动,以及正规军和海军舰队的建设;“笔”,象征着立法工作和民政事务。

  彼得常常握笔在手,写得很多,而且淋漓酣畅,不能自己。他亲自执笔的信件、命令、指示、诏令、及外交文件等如此卷帙浩繁,就是有力的明证。但这里指的并非他给皇后写信的那支笔。彼得亟盼尽快结束战争,把自己的全副精力投入到经济、文化、行政机构领域内的改革中去。

  在1712年之前,沙皇的精力并非都用在军事活动上。这个时期,他还研究民政大事,诸如改革省制和建立枢密院,但是这两项机构改革搞得过份仓促,故此,与其说它们是有切实职能的新型机构,毋宁说是旧衙门。省府机关事实上已经或多或少影响到了调整中的国家机体,而且造成的若干后果是彼得始料所不及的:这种改革已使城市机构失去作用,象后来彼得说的,使“殿堂”“解体了”,以致十年之后又不得不“再次”将它们修复。枢密院的情况也和省府大致类似,其职权行使全凭经验。

  波尔塔瓦会战胜利以前的那些年,彼得对民政方面的关注,大多从军事需要出发。比如说,他曾下命令建设国营工厂,保证供应陆海军所需要的大炮、弹药和帆布;他还命令私营工厂供应制服呢、袜子、帽子、腰带等等。

  这几个月来,沙皇不管是在莫斯科还是在彼得堡、都很忙,他要操心的事很多:涅瓦河上的城市建设,军舰制造厂的造船工程,海上军事训练,等等。这都是一些属于革创性的日常工作,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行政、社会、文化、经济等方面的改革意义。但沙皇为这些日常事务付出了巨大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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