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电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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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电伦敦-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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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三日;飞机窗外面,小格小格的蓝。    希思路机场大厅上午?下午?/妞妞下飞机的乘客移民官  我再一次来到了伦敦,在和这里道别了五年之后。五年前,我从Felsted毕业,我发誓我从来没想过真地离开,总是和所有的朋友说马上回来看大家,再次一起煮年饭。大概就是因为没认真地想过离别这回事,才走得那么坚决吧?我爱伦敦,更爱离伦敦不远的东北角的一个小镇,那个叫Felsted的小镇。爱一个地方,往往都是因为人。刚下飞机,机场大厅里那仿佛从未流通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空气充斥着我每一根呼吸神经。我闻出了熟悉的味道,虽然只有一丁点儿。毕竟,我已经不是那时候的我了。  同样是表情一丝不苟的移民官,眼珠顶在眼球上面直视着我。  移民官     以前来过吗?  妞妞     来过。念书。  移民官     这次来这里做什么?  妞妞     拍电影!  同样是162公分背着背包抱着阿寳的我,微笑的迎接他猜疑的打量。我们竟然就这样持续了几十秒。然后,他什么也没问,爽快地盖上章子,“啪”的一声之间,浑身上下涌起一很爽的感觉:阔别了六年;轮到我拽了吧?哈哈!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使我看起来愈发接近熊猫,身体肿肿的,眼圈黑黑的,不过我告诉自己:再怎么样,我也是只吐气扬眉的拽的起来的熊猫。     清晨5点,我没想到会有人来接我。Guy开了他自己车来,他是以色列的犹太人,穿着一套以色列军人的迷彩服。听起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但却能让穿上它的人炫起来。   一路上,他和我都没怎么开口。我庆幸不用一大早就带着倦意的寒暄。我斜斜的、软软的靠在座位上,车在过于畅顺的公路上飞驰着,窗外是流逝不已的绿色,不一会便是伦敦似曾相识的街道,感觉又老了几十年的楼房。亮丽的红色公车缓缓地开着,依然点缀着这个老城,令人迷恋也令人压抑。我还是喜欢看路边嵌着一小块一小块正方形玻璃的红色电话亭。说不上为什么,我曾经认为很绚烂的红看起来有点暗;大概是染上了思念的颜色。原来,比人更容易有皱纹的是城市。  GUY    赶紧休息一下吧。我们九点钟开会。  望着站在车外面的Guy;我回过神来:哎,怎么就到了?    QueenswayHotel外三个小时以后/妞妞阿甘阿豪庄王   我冲下楼的时候,阿甘和庄王已经坐上车了,阿豪朝我猛挥手。经过车的前坐,我接触到庄王的眼睛,透着明显的冷漠严厉抑或不耐烦,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人家可能是没睡饱。他是我们的执行导演,个子不高,结实的肌肉藏在城市人特有的啤酒肚下面,豆子般的小眼睛放射着锐利而不信任的光,第一次见面就给我一种很难亲近的感觉。猛一看,他长得有点像“篮球明星”。从小在美国长大的台湾人,曾经在好莱坞画Storyboard;参与了很多大片的制作,和奇诺李维斯住得很近,常在一起party。说不上为什么,一见到他我就有点紧张。   阿豪是香港来的副导演,很瘦很黑,经常罩着件宽松的棕色格子夹克,特点是能很流利地说很不标准的国语和英文,经常让我笑得合不拢嘴。不过,他半咸不淡的英文在拍戏当中可大派用场。认识他以后,才知道原来有一种黑眼圈比熊猫的还黑,再也不敢自诩为“熊猫”了。   阿甘嘛,一年多以前就认识了,当时《长翅膀的绵羊》还没正式出版。刚见面的时候,心里一直嘀咕:怎么长得不像导演啊?在这以前,我老觉得导演就应该是看上去比较沧桑的老男人类型,头发占脑袋的比例不是很多或是接近于零,体形不是很胖就是很瘦。可他,猛一看上去很年轻还很面熟,过两秒钟就会发觉他眉宇间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息,而且不胖不瘦,头发不多不少,还一根根Gel到站起来,不能说很整齐的站成一列,但也不至于歪歪扭扭参差不齐地跳舞。对了,他很像那个……那个……哎,是谁啊……怎么也想不起来。   直到某一天走进北京一家商场,我被楼梯口一个不记得是什么商品的广告牌吓了一跳:我们导演什么时候拍起广告来了?我死死的盯着他看,终于恍然大悟:陈道明。明明就是陈道明,但眉宇间的某种东西像足了阿甘。甘太太多年来都是这么认为的,陈道明可一直是她的偶像呢。那时我想如果有一天,阿甘和陈道明一起工作,赶时间的时候会不会把导演当作是演员拉去化妆?   扯得有点远了,当时阿甘说非常想拍一部中学生的电影,觉得我的书挺有感觉。那电视剧呢?我问。电影拍的是感觉,电视拍的是故事,他这样回答,胶片更能传递艺术和感觉。能写完我的处女作是因为和曾经903DJ缥缈得像梦一般的感觉,我不要让过于曲折的故事情节抹煞这样的感觉,更不要让属于花季的故事出现在平庸的画面里。   所以,我决定改编成电影。  妞妞    那剧本什么时候改啊?  阿甘    越快越好吧,我们争取明年拍。  妞妞    哦……那你准备什幺时候开始啊?  ……  阿甘  (沉默……再沉默……)    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自己来改改看?  我懒洋洋的差一点垂到桌面的脑袋“腾”的一下抬起来,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什么??????  妞妞    我自己来?不可能!  阿甘    怎么不可能?你这不是写挺好的吗?  他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手稿。  妞妞    那是书,而且我现在气还没喘过来呢。  阿甘    呵呵,是吗?能写书就不能写剧本?  妞妞    我看过书,可没看过剧本。  阿甘    那你找个剧本看看不就得了?  妞妞      阿甘    试试看吧。经历是你的,感觉也是你的,我又没在那里生活过,    到时侯写得不像你们的事就不好了。  妞妞    ……  阿甘    这样吧,你就先这么写着,写几页就E过来给我看看。如果实在    不行我们再说,好吗?再找两本剧本看看。  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也没什么可反驳的,含含糊糊地答应了。心里说不上有跃跃欲试的冲动,倒是有种被“摆上台”的感觉,好像我不试试就挺没种的。   就是这么开始写这个剧本的。写几页,就Email给他,写着写着,觉得还挺好玩的,比写书好玩。前前后后已经寄了三十页左右之后的有一天,我接到他的手机短讯:你不写剧本太浪费了!   哈哈,不是吧,导演您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得意到心里去了。当然,其实人家心里可能想:先哄着让她先写完了再说。嘿,那也行,至少还值得哄哩。   计程车绅士般绕了好几个圈赚够了游客钱之后,把我们放在SOHO中心的一个CastingAgency门前。大片的玻璃橱窗,紫蓝色的灯光很有个性的映像在没有任何间隔的宽敞的房间里充满简约而前卫的味道。这是英国的制片人员租的一个临时办公室,也是我们开拍前一个月的落脚点。Guy看见我们下了车,从里面帮我们开门。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穿一身黑衣的胖子,有点像穿了一身黑衣服的白猪。我猜想这就是和我通过几次电话的英方制片人Jonathan。  JONATHAN(白猪)    早上好。你一定是我们伟大的作者,珍妮花。  妞妞    很高兴见到你,白猪。  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年轻;比我大不了几岁。他也是犹太人,不过从小在英国出生长大,而且不信教。他的脸在皱巴巴的黑色T…Shirt上面透着浓浓的倦意,仿佛几天没睡觉似的。他对我们绅士般地点头,咧着嘴笑,很友善的样子。“绅士”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很奇特的词:生硬地点头和保持距离的微笑再加上装模作样让Lady先行的姿势似乎成了绅士的固定表现形式,可是我怎么看着都觉得别扭做作。我想真正的绅士潜在的优雅的气质是像香水一样一点一点的散发出来,不经意地醉倒身边的女生,而不会令人联想起这些程式化的“绅士”动作的。努力表现出来的”绅士淑女”;是绝对的做作。  开会了。  我点点头,陷进宽大松软的棕色皮沙发里。还没坐稳,眼前突然出现一本半透明的红色纸夹,抬起头看见白猪和蔼的笑脸。  白猪     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我把里面的杂志和海报一股脑地倒出来,原来是一本最新《TimeOutLondon》、地铁地图和巴士指南,SOHO附近几家快餐店的优惠卷,还有市区地图。伦敦、纽约每个礼拜最热门的话题,最流行的角落,最时尚的餐厅,最打动人心的电影、歌剧都会出现在这本酷酷的杂志里。  妞妞   啊,太好了。谢谢。你想得真够周到。  白猪耍帅般的眨了眨眼。  不一会,英方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得到齐了。那么多陌生人见面,当然少不了“点头仪式”。这种时候,我喜欢躲在角落观察大家的微笑和举手投足,然后自以为是的在脑海里勾勒每个人的“第一印象”。  ALICE  我在上海见过她;而且我试镜的那时候,她也在场。她是我们的美术总监,同时监管服装。那天试完镜,我的心情糟透了,觉得之前任何的练习都是多余的。当时我觉得一点希望也没有,我完全没有发挥好。那阵子的我,最擅长的就是给自己压力:未修完的课程,没有尽头的减肥,无数比自己漂亮的竞争对手加上身边不信任和担心的目光,都是我自压的理由,虽然听起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理由。爸爸妈妈怕我太自信,承受不了失望的打击。其实我决定参加了,就做好了落选的准备,就好比我决定将这些文字出版了,就准备好了迎接批评的声音。其实那个时候,我心里毛得要命,自我感觉一点也不好,硬撑着。可是,我打定主意再怎么样也要撑着。我不要连试也没试就放弃。我不仅要试,而且要认真的试,努力的试。所以,在纽约大学上电影课的时候,我除了功课之外还专门用16mm的胶片拍了两段原剧本的戏作为后备,以防万一。自己打击自己的时候,任何事情在脑海里只会忘坏的方向想。那天按原计划,我应该带Alice到街上逛,为电影买衣服。可我实在没有力气在任何人面前装得很高兴的样子,更不想和刚见面的人闲聊,所以一路上都没怎么理她。但她似乎很了解我的心情,也不多问,但我记得她挑了一件上面有一只卷毛小绵羊的睡衣,蛮可爱的。  虽然我们话说得不多,可让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他爷爷奶奶的爱情竟然是发生在从英国到上海的船上。那时她奶奶全家搬到上海,而她爷爷做完生意回到伦敦后对她奶奶念念不忘,又坐船来到上海,并生下了她的妈妈。他们全家在她妈妈六岁的时候回到英国。对于Alice来说,来到中国除了工作以外,能亲临妈妈曾经出生的国度是一件意义非凡的事。她没有想到地球的东西方有着这么多的不同。她和中国的缘分从上一代开始就结下了。不过,上海的美食没把她的舌头吸引住,她不断地说多想念英国好吃的食物。我当时想,天啊,你的味觉没毛病吧?有些差异就是让人无法理解。  今天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她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浅浅的微笑。  PAMELA(阿潘)  ALICE旁边是一位看上去有一点年纪的女士,头发花白,还架着一幅五十年代的老花镜。她是Pamela(阿潘);Alice手下的服装师。几乎没有办法说出她穿的是什么衣服,反正就是大街上老大妈穿着散步的那种衣服和裤子,朴实而没特点。她的脸看上去很和蔼,可还真是令人担心。毕竟,为演员选服装不是脾气和蔼人好就能胜任的。  PHILIP(菲利普)  我们的场景经理,最引人注目。从一进门就喋喋不休,迫不及待地向我们汇报选景的情况。同样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一身被晒红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有着城市人没有的硬朗和阳刚。他的声音和外形十分吻合,粗旷而响亮,在SOHO这个时尚的office里显得有点不协调,但是却无形中拉近了我们这群即将合作的陌生人的距离。  MARK(阿马)   白猪的助手,澳大利亚人,不知道是不是在英国待得久的关系,他的一言一行被同化得比英国人还英国人,连动动胳膊伸伸腿都十分中规中矩。笑起来脸上的皮一层一层的,好像故意扯上去的。  JONATHAN(白猪)   很白,很胖,很圆,很多话。  当然,白猪是整个会议的中心。介绍完众人之后,他又开始向我们介绍他最近完成的和准备开始的工作,安排我们每天的工作日程,报告最新的资金流动报情况,最后极其严肃的提出目前资金运作的重大问题。每一个项目他都很专业的给我们一张详细的报表。  白猪  我最关心的就是资金流通问题。我现在有点担心电影的资金是不是能够按时到达。这两个礼拜,我们的工作量大得无可估量。作为制片,我必须掌握每一分钱的流动情况。  导演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中方制片很快就会到伦敦,在这以前,我会负责看每个星期的资金流动报表。  白猪  Sure。(转向我)Just curious;how many feature film shave you workedon?(当然,好奇而已。你参与过多少部电影?)  妞妞(不好意思地)      我还只是个电影学院的学生,所以只参与过学生电影。这是第一次参与大电影。  白猪  相信我,这只不过是小菜一碟。你会学到很多的。  他向我眨了一下眼睛,嘴角微微的上扬。他的笑容混杂着调侃、玩笑和狡猾,应该是友好的吧。再怎么样,他也是入行十年的前辈。我越陷越深,感觉快被松软的沙发吞没了。微微的抬起头环视在座的每一位,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刚入学的小学生,不由得有点紧张。我真的应该好好的向各位前辈们学习,我在心里暗暗地说。  我准备好每一分钟都要工作。我期待忙碌。忙碌带来充实。  不记得还说了些什么,一天一下子就懵懵懂懂的在沦陷的沙发里睡过去了。


第一部分九月十五日

九月十五日,太阳光很温暖。  Q C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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