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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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状元-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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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最后被包了饺子,段明玉有一个优势,那就是燕地被契丹国占领不久,燕地汉儿还有思念故国的情绪,而且段明玉不准备直接攻打幽州城,而是先剪除周边羽翼,彻底孤立燕京,那么仗就好打多了。
吃早饭了,匠人们都捧着粥菜合一的大碗,蹲在帐蓬周围,听着匠人头儿张头儿在那儿摆龙门阵。张头儿是个胖子,管差的军爷都叫他胖子张,胖子张本来就很健谈,再被这场全国瞩目的战役一刺激,唠得更是来劲儿。
他唾沫横飞地卖弄道:“要说这契丹皇帝耶律阿保机,凭着三千部族军整合了契丹八部,外联奚国。攻打先占领了云州,紧接着遵化、密云的守将举城归附……”
在散步的段明玉恰巧路过这里,听到这里,心想,三座城池,只有一座是打下来的,只有一座城苦战到底,两个指挥中还有一个是主动投降,其中虽不无耶律阿保机久在边关,威望隆重的缘故,唐僖宗父子两代登基以来民不聊生,种种不得民心,恐怕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了。否则,此时的契丹仍然不见一点可能成功的可能,若只从个人前程来考虑,那些武将岂能不战而降?不敢力敌,逃走还不成么,恐怕他们心中也是有股郁郁不平之气。”
胖子张道:“紧接着,契丹就派兵攻打居庸关,守将兵败,又有各路归附的兵将万余人,合兵一处共有二十万,朱温又献了幽州,涿州几州,契丹的气候算是彻底大成了。”
“胖子张,又在这儿胡说甚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奶奶的,是不是想吃军棍!”
一个巡营的小旗领着几个兵丁走过来,横了众人一眼,高声道:“莫看契丹一时嚣张,皇上已拜赵王段大将军为帅,统兵三十万。大军一到,就克复了易州,涿州,区区蛮夷之族,乌合之众,必定土崩瓦解!吃饱都去做事,莫在这儿胡说八道!”
众匠人一听登时作鸟兽散,段明玉也悄悄地走开了。
契丹上京城大营中,耶律阿保机正秉烛看着简陋堆起的一具沙盘,耶律德光,萧康等将领都围在旁边,耶律阿保机仔细看了许久,轻轻叹道:“段明玉不愧是大唐第一名将啊,这番布署当真是风雨不透,无懈可击。”
萧康微微倾身道:“段明玉移师幽州城城外,率主力驻扎在城南的高粱河两岸,又有大将徐璟带兵进驻于河道,王彦章则扎营于易州、尚让率领先锋一万人虎视于蕲县。这样的部署,犬牙交错、相互咬合,进亦可攻、退亦可守,互相呼应啊!”
耶律阿保机颔首道:“是啊,若俺一战失败,赵王段明玉必如箭疾进,直插俺的腹心,以强大的兵力彻底将俺击垮。若俺能够取胜,他便可以就近退回易州府,凭籍雄城坚守待援,这个小狐狸,不好对付啊。”
耶律德光不解地道:“爹,若论守城的本领,我契丹无人能出唐军之右者,他在这般所长,为何不直接据守于易州城内呢?凭这位唐军守城的本领,恐怕咱们兵马再多十倍,也奈何不得他吧?”
耶律阿保机微微一笑,说道:“他是奉旨来征讨俺这个蛮夷叛逆的,龟缩在易州城里算是怎么一回事儿?段明玉在雁门关一战打得我们大败,但毕竟那是野战,没跟俺打过会战,这涉及到两国之间的策略,眼下这番部署,他也是在试探俺的本事啊。”
萧康沉思有顷,问道:“不知陛下和诸位将军对此局面有何看法?”
耶律德光蹙眉道:“南朝大军号称三十万,但我儿曾将其于镇州杀伤十万,估计只有二十万出头,现在集结于幽州左右的已达十三万,而我军现在满打满算也有三十万人马,与之硬捱也无妨。”
萧康点头道:“陛下所言甚是,依卑职之见,咱们应该以幽州为轴心,不断的出兵对峙消耗。段明玉负命而来,总不能蹲在易州城里,他要打幽州,又要提防我们的援军,也不能眼睁睁看咱们遁走大漠的,咱们得牵着他的鼻子走,牵出他的破绽,那时才好……”
他刚说到这儿,就听外边一阵嘈杂声起,有人在帐外高声禀奏道:“启禀陛下,汉人降将刘毅隆闻听南朝大军已兵至幽州城下,胆怯畏死,率领所部百余人想要逃出军营,现已被我们抓回来,请陛下处治!”
耶律阿保机一听,脸色顿变,萧康道:“卑职去看看!”
耶律阿保机神色极其冷峻,厉声道:“不用看,都杀了!”
百十余人呐,萧康听了身子不由一震,但是当他看清了耶律阿保机铁青的脸色,不由点了点头,沉声道:“卑职明白!”
校场上,百余士卒跪在地上,反缚双手,颈上都压着一口钢刀,外围是被号令来监斩的三军将士,铁甲寒衣,严阵肃立,枪头的红缨在夜风中徐扬,一把把钢刀被篝火映得不断闪烁血一般焉红的寒光。数千人的校场,竟是鸦雀无声。
一面黑色大旗迎风猎猎,全身戎装的萧康端立于旗下,身形挺拔如松,刚毅的面部轮廓在熊熊燃烧的火把映照下如同刀削:“军令如山这句话,想必每一个兄弟,自打穿上这身衣服,拿起你们的刀枪那天起,就该听过的。
军纪不严,一军便是一盘散沙,军威不振,则适战必败,身为战士,临战便当有敌无我,任他千军万马,强敌如林,只有向前,决不后退。退阵退缩者,即是背弃自己、背弃袍泽,似此等军中败类,该当如何?”

第四百六十二章 月圆之夜

三军将士齐声高喝:“斩!”
萧康振声道:“我没听清,大声些!
“斩!斩!斩!”
三军将士以枪顿地,以刀击甲,发出铿锵之声。
“军令如山,刘毅掳其所部,畏战脱逃,依令当斩!遵陛下所命,全都杀了!行刑!”
刘毅隆跪在下边,眼珠子乱转,还在琢磨着要挨多少军棍,怎生敷衍过去。他知道现在正在用人之际,如果杀了他,投降契丹的所有汉人将领将会怎么想,正所谓法不责众,却没想到契丹皇帝竟然下令处斩,一百多个人无论官兵主从,俱都处斩。
“不要啊!陛下饶命!萧大人,请为末将求情,末将再也不……”
“噗!”
执刑兵干净俐落,萧康一声令下,寒光闪处,他的人头便滚落在地,一时间校场上刀光起伏,血光迸现,片刻功夫,百余人尽皆伏尸当场,血腥气中人欲呕。
萧康冷冷地道:“南朝兴兵侵我疆土,所以陛下准备起兵驰援幽州。陛下是为了匡扶社稷,大义所在,南朝兵马虽然众多,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有陛下统领,我们对漠北各部能战无不胜,对南朝不义之师同样能攻无不克,再有临阵畏战者、蛊惑军心者,皆杀无赦,都听清了么?”
帐帘儿一掀,萧康裹着一身血腥气走进来,帐外的风吹进来,耶律阿保机稳稳持在手中的蜡烛不禁一阵摇曳,萧康连忙放下帘子,禀道:“陛下,卑职已……”
耶律阿保机一摆手,沉声道:“这一仗,咱们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不但要打,还必须要赢。这是南朝北伐大军赶到幽州之后的第一战,若俺避而不战,军心尽去,兵败如山倒,以后……也就不必打了,俺们手下三十万虎贲兵强马壮,但是不能全部投入战场,上京城如今人心惶惶,要留一支大军坐镇,还有更北边,更苦寒的女真,韦陀这等部落也是不服我契丹,他们虽然弱小,但是我契丹一但出现不支或者对峙的局面,女真等部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摆脱我等控制的机会,随意北边也要放一支兵马,这样算下来,咱们能投入的兵马也不过二十万左右。”
“陛下所言甚是,奚族可以抽调出数万人马,由皇后亲自统领坐镇上京,俺愿意率三万兵马震慑女真诸部,陛下就安心应付南朝北伐大军就是。”萧康应声回道。
萧康也知道投降契丹的汉人三军将士实则不是畏死,而是对南国朝廷正统本能的畏惧,现如今逃跑的只是刘毅隆一部,其余诸部兵马未必就没有军心大乱,这头一仗要是打赢了,军心就能定下来,若是避战,虽然从战略上来说是对的,但是做为与南朝北伐大军的头一仗,打与不打显然有着战争之外的重大意义。
“好,这一仗就由朕亲自出征。”耶律阿保机沉声道。
旁边的耶律德光神情凝重地道:“若是如此,咱们只有集中全力保下蕲县了,唐如能吃掉蕲县投降我们的罗时丰的一万人马,便是大捷,那样我们就要突破重重关卡才能支援幽州!”
耶律阿保机满意的道:“王彦章,尚让如同蟹张双鳌,段明玉虎口大张,他把罗时丰独置于前,恐怕就是意在诱俺救援蕲县罗时丰,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走上一遭,若是一着不慎……”
耶律阿保机萧然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至于生死,俺自骑上马背之时,便已置之度外了!”
耶律德光等诸将神情一肃,尽皆俯身道:“卑职誓死追随陛下!”
耶律阿保机淡淡一笑,重又俯身看向沙盘,一抹不易引人察觉的阴翳却悄然掠过他的双眸:“段明玉南朝虎将,攻是步步为营,守更是滴水不漏,非诸葛之才怕是难以应付敌我实力如此悬殊的局面,可是俺的诸葛孔明,在哪里呢?”
蕲县守将罗时丰刚刚投降契丹没几年就遇到北伐大军势如破竹,且周边的州县相继陷落,就只剩他一人和燕京遥相呼应,汉人兵分南北,人心却是不分南北的。何况,虽然燕地汉人都想回归大唐正统,但是将领们呢?将为一军之魂,如果将领心向契丹,麾下兵卒谁有异议?燕地汉人将领就是铁板一块,一心向着契丹了。唐朝以前的皇帝对武将指手划脚,不该打的仗常常要打、该打胜的仗常常要败,致使英雄血染疆场、壮志难伸,而契丹不会以文御武,武将的地位要高得多,所以燕地汉将是不见得会倒戈支持唐朝的,顶多两不相帮,但更多的是帮助契丹,抵御“外敌”。
越是往北,仗就越难打,所以段明玉也没打算兵不血刃的拿下蕲县,他准备把蕲县拖到精疲力竭,然后击溃契丹的援军,最后占领蕲县,总攻幽州。
八月十五,中秋夜。
段明玉于中秋之夜奇袭蕲县,唐军在蕲县的探马已经送回消息来了,今天是八月十五,罗时丰要往知县衙门赴宴,饮酒赏月,于是,选择了八月十五中秋之夜奇袭蕲县,进攻的主将就是小将徐璟。
蕲县知县衙门里,罗时丰正与几名文武谈笑风生,陪坐的蕲县县令以及主簿、县丞等几名官僚。
二十多名神策军死卫以飞抓悄悄攀上矮城,在顺利解决了七名巡城官兵之后终于被守军发现,警梆敲响,立时警讯便传遍全城,喊杀声震天欲聋。几名文武如惊弓之鸟,吃惊地跳起来,颤声道:“不好了,唐军攻城!”
罗时丰大笑起身,本来些许的醉意一扫而空,他扶案瞟了几名同僚一眼,不屑地道:“几名大人何必惊慌,罗某精心部署,就为引赵王前来,他若不来,本将军才要大失所望呢。今天他来了,本将军就叫他有来无回!”
他刷地一下扯去外袍,内罩竟然一身黑色镔铁戎甲,罗时丰杀气腾腾地喝道:“来人,随我登城!今日一战,定叫南朝小儿毙命于此!”
罗时丰在蕲县的部署上是颇下了一番功夫的,唐军的大军面对这座并不算很高的小城,一时竟取之不下。箭矢流星、滚木如鱼,摸进城去的二十多个神策军死士在牺牲大半之后,好不容易才杀到城门下,将城门强行打开。

第四百六十三章 断其退路

吊桥刚一放下,全身甲胄的徐璟便手握长刀,一马当先扑向城门,紧随其后的是数十名护卫。徐璟作战一向如此,以前统御军马数万,迎战来犯之敌时,这位小将就从来不肯安安份份地待在中军,而是喜欢亲冒矢石冲锋陷阵,一开始那些对他并不熟悉的部下对他这种作风还真是吓了一跳,到后来屡劝不止,大家也就习惯了。
带兵的将军多了,能如徐璟这般得军心拥戴的却并不多,这与徐璟的身先士卒有着很大的关系,那绝不是作戏,一位统兵数万的将军能做到这种地步,马上就拉近了他和士卒们的距离,再加上他的战无不胜,亲近与钦佩便化作了军心与忠心。
匆匆赶到城头的罗时丰眼见徐璟的人冒死打开了城门,不禁暗暗冷笑,容得徐璟冲过吊桥,立即大喝道:“断桥!”
“嚓嚓”两声,他的亲兵扑上去,砍断了两根绳索,牢牢固定在地上的轱辘咔啦啦一阵响,两条铁索失去固定点,在城墙上擦着一溜火星便往城下滑去,那吊桥也不知做了什么机关,两道铁索一断,吊桥突然自中间裂开,刚刚冲到桥中央的几名唐军连人带马跌下桥去,溅得水花直冒。
“断其退路!”
罗时丰又是一声令下,几枚火箭便向城门处发射,阻止徐璟逃回,同时,城门洞内瓮城处一声梆子响,闪出无数士兵,对着徐璟的百余人马攒射而来的箭矢,左右护卫取出马盾,不畏死地扑上前来,护在徐璟左右。罗时丰眼见徐璟入套,不禁得意大笑,他早已打听到徐璟喜欢身先士卒的作风,这一番精密部署,甚至主动放弃一座城们,就是为了燕王,只要燕王一死,后边就算还有十万大军又能如何?
葛从周在断桥那边见了不禁大惊失色,徐温的死,让一众兄弟内疚不已,老徐家就剩下这棵独苗了,要是徐璟死了,,几位老弟兄就是死了也没有脸再去见徐温了,葛从周马上命人与城头官军对射,一会儿功夫,骤雨般的箭矢纷纷而下,一时压得城头兵将抬不起头来,罗时丰被两具大盾护在下边,只听头顶“砰砰砰”箭矢入木声如同冰雹般砸下来,也不禁被唐军的射术吓了一跳,箭枝力道极大,弓力是平常箭枝的数倍,且箭如雨下,射击速度也是快了十几倍。
葛从周趁此机会唤人抬来几具壕桥,搭在断桥之上,一马当先扑了过去。
“砰砰砰!”
十几具大盾一字儿排开砸在地上,盖住了油沟里的烈焰,葛从周冲进城门洞,只见其内以盾牌和马尸做遮蔽,抵挡着契丹汉军自瓮城上不断射来的羽箭,葛从周猫着腰扑过去,叫道:“徐家小侄儿,快快退回,盾牌撑不得多久,火势马上又要起来了。”
“罗时丰好手段,难怪被契丹狗委以重任。”徐璟笑着说,他满不在乎地拔掉一枝斜箭道,“俺既不曾死于乱箭之下,他就休想如意了。既已破门,安能退却,叔叔速速组织人马运土灭火,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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