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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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状元- 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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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符已受了伤。再加上身上所溅鲜血。整个人杀神一般更显威武。宫门前黑压压的人群沉默了一会。一个靠前的头人颤声问道:“杨左使。你……你说的是真的吗。陛下……陛下真可以饶恕我们。”
李昌符看了这人一眼。认得是一位军中的长者。军伍资历还在自己。便道:“你们只要幡然悔悟。陛下必不屠戮。只不过……法度森严。惩戒是在所难免的了。”
“不要听他胡说。它是我们岐州的败类。把他杀掉。我陇右男儿。只有站着死。洠斯蜃派!
人群中一声大喝。却是李昌符的心腹在说话了。这人在混战中断了一臂。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站在那摇摇欲倒。却勉力支撑。
李昌符也是一声大喝:“这人就是罪魁祸首。想必就是他泄露了军机。杀了他。提头來见我。”
这老者面色狰狞。有心扑到李昌符面前一刀生劈了他。只可惜自家事自己知。他也知道自己搏杀功夫不行。以自己强弩之末的身子。真要冲到了李昌符面前。不过是替他试刀罢了。
人群继续沉默着。过了许久。一双双目光渐渐从前方敌人身上移回來。投到这老者身上。一开始。那些目光还有些逡巡。但是渐渐地。开始锁定了他。火光下那一双双幽幽的目光。就像一群择人而噬的野狼……
“轰……”
当老者被自己的族人乱刃分尸。头颅滚落当地。犹自双眼圆睁。死不瞑目的时候。宫门缓缓打开了。仪仗缓缓排开。中箭黄罗伞盖。李儇蟒袍玉带。胯下一匹雄俊的白马。在禁卫们众星捧月般的保护下闪亮登场。
杨复恭一声大喝:“陛下到了。还不弃械。”
“叮叮当当”一阵响。丢下遍地的武器。想要清君侧的岐州军黑压压跪了一地。四下里城卫军以弓箭监视他们。稍有异动。就是乱箭齐射。皇帝就是皇帝。即便他的权力已经大不如前。洠氲健@钯卦谧约好至糁省>谷簧斐隽俗约旱拟惭馈
王驾仪仗在涂满鲜血的广场上停住了。环伺三面的神策军全军将士都把目光投向他们的陛下。其中有一双眼睛。在这幽深的夜色中忽的光芒一闪。就像方才那些岐州军盯着來着自己一方心思动摇的老者时的目光。狼一般。好像看到了一块纤美的羊肉……
李儇缓缓扫视臣服于前的黑压压的人群;朗声说道:“大唐得天下。陇右诸族皆曾出过大力;朕坐天下。更离不开陇右军将的竭诚效力…朕自得天下以來。并未亏待了你们。朕厚爱各族。平等待之。乃是安社稷定天下之根本。可是尔等不思报效。悍然兴兵。以武力犯上。真亏得你们口口声声以陇右砥柱。朝廷中坚而自居。”
杨复恭再次高声喝道:“陛下代天司命。君命即是天命。天命所在。逆而反之。当诛九族。”
下跪的岐州早已失去了往日嚣张的气焰。他们从未忘记自己是大唐的子民。皇权势微。他们却逐渐忘却了君权王命的威重。国法刑律的森严。而这一刻;他们深深地感受到了那种不容挑衅、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权力。
一个头人战战兢兢地分辩道:“陛下。我……我等只是……只是觉得陛下对朝中奸宦有所偏袒。这都是因为……因为大王身边几位近臣屡进谗言。今日围困行宫。并无意加害陛下。只是想诛除这些奸佞。清君侧。肃朝纲。”
李儇大笑:“清君侧。什么清君侧。不过是以臣凌君的大好借口。你们现在还不知罪。”
“臣……臣等知罪。”
下跪的岐州少壮军官不敢再多做分辩。只能俯首谢罪。李儇道:“尔等受人蒙蔽。罪不致知…”
岐州军官闻言心中一喜。不料李儇接着又道:“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尔等兴兵叛乱。围困行宫。诛戮大臣。若不严加惩戒。岂非纵容他人。來人呐。把这些人尽皆捆缚。投入大牢。待明日交付三司。依罪论处…”
此言一出。那些岐州军官尽皆面如土色。就在这时。夜空中一枝冷箭突兀飞來;这一箭真有百步穿杨之功。夜色之中直取他的心口。竟是分毫不差。李儇情急之下向后一仰。箭枝避开了心口要害。但是也射中了小腹。
“李昌符。你竟然还不思悔改。”杨复恭色內厉苒的喝骂道。李儇本來已经受过一次致命的伤。如今伤上加伤。虚弱到了极点。
岐州军官还在电光火石的转变之中洠в蟹从齺怼Q罡垂ёプ∈被C畈肯陆ァw庀陆柯砩习殉で挂痪佟4蠼械溃骸敖棵恰7苡律痹簟!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谁主沉浮?

杨复恭则率人向李儇身边急道:“陛下。且请回宫。紧闭宫门。”
李昌符冷笑道:“來不及了。”
这队人马是李昌符的心腹虽然人数不多。但最是忠心。他们有意地靠近了宫门两侧。现在大战一起。两部人马立即截向杨李儇的仪仗。要把他们统统留在宫外。
神策军将官催马向前。那些本要弃械投降的岐州军官重又捡起了刀枪与他们厮杀在一处。李昌符一马当先直扑李儇。手下的岐州军则兵分两处。一路去抄李儇的后路。一边返身抵敌杨复恭的人马。双方立即混战起來。
城头上。杨复恭高呼道:“速速掩非大王回宫城。快。快快。”
杨复恭仪仗急退。李昌符紧追不舍。宫门处侍卫一俟李儇退入;急急就欲掩上宫门。可那宫门沉重。数吨重的大门推动起來并不快;被李昌符率人一通厮杀;冲讲了宫门。
追兵一涌而入。和迎面扑來的宫卫军混战在一起。杨复恭紧紧护在段明玉面前。前面不远。就是大盾长矛掩护下的李昌符。李昌符神采飞扬。再也不是平时在李儇面前拘谨少言的那副老实模样。
“李昌符。你以为。凭着你这些阴谋诡计。就能成功么。”李儇方才虚弱到了昏迷的状态。现在刚一清醒过來。就强撑着说道。
“为什么不能。”
李昌符大笑:“现在你大势已去。还能如何。”
眼下冲进行宫的都是李昌符的人。所以他说话肆无忌惮。李昌符得意洋洋说罢。一字一句地道:“天做孽。犹可活。自做孽。不可活。李儇。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他长长吸了口气。振臂高呼道:“儿郎们。冲进去。李儇的金银财宝随便拿。李儇的妃嫔宫女。谁抢到了就是谁的。给我冲。”
这一声喊。就像一服最猛烈的春囗药。李儇几位皇妃如花似玉。百媚千娇。整个天下谁不知道。一时间李昌符的部下就像一群发情的公牛。嗷嗷叫着往前冲。以宫卫军之骁勇。竟然抵挡不住。
李昌符也知道杀李儇才是首务。外面的杨复恭的部下如疯虎一般猛冲。他承受的压力本來就最大。一见李昌符的人全冲进王宫去了。立即也退了进來。守住了宫门。
李儇一路急退。匆匆避入禁宫。禁宫已是后宫嫔妃居住之所。这道宫门虽也富丽堂皇。一颗颗铆钉都像碗口般大。但是门的厚重和宫墙的高度已远不能和行城的宫门相比了。行宫禁卫舍生忘死。拼命阻拦。而李昌符则用功名利禄、财帛女色激励着部族将士舍死厮杀。
杨复恭如果洠в刑拥幕啊O衷谟Ω没乖诔锹ド稀5菦'有人去顾及他。谁都知道。李儇才是一切终结的根本。他活着。那些人就会在这里坚守。他死了。所有抵抗力量立刻就会烟消云散。只有杀了他;才能最终解问睿
“嗵。”
“嗵。”
“嗵。”
李昌符从尚未完全完工的王宫建筑里找來一根巨木。叫人抱着充当撞城木。一下一下重重地撞在宫门上。宫门已经出现了些裂隙。很快就要撞得四五分裂。
“嗵。嗵。嗵。”
“嗵。嗵。嗵。……”
这声音听着真是一种美妙的音乐。不过……节奏似乎有点太快了。这样的频率。力道怎么能够用足呢。李昌符皱了皱眉。正要提查前方的侍卫调整一下撞门的节奏。忽然感觉那明显节奏更快的嗵嗵声是从左右传过來的。而且声音越來越大。似乎地皮都在颤抖。
李昌符讶然回顾。就见密密麻麻的人群排成最紧密的队形。像一面活动的宫墙般自左右辗压过來。近了。更近了。已经可以看到他们浑身的披甲。如林的快刀。领头的人正是杨复恭的爱将。宋文通……
“唐刀阵…”
李昌符的瞳孔陡然间缩得像针一般尖锐:“他们不是还驻扎在洛阳么。什么时候藏在宫中的。我身为岐州节帅。怎么竟不知道…”
“嗵。嗵。嗵。”心脏应和着那沉重的脚步声。他的脸色已苍白如纸……
李昌符大吼道:“我们跟他们拼了了。杀出去!”
“嗵!嗵!嗵!嗵!
回答他的。是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齐刷刷两排刀山。逼近过來。高举如林的唐刀映着火把寒光闪烁。气势凌人。
自左右迅速
“杀……杀啊!”一个杀得正欢的士兵首当其冲。他颤抖着声音。
绝望地嘶叫眷。挺起带血的缨枪猛扑过去。
“嗵!嗵!嗵!嗵!噗!嗵!嗵!嗵!嗵!
逼近的人墙一刻不停。他的缨枪捅在一名唐刀手的胸部。沉重结实的铁甲完全承受了这一枪之力。被他刺中的那个人甚至洠в猩陨砸煌!M范ド稀N辶诜胬奶频队媾隆Q獗老帧H送妨桨搿W笥伊娇诘蹲运乃缃燮胨⑺⒄读讼氯ァU骄帜孀K鞒粮 R谎鄯置鳌
“啊!啊……”
凄厉的惨叫。只叫了两声。分成四份的一个人便倒了下去。排成密集队形的刀手踏着他的碎尸继续以稳定的步伐向前迈进。当他们穿上这重甲。举起这长刀。整个人的感情似乎也一起封闭在了铁甲之内。他们的心就像他们的刀一样冷酷无情。
血雨纷飞。“绞肉机”接近了。被挤压向中间的反军一层层被削成烂泥。他们竭力的反抗也造成了一些唐刀手的伤亡。可是两者之间的伤亡完全不成比例。
一支可以正面抗衡骑兵冲锋的步兵刀阵。在王城之内平坦宽阔的广场上。两侧又是高大的宫墙。完全无顾考虑后背和两翼会受到冲击。他们的杀伤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那屠杀场面让人不忍目睹。许多亲眼看见这副屠杀场面的宫娥、内侍。甚至战阵历练还不足的宫卫战士。都看得几欲呕吐。而历经千锤百炼。又曾远赴于阅参战的这些唐刀阵士兵。却连眼皮都不眨。
鲜血飞似雾。骨肉如雪崩。
钢是好钢。刃是好刃。足以一刀劈开快马的唐刀。劈斩这些皮袍布衣的敌人。简直就像砍瓜切菜一般。完全无须担心会卷刃崩豁。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僖宗驾崩

一片片刀丛起起落落的利落劲儿。现在所有的刀还都锋刃未卷。这里的每一个唐刀手都有着蛮牛一般的膂力。蛮力之力配上这吹发快刀。就像割麦子一般。肆意而痛快地收割着人命。
战事结束了。这场宫廷政变就这样结束了。段明玉的最后一步棋子完美的发挥了作用。这支军队是段明玉在寿春之战中借给杨复恭的。麾下将士只听命于段明玉。杨复恭一般也不会插手这支军队。在这最后关头。谁也洠в邢氲酱竺ΧΦ奶频墩蟪晌ǘΦ挠辛Τ锫搿
“陛下。”杨复恭跪在李儇面前。颤颤巍巍的呼喊道。
“杨爱卿。你我君臣一场。你能否在遵朕这最后一道旨意。”李儇双目血红。脸色发黑。已经中毒太深。神仙也难以救回他的性命了;“朕自登基以來。有愧于祖宗。有负于父皇。今皇子年幼。朕要回师长安。传位于七弟。岐州一应军伍暂由宋文通暂领。文通。”
“末将在。”宋文通全身甲叶整整作响。上前俯首恭听旨意。
“此番你立下大功。李昌符已然授首。朕封你为陇右节度使。赐名李茂贞。愿卿家毋做第二个李昌符……”
“末将定效死于大唐。效死于社稷。”
李儇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竟然显示出了强大的生命力來。李儇起驾从岐州到长安途中虽然一直昏迷不醒。直到长安城外。七王爷在渭桥相迎。李儇竟然醒转过來。
“皇兄。”七王爷李杰见到李儇瘦骨嶙峋的模样。不禁潸然泪下。虽然皇兄于政事之上一塌糊涂。但是毕竟是骨肉兄弟。此刻两兄弟紧紧的握住了对方的手。
“七弟。为兄这副担子就交给你了。为兄……”李儇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却一口气洠蟻怼d廴怀な拧
三天一过。新帝登基。
灵堂那边白茫茫一片。金銮殿殿却已恢复了金壁辉煌的模样。皇家比不得寻常百姓家。家事也是国事。新帝登基乃是举国同庆的大日子。既延误不得。也不能带出一丝晦气來。
登基大殿异常隆重。从内朝、外朝、再到牛门、御街。所有的灵棚都已撤下白绫。换上彩绸。装饰的花团锦簇。唯有灵堂一处仍然带孝。穿白衣、扎白带子的的宫人、内侍们暂时也被约束在灵堂内。大典期间不得随处走动。
新帝登基。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元老宿臣。各依序列。依次入殿。参拜致礼。山呼万岁声中。李杰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屁股放在皇帝的宝座上。心里终于踏实了些。
今天。万众瞩目。他是唯一的主角。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秉承天意。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望着御阶下跪拜的群臣。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着脚下的蝼蚁。那种感觉。实是飘飘欲仙。
参拜新君已罢。蒋玄晖。崔胤。孔纬。张俊。杜让能等一干朝廷重臣正便率中书、门下、枢密两府一院、六部、九卿进请陛下更换年号。
循旧例。先皇驾崩的当年。年号是不更改的。新任皇帝要在次年元月一日。再拟立新的年号。可是如果仍然沿用旧的年号。对如今的大唐來说就会多一年陷入阴影。就无法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所以也顾不得古制旧礼了。在他的授意下。三相率百官请立年号。早已有备的李杰假意椎让一番。便更改年号为“龙纪”。
随即。李杰又改了自己的名字。
他本名叫李杰。七王爷秘密延请京师有名相师。为自己拟了一个新名字。单名晔字。今后。李杰就叫李晔了。
唐以火德兴国。这个晔字华中有日。正合大唐国运。在他看來是大吉大利。虽说命相风水之说终究有些虚妄。但是对急于巩固政权的李晔來说。但凡能诗些吉利彩头的东西。他现在都不厌其烦。从善如流。
起好了年号、名号。随即便是大赦天下。颁布新政。新帝皇恩浩荡。普天之下雨露均沾。除杀头大罪不得开释外。所有罪囚都做了开释、减刑等处置。
同时。春闱科举大考正在紧张进行之中。李晔下旨。这一科春闱。扩充取士名额。每科录取人数由太宗皇帝时候的每试几十人扩充了十倍甚至百倍。达到了数百人甚至上千人。并规定从此以后。均依此例。此举自然得到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唯求入仕一途的读书人及其家眷的热烈拥护。
科举考试。同科及第的进士们互称同年。称主考官为座主、座师或恩门。自称门生。这样。新进士就和主考官之间建立起了一种非常特殊的师生关系。新进士常把自己的及第看作是主考官对自己的一种恩情而感恩戴德。于是科举考试就成了主考官结党营私。建立和培植自己势力的一种渠道。唐末的牛李党争就是一例。
李晔有鉴于此。就把最终决定考生能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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