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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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 第4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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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鹄举部逃到川东的犍为县清水溪镇——一个相当繁盛的市镇。黄鹄举即命残部在镇外就地休息,生火做饭,同时派人进镇再用黄金换些银洋。

黄鹄举部有的把饭刚做好,有的还正在做,派到镇里换银洋的人员慌慌张张跑了回来,一直奔到黄鹄举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总……总司令,不……不好了,鄂军离这里只有四、五里了,镇里的人正在四处奔逃!”

这消息对黄鹄举犹如晴天霹雳。他说了声“来得好快!”丢掉饭碗,向部队打了个招呼,便一溜小跑向北逃去。

向前跑出五、六里路,已听到从清水溪方向传来的枪声,黄鹄举估计是鄂军在清扫清溪的地方团队。

一路狂奔,黄鹄举只听到残部背后的枪声未曾断过。鄂军在后边追得紧,黄鹄举残部也就跑得紧,这股鄂军甩掉了,接着又被其他鄂军部队咬上。就这样,若即若离,两军远时相距七八里,近时则有三四里,一连几天几夜,不敢睡大觉,不能吃饱饭,部队的人数越来越少,跑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司令部原有的几十匹马,大部分被饿死,有的坠下山崖,行李辎重更是所剩无几,一味逃命,其狼狈之状,惨不忍睹。

黄鹄举残部1000多人正在从大渡河的甫岸向北岸渡河,正当黄鹄举刚渡到北岸边时,北岸山间东西两侧,突然枪炮声大作,一三九团己把黄鹄举残部团团围住,并发起攻击!

警卫排的一个战士,忽然在行列中良言自语说:“七十二战,战无不利,忽闻楚歌。一败涂地!”

黄鹄举听之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觉得这是一个不祥的预兆。想到楚霸王的乌江自刎,想到石达开在大渡河的结局,联系着自己的目前处境,看来是很难摆脱覆灭的命运了。

黄鹄举部遭到突然袭击,立刻大乱,已渡到北岸的,狼奔豕突。没有渡到北岸的南岸宋部,也四处奔逃。

但不管是北岸的敌人,还是南岸的敌人,都在鄂军机枪的射程之内,要想逃跑已实不可能。这些敌人到此时已几乎失去了战斗力,经不住鄂军的一阵猛烈扫射和冲杀,没有被打死的,便纷纷举手投降。沿着岸边东逃西奔的敌人,也很快被鄂军打死或俘获。不到半个时辰,黄鹄举部1000多人,即被悉数解决。

鄂军开始向黄鹄举残部敌人突然发起攻击之后,黄鹄举带着几个警卫人员,急忙顺着河北岸向东逃奔,但没跑出半里远,即被鄂军堵住,然后掉转向西跑,西边的鄂军也压了过来。北边是高山,南边是大河,黄鹄举已走投无路。

这时,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又是一声长叹:“天灭我也!”说完,顺手从腰间拔出北洋军将领配置的博朗宁左轮小手枪,对准太阳穴……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黄鹄举要扣动板机之时,他的一个警卫,一下子扑了过来,夺下黄鹄举手中的手枪。

黄鹄举成了鄂军的俘虏。

黄鹄举被押解到设在峨边县新场镇的第155营指挥所。

此时,这位被俘的川军第一混成旅司令官恭敬地望着唐法寅,打量着几天来一直穷追不舍的对手,以揣测的口气问道:“您是鄂军的师长?”

“不是。”

“那您是旅长?”

唐法寅见黄鹄举这般猜疑的模样,便摇了摇头,淡然一笑,说道:“我不是师长,也不是旅长。我是18师52团第155营的营长。八天来,一直在后面追击的先头部队就是我们营。确切地说,真正投入追击的兵力,只有800人,仅相当于一个加强营。”

黄鹄举一听到鄂军的追击兵力只有800人时,便长叹一声,懊丧地坐在椅子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

既丽且崇,实号成都。——晋·左思。

成都,地处天府之国最富庶的川西平原腹地,是四川的省会,也是四川仅次于重庆的大城市,自古以来都是军事重镇,历史悠久、风光旖旎,在汉代,是全国五大都会之一。

《成都记》载:后蜀国君主孟昶,令人在成都城墙上遍种木芙蓉。每到深秋,芙蓉盛开,色彩艳丽、高下相照、四十里如锦绣,成都故有“蓉城”称谓;唐代,更有“扬一益二”的美誉。这里,商贾云集、富甲天下,特别是蜀绣最为有名,因而又有“锦城”之美称。

岁月沧桑……

天下未乱蜀先乱。辛亥革命是有四川保路运动点燃,而必将燃烧中国的第三次革命也从天府席卷而始!

……

陈宦乘坐的“昌衡号”飞机,降落在成都新津机场。

这同样是李想征藏时修建的军用飞几场,离成都约70华里。为了给征藏部队运输补给,李想史无前例的搞起空投物资。在成都,动用十几万民工,费时一个月,抢修而成。机场南从流县,北至新津五津镇,沿牧马山下一字展开,设备相当齐全,可容各式重型运输机起落。

“昌衡号”飞机一降落,先于陈宦到达成都的陈宦的湖北老乡――士官四期生熊祥生,还有陈宦的湖北武备学堂学弟雷飙,及川军第一师师长周俊,第二师师长刘存厚等要员,立马向尚未停稳的飞机小跑而去。

但陈宦并没有径直走向欢迎他的大员们,而是向机翼下面走去。陈宦看见,飞机左翼靠近机身处,前后相距约30厘米处,有两个子弹击中的窟窿。

刚从死亡线挣扎出来的陈宦沉着脸扭过身,不打招呼,钻进汉阳造的小轿车,疾速往成都城内驰去。

半个小时后,陈宦一行驱车穿过古老的城门,深邃的门洞,进入成都市区。

今日成都,一去昔日繁华热闹。大街上行人寥寥,路边小店大多是将军把门,甚至有的小店将贬了值的大额金圆券用线串起来,吊在竹竿上斜挑店门之外,风吹过沙沙作响,象上坟的招魂幡。街上不时有骑马领兵将领的呼啸而过,身后还有一串小喽啰跟着一路小跑,卷起漫天的尘土,队伍凌乱不堪,头上戴的大檐帽也皱巴巴的,手持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甚至连几百年前的三眼火铳也有。

陈宦哀叹一声,收回目光。袁世凯前后砸了两百万大洋在川军上面,可是这些钱全部进了川军将领的腰包,而这些士兵却还拿着这些老掉牙的武器,怎么去和武装到牙齿的鄂军拼命?

大街上处处是一种行将未日的凄凉景象。

陈宦心烦的干脆闭上眼睛,想起了四个月前,甫抵重庆,老袁即任他为成武将军兼四川巡按使,春风得意的他在重庆的一次巡街之行。

重庆的文武百官依照前清礼节,对他这个携“钦命”的大臣给予隆重的礼节,把欢迎仪式搞得轰轰烈烈。

那时,孙、黄倡议的“二次革命”在两个月不到的光景迅速被扑灭,在北洋武力的胁迫下,袁世凯调胡景伊入京叙职――四川政权就这样变戏法般地,完成了转变。

他陈宦,作为袁世凯内战胜利的代表,作为将来掌握巴蜀千万人生杀大权的“土皇帝”,第一次坐在西洋四轮敞篷马车上,接受重庆近百万人的欢迎。

事前,出于安全考虑,他真有点犹豫,革命党人的嚣张他是知道的,前清不知多少封疆大吏就因为爱出这个风头,死在革命党人的“锡壳鸭蛋”上。但他听了湖北老乡熊祥生等人的话:“山城百万市民莫不渴望瞻仰将军丰采”,便毫无顾忌地坐上西洋四轮敞篷马车与广大民众见面。

侍卫官们骑着高头大马在西洋四轮敞篷马车前开道。陈宦身着北洋军特级上将军服,手上戴着雪白的手套,站在车上威风凛凛。他一手扶着前排的围栏,一手不停地向夹道欢迎的人群致意。

虽然车子经过的路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而且他的前后左右都有卫队护卫,但被地方官胁迫来欢迎的人太多,车队只能慢慢地向前开。

老百姓们扣不由心的不停地向他欢呼:

“拥护成武将军为四川巡按使!”

而今天,重庆怕是此生难回,这次到成都,也只能偷偷摸摸进城。

“长官,到了,请下车!”

侍卫官说完,赶紧下车,拉开车门。

234善之善者也(上)

234善之善者也(上)

陈宦下榻在成都北较场四川陆军武备学堂。陈宦虽系湖北人,但他此前曾协助川督锡良办过四川陆军武备学堂,后又随锡良前往云南筹建新军。陈宦住在这里,容易使他想起在与老主子锡良将军纵横西南的那些峥嵘岁月。

四川陆军武备学堂,也简称成都武备学堂。坐北朝南,占地300亩,学生最多时曾达三千人。校内规模宏大,有可容一师部队进行分列式的大操场。校内有武担山,平地兀起,是全校的制高点。在山脚幽篁翠柏簇拥中,有幢别致的三层法式小楼,取名“锦官楼”,这是陈宦的下榻处。

成都中央军校院墙外,有一大片菜地。菜地上,散布着几个低矮的窝棚。窝棚距校内的锦官楼仅有200多米,从窝棚里看黄埔楼,连楼里的人走动都一清二楚。

“只要我们精心安排。这几炮打出去,陈宦老贼上西天无疑。”一脸黝黑,穿着朴实得像个地地道道的本地农民的家伙望着锦官楼说道。

陈宦到成都后,国民党的成都地下党组织选择了这处暗杀场所。

在窝棚进行观察的是年方20岁的杨永胜,来自大巴山,他原是华莹山一个朴实的农民,因为吃不饱饭在辛亥年闹的革命,后被鄂军改编为游击队的一个小队长,有作战技能和经验,受党组织的委派,来到这里执行这项特殊的任务。

炮打陈宦战斗小组由三人组成,一位叫汤明昌,30多岁,是三人小组的组长。

小组的另一位成员,叫杨期定,原是杨俊部的一个炮兵排长,后来投向鄂军,打迫击炮有百发百中的本领。

汤明昌说道:“陈宦此次来成都不象以前只住武备学堂的锦官楼,而是行踪不定,住在励志社的时间更多。而且,住锦官楼时,三层楼房的灯,亮时一起亮,灭时一起灭。”

三人战斗小组作了仔细的观察和认真的准备,确实是锁定不了目标。

杨永胜说道:“这样,我们先把迫击炮事前偷偷运到窝棚先行掩埋起来。等汤文昌向组织上汇报请示之后,让四川武备学校里的内线,查清陈宦居住的房间,即进行行动。”

“行!”

“行!”

……

陈宦来到成都的当日下午,即在锦官楼召开紧急会议,研究成都的防守问题。

锦官楼,装饰得豪华气派。会客室里,有富丽堂皇的沙发、地毯,并配备有供暖设备。

陈宦身穿玄色长袍,望着仅剩的几员大将:熊祥生、雷飙、钟体道以及周俊、刘存厚、孙兆鸾、彭光烈等,他多希望他们在这个时候,能拿出令人高兴的打算来。

这些大员,尽管心里都在想,但不管想什么,就是没人有勇气先打破沉默。

会场沉默良久,作为陈宦的湖北老乡,他是陈宦用来压制桀骜不驯的川军将领的一条恶狗,在这种场合,继续沉默下去对他是很不利的。

“我以为,”熊祥生面露难色,不敢直视陈宦,说道,“成都地处盆地腹心,无险可守。面临鄂军南北夹击之毒招,窃以为,应保存最后之有生力量,放弃成都,将主力退往云南省境内,与唐继尧联合起来,依据那里险峻的山地、湍急的河流,对赶进的鄂军作叠次打击。以昆明为据点,同鄂军周旋,实在不得已时,全军经广西退到广东境内。”

这是熊祥生早有的腹案,在重庆被攻破前,同时陈宦夹袋里带进四川的黄鹄举就和钟体道一起,向陈宦面陈过,被陈宦否决,但是熊祥生和雷飙却记在心里,所以在今天会议上又提了出来。

其他人并不知个中奥妙,认为是胡深思熟虑之所见,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雷飙!”陈宦转而向雷飙问道,“你的意见呢?”

脸窄窄的雷飙是陈宦的湖北武备学堂学弟,此时已失去随陈宦刚刚进入四川时的傲慢之气,当然,他知道陈宦为什么此时点他的卯,他也是陈宦空降四川任用的私人之一,他也清楚陈宦不希望他说些什么。他看了看脑袋低垂的熊祥生,又仰望了一下满脸怒气的陈宦,不紧不慢地说道:

“祥生兄的见解当然有道理。但是,忽略了兵家对阵的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实力!就西南说来,虽然重庆已破,但我们比鄂军还占有军事实力的优势。老川军四个师就是10万精锐之师;这还没有算上我们的两个新编混成旅。而鄂军呢,虽然号称两大兵团西征,但是部队大多不满员,一个师最多两个团的编制。鄂军实力,不如我们!在这“川西决战”的最关键时刻,士气不可泄!不能后退!而应精诚团结,服从成威将军的指挥,组织好川西决战,给来犯之鄂军以迎头痛击!”

雷飙把陈宦想说的话,表述得淋漓尽致。

陈宦的脸渐渐开朗,一面听,一面不住地点头。末了,他接着雷飙的话,以不容置辩的口气说道:“此间情况,我已上报袁大总统。袁大总统已经有命:成都必须坚守!从此以后,可不必再言撤退云南,以免动摇军心。”

“袁大总统还有新的任命。”陈宦拿出早已收到的电报,袁世凯派发官职的任命书点将念道:

“雷飙将军,命你兼任四川民政长官!”

“是!”

“熊祥生将军,命你为四川都督,全面主持西南军事。”

“是!”

“钟体道将军,命你在十天之内,在西川组织十万民军,与第二混成旅一同开赴成都,参加决战,不得有误!”

“是!”钟体道口不应心地答道。

“周俊将军,命你为四川民政副长官兼康川云贵区巡检使,在十天之内组织20万民军参加决战。”

“是。”

“成立川西决战指挥部,由熊祥上将军任总指挥,钟体道、雷飙、杨俊、刘存厚、孙兆鸾、彭光烈将军为副总指挥。五位总指挥合署在北较场指挥部办公,统一指挥川西决战!”

“是!是!是……”

……

在陈宦逃到成都的第二天,即通知周俊,要到他府上拜访。

半个小时后,大批警卫人员,从军校到周俊公馆的客厅门口,全部封锁,戒备森严。

同时,熊祥生奉陈宦之命登刘存厚公馆,征求“川西决战”的意见。

陈宦回到成都的三天内,接二连三召开军事会议,频频召见军政大员,而且在周俊等老川军诸将的身上更用了不少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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