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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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年代-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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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命运与我们的命运紧紧相连,想着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将由我们创造,你不觉得振奋?”

夜里寒风扑面,曾高却只觉得心中热腾腾,忙笑道:“怎么会不想?”

“走吧,进帐。我们好好研究一下当前战况。”李想笑笑,他过完烟瘾,精神头奇佳。

出没在北洋军侧后的革命军既有事先留置敌后的游击部队,也有偶尔担任正面防御的出击部队。李想亲身上阵指挥的两千骑兵正是出击部队,李西屏,林铁长,刘经等全在和北洋军打游击。跟着李想有一段日子的曾高知道,出于直觉,知道李想又有新的作战计划。

也许是受了李想情绪的感染,也许是从寒风呼啸的帐外走到帐内,曾高觉得身上一阵暖烘烘的。

帐内一灯如豆,还不如炭盆里升起取暖的火光明亮。自从断去汉口的补给,李想部队的条件就一落千丈,可却不能断去他要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决心。

李想正掌着唯一的煤油灯,俯身在地图上研究战况。看着图上京汉铁路沿线全是北洋军占领区,北洋军箭头向南延伸,已经落下汉口,汉阳,直指武昌,李想每当看到这里就有些按捺不住。

李想在图上指指点点,有些激动的说道:“从目前状况看,指向武昌的北洋军将面临蒋翊武民军的阻击,武昌民军的战斗力本来是相当强劲,由原湖北新军改编,是南方最精锐的部队。从每年与北洋军永平秋操演练来看,并不比北洋军差了,加上长江天堑,北洋军的进攻不会顺利。但是汉口一战,张景良临阵叛变,武昌精锐在汉口损失惨重。更令人担忧的是,武昌方面经此一战,是否勇气还在?是否还有再战的胆气?袁世凯此时抛出和议的诱饵,武昌方面有勇气拒绝城下之盟吗?”

曾高也是满脸凝重,道:“我是不敢对武昌方面再抱任何希望,汉口一战能够败得那么快,那么惨,已经充分张扬了他们的无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先是逼走我们,接着又拖垮黄兴……”

李想挥挥手,打断了曾高的牢骚,“前事多说无益。”

曾高停住,很是钦佩的看了一眼李想,其精若鬼的李想竟是如此豁达,拿的起,放得下的人物。“主持汉口战局的是北洋第一军总统官冯国璋。冯国璋是沙场老将,曾在朝鲜与日军打过硬仗。冯国璋自夺取武胜关,入湖北,我们就进入战略防御阶段,之后又出来汉口一档子事情,所以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和冯国璋正面直接交过手。但是冯国璋的骄横善战,却是天下闻名。冯国璋只有在出入湖北时,在李店一役因轻敌而进攻受小挫,与我们纠缠着差点贻误袁世凯的大计。之后冯国璋重整旗鼓,挟恨南下,大有报李店一箭之仇的气势。孝感,汉口两战,果然是连战连捷。特别是冯国璋作战风格狠辣,两座城市都被烧成灰烬。这样一个凶神恶煞逼迫着武昌,即使武昌拥有地形如长江那般的险峻天堑,防御部队的战斗力,战斗精神又远不若汉口沦陷之前。脆弱的武昌方面,根本没有顶住压力继续革命的可能。幸好袁世凯要的只是和议,我们到不用愁武昌会陷落。”

果不其然,曾高和李想的看法不谋而合。李想想着,踱着,不时看向桌上的作战地图上双方态势。地图已经相当精细了,山川地势一目了然,与李想一百年后看到过的中学教材一样,众多不规则的环形细线是山的等高线,其间弯弯曲曲的粗线标明了官驿道,一条醒目的黑线条代表着京汉铁路纵惯湖北,各个交通要道上三三两两点缀着城镇,上面写了不少李想看不懂的繁体字,这影响不了他研究战场形势。

李想沉吟着道:“嗯,深入湖北作战的北洋军,无论如何凶猛,交通线都是须臾不可或离的。现代战争,打的就是补给,打的就是后勤。”

曾高恍然顿悟,他自然很清楚,作战部队若失去了弹药、给养的补充,那将意味着什么?“从信阳到汉口,这么绵长的补给线,看来前段时间我们对北洋军交通线的打击还不够给力。”

曾高摸清李想的意图,马上转回到总参谋部的角度去思考,制定作战计划方策。这样一来,又回到当初战略防御的原地。事实却是如此,在实力远远不如敌人的时候,这是最好的应对策略。“既然袁世凯取汉口的目的是为了逼迫武昌,只是要武昌肯座下和谈。形势这么一变,我们南下,援汉口和武昌的目的,似乎失去了必要。打仗都应因地制宜,灵活布阵。孝感保卫战因无地障,才会败得又快又惨。我们实力本就不如北洋军,与之硬碰硬打,只有吃亏的份。与北洋军周旋,最佳地形是孝感北边的大别山,桐柏山地区;进入孝感一带,属于长江汉水的冲积平原,地势低洼,无险可守,与其在此不利地形上作战,不若留在北边山地中与敌周旋。”

李想笑了,在这个时代,更多人的眼光都是把战争放在城市的争夺上。曾高能够跟上他的超前思维,果然是一个参谋军事人才。李想笑道:“也许我们早已不被冯国璋放在眼里,他早忘记了我们都有可能。我们也许还能受到奇兵之效。虽然在北洋军进入湖北发起全面攻势时,在李店有过小小的接触,可是接下来的接连大战,我们都是身处最后方,冯国璋一心对付武昌,北洋军一路只顾南下后。除东线黄州战区阻击段祺瑞的李西屏军确实遭到不小的打击,但李西屏所属各部并未遭到毁灭性的重创,而我们在北边更是没有受到过什么严重打击。因此当日我们便一直跟在其屁股后面南下,时不时地从侧面或后面给他来上几枪,显得我们像胡子响马,对冯国璋也只是不痛不痒。另外,我们在孝感的夜袭,估计段祺瑞知会了冯国璋,他也不会把着当回事。如今,我们作战一项重中之重的任务,那就是打击北洋军的后勤补给线。经过不断地偷袭、围攻,直到把北洋军的后勤补给线几乎全部将其切断为止。”

曾高目光闪耀着兴奋,拿起一直铅笔,扑在图上,“再次增派各路分散的有力部队,尽量绕过避开正面北洋军,加大向孝感至信阳这段的交通补给线主动出击的力度。在大冬天的,断了北洋军的补给,冯国璋几万北洋兵,要不撤退,就等着冻死饿死吧。”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李想的话里有些忍不住的得意,“检查准备情况,让我们骑兵团打响这第一炮。”

曾高身子一挺,站直了报告:“骑兵士兵都是从全军挑选的精壮战士,随时随地都保持战斗的准备状态。”

李想却没有曾高这么乐观,他就混在军中,怎么会不知道军中的情况。“虽然士兵多为湖北子弟兵,不像多为北方子弟的北洋军,因为不适应湖北变幻的气候,水土不服,患恶性疟疾者不少。虽然士兵都适应湖北的水土,但是连续月余的野战,官兵们也体力锐减。而革命军队不仅装备与北洋军有差距,失去汉口后勤基地之后,医疗设备药品等也相当匮乏简陋,通过哥老会这些本地的地下帮会运输,也补不上消耗。”

李想虽然焦急万分,却毫无办法。这只要在营地外走一圈,就可以看得出来。岂止是汤约宛,就是李想面对着他们也会有厌战的情绪。

“慈不掌兵。”曾高突然冷冷的说道,他看出李想眼中忽然冒出的一丝犹豫。“我们必须把革命进行到底,还必须要争取最后的胜利。如果任由武昌的城下之盟签订生效,革命将半途而废,再来第二次革命,还不知道要付出更大的流血牺牲?就算只为了破坏武昌的停战和议,我们也要向北洋军发起疯狂的反扑,彻底的搅了这个局。”

李想只为了不要二次革命,不要有更多的流血牺牲,不要把这个国家的元气伤得彻底,不要让袁世凯的阴谋得逞,只有狠下心来,严令部队不顾一切向北洋军的交通线发起破坏。他知道这支部队随他征战至今,对他已经有了绝对的信任,他剑锋所指,就是刀山火海也敢闯。

李想一咬牙,道:“以营为单位,分散出击。士兵身上除了武器弹药和口粮,其他一概轻装。弹药消耗的不够多少,每人携带子弹50发,手榴弹10攸,两挺机枪配弹2000发。口粮带足了3日份就够了,如节约食用,可供6天。马粮一定要带足六天的份,饿到人也不能饿了马。此次行动要隐蔽,出击要果断,路上发现北洋军搜索警戒部队,一概绕过。至于战斗地点,不作规定,由各营长相机处置,重点是敌人的辎重部队和物资。得手后,能拖走的拖走,不能拖走的悉数焚毁。若伤亡不大,弹药有余,可择机再战,但要避免在同一地点附近两次作战。记住,此次出击,重在机动和奇袭。”

李想就在今夜急令,命其所属部队立即向孝感至信阳的交通要道发起疯狂进攻,切断北洋军补给,以达到逼退北洋军的目的。李想正在行动之际,武昌却现新的变幻。

北洋军攻陷汉口之后,湖北的战况趋于缓和,袁世凯正在加紧施展他窃国大计。李想预料到这一情况,却无法预料武昌集团就是在今夜,这个未来世界的艾滋病日签下了可耻的城下之盟。

汉口失陷,给予武昌的震撼是无法言语的一次重创。武昌只剩一座孤城,龟山炮台任意轰炸着武昌,在冯国璋的步步紧逼之下,武昌军政府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认真分析全国和武汉的有利形势,即使冯小戥分析出来了,在冯国璋大炮的威摄之下,也没有几个人相信,各省的起义和独立,都朝着有利于革命的方向发展,汉阳虽然失守,但海军仍在民军手中,可以回击清军。他们也没有看清袁世凯的窃国阴谋,以及“和谈”圈套。或者看到了,也摆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想法,先混过这个危机再说,汉阳一失,便陷入惊慌失措之中,对袁世凯表示妥协。

李想并不知道武昌集团已经签下城下之盟,厌战的一丝犹豫去掉之后,他的信心似乎高昂的很,正骂骂咧咧的道:“奶奶的熊,袁世凯想窃国,我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不想打武昌,我却要打他。没有了后勤补给的北洋军,我看他还拿什么打?拿什么吃?到时候还不乖乖的给老子滚出湖北!想要停战和议,我偏不停战。”

131夜未央(二)

硝烟过后的整座城市的上空气寒风急,似泼墨般的暗夜下是半座化为废墟的城市。断壁残垣之间有寒风的呜咽,也有无家可归的人的呜咽,伴着城外鄂江的咆哮声,阴森可怖,令人毛骨悚然。

这天晚上刘氏花园里彩灯缤纷、火树银花,灯光在这个夜色里辉煌鼎盛之极。一座城市的悲哀,成就了刘氏花园里冯国璋一个人的大欢喜。

一排大红照挂满精致典雅的大水榭,在对过的空场上彩灯缤纷,在这里看不到黑暗。空场上摆了百余桌,席前丝竹旱雷聒耳,挤满了翎顶辉煌,衣冠胸前秀满禽兽的大清官员,其间围绕奉承的是几个西装革履,金发碧眼的洋大人。

因夜宴迎接的是洋人,冯国璋就把夜宴设为洋人自助餐的形势,席面显得非常宽松而随便。北洋军官们也脱下北洋戎装,皆换上了大清禽兽官服,就是那些强行请来赴宴的汉口绅缙华商也都套上花钱捐来的大清禽兽官服。人簇里,大伙一边漫不经心地谈论当前局势,一边磕瓜子儿,吃西饼,啃鸡翅。

灯火辉煌下,顶戴红如血的耀眼,皇马褂加身,是所有人焦点的冯国璋的精神从未有过的好,武昌党人被他打的服软,袁世凯的事情他办得妥贴,又是赐皇马褂,又是赐爵位,他自然老怀甚慰,值得高兴。他一会儿命人拣好水果馔肴送上席,一会儿又问拿着停战和议渡江过武昌的英人万国商会会长盘恩何时回来。

过了一会儿,陈紫笙忽然大声说道:“诸位雅静,冯大人有事宣布!”

刹那间,偌大空场上变得鸦雀无声。

“幸得汉口的英国领事葛福先生出面,万国商会会长盘恩亲入武昌险地斡旋和平,先商汉口,武昌双方停战三日。”冯国璋微笑着说道,像是所有的灯光皆聚集在他英武的身上。

刚刚从武昌赶回来的盘恩正微笑的站在他身边。他与葛福交换个眼神,两个人眼中的兴奋怎么也压抑不住。洋人喜欢张扬的个性使他昂首挺胸,能够左右有五千年文明古国的历史,试问他们能不自豪?

冯国璋绕席仰首,举杯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极是悲天悯人的道:“南北战争持续多少个日月?湖北百姓,中国百姓深受战争的蹂躏,不能在普天之下共享和平美好的生活。今夜汉口与武昌能够签下停战协议,即使只是三日的局部停战协议,也是预示着一个美好未来的开始,也许不久的明天将是南北停战。诸君,让我们举杯共饮!为国民幸福计,为世界和平计,南北若能干戈化为玉帛,在下心里真说不尽的欢喜。”

“为了和平!”人人举杯高声赞贺,气氛更加热烈。

李纯等冯国璋第一军治下的北洋大将都向盘恩、葛福这边走来,殷殷劝酒道贺。盘恩那张白人脸红光满面,举杯拿出老英国府的风度应酬着。

冯国璋也转向盘恩,笑道:“武昌事起,瑞澂弃城逃走,电奏到京,我大清政府更加惴惴。载泽等懵然主剿,以为武昌一隅,大兵一到,指日可平,故二十一日有荫昌剿办之谕。其时空气弥漫,若大祸旦夕即来。庆邸与彰德,平时本不断往还,至是急电询商,项城以为在此潮流转变之下,民心思动,已非一朝,不是单靠兵力所能平定,主张剿抚兼施。我辈即旁敲侧击,据以上陈。摄政王爷只知事机危急,虽说重在用兵,而一面主剿,一面主抚,亦为摄政王爷所愿听,载泽等无能反对。惟困难之点,不在剿抚政策,而在起用袁公。亲贵畏忌袁公,但是北洋六镇,既是袁公多年训练之兵,外人方面,并一致以此次事变,非袁公不能收拾,事势所迫,不得不起用项城矣,故二十三日有袁公督办剿抚事宜之谕。以袁公才略经历,自属过人,其对于时局,言剿改而言抚,言抚进而言和,纯出于袁公之主持,我等只是追随。汉口、汉阳以兵力威胁南方,攻占以后,决定不再进兵,只清理河淮南北一带,以巩固北方……”

冯国璋豪情四溢的说道,左右转动目光,北洋将领皆是热烈赞扬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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