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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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甲军-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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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都知道,若是归降眼望着可以到手的富贵将化为泡影,而且对待曾今反叛过的兵卒们,一定会受人唾弃,所以一众军马皆拼死力战,归降是在战败之后才会考虑的事了。

而城内守军的士气相对更加高昂一些,他们坚守着坚城,又有轰天雷、猛火油等守城利器,城内粮草物资充足,而且以顺讨逆,还有徐皓月这个精神支柱坐镇,据守起来更加骁勇。

叶寒喘着粗气从地道内趴了出来,才出地道口,便贪婪的深深吸了口气,地道内可是气闷得紧,谁要是放个臭屁,可是半天不散的。大大的吸了几口气后,叶寒才发觉原来有时候能够自由的吸上几口气也变得这么可贵起来。

跟着他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叶家小子,你倒是快点上去啊,下面气闷得紧!”叶寒连滚带爬的出了地道,身后跟着十几名兵卒鱼贯而出,都躺在地道坑口边的荒野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旁一名都将见他们几人出来,连忙上去喝道:“谁让你们出来的?快些再下去,给老子继续挖!”

叶寒不敢开口,他们当中一名伍长喘着粗气道:“差不多要挖通了,将军,让我们歇会吧,要不你换其他人下去。”

那都将微微惊喜道:“快挖通了?”

那伍长点头道:“不错,从前俺做过挖地窖的苦工,应该已经挖到城墙下了,因为前头的泥土越来越瓷实,明显是夯实过的,可不似之前的好挖了。”

那都将大喜,跟着一招手又命其余十余名兵卒下去,继续挖地道内运土的兵卒也不出来,继续运送泥土出来。

不用再下黑漆漆的地道,叶寒松了口气,左右看看,只见城外或在树林内,或在土丘后面,都是挖地道的军伍,前面在攻城,后面在挖地道,好不热闹。粗略看了看,叶寒所能见到的地道口就不下三十余处,暗想着这会儿城内的人应该没办法了吧,这么多的地道,耳力再好的人能听出几个来?总会漏掉几个的。

正寻思间,地道内忽然凄惨的叫声传了过来,“快出去,挖到水脉啦!快出……”叫声似乎被什么东西生生的掐断了,叶寒和几名兵卒大惊之下,急忙拥到地道坑口便,只见一大股黄黄的泥浆水冲出几个人来,众人急忙七手八脚的将人拉了上来。

救出来的人都是满身泥浆,面目几不能辨认,都趴在那吐了几大口黄泥水,才缓过劲来,跟着又捞出几人来,但却都已经没气了。

叶寒心中狂跳不已,自己要是稍微出来慢一点,便是和这些人一样了。众兵卒大声呼喊起来,话音未歇,周边其他的几个地道也跟着一起冒出水来,难道他们也挖到水脉不成?

那都将闻讯大惊,四下里奔走查看,才发现自己监看十几条地道悉数被水淹了,地道内的不下千余名兵卒悉数被淹死,只救出数十人来。那都将慌怒不已,自己监看不力,定然会被上官处罚的,他狂怒着奔至叶寒几人面前,对着那做过苦工的伍长怒吼道:“你不是说前面越挖越瓷实吗?怎么会忽然便挖到水脉了?难道你们是看出前面有水脉,才出地道来的?隐瞒不报,害死了这么多兵卒?!”

那伍长登时吓得面无人色,急忙拜倒在地大声喊冤枉起来,那都将急于找个由头,也不给他辩驳的机会,怒喝道:“你们几个没有将令竟敢擅自出地道,如今还敢隐瞒军情,论罪当斩!”

说罢那都将一挥手,手下数十名兵卒立时上前,将那伍长和叶寒几人都按倒在地,那都将怒喝道:“拉到地道口砍了!”

叶寒等人大惊,挣扎大呼冤枉,却被押到地道口边上,跪在地上便要处斩。

“住手!”一个凌厉的声音冷喝道:“地道并非挖到了水脉,而是被城内的敌人发现引水灌决的!”

只见又是赵匡胤领着数十人策马疾驰而来,那都将松了口气,一众兵将急忙列队行礼。

赵匡胤在马背上看着一众兵卒长叹道:“西面的地道已经悉数被毁,你们这里也是一样的,想必是城内的敌人察知了地道位置,掘地引水灌之,与旁人无关,放了他们几个。”

那都将急忙领命让人放了叶寒等人,叶寒又一次死里逃生,跟着几名兵卒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赵匡胤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跟着自言自语的说道:“记得从前攻打寿州的时候,寿州城守军对穴地攻城也是断位几准,不论挖多少条,总是能够一条不漏的找了出来,看来这徐皓月也是知晓如何探寻地道之法的啊。”

他身旁的赵普忧愁的道:“陛下,如今穴地攻城不行,又折损了数千兵卒,加上这些天连日不停的攻打,士卒都是疲惫不堪啊。”

赵匡胤叹口气道:“如今只有继续强攻了,到晚间还不破城,便暂时收兵休养一夜,召集诸将议事!”说罢策马往东面而去,从人急忙跟上。叶寒看着赵匡胤的背影,又暗暗祝祷了一番,只希望大军能打进城去,这样大家都会好过起来。

……

明德门城楼上,徐皓月冷眼看着城内引水渠不停的灌水进各处的地道口,一旁的魏仁浦甚是惊奇的道:“大帅真是神眼啊,这么一看便知道何处会有贼军挖的地道。”

徐皓月淡淡笑道:“这有何难?魏大人请看城外,早间晨露未散,荒野之上朝阳照射,其上没有露水反光的,便是其下有地道,远近曲折,一望便知,何难之有?”

魏仁浦一呆,想不到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挖出的地道,却是被徐皓月一眼就看了出来,怔怔的道:“原来真的就是如此简单啊,有了此法今后这穴地攻城岂不是便无用了?”

徐皓月微微一笑道:“也不尽然,若是我来穴地攻城,便会用其他办法,总之兵无常形,水无常态,有时候身边的一些小事也能用在行军打仗之上的。”他用的这个法子早在寿州便告诉了刘仁瞻用过,所以大周在攻打寿州的时候,穴地攻城才屡用屡败。

魏仁浦点点头道:“在下明白将军为何会百战百胜了。”跟着他顿了顿问道:“如今逆贼的攻城受挫,地道又悉数被毁,应该没有其他招数了吧。”

徐皓月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我一直在等陈桥那边的消息,但就怕大军围城,消息断绝,也不知道韩令坤他们到了陈桥没有。”

魏仁浦惊道:“韩将军也领兵来了?”

徐皓月点点头说道:“如果一路顺利的话,他们应该到了陈桥了。早在我回京之前,我便让韩令坤兵出飞狐口,做好奇袭真定的准备,慕容延钊那边,赵匡胤给他的回信已经让洪宁换掉了,我在信上让慕容延钊接信后,接应白甲军南下。呵呵,慕容延钊对南下的白甲军一定不会有防备的,他还道白甲军是南下襄助,攻灭慕容延钊后,韩令坤便会领兵南下,长驱陈桥驿。只要他们能扼守住陈桥,张兴淮领的水军能够顺利进入黄河水道,便就不怕赵匡胤用那最后的狗急跳墙招数了。”

魏仁浦问道:“赵逆的最后招数为何要水军来防备?”

徐皓月眉头紧锁起来,低沉的说道:“我只怕他最后丧心病狂,掘开黄河堤坝,引黄河水灌决汴梁城,来个鱼死网破!”

闻言魏仁浦面色变得煞白,颤声道:“那河南百姓岂不是要遭殃了?!”

徐皓月苦笑道:“凡是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能做的我都安排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只希望一切都能如我所愿,否则赵匡胤真要疯狂起来,这最后的杀招带来的后果将是不可想象的。”

听完后魏仁浦沉默不语起来,徐皓月跟着淡淡的笑了起来道:“魏相你也别担心,连日来赵匡胤大军连日强攻,已经疲惫不堪了,而且明日便会有断粮之患,只消守住了今日白日,到了晚间他一定会收兵将息,到了晚间我们便可以引兵出城袭营,只怕他也就没有机会用最后的这一招了。”



第二百七十章回光徒返照

午后的天空依然阴沉,天色愈加的闷热起来,远处汴梁城那巍峨的城墙依然矗立着,给人的压迫感比起阴沉的天空更加强烈。

叶寒吞下最后一口面饼,将手中的布袋倒转过来,但布袋里已经空空如也,什么也倒不出来。望了望在一旁休息的都头,叶寒有些眼馋他手中的大面饼,越看腹中就越觉得饥饿,只得拿起牛皮水囊灌了一肚子的水,腹中的饥火稍稍的退去。

和许多普通兵卒一样,叶寒分到手的口粮差不多已经吃完,也不知道军中的粮食能不能支撑到明天的。但叶寒宁可吃不到那些军粮,因为能多吃的人待会儿都是要接着上阵搏杀的。

果然那都头和其他老兵们吃饱后,抹了抹嘴便纷纷站起身来,拿起各自的兵刃,嗷嗷叫着撤掉衣甲,列阵缓缓的往汴梁城而去。

叶寒和一些老弱残兵眼望着老兵们列阵从军阵中出列而去,叶寒心里明白午后大军似乎是不再有什么保留的,将老兵们悉数派上去继续攻城,想来是将军们想要趁着还有些锐气,做最后的一拼了。

数十面战鼓震天的响彻军阵内外,叶寒远远的望去,好像看到了他们的皇帝赵点检穿着一身皇袍,亲自擂鼓助战,出阵的大将之中,叶寒看到了自己军中的大将张令铎似乎亲自领兵前去攻打,看来真的是豁出去了。叶寒心中暗暗的祝祷着,希望这一次大军应该能够破城了吧,这个时候他也开始有些畏惧城墙上那面飘扬的白幡旗,那玩意似乎就是为他这样的人准备的。

……

血与火的厮杀之中,轰天雷的巨大响声又开始发作,但这一次赵匡胤的老兵们似乎都不在乎了,他们精赤着上身上阵,便是没打算再畏惧死亡,在轰天雷的爆炸的火光中,他们依旧是前仆后继,举盾奋勇向前攀登城墙。

惨烈的城墙下,尸体推挤已然将城墙高度降矮了不少,殿前军们踏着自己同袍的尸体,发了疯似的用一切可以攀爬城墙的方法在登城,每段城墙下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轰天雷炸到十几人,马上又有人上来填补空缺。

很快在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召下,殿前军已经有人杀到了城墙之上,一时间汴梁城的北门开始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明德门城楼上,徐皓月冷眼看着城下殿前军疯狂的表演,忍不住冷哼一声,魏仁浦面如土色的急道:“徐将军,这些骄兵悍将不要命了,城上的军将好像拦不住了。”

徐皓月淡淡的笑道:“最后的疯狂而已,垂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下,挣扎定然会厉害一些的,我们顶过去就好了。”跟着他冲着城楼下的王子襄厉声喝道:“王子襄!敌人赤膊上来将你们杀败,你们羞也不羞?!”

此话出口,王子襄脸上横肉一抽,将身上的衣甲撤掉,挺起长枪来一招,对身后的亲卫们怒喝道:“兄弟们,大小百余战,我们襄字营何曾怕过谁来?!眼前这些逆贼不怕死,我等又会怕了么?卸甲!随我冲!”

明德楼上一众白甲军纷纷撤掉自己的衣甲,精赤着上身跟着王子襄冲杀上去,数段城墙上被赵匡胤大军冲破的缺口立时被王子襄带人堵住。

北门之上数万人舍生忘死的拼杀着,东西两门也是厮杀呈胶着之状,明德楼上徐皓月始终面色平静的看着,但心中却是一阵阵的剧痛,都是中原的好汉子,却没有死在对契丹的作战之上,而是死在了自己的都城之下,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他自己口中所说的忠义,也不知道这到底值不值得。

赵匡胤的军阵之中,叶寒和一众老弱残兵望着城上激烈的厮杀,都是目瞪口呆,每一刻都有人惨叫着殒命,每一刻都有热血迸流而出,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双拳紧握之下,便也想着上去厮杀,浑然忘了什么叫害怕,只知道跟着大家伙不时的发出呼喝呐喊的助威之声。

便在这时,只见一员年青将军领着几名都将来到军阵中,叶寒身边的一名受伤老兵低声惊呼道:“这时陛下的弟弟赵匡义少将军,不知道他来做什么。”

只见那年青将军到了众兵卒身前看了看,回头对几名都将厉声喝道:“能动的都带上,随本将军去干一件大事,此事一成,我军便能反败为胜!”几名都将大声领命,便喝命手下兵卒到人群中拉人。

叶寒只是肩头中了一箭,自然可以动弹,便被兵卒们拉了出去,军阵中还是挑出了千余名伤势较轻的伤兵和一些老弱兵卒,编列成队伍,就跟着那赵匡义而去。

起初叶寒只道是要他们上去攻城,却想不到是往北走,而且越走越远,直到渐渐的看不到汴梁城了。不少兵卒开始奇怪起来,纷纷窃窃私语,问的都是他们要到哪里去,但行伍之中却是没一个人能知道的。

到了傍晚时分,叶寒等人总算明白过来,他们到了黄河岸边,在一处黄河堤坝之下,那少将军赵匡义便召集几名都将吩咐了几句后,自己却带着十余名亲卫返回去了。那几名都将转过身来喝命手下兵卒将一些铁锹锄头分发给众人,跟着喝命道:“先在此地休息,等候少将军将令!”

叶寒等人都不明白要等什么将令,便都接过铁锹锄头原地坐下休息起来。

黄昏降临之时,没有余阳的晚照,天色暗淡的很快,汴梁城的厮杀已经平息了下来,城上城下都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晚风中几面残破的军旗低垂着旗面,似乎是在无奈的仰望着城上那面巨大的白幡旗。

赵匡胤大军中军帅帐内,诸将都是面色凝重的沉默不语,今日惨烈的攻城战已经耗尽了赵匡胤大军的最后一口锐气,张令铎战死,韩重贇重伤,其余参战将领也都各自带伤,足见白日里恶战的惊心动魄。

“大军情形如何?”赵匡胤低沉的声音如鲠在喉,众人听了都觉得心里发苦。

高怀德吊着左臂,缓缓站起身来,深吸了几口气才说出口来:“连日来阵亡将士多达五万余众,还有三万余人受伤,我军几乎折损过半,而且午后一战失利,士气大沮,兼之军中粮草耗尽,已经出现百余人的出逃兵卒,不过都被捉回来在阵前斩首了。”

诸将闻言都是面色悲戚起来,人人都眼望着赵匡胤,也不知道他会如何说。

赵匡胤缓缓闭上眼睛,右手轻颤不已,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如今大势已去,各位兄弟觉着该如何行事?”

高怀德缓缓说道:“事已至此,这汴梁城怕是打不下来了,不若我等护着陛下先退回宋州将养,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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