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佐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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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佐之梦-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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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在下能够保证。”铃木重秀也郑重的说。

我呵呵一笑:“那么就没问题了。是吧?”

“不错,这样就好。”土桥重次也表示了赞同。

“在这之前,就让我们一同击退长宗我部家的军势如何?”我进一步要求道。

铃木重秀愕然的望着我:“不能马上启程吗?”

“那是当然了。一万多人登船,还有那些物资和战利品,要花费好一段时间。可是元亲的军势就在仁淀川东岸,只需一个时辰就能率军赶到宇佐鱼港,不先击败的话怎么放心登船呢?而且,被少于己方的足轻逼退,也会大大损伤杂贺众以及两位头领的名声啊”我非常体贴的劝说他。

“……那么就依三重殿下的意思吧”铃木重秀又被我说服了。怕我拖延太久,他连忙加了一句:“也请三重殿下适可而止如何?”

“这一点请放心。”我同样向他做出了保证。

……,……

鉴于和杂贺众的协议,我放弃了截断后路、尽量消灭长宗我部家军势的想法,转而制定了两面包抄、迅速击溃他们的计划,然后迅速调动军势,作好了出击准备。

九月十日的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我把军势分成两支,一支以长枪队为主,准备从东面吾川郡境内的海边强行上岸,和事先联络的一揆方武士合流,迅速消灭长宗我部家布置在东面的人,从背面进攻长宗我部家主力;稍后,另一支军势以铁炮队为主,佯作从仁淀川正面突破。

仁淀川方面除了铁炮队以外,还有两千水军辅助,分成三路同时渡河,声势极为浩大。长宗我部家军势果然上当,将主要力量全部放在了河岸边。

河面上的所谓佯攻部队,其实攻击力极高。在吉良秀景、岩松经定和坪内利定的指挥下,船队在离岸二十多米处停泊,然后向两翼展开,形成一字射击阵地,向岸上发动了攻击。一时间铁炮鸣声大作,腾起的烟雾缭绕在河道之上,和九月清晨的轻薄雾霭和在一起。久久没有散开。

第一轮被铁炮打了个措手不及,丢下好些尸体,长宗我部家聚集的足轻们纷纷反身逃离河边。在中间战线上,带队的武将立刻组织反击,十几匹战马率先跳下河,带着近三百人向战船发起冲锋。

我坐在岸边的高处,隐约看见这一幕,感觉有点好笑。这是河口附近啊,河面宽阔不说,离岸二十米处,水深也基本超过了三米。这一点经过了水军的确证,不然怎么会有恃无恐的摆下一字阵型?长宗我部家的那些带队武士们,很显然是急坏了,而且对这一带不太熟,也没有事先做过功课。

果然,走出十来米,他们就没办法继续前进了,河水已经淹到了他们肩颈位置。即使在这个地段,站在水中的人也只能举着长枪攻击,,不仅不方便,而且下盘不稳,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为首的骑马武将意识到了这一点。急忙呼喝着命令众人撤退。这时铁炮声适时响起,抵近射击,杀死杀伤了近百人。

其实,按照我方燧发铁炮的射速,早就可以再次攻击了。不过,既然是佯攻,自然不能太过凶猛,要给对方留下一些“似乎可以应付”的错觉。中段指挥的岩松经定,很好的把握了适当的节奏。

奇怪的是,冲在最前面的武将居然奇迹般的毫发无伤。他连人带马逃回岸上后,扯着马辔头大声喝骂着,向河上的铁炮队挑战,却没敢再带人下水了。而回答他的,同样是稍后的一阵铁炮声。

“看具足和兜头的样子,应该是长宗我部家的福留亲政,号称‘土佐勇武第一’的猛将。”身边举着千里镜的胜贺野元信解说道。

“哦,是么?……看来性格很急躁啊。”我随意应了一句。猛将嘛,似乎都这个样子。

“确实,”胜贺野元信继续观察着,“有一骑飞奔过来了……背后穿着母衣,似乎是本阵的使番”

我连忙也举起千里镜,发现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而听了使番(传令兵)的话后,福留亲政当即向身边的马廻们吼了几句,然后马廻们左右散开,分别下去传令。不一会儿,整个中段的军势就缓缓向后退去了。

被元亲看破佯攻了吗?还是蜂须贺正胜、井伊直虎他们开始了攻击?我心中想着。

不过,问题应该不大,他们带着三千精锐长枪兵,还有擅长乱战的千余水军精锐,即使正面相抗也毫无问题。

和元亲相比,我方不仅在纪律、训练和装备方面全面占优,还有一项超出时代的优势,那就是各个备队的配合。

这个时代的军势,一般来说都是以备队为基本单位。每一家万石以上的豪族,就把手下的足轻编成一个备队,人数一般从三百到八百,也有高达一千五的,其中长枪队、骑马队和铁炮队一应俱全。发生战斗时,就由各个备队次第防御或轮流攻击。

这样编制军势,备队之内配合自然是非常娴熟,可是各个备队就不能混编了,否则就根本没法指挥。即使是关原之战那样几十万人的大战阵,也都是各个备队分别接战。

如果套用近现代的日军军制,“备”就相当于联队,是日军最小的独立作战单位,凡日军新编成的战斗联队,必由天皇亲授军旗,军旗一旦丢失,即使建制完整,该联队也要立刻撤销。

(关于日本军制的论述,可能有些刺眼。如若介意,请忽略。)

裂之章 第九十四章:逼和元亲(下)

第九十四章:逼和元亲(下)

高一级的单位是“众”,相当于师团或者旅团,所以和美浓众、伊势众等叫法类似,各个师团都能用征兵地命名,例如号称野兽的熊本师团、擅长做战场生意的大阪师团等。

再高一级,就是军势的“势”了,相当于后来战时编成的军。最早成军的,是在日清战争之中编成的第一军和第二军,司令官分别是山县有朋及大山岩,战后便即时解散。直到后来,相继成立了朝鲜军、台湾军、关东军和中国驻屯军后,军才成为正式的编制。

另外还有一个临时单位,就是“先手”的“手”,相当于后来的派遣支队,编制可大可小,视战事规模和实际需要而定……

把目光放回到目前。在整个战国时代,正式的阵地战中,很少出现大规模的单一军种组成的军团。因为除了大名直属队伍外,各个备队最多只有一两百匹战马或上百支铁炮,并且不能够集中起来指挥。这一点甚至还不如杂贺众的野路子,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

打破这个规则的武家势力,只有长篠之战中的两方,一方是武田家,由武田信玄创建了五支为数千人的赤备骑兵;另一方是集中动用三千支铁炮的信长。

当然,我是BUG级的存在,所以我的三支备队,各分队都可以自由组合,或者编成清一色的长枪、骑兵、铁炮队伍统一指挥。

不知道看见这样铁板一块的三千人长枪阵后,元亲会有什么感觉。但我敢保证,视觉效果绝对够惊人的。而且长枪阵近战能力极强,指挥者又是经验丰富的蜂须贺正胜,正适合对付装备简陋、缺少远程力量的长宗我部家军势。如果依旧以备队为单位进攻,反而达不到那种干脆利落的击溃效果。

看着对岸敌军纷纷退去,我命令近侍吹响法螺,传令铁炮分队衔尾追击。

河岸上的三支船队迅速起锚驶向对岸。不多时,吉良秀景和铃木重秀指挥的左路一千杂贺铁炮手,岩松经定指挥的八百水军铁炮手,坪内利定和柘植清广指挥的右路一千两百备队铁炮手上岸合流,一同向前推进。杂贺众的三千人作为近战力量,分布于两翼及后方担当警护。

随后,我和身边两百亲卫、五百和泉众也渡过仁淀川,背靠着近千水军的船队立下本阵,派出物见番前往战场侦察。

大半个时辰过后,物见番头和秀景、蜂须贺正胜派出的使番同时来到本阵,通报了前方胜利的消息。

“战果怎么样?”我兴致勃勃的问道。

“禀主公,长宗我部家的军势前阵被击溃,后阵也自行溃散了。但是本阵却先行逃进了吉良城下町,几乎没受到什么损伤,人数大约有两千人”物见番头回答。

“城下町啊……一定惨不忍睹了吧”我小声叹了一句,然后问他道,“町众们有没有外逃?外逃的人多不多?”

“外逃的人很少。似乎被长宗我部家的人控制了”

“是这样么。”我点了点头。

仅从保存力量来看,元亲逃入城下町是正确的,东面和西面都是我方的大部队,南面是大海,只有北面的吉良城可以逃离。然而,仓促开城门入城的话,说不定会被我方追上,甚至连吉良城都会被趁机攻落,倒不如散进城外的城下町里,依靠那些町众和町屋来阻拦我方枪阵,让他们无法顺利追击。

可是,这样被两千军势乱入,整个城下町就惨了。而町众们肯定没想到,会被本方的长宗我部家军势这样摧残、继而当做人盾吧。

看来长宗我部家是决定放弃这吾川郡了。不仅是受到不公正待遇的武士、承担繁重年贡的农民,现在连町众都对长宗我部家离心。

蜂须贺正胜的使番恭敬的半跪在地上:“蜂须贺大人命小人请示,是否进入城下町搜捕?”

“让正胜收束军势,在城下町外围监视即可。本阵马上就过去。”我命令道。

仗打成这样,剩下的就是谈判了。城下町居住着两三千町众,他们是我旧领的领民,现在相当于长宗我部家的人质,我不可能弃之不顾。更何况,和元亲这两千颇具战斗力的直属军势在城下町中作战,肯定会带来相当程度的战损,除非我狠心用火攻,摧毁自家旧领的中心地带。

这两点我都做不到,元亲很显然摸清了我的性情。

……,……

当天下午,经过简单的谈判,我将大部分军势撤往仁淀川西岸,水军也全部收束在仁淀川河口,只留下常备、辅备和预备的四千五百人监视吉良城和城下町;随后,吉良城的吉良亲贞出降,由我率一千五百常备进入并控制,其余的辅备和预备由秀景、景伊直虎率领着退到仁淀川岸边,放长宗我部元亲回归长冈郡本领。

等他撤出城下町,我自然不会客气,河边的辅备和预备立刻衔尾紧追,消灭了断后的五百余人,讨取猛将福留亲政。但是在香宗我部亲泰的接应下,元亲还是顺利的逃过了久万川,回到了自家领地。

这样一个结果,差不多在我的估计之中,元亲这家伙没那么容易挂掉的,而且即使他挂掉,我现在也没那么多时间收拾残局。

长宗我部家对长冈、土佐两郡的控制力很强,香美郡在香宗我部亲泰治下也很安定;而安芸郡现在很乱,东部还有抵抗势力,不管是谁去治理都会头疼十分。

当元亲仓皇逃命之时,我在吉良城的主天守内会见了吉良亲贞一家。

吉良亲贞和我同年出生,具有典型的武士相貌,脸膛红润,眉毛浓黑,留着两撇八字胡。我的那位便宜姐姐吉良蔚比我们大两岁,肤色白皙,容貌算是秀丽,只是眼角已经出现了细细的鱼尾纹,另外,她和宝心院并不怎么相像,可能是气质的关系。宝心院十分有主见,而她给我的感觉就是低眉顺眼的小妇人,典型的武士妻子模样。另外还有他们的孩子,后来的吉良亲实,今年刚满七岁,大概是从大人那听说了什么,不时的偷眼望向我,小脸上全是好奇。

“在下吉良弥五郎亲贞,拜见义兄大人”吉良亲贞带着两人一起行礼道。

“你叫我义兄?”我觉得奇怪。这人明明娶的是我姐姐啊。

“是。听阿蔚说起义兄的年龄,比在下要年长两个月。”他回答道。

“是吗?”我笑了笑,“今天是一家人初次见面,请不用多礼。”

“是。”吉良亲贞三人一起抬起了头。

我又仔细打量了吉良亲贞一番,忽然问道:“你和令兄弥三郎元亲,相貌是否很相像呢?”

“这……”吉良亲贞有点发愣,斟酌着回答道,“和在下比起来,元亲兄长相貌更文秀一些。”

“我想大概也是。既然叫做‘姬若子’,总不会是个像你这样相貌堂堂的武士吧”我呵呵的笑了起来。

“义兄说笑了。”面对我这句明显有所褒贬的话,吉良亲贞只好说道。

“那么,这位就是阿蔚姐姐吧,”我望向吉良阿蔚,稍稍低了低头,“我是景次郎……虽说小时候应该见过,但是那时姐姐也不到三岁,所以就当作初次见面好了。”

“是。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她恭顺的说。

“明天秀景也会过来。你们也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吧?”

阿蔚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就是香宗我部家的次郎左近,”我解释道,“现在叫吉良秀景。”

“是次郎左近啊”她这才反应了过来,露出一个笑容,“是有很久没见了呢……不过,真没想到,和你们见面,是在这种情况呀……”

“阿蔚”吉良亲贞轻轻喝止了他的话,低头向我道歉,“请原谅,我夫妇失言了。”

“没关系,有什么话都可以说……令兄元亲想必是个很严厉的人吧?我和他是不同的,在我面前不必有什么顾虑。”我笑着安慰说。

“是。”吉良亲贞答应道。可是,看他的表情,依然是非常恭敬。就连阿蔚,都显出十分拘束的样子来。

我只好逗起了他们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新十郎”他大声回答道。

新十郎么……吉良亲贞给他取这个名字,倒是有些意思。

据我所知,元亲的长子、亲泰的长子都继承了他们各自的通名,一个叫弥三郎(长宗我部家信亲),一个叫弥七郎(香宗我部亲氏)。但吉良亲贞给孩子取的,既不是吉良家的通名景次郎,也不是他本人的通名弥五郎,而是用了“新”字。

“新十郎,知道我是谁吗?”我又问道。

他看了看吉良亲贞。

“我是在问你哦……放心,我不会生气的,上次佐竹家的孩子拿弓射我,我都没有生气,还收他做养子呢!”

“我听叶山家的五郎右卫门说过”提起这件事,新十郎胆子大了很多,眼中还露出些许崇拜的表情,“可是,以前祖母大人说您是舅舅,父亲大人却说您是敌人;我问母亲大人,母亲大人说,不是很清楚……”

“犬子无状,请义兄大人原谅”吉良亲贞又平伏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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