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作者: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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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 作者:府天-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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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多熟种植的增产幅度
多熟种植肯定比单季种植增产,这是没有疑问的。问题是增产了多少?这在不同的地区,不同的多熟种植,情况是不一样的。要回答这个问题,困难也很大,因为历史上也没有留下明确的系统的记载,现只能根据一些零星的材料作些推算。
(1)稻麦二熟制的增产情况
明末清初,浙江桐乡稻麦二熟制的产量:“田极熟,米每亩三石,春花一石有半,然间有之,大约共三石为常耳。”'17'雍正时陈斌在《量行沟洫之利》一文中也说:“苏湖之民,善为水田,春收豆麦,秋收禾稻,中年之入,概得三石。”'18'按麦7斗抵米五斗计算,春花1。5石相当于稻米1石,由此可知嘉湖地区稻麦二熟丰年的产量为4石,常年为3石。
嘉庆时,苏州地区的稻麦二熟制产量是:“亩常收三石,麦一石二斗,以中岁计之,亩米二石,麦七斗,抵米五斗。”'19'则产量丰年为3。85石,常年为2。5石。
由此可知,在苏湖地区,稻麦二熟制常年的产量为稻米3石,丰年为3。85-4石。常年产量比单季稻高0。5石,丰年高0。85-1石,即常年增产25%,丰年增产28%-33%。
(2)双季稻的增产情况
江西的情况是:
乾隆十五年《会昌县志》卷16:“翻稻(连作晚稻),所收少于早稻之半。”
乾隆七年《石城县志》“翻稻,必田之腴者方可种,每亩所收不及秋熟之半。”即比单季稻田增产50%。
在江西抚州,据何刚德在《抚郡农产考略》中记载,清末早稻(西乡早)亩产3石谷,连作晚稻(抑叶早二淮,袤脚老)的产量高的为3石,一般为2石,低的1石,平均为二石谷,间作晚稻产量为3石谷,单季晚稻(八月白、晚白、金包银)上地约可收4石谷。据此可知,连作稻的产量为5石谷,间作稻的产量为6石谷,分别比单季晚稻增产1石谷至2石谷,即增产25%-50%。
闽粤地区的情况:
福建的情况是“平地之农为洋田,早晚二收则稻春种夏收,晚稻季夏种仲冬获,利仅早稻之半。”'20'即增产50%。
广东潮汕地区:“上者收十一箩,次八九箩,下者五六箩。”'21'平均为8箩,当地以2箩为一石,则平均为4石谷。据近人研究,广东稻田单产为亩产谷3石谷'22',则潮汕地区双季稻比单季稻多收1石多,即增产33%。
广州地区,双季稻的种植“(晚稻)少于早稻三分之一。”'23'即增产66%。
从上述的记载看明清时期的南方双季稻田,比单季稻大约增产25-66%之间。而以增产50%的地区占多数。由此可见,多熟制的推广对缓解当时粮食供应紧张具有重要意义。

第一章 梦幻现实

 通济门内大中桥乃是南京城南的一条要道。大中桥东边是皇宫和五府六部等等各大衙门,西边的太平里马府街常府街等等,则是错落有致地布满了一座座老宅子。乍一看去有的已经失去了光鲜,屋瓦换了一茬又一茬,早已不复从前的整齐,内中的墙壁上甚至还爬上了一条条青藤,但说起这些宅子的年头,却往往却可以向上追溯五十年乃至上百年。
和如今依旧住着不少达官显贵的马府街常府街相比,太平里便更显落拓了。这落拓并不是指冷清,而是因为当年群居在此的世家大户已经因为迁都而被转移了大部分,剩下的虽还有不少历史悠久的老家族,可终究都是过了气的。哪怕这里仍然是最靠近皇城和各大衙门的黄金地段,可永乐朝迁都北京之后,南京官又不用上朝,更愿意住在玄武湖莫愁湖畔的别院园子里,聚居于此做买卖的外地富商反倒很不少,使得这块曾经庄严肃穆的地方喧闹万分。悱、汎、囵、墵
这会儿乃是大清早,晨曦中的五府六部等等各大衙门一片寂静,但街头上已经有赶早的百姓来来往往。大中桥下亦是有好些前来汲水的人,车辙声再加上人声,一时颇为喧闹,而在此时少有人走的桥头,却有个少年有气无力地全身趴在了栏杆上。
少年一身普普通通的黄褐色右衽斜襟棉布袍子,脚踏一双半旧不新的黑面白底布鞋,瞧着不过十三四岁光景。他趴在那儿专注地东看西看,眼睛时不时瞟向了不远处高大的皇城,良久才使劲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突然喃喃念叨了起来:“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救命!”
“咦,水里有人!”
“是从护城河北边飘过来的……”
随着一个微弱的呼救声和桥下突然传来的喧哗,少年一下子惊觉过来。扒着栏杆往下一看,他就看见一个人影正浮沉在水中,手中仿佛抱着木板似的东西,而岸边好几个正在汲水的汉子虽说在那呼喝叫嚷,可愣是没一个下水救人的。面对这情形,少年在最初的一呆之后,随即立时三刻脱下了外袍鞋子,三两步攀上栏杆,一个纵身就跳了下去。
二月的河水自然冰冷,甫一下水,他就被冻得牙齿咯吱咯吱打战,随即深吸一口气就奋力朝那落水人游去。尽管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这胳膊腿他用起来更是不甚习惯,但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他总算是勉勉强强到了落水人跟前,随即一把揪住了那家伙的领子。
然而,就在他要奋力往回游的时候,那落水人仿佛是骤然得了援救惊慌失措,突然如同八爪章鱼一般牢牢抱了上来。猝不及防之下,他咕嘟咕嘟连喝了几口水,使劲挣扎了几下,可终究那落水人的力气太大,他非但没挣脱开来,反而整个人随着那家伙渐渐往下沉去。
“果然好人做不得……不过要真是死了就能梦醒,这好事也算做得不亏!”
这是整个人失去知觉之前,徐勋生出的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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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少爷!”
这梦还有完没完?
迷迷糊糊听见这一阵又一阵的唤声,徐勋不免生出了一种荒谬的感觉。当初年少的时候,徐勋也曾经被人尊称过一声徐大少,只不过,父母双双突遭车祸之后,那些父母曾经的生意伙伴和亲信下属就让他立刻尝到了众叛亲离的滋味。在外人看来,他就此一蹶不振浑浑噩噩,而他却在隐忍中竭尽全力追查着真相,开始了漫长的挣扎之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仇他是报了,可他也在之后那次不慎失足后,经历了一生中最诡异的事。任凭是谁,一睁眼发现自己满身是伤穿着古人的衣服睡在床上,年龄又小了一多半,哪里还能躺得住?于是他一大早偷溜了出来,可到了大中桥上,看到那只有电视剧中才看得到的古风古色,他忍不住就在那里看住了。发现有人落水时,要是现实里头他也许还会犹豫,但想着也许是在梦里,他一冲动就当了回滥好人。
“少爷,少爷!”
听到耳畔再一次传来了唤声,徐勋突然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液体从嘴里流了进来。说不上是甘甜还是什么其他滋味,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液体就已经从喉头顺流直下。随着一次次不由自主的吞咽,他渐渐感觉到手脚有了些知觉,眼睛也缓缓动了两下。当他终于看清楚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时,他不由得在心里发出了无声的叹息。
原来,这真的不是梦,不是有什么强烈刺激就能回到原来那个世界的。
“少爷,你可吓死我了!”
看着那张黑一道白一道,不知道是早上没洗干净,还是刚刚大哭一场留下后遗症的脸,徐勋忍不住笑了一声,可这一笑又扯动了某些伤口,于是他那笑容怎么看怎么都惨了点:“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我是过江龙,死不了!”
然而,这一番话非但没管用,反而让那小厮打扮的少年更激动了:“少爷你还说,要不是良爷爷,你怎么还能好好的在这说话?”
就在这时候,一旁又探过了一个脑袋:“七少爷,不是老汉多嘴,你也太逞能了,自己身上七零八落的都是伤,还跳下水救什么人!要不是老汉我正好到了,手又快,你这过江龙就要变成落水虫了!来这汲水的人那么多,一个个都不去救,你这水性稀松的跳下去干嘛?”
这说话的老汉满头乱糟糟的花白头发,脸上全是刀刻一般的皱纹。此时此刻,他袒胸露腹,前胸的水珠尚未擦干,一身灰褐色的单衣就这么披在身上,头发上湿漉漉的,一边说话还一边笑呵呵地拧着一条软巾。见徐勋看了过来,他就笑着把软巾往肩膀上一搭,微微点头道:“天色不早了,我得赶紧到各家送水,先走了!”
“谢……”
见那老汉快步走到一辆水车前,轻喝一声推起那沉重的车子就走,树荫下的徐勋支撑着手臂谢了一声,可嗓门却好似被堵住了,下头的话竟是说不出来。好一会儿,他才扶着一旁的少年缓缓爬起身,又任由那小厮把外袍给他裹在了身上。
“少爷,以后可千万别这么冲动了,今天多亏了良爷爷!”小厮一边小心翼翼扶人,一边气咻咻地抱怨,“少爷您不知道,您为了救那落水的家伙险些搭上了性命,可我来的时候四处都没找见人,据良爷爷说那人还穿得挺体面,他见那家伙醒过来没留心,结果一转眼就不见了,连个谢字都没有,真没良心!要是以后让我知道他是谁……”
那小厮的愤愤不平徐勋此时根本没听进去,他遮着眼睛看了看头顶高高的太阳,又再次看了看自己那还在打颤的胳膊和腿,浑身无力的他索性顺势把身上重量都压在了那小厮的肩上。尽管此时日头渐高,但冷风一吹,他就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等到家门口时,他突然只觉得眼前闪过无数杂乱的片段,一时两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第二章 浪荡子

 支摘窗外,树上的知了撕心裂肺一般高叫个不停。窗前的案桌上,一个少年正在大汗淋漓地悬腕练字,一旁堆着厚厚的一摞字纸。
宽敞明亮的大堂中,一个个满脸堆笑的长辈拿着几个年轻子弟的字赞口不绝,少年孤零零站在角落中,无人理会。
酒肆之中,少年和几个年纪相仿的浪荡子称兄道弟,觥筹交错。
陋巷里,少年卷着袖子手拿木棒,气势汹汹地走在最前面。
那一日醒过来之后,徐勋就觉得自己仿佛是魇住了似的,时而恍惚时而清醒,脑海中犹如走马灯似的晃过一幕又一幕,就仿佛是看了一场一百二十分钟的平淡电影,只那电影完全是蒙太奇式的各种快进片段,剧情又乏善可陈。尽管如此,放映是否结束却并不掌握在他这个当事人手中,因而他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影片终结。
然而,让他大失所望的是,当那时间轴终于前进到最关键的那一段时,就只见主人公跟着那些浪荡子弟气势汹汹地到了一条陋巷里,结果脑后那一闷棍却来得猝不及防,紧跟着是一件衣裳罩上了头一顿暴打,最后的镜头就定格在床上那张进气少出气多,满脸不甘心的面孔。当放映机似的快进终于消失之后,他那饱受折磨的脑袋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疲惫地往后靠在了床上那厚实的靠垫上,徐勋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能够大难不死固然好,可如果醒来就要顶着一个陌生的身份,面对全新的环境古老的时代,甚至更要全盘接收人家的恩怨,即便是他这样神经大条的人,也不禁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立时三刻没法平静。
巧的是,这个倒霉家伙也叫徐勋,和自己的本名一模一样,他总算不用抛弃用了二十几年的名字。当然,也许正是因为这巧合,阎王爷那边勾错了名字也不一定。
“少爷,少爷!”
“嗯?”几日来这称呼听得多了,徐勋也就慢慢习惯了,此时他随口答应了一声,又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事?”
“少爷,大老爷来看您了。”
这大声嚷嚷一入耳,徐勋却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另一扭头却发现小厮已经进了屋子,连连对他使眼色不提。再看门口处,一个中年人大步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一个仆人似的汉子。那中年人一身鲜亮的酱紫直裰,下颌上留着几缕梳理得纹丝不乱的长须,眼神中却满是阴霾。那容貌模样加上之前听到的称呼,一瞬间,徐勋就记起了此人的身份,正是族里的徐大老爷。
依稀记得这位大伯父对自己是最看不上的,徐勋也不指望今天这一面能有什么改进,因而立刻装出一副重伤未愈有气无力的模样,用比蚊子还轻的声音哼道:“大伯父……”
来人看了一眼床前的那张凳子,皱了皱眉,却没有坐下,而是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站着,冷冷地说:“你平日就放纵胡为,这一次更是变本加厉,竟然闹出这样大的事情!交接匪类斗殴滋事,我徐家向来是清清白白的名门,这脸都给你丢尽了!”
眼下情形未明,徐勋也懒得出口分辨,索性低下头去不吭声。这时候,来人顿了一顿,又冷笑了一声:“看在你还有伤,我也懒得问你,回头再和你算账!”
说罢这一番话,来人竟是二话不说,重重冷哼一声就拂袖而去。眼看后头的仆人冲自己嘿然一笑,须臾就随主人往外走,而自己的小厮则是偷瞥了他一眼,又追着对方消失在门帘之外,徐勋皱了皱眉,摩挲着下巴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按照他之前消化的记忆,如今是大明弘治年间,除了北边似乎一直是不甚太平,总体来说也算得上是好年景。他眼下所处的徐家在南京扎根已有上百年,阖族上下直系旁系的男丁也有几十口,往上追溯出过五六个秀才两三个举人,一个长辈在宣德年间还做过县令,如今一位当称呼一声六叔的长辈在应天府衙里头当了个小官,因而徐家在太平里也算小有名气。
他“徐勋”则是徐家二房唯一的子嗣。只不过,他不是父亲徐边明媒正娶的妻子生的,而是常年在外的徐边十几年前突然带回来的儿子,因发妻早逝无子,他自然成了这一房唯一的儿子入了族谱。紧跟着徐边又出了门,这些年渺无音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家里早年倒是有些老仆,但不是年纪渐老,就是看着他胡闹受不得而请辞,他几乎是光杆司令一个。
没了管束再加上族中其他亲长有意冷落,同辈们又是疏远嘲讽,某人自是愈发放纵。这位也不管什么家计生计,成日里在外头和人胡混,十足一个破罐子破摔的败家子。
“少爷,大老爷走了!您还好吧?”
徐勋正想着,一个人就从外头进来,快步上前紧张兮兮地双手撑在了床沿上。他盯着那张巴掌印尚未褪去的脸看了好一阵子,一下子眉头紧皱:“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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